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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劫金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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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针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子孤熙淡淡道:“因为你技艺高超,独具匠心。整个即墨城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不,不是这样的。”子艳山霍然抬头,“因为这是要送给你的,它必须完美无缺,一气呵成。从你出兵月泉到现在,我的织锦架子就没有停下来过。”

    她话中激动,但子孤熙默不作声。

    “这个月的初七是你的生辰。我本想把它送给你,作为有朝一日,你君临天下穿戴的礼服。”子艳山牵起了子孤熙的手,让他摸着这织锦上稍稍凸起的锦绣,摸着自己三百多天的心血:“二哥,我毕生最大的期望就是助你化龙登天,看你功成名就。”

    “所以,只要我的婚姻能为你带来好处,哪怕一点点我都心甘情愿。”

    子艳山突然攥紧了兄长的手,子孤熙下意识想要把手从对方掌中抽出。可子艳山的劲道大的出乎他想象,这根本不像少女的手,更像是万钧龙钳。

    “我知道你的意思。”子孤熙轻声说。

    子艳山闭上了眼睛,鼻尖有点泛红:“可我恐怕没有机会亲眼看你披这件织锦了。”

    “对不起。”子孤熙一时无言,他当然知道远嫁和亲对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离家千万里,意味着亲朋好友再无相见时,意味着在诡谲多变的政局里赌命。

    子艳山在他心里是有着龙爪金鳞的军人,但说到底:她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

    “这件织锦很漂亮,我收下了。”子孤熙抚摸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但我现在配不上它,你才是真正的主人。

    “它本就是为你而生。”子艳山淡淡道,“这是它唯一的价值。”

    “艳山我答应你,哪怕你未来远嫁西域,但我国疆域的每一寸,你随时都能踏足。无论是以西庭公主的身份、西域皇后的身份,又或是未来大新女王的身份。”

    “我走了。”子孤熙站起身,“你先休息吧。”

    等他转身,只走了不出五步的距离时,子艳山叫住了他。

    “二哥!”

    子艳山喊了子孤熙一声,看着兄长转身之后疑惑的表情,她咬了咬牙:“可我要是做不到呢?如果苏贡那一方的势力压过了西帝,就是我愧对了你和父皇的嘱托。我不能让他们把我俘虏了去,成为要挟我国的人质筹码。所以,把你的随身佩剑也送给我做嫁妆吧,万一事与愿违,也好让我自刎谢国。”

    子孤熙看着她,缓缓道:“万一真有那一天,我宁愿割舍半壁江山,也要把你换回来。”

    子艳山深呼吸,强忍着心中的感触:“真的?”

    “当然。”子孤熙回答,“除了母亲之外,你是我这辈子最信得过的女人。”

    “那步金台呢?”

    子孤熙微愣,笑道:“奇怪,你们好像都很喜欢提她?”

    “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喜欢一个侍妾,连这个名字都是皇兄你亲自取的。”子艳山不冷不淡地说,“我曾听一位师父谈论心得,如果真心相待某个人,就会把自己最珍重的东西都送她。”

    “所以?”

    “你以前给宠妾赐名,都是什么露奴、红罗、沽酒还有桃娘。”

    听了她的话,子孤熙挑眉微笑:“我取名只求朗朗上口,好记就行。你倒是记得比我都牢。”

    “如果你不对她另眼相看的话,是不会给她‘步金台’这种名字的。因为这三个字正好说明了皇兄你的毕生所愿:步登金台,万人之上。”

    心中砰然炸响。

    但子孤熙很快撇过去:“艳山,你的名字也是我取的。”

    “”子艳山愣了好久,她的失落明显地写在脸上。她看了子孤熙一眼,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叹道,“罢了,二哥回去吧。如你所见,我确实该歇息了。”

    逐客令已下,子孤熙并没有多做停留。在他心里,这个妹妹并不像其余闺阁少女那样矫情。子艳山说一不二,不用他费尽心力去猜。

    所以,他也就看不到自己走后,刚刚迈出华霜殿门庭的那一瞬间那个有着龙爪金鳞的女孩子突然趴在织锦架子上,失声痛哭。

    等子孤熙回到贺仙宫时,已经是戌时入露的时辰。贺仙宫的温泉水声“滴答滴答”,像是初生猫儿娇嫩幼稚的婴啼声。

    子孤熙很讨厌贺仙宫的温泉,他本身睡眠就浅,常常被水声吵得心烦。

    但霍萨兹尔很喜欢,他最爱躺在温泉里,飘飘荡荡。

    这一个月里,子孤熙常常陪着他一起。

    他就坐在温泉池旁的小石桌旁,看着霍萨兹尔卸妆后的脸发呆。

    就算有多少深仇大恨,子孤熙也得承认霍萨兹尔的长相颇为赏心悦目。

    钻石一样的眸,春烦一样的惆。前者是来自西域的璀璨风情,眸如皓星;后者就有点像中原诗词里写的“千种思绪在心头”。

    子孤熙今日也没批改东宫的奏章,而是一个人靠在温泉池旁的石桌上,单手撑腮,望着月光下温泉的粼粼水波。

    昨天才勒令霍萨兹尔搬出自己的寝宫,子孤熙现在竟有点想他。

    他回宫后,把昨天从霍萨兹尔脖子上铮断的项链珠子重新捡了起来。

    漂亮的蛇形玛瑙珠、莲花纹路的檀木珠、风情万种的金玫瑰吊坠。

    每一颗珠子都来自霍萨兹尔的信徒,是他们亲手送给霍萨兹尔的礼物——希望大祭司这一年都平安健康。

    子孤熙把那些珠子吊坠拿在手里,对着月光尝试将它们穿回去。

    这个项链,他曾经挣断过一次。那还是在军营里的事情,霍萨兹尔刚刚从重伤昏迷中转醒,就被他一手制服。

    项链珠子扯落一地。

    事后霍萨兹尔跪在地上,把那些珠子捡起来,一颗一颗重新穿好。

    霍萨兹尔没有哭。这半年的时间子孤熙再怎么折辱他,都没有见那个少年掉一滴眼泪。

    可子孤熙分明感受到他当时的绝望和无可奈何:项链可以一点一点穿回去,他的人生却全毁了。

    旁边的宫廷歌者正在唱着一首西域的小调。

    子孤熙虽然早年出没于西域边境附近,但他很少会认认真真去欣赏西域的艺术歌舞。

    但今日例外,他一边饮酒,一边听着那歌者的缓唱。

    直到他听了一首西域歌的歌词,唱的是月泉神话里的一个宗教故事。

    “只知我遇你生,我遇你死。”

    “不知我见你死,我见你生。”

    子孤熙拿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那个吟唱的歌者。

    关于这首歌的故事,霍萨兹尔曾跟他讲过:主角是月泉史诗中的英雄赫伯哈卢,与一个无名氏国王。

    赫伯哈卢是神话中大新帝国的第一位皇帝,他俊美多情,是个无从匹敌的人物。

    这个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可神话里这位英雄的确人见人爱,哪怕他上阵杀敌,敌军的统领都不忍心将刀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兵刃落下的最后一刻停手,叹道:“谁能忍心结束你美好的生命呢?”

    这首歌的第一人称是谁,现在无从考证。但大众普遍认为,是赫伯哈卢征战西域时,在战场曾交锋过的一位国王。

    据说那位国王在年轻的时候,曾是与赫伯哈卢一起求学的至交好友。但十年后,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居然是在战场上狭路相逢。

    尽管不忍,但国王的职责就是守护国土,保卫子民。他必须要与赫伯哈卢拔刀相向。

    两人进行了一次公平的比武,赌注是他们身后的国家,还有彼此的性命。那场战役持续了一天一夜,最后——国王的剑砍向了赫伯哈卢的脖子。

    可赫伯哈卢并不知情,他贵为神女的母亲早预料到了他的生死,不忍心儿子命陨黄泉,于是神女下咒:“凡是落于我爱子身上的剑刃,必将反攻其主。”

    结局显而易见。国王的剑落下的那一刻,砍飞的是他自己的头颅。

    赫伯哈卢抱着国王的尸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与母亲吵了三天三夜,认为母亲不懂他身为一个武士的尊严。他愿赌服输,虽死犹荣,但绝不认同母亲的作弊。

    “我可以让你回到决战的那一天。”神女这样说道,“你赢了他,自然就能救他的命。”

    等回到了决战的那一日,赫伯哈卢使出了浑身解数,躲过了国王的那一剑,反败为胜。

    但结局出人意料,赫伯哈卢攻下了国王之国的那一日,国王突然拔出了剑,狠狠地刺向赫伯哈卢的心脏,并说出一句:“我恨你至极!”

    命运重蹈覆辙,那位国王终是一死。这次,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子孤熙心烦的厉害,忍不住喝了些酒。

    之后他喃喃自语,跟着那个歌者的调子,反问自己:“我遇他死,我遇他生?”

    他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霍萨兹尔。真正掀开他重生命运的那个关键人,也是霍萨兹尔

    子孤熙的心中一阵怪异。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积压在子孤熙心上,他强按着醉意把金玫瑰吊坠穿在金链上,然后晃晃悠悠走向了霍萨兹尔目前居住的偏殿。

    他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一阵穿刺骨髓的冷风。

    山水画的推动门缓缓拉开,映入他醉眼里的是一幅画,以及一个人。

    他今天被两个人的技艺同时惊艳,一个是子艳山如飞龙般手法织出来的云锦,另一个就是霍萨兹尔巧夺天工的画技。

    霍萨兹尔昨天离开时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映在子孤熙眼里这幅画的草稿。

    是月泉五神王与西域十六国的主题。

    这幅画只完成了五分之一。

    构思布局是西域两分脉络,五位神王在地图上割据一方。

    虽然只是草稿,但是画中每一个细节都成型了:地图完整无缺,五位神明的神态表情鲜活生动。

    唯有他们西域的心脏——月泉圣国是空的。

    “阿月。”子孤熙晃了晃脑袋,酒劲儿上来了他的眼前开始重影,他走上前叫着他给霍萨兹尔取的汉文小名,“过来我这边。”

    霍萨兹尔没有动,但那只绘画的手停了一刹那。他很快冷静下来,另一只手抬起灯盏照亮他的画布。

    “为什么不过来?”子孤熙问他,然后他扶着眉心,那种酸酸胀胀的醉意席卷着他的理智,“你还在想着子舍脂?”

    说完后,他拉了霍萨兹尔一把。

    手触及到对方的肌肤时,那种滚烫的触感一下子把子孤熙吓到了。

    “怎么这么烫?”子孤熙下意识让自己额头贴着对方额头,试了一温:对方的体温明显比他高太多了。

    霍萨兹尔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子孤熙脸上。

    “因为殿下你把我赶到了这里。”霍萨兹尔回答。

    “我”子孤熙无话可说。

    其实烧到了一定程度后,反倒不觉得难受。

    霍萨兹尔转过头去,继续专注于给五位神王的项链上色。他只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但是很精神也不困,最多觉得有点冷。

    看着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子孤熙愤然道:“那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我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有二心!

    “我有二心?”霍萨兹尔的耐心只在画上,“你在说舍脂?”

    仗着酒劲儿,子孤熙在对方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霍萨兹尔痛得松开了画笔时,那只手立马被擒住:“看到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吗?”

    子孤熙拿起了自己花费了一晚上重新串好的项链。

    虽然子孤熙尽了力,可项链的造型和珠子的排列顺序仍乱得一塌糊涂。他试着把项链重新戴到霍萨兹尔脖子上,但酒后手很不稳,抖抖索索。

    好在他还是把项链戴了回去。

    子孤熙终于问了一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你当年是真的爱她?真的想做平朝的上门女婿不成?”

    “好问题。”霍萨兹尔没有直接说是或者不是,而是反问:“你很关心?”

    子孤熙盯着他:“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你答应过我!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是你在军营里答应的!”

    “是。”霍萨兹尔的体力即将透支了,他大病未愈就被赶到阴冷潮湿的偏室。加上他画了整整一天,最后那点精神也不知道能撑到何时,“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放过西域,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毁约了。”霍萨兹尔敲了敲自己画布那空缺的那一块,“我的国家呢?”

    “先回答我!”子孤熙看着那张地图,突然有种想拿起对方手中的灯盏,把这幅画烧得一干二净的冲动。

    “子孤熙,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

    霍萨兹尔的语气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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