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钗-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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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琴岚听了这话,先冷笑一声:“你自然觉得是最重要的!”
安琪和贾蔷一听,顿时愣了一愣。贾琛红了脸,正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宝玉这才说道:“你也太多心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原觉得女儿家的眼泪比珍珠还要珍贵,怎想到原来再珍贵的‘珍珠’,一旦嫁了人,倒全变成了‘白眼珠’了。你既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这日子也是没法过的!”
安琪和贾蔷听出这话是说给薛宝钗听了,忙拉住宝玉劝说:“你还嫌不够热闹么,这个时候还要来添乱!”
董琴岚却不明白宝玉这话的意思,冷笑道:“我看来到底是来错了。既然这么不招人待见,我还是此刻就回去的好!”
贾琛强压心中的怒火,向安琪、贾蔷等人说:“我先告辞了,务必还是要把蒋玉菡留下。”也不等安琪和贾蔷说话,便追着董琴岚而去了。
安琪和贾蔷看着如今贾琛渐渐紧张起来董琴岚,料想他也渐渐放下了以前的事了吧?心里不禁有些安慰。虽然贾琛也许自己还未发觉,但是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谁说感情是不能慢慢培养的呢?
且不说蒋玉菡、贾宝玉、薛宝钗三人与安琪、贾蔷告辞,各自乘轿离去。
只说那安琪那晚睡去,竟做了一个梦:
梦见贾雨村因犯了婪索的案件,审明定罪,今遇大赦,递籍为民。
贾雨村因叫娇杏等家眷先行,自己带了一个小厮,一车行李,来到急流津觉迷渡口。只见一个道者,从那渡头草棚里出来,执手相迎。
贾雨村认得是甄士隐,也连忙打恭。
甄士隐道:“贾老先生,别来无恙?”
贾雨村道:“老仙长到底是甄老先生!何前次相逢,觌面不认?后知火焚草亭,鄙下深为惶恐。今日幸得相逢,益叹老仙翁道德高深。奈鄙人下愚不移,致有今日。”
甄士隐道:“前者老大人高官显爵,贫道怎敢相认?原因故交,敢赠片言,不意老大人相弃之深。然而富贵穷通,亦非偶然,今日复得相逢,也是一桩奇事。这里离草庵不远,暂请膝谈,未知可否?”雨村欣然领命。
两人携手而行,小厮驱车随后,到了一座茅庵。
甄士隐让进,雨村坐下,小童献茶上来。雨村便请教仙长超尘始末。
甄士隐笑道:“一念之间,尘凡顿易。老先生从繁华境中来,岂不知温柔富贵乡中有一宝玉乎?”
贾雨村道:“怎么不知。近闻纷纷传述,说他也遁入空门。下愚当时也曾与他往来过数次,再不想此人竟有如是之决绝。”
甄士隐道:“非也。这一段奇缘,我先知之。昔年我与先生在仁清巷旧宅门口叙话之前,我已会过他一面。”
贾雨村惊讶道:“京城离贵乡甚远,何以能见?”
甄士隐道:“神交久矣。”
贾雨村道:“既然如此,现今宝玉的下落,仙长定能知之?”
甄士隐道:“宝玉,即‘宝玉’也。那年荣宁查抄之前,钗黛分离之日,此玉早已离世:一为避祸,二为撮合。从此夙缘一了,形质归一。又复稍示神灵,高魁贵子,方显得此玉乃天奇地灵锻炼之宝,非凡间可比。前经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带下凡,如今尘缘已满,仍是此二人携归本处:便是宝玉的下落。”
贾雨村听了,虽不能全然明白,却也十知四五,便点头叹道:“原来如此,下愚不知。但那宝玉既有如此的来历,又何以情迷至此,复又豁悟如此?还要请教。”
甄士隐笑道:“此事说来,先生未必尽解。太虚幻境,即是真如福地。两番阅册,原始要终之道,历历生平,如何不悟?仙草归真,焉有通灵不复原之理呢?”
雨村听着,却不明白,知是仙机,也不便更问。因又说道:“宝玉之事,既得闻命。但敝族闺秀如是之多,何元妃以下,算来结局俱属平常呢?”
士隐叹道:“老先生莫怪拙言!贵族之女,俱属从情天孽海而来。大凡古今女子,那‘淫’字固不可犯,只这‘情’字也是沾染不得的。所以崔莺苏小,无非仙子尘心;宋玉相如,大是文人口孽。但凡情思缠绵,那结局就不可问了。”
雨村听到这里,不觉拈须长叹。因又问道:“请教仙翁:那荣宁两府,尚可如前否?”
士隐道:“福善祸淫,古今定理。现今荣宁两府,善者修缘,恶者悔祸,将来兰桂齐芳,家道复初,也是自然的道理。”
雨村低了半日头,忽然笑道:“是了,是了。现在他府中有一个名兰的,已中乡榜,恰好应着‘兰’字。适间老仙翁说‘兰桂齐芳’,又道‘宝玉高魁贵子’,莫非他有遗腹之子,可以飞黄腾达的么?”
士隐微微笑道:“此系后事,未便预说。”
雨村还要再问,士隐不答,便命人设具盘飧,邀雨村共食。食毕,雨村还要问自己的终身。
士隐便道:“老先生草庵暂歇。我还有一段俗缘未了,正当今日完结。”
雨村惊讶道:“仙长纯修若此,不知尚有何俗缘?”
士隐道:“也不过是儿女私情罢了。”
雨村听了,益发惊异:“请问仙长何出此言?”
士隐道:“老先生有所不知:小女英莲,幼遭尘劫,老先生初任之时,曾经判断。今归薛姓,产难完劫,遗一子于薛家,以承宗祧。此时正是尘缘脱尽之时,只好接引接引。”
士隐说着,拂袖而起。雨村心中恍恍惚惚,就在这急流津觉迷渡口草庵中睡着了。
这士隐自去度脱了香菱,送到太虚幻境,交那警幻仙子对册。刚过牌坊,见那一僧一道缥缈而来,士隐接着说道:“大士、真人,恭喜贺喜!情缘完结,都交割清楚了么?”
那僧道说:“情缘尚未全结,倒是那蠢物已经回来了。还得把他送还原所,将他的后事叙明,不枉他下世一回。”士隐听了,便拱手而别。那僧道仍携了玉到青埂峰下,将“宝玉”安放在女娲炼石补天之处,各自云游而去。从此后:天外书传天外事,两番人作一番人。
这一日,空空道人又从青埂峰前经过,见那补天未用之石仍在那里,上面字迹依然如旧,又从头的细细看了一遍。
见后面偈文后又历叙了多少收缘结果的话头,便点头叹道:“我从前见石兄这段奇文,原说可以闻世传奇,所以曾经抄录,但未见返本还原。不知何时,复有此段佳话?方知石兄下凡一次,磨出光明,修成圆觉,也可谓无复遗憾了。只怕年深日久,字迹模糊,反有舛错,不如我再抄录一番,寻个世上清闲无事的人,托他传遍,知道奇而不奇,俗而不俗,真而不真,假而不假。或者尘梦劳人,聊倩鸟呼归去;山灵好客,更从石化飞来:亦未可知。”想毕,便又抄了,仍袖至那繁华昌盛地方。
遍寻了一番,不是建功立业之人,即系糊口谋衣之辈,那有闲情去和石头饶舌?
第134章 了尘缘2()
直寻到急流津觉迷渡口草庵中,睡着一个人,因想他必是闲人,便要将这抄录的石头记给他看看。
那知那人再叫不醒。
空空道人复又使劲拉他,才慢慢的开眼坐起。
便接来草草一看,仍旧掷下道:“这事我已亲见尽知,你这抄录的尚无舛错。我只指与你一个人,托他传去,便可归结这段新鲜公案了。”
空空道人忙问何人,那人道:“你须待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到一个悼红轩中,有个曹雪芹先生。只说贾雨村言,托他如此如此。”说毕,仍旧睡下了。
那空空道人牢牢记着此言,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果然有个悼红轩,见那曹雪芹先生正在那里翻阅历来的古史。
空空道人便将贾雨村言了,方把这红楼梦示看。
那雪芹先生笑道:“果然是‘贾雨村言’了!”
空空道人便问:“先生何以认得此人,便肯替他传述?”
那雪芹先生笑道:“说你‘空空’,原来肚里果然空空。
既是‘假语村言’,但无鲁鱼亥豕以及背谬矛盾之处,乐得与二三同志,酒馀饭饱,雨夕灯窗,同消寂寞,又不必大人先生品题传世。
似你这样寻根究底,便是刻舟求剑、胶柱鼓瑟了。”
那空空道人听了,仰天大笑,掷下抄本,飘然而去。
一面走着,口中说道:“原来是敷衍荒唐!不但作者不知,抄者不知,并阅者也不知。不过游戏笔墨,陶情适性而已!”
安琪陡然醒转,蓦地坐起身来一看,却见还未到四更天呢!
只是她起来却吵醒了贾蔷。贾蔷亦坐起身来,向她问道:“又做梦了么?”
安琪轻轻摇了摇头,却只是不说话。
贾蔷将她心绪不宁,于是吩咐外头的绿娥送杯温水来。
一时间安琪喝了,贾蔷将她眼神稍定,心里才有些安慰,不禁微微笑了笑,道:“你在躺一会儿罢。早上想吃什么?我吩咐绿娥让厨房多做几样。”
安琪轻轻摇了摇头,仍旧只是看着贾蔷不语。
贾蔷见她心事重重,似乎有许多话要说,想着也许是绿娥在一旁,有许多不便,便吩咐绿娥退下休息。
“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罢。我们是夫妻,难道你还有什么顾忌不成?”贾蔷柔声地向安琪道。
安琪想了一回,便向他说:“我也不知如何跟你说,只怕说出来,你未必能信呢。”
贾蔷笑道:“我们是夫妻,我不信的话,信谁的话?你说罢,无论什么,你说出来便是,我自然没有不信的。”
安琪这才道:“其实我是来自现代,并非属于你们这个时代。又或者说你们这个时代,根本不能算是一个时代,而是一本书!”
贾蔷听得有些糊涂了,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了?”
于是安琪便将自己的在现代是何身份,如何穿越到这里,又是如何做了奇怪的梦,以及之后有关红楼梦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贾蔷,只听得贾蔷晕头转向,整个人蒙圈了。
半响,他才回过神来,却半天没有说话,直把安琪所讲的思绪重新捋了一遍,再精简地复述了一遍给安琪听。
安琪听他说的正是如此,便点头道:“没错!”
贾蔷一把搂住安琪,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着回去么?”
安琪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有你在这里,我哪儿也不想去了。只是,这一切太不真实。而且如空空道人所言,我是极不情愿来到这里的,只怕有一天会极不情愿地又被带离这里!”
贾蔷将安琪搂得更紧了,生怕她下一秒便要消失了似的。他深深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去,沙哑着声音说:“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情愿地离开了这里,我也会随你一起去。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不会的!因为从今以后,我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决不让你有机会离开!”
安琪道:“但是你明日就要受封了”
“我不要做官!”贾蔷抢先说道,“我不做官,好不好?我陪着你,我一起去找刘姥姥,咱们过诗情画意的田园生活。好不好?”
安琪知道,定是昨晚宝玉的那一席话印象了他。其实她何尝不想如此呢?
正如蒋玉菡所言,富贵繁华终究是南柯一梦!她更想要的是平静简单的生活!
安琪心里一阵感动,不禁通红了眼眶,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贾蔷心口一震忍不住低头替她吻去脸上的泪痕,安琪感受他的鼻息,如微风般和煦。她缓缓迎上他的嘴唇,轻咬着他的上唇。
贾蔷心里一阵酥麻,唇边的感觉一直痒到了心里。他低吼了一声,将安琪搂得更紧,吻得更深了。
安琪感受到他贪婪地吸吮着自己的嘴唇,那一种甜蜜的悸动令她有些颤抖。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只听得贾蔷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安琪,我爱你!”
多么动听的一句话,尤其是在这个封建时代,她竟然觉得是如此的珍贵!
“我也爱你!”安琪回吻着贾蔷。
他们紧紧相拥着,感受着对方如火般的身体,那饱含着热泪的吻,似乎可以瞬间将彼此烧成灰烬一般。
贾蔷抬起头来,他深深的看着安琪,眼睛深邃而神秘。
此时,清晨的一道曙光,穿过玻璃窗斜射进来,从贾蔷的头上掠过。
“天亮了!”安琪痴痴地望着他,半晌才说。
“是啊,天亮了!”贾蔷轻轻一笑,翻身穿衣。
他迅速地穿好衣衫,便取下安琪的外衣,笑道:“今天不用绿娥他们伺候,我来帮你穿衣。”
安琪心头一暖,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