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乱宫门-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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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谦霜便转身走进朝晖阁中。
阁中点着炭火,与屋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此时屋中坐着秦氏姐妹二人,秦乐瑶一袭百褶如意月裙,显得端庄而大气,一旁的秦乐珊素来喜欢颜色鲜艳的服饰,今日则穿了一身流彩飞花云纹衫。
二人一见谦霜走进房中,秦乐瑶起身微微屈膝行礼,而秦乐珊素来就没有把谦霜放在眼里,但碍于谦霜侧妃的身份,便也只是胡乱一行礼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秦乐瑶虽为胞姐,但素日也管不住秦乐珊,所以只是轻轻地拽着秦乐珊的衣袖,随后摇了摇头,秦乐珊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半点想要向谦霜赔罪的意思。
谦霜对这些事也习惯了,便再次行礼,随后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站着两个人,是柳依依和芳华,柳依依扶着芳华的手臂,还在低低地咳嗽着。
却在这时,一旁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寒柳苑中好好休息,何必要跑来朝晖阁?”
那是祁王的声音,语气之中带着谦霜少见的担忧,谦霜听着,在心里默默地叹着气,怪不得柳依依在王府之中的地位这般高,原以为是祁王一直宿在她的房中才会这样,没想到祁王那是真的宠爱柳依依呢。
一想到今早的事情,谦霜便感觉到脸上通红,而且已经红到了耳根了。
她一抬头,远远地望着躺在床榻上的陶静姝,只见她熟睡着,头上缠着纱布,而房中也正飘散着药水的味道,谦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柳依依,再加上祁王对二人的态度真的是令谦霜有些诧异啊。
谦霜自屏风旁走上前去,祁王不由得疑惑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明明是和他一起离开流霜阁的,怎么她现在才来。
听了祁王此话,谦霜还以为他这时在责怪自己来得晚,便急忙赔了罪,随后疾步走到了床榻旁,替陶静姝查看了伤口情况。
谦霜方才那一赔罪真是乱了祁王一脸,他有些懵了,呆呆地看着谦霜,心中很是疑惑,她这是咋了,为什么突然向他赔罪?她又没有犯什么事啊。
可一转头,见谦霜一脸认真地再给陶静姝把脉,还细心地检查陶静姝的伤口,她侧脸的轮廓很是柔美,饱满的红唇娇艳欲滴,教他很想再亲吻一口,而她如水的眼眸亮如星辰。
祁王并未欲望过剩之人,却不知为何望着正在认真把脉的谦霜,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却被柳依依一一收在了眼底,她眯着眼,看着半跪在床榻旁的谦霜,脸上微微起了波澜。
谦霜检查了陶静姝的伤口,好在那些伤口只是皮外伤,上了药水后已经消肿了不少,而她的脉象平稳,原是惊吓过度,如今已然入睡了也好,好好休息一夜便能够恢复了。
谦霜起身,将自己所诊断出的皆回禀给了祁王,祁王点点头,说道:“待御医来了,再让他复查一遍,顺便让他开些好药,王府之中毕竟药物有限。”
他也不知为何要说出这些话来,原本请御医一事祁王并不知晓,后来听林震说,是秦氏二姐妹的主意,他想着她们也是出自担心陶静姝才会如此,而且御医医术高超,请御医也无可厚非,所以他没有多问。
可谁知,谦霜来到屋中后,便径直前去把脉,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只是叫她一同前来朝晖阁而已,可没叫她去把脉啊,可若是御医稍后来了,还要挺陶静姝再诊一次脉,这无疑是对谦霜的一种不信任。
所以祁王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好好地解释清楚。
听了祁王那番话,谦霜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那么说……是在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林震走进朝晖阁中,禀报道:“王爷,御医已到。”
祁王抬抬眼,沉沉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是!”林震回禀道。
林震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自屏风之后走出,谦霜转过头去,见到来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第五十六章 王府风波的终结()
自屏风走出的男子竟然是慕世,这让谦霜感到十分震惊,原以为,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商人罢了,谁曾想,他竟是宫中御医。
但谦霜心中有些顾虑,虽然自己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是女扮男装,但是难保不会被慕世认出。
却在此时,慕世抬起头来,不经意地看了谦霜和柳依依一眼,随后朝着祁王行礼道:“微臣慕世参见祁王殿下!”
祁王抬抬手,说道:“有劳慕大人前去替王妃诊脉。”
慕世点点头,拿着药箱便走到床榻旁。因雪梅疯了,此时陶静姝的身旁没有丫鬟伺候着,而慕世又不能直接抓着陶静姝的手进行诊脉,一时间他竟然有些迟疑了。
谦霜一见,急忙走到床榻旁,半蹲着身子,将陶静姝的胳膊轻轻搁在床榻旁,又在其手腕上覆了一方锦帕,随后站直了身子,对慕世说道:“劳烦慕大人了!”
慕世冲她点点头,正要跪下诊脉,却是压低了声音,快速地说了一句,“多谢墨穹公子!”
如果说方才慕世的出现只是让谦霜感到震惊,那么方才的那句话则让她的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居然知道她是谁!
但是眼下,谦霜不能表现出任何慌张,自己还站在祁王和柳依依的面前呢,私自出府已是大罪,万一被人知道了,拿来做什么文章,那她的小命可是会轻而易举就被玩完了。
好在谦霜一直是半低着头,脸上始终带着平静而从容的神情,倒也没有叫祁王和柳依依他们起疑心。
谦霜因心中记挂着雪梅一事,便向祁王行了礼,想要去院中查看一番,祁王见她说得急切,便许了她。
走出朝晖阁的那一刻,谦霜才知道方才在屋中的气氛有多抑郁,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扫了扫院中的众人,见人群之中没有秦氏二姐妹的身影,再一看丫鬟小厮,见他们看着雪梅的目光中仍然带着几分鄙夷。
“都散了吧,都去忙自己的事,私底下不许再议论此事了!”谦霜冷冷道。
丫鬟小厮们一听,便恭敬地回道:“是!”随后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谦霜见丫鬟小厮们都离开了,便走到雪梅的身旁,对押着她的护卫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同雪梅说两句话。”
护卫本要说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见谦霜眼眸之中写满了威严,他们也有些害怕了,如今在王府之中,谦霜的地位算是最高的,他们怕与谦霜起了冲突,但又顾及到这是职责所在,面对这两难的抉择,护卫们迟迟未做出选择。
谦霜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便又说道:“那你们就到院门口守着吧。”
护卫们急忙行礼,随后便退到了院门口。
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没有了,雪梅不由得瘫坐在地上,仍是双眼空洞地望着远方。
谦霜见状,转过身去对湛露轻声说道:“去丫鬟房中倒一杯水来。”
湛露点点头,急忙跑向离自己最近的丫鬟房中。
见湛露走远,谦霜便转过头来,见雪梅仍然瘫坐在地上,伸出手想要扶起她,谁知手刚一碰到雪梅的胳膊,雪梅便挥动着双手,一脸惊恐地喊道:“别碰我,别碰我!”
见她这样惊恐,谦霜咬咬牙,不顾雪梅双手挥打在自己的身上,将她猛地从地上拽了起来,谁知雪梅狠狠地挠了一把她的手臂,紧接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
“到底是谁陷害你的?你可曾看清昨夜那人的长相了?”谦霜咬咬牙,还是将这些话说了出来,雪梅原是府中最知礼的侍女,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实在叫她心中也难受。
谦霜自幼不得宠,在墨府之中没少见那些欺软怕硬,横行霸道的丫鬟和小厮,但如今遇到了雪梅一事,她心中甚是恼火,暂且抛开过去的事情不谈,她很想替雪梅出这口恶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碰我!别碰我!”过了老半天,雪梅才喃喃说道,声音嘶哑而难听,早已没了往日那种生气了。
谦霜正要说话,却见湛露低垂着头走了过来,手上空空如也,谦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便迎了上去。
“夫人,奴婢无能。”在外,湛露依旧称谦霜为夫人。
“怎么回事?”谦霜见湛露一脸怅然,对于此事也猜到了几分。
“奴婢方才去丫鬟房中倒水,谁知房中竟然没有一个茶壶里有水,房中未当班的丫鬟同我说,”湛露说着,探了探身子,看了一眼依旧瘫坐在地上的雪梅,紧接着,朝前走了一步,凑到谦霜的耳旁轻声说道,“丫鬟们说,上头说了雪梅如今失了身,名节被毁,是断不能继续留在王府之中当差了,得早早地送出去。”
谦霜一听这话,震惊地看着湛露,心里着急而气愤却又不能发作,“这叫什么事啊,雪梅遇到这样的事了,也不去查个真相,还要把人送,这是要送去哪里?”话音刚落,她的心里头掠过几分不好的猜测。
便在这时,祁王自朝晖阁中走出,身后跟着柳依依与芳华,而慕世低垂着头走在最后。谦霜见他们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已经替陶静姝诊好了脉。
几人走到院中,祁王偏过头去,见谦霜一脸的焦急,知晓她那样一个稳重之人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此刻,慕世从后头疾步走上前来,对祁王说道:“宫中还有差事,微臣需要立即赶回宫中,祁王殿下,微臣告退!”
祁王点点头,吩咐林震领着慕世离开。慕世急忙道谢,随后便跟在林震的身后,疾步离开了朝晖阁。
谦霜略有所思地看着慕世离开的背影,想起方才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但他到底实在看自己,还是在看……雪梅?
慕世走后,柳依依扶着芳华的手,走到谦霜的身旁,看了一眼雪梅,随后对谦霜说道:“这护卫都去哪里了,雪梅如今神志不清,若是坐了什么糊涂事,伤着妹妹可怎么办?”
见柳依依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谦霜摇摇头,轻声说道:“多谢姐姐担心,只是我看她衣衫不整地跪在那里,对她总是不好的。”
祁王看着谦霜与柳依依二人正在对话,便先行离开了。
他原是在军中处理粮草问题,今年全国有几处干旱,地里颗粒无收,而云宛国北部甘河一带并不太平,北面的阔合族对甘河虎视眈眈,甘河虽然不是什么肥沃之地,然而因地形崎岖,如天然屏障一般,若是攻下了甘河,后果不堪设想。
而如今朝中重文轻武,军队力量薄弱,单靠他所掌管的军队只能做到守城,却做不到进攻,这实在是令祁王有些头疼,然而自家的后院又发生了这些事,祁王觉得自己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谦霜与柳依依见祁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声离开了,柳依依想着在朝晖阁中也无事,便也要离开。
柳依依见谦霜盯着雪梅,眼底带着是几分疑虑,走上前来,说道:“谦霜妹妹,你莫怪姐姐多嘴,有些事不该你管的,你就别管。”她这话说得倒也是合情合理,雪梅毕竟是陶静姝的陪嫁丫鬟,陶静姝还未发话呢,她墨谦霜凭着什么身份去管此事?
谦霜张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但是她看到这样的事情就是难受,她的耳旁也有吹过一阵风,说是雪梅生性放荡,自己勾搭上了什么人,然后又不知检点地带回了王府,说是被人凌辱,恐怕是与人欢好的时候被府中的丫鬟发现了吧。
就在她们二人还在对话之时,见书雁领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只见那妇人妆容精致,衣着也是华贵,左手拿着一杆烟袋,边走边抽着烟袋,十分惬意,丝毫没有半点寻常人进入王府之时的那种敬畏之感。
然而柳依依一见那妇人,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她不由得低下头去,轻轻咳了几声,一旁的芳华见状,急忙说道:“夫人,您也站了许久了,奴婢扶你到廊中去坐坐吧。”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谦霜就站在柳依依的身旁,听得十分清楚,随即她说道:“依夫人若觉得劳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柳依依一听,缓缓摇头道:“无妨,我去廊下坐着就好了。”说着,便由芳华扶着,走到廊中。
一旁的夫人听到她们细微地对话,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看柳依依的背影,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谦霜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柳依依的背影看,一点礼貌也没有,便轻咳了两声,向书雁问道:“书雁,不知这位是?”
书雁原是看不起谦霜,可如今谦霜成了侧妃,她免不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