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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完美无缺-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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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若明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虽然他一开始把今天的聚会定义为他与陆进朗的私人聚会,不明白他带个外人来是什么目的,不过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谢若明也欣然接受,邀请两人坐下,主动询问他们喝什么酒。
陆进朗看了一眼酒水单,对文家宁说道:“你还是别喝酒了吧,晚饭也没吃多少。”
文家宁点了点头,要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谢若明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在过去,陆进朗就从来没有刻意在谢若明面前掩饰过自己的性取向,只是带着人出现在他面前,这倒还是第一次。
酒吧环境并不嘈杂,而是很快有歌手开始唱歌,唱的是曲调柔和的英文歌。灯光也是柔和的暖色调,晕染出金黄色的光圈,这种环境很适合聊天,显然谢若明邀请陆进朗出来也是为了聊天。两个老朋友机缘巧合在异地的一次偶然相逢。
文家宁并不怎么说话。如果换做以前,他会有很多话跟谢若明说,但是这种场合显然并不合适,谢若明也未必有话想要跟他多说。
一开始两个人聊得最多的,还是如今陆进朗正在拍摄的电影。
谢若明很好奇陆进朗为什么会对拍电影产生了兴趣。
陆进朗说:“演戏演的多了,就会忍不住想要自己拍一部作品出来,没有受到别人的影响,完全是自己脑袋里面的作品完整的表达。”
谢若明微笑着举起酒杯,“这就是创作的欲望。”
陆进朗拿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谢若明又看向文家宁,问陆进朗:“你亲自挑选的男主角?”
陆进朗点点头,“今年金像奖最佳新人。”
“哦!”谢若明猛然回忆起来,“原来是你,我就说哪里看过你,一时间没想起来。”
金像奖这种大型奖项谢若明还是在关注的,只是曹松全导演那部《梦春光》他没有看过,也就没有对文家宁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现在陆进朗主动提起,他也就回忆起来了。
谢若明瞬间对文家宁有了改观,他一开始以为面前这个年轻人只是陆进朗为了电影刻意挑选出来的新人,甚至在刚才发现两个人关系微妙的时候还略微产生了些怀疑,但是现在听说对方是金像奖最佳新人,他又立即开始变得相信陆进朗的选择。因为金像奖的专业评委们可不会把那么一座含金量不低的小金人颁给一个只有脸好看的演员,他定然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的。
这时候谢若明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把《梦春光》这部片子找来看看。
他与文家宁攀谈几句,气氛变得更加和谐自然了。
聊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谢若明在把面前酒杯里的酒喝完的同时,提到了一个名字:“文家宁真是可惜了。”
当年在结束《对决》的拍摄之后,谢若明就回去新西兰,这些年一直没有新的作品。
文家宁意外去世的那届金像奖,他虽然获得了提名,但是却因为妻子生病住院而缺席了颁奖礼。直到文家宁下葬,他都没有机会赶回来。
现在还是那之后他第一次坐下来与陆进朗聊到文家宁。
陆进朗对此一如既往地反应平淡,而被他谈论到的人却看着面前的玻璃杯,有些发怔。
人们都喜欢说“文家宁可惜了”,可是其实有没有文家宁,这个世界照样会转,娱乐圈也会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从第二年特地为他准备的悼念活动,或许下一次要等到文家宁逝世十周年的时候才会又有人想起。再下一次是五十周年吗?不,五十年后大概不会有多少人认得他了。
当年谢若明和陆进朗说起文家宁,陆进朗就总是说文家宁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但是仅此而已了。谢若明尝试让他们更了解对方,却并没有成功,到了现在,文家宁人都不在了,谢若明再提起,剩下的也只是唏嘘了。
然而在谢若明一提到文家宁这个名字的时候,陆进朗就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看他用手指扣了一下酒杯的边缘,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发怔。
谢若明这些话好些年没能找到人说,现在见到陆进朗,便止不住往下说道:“那时候拍电影,他就是特别认真一个人,也喜欢演戏,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不只这么一点成就。”
还能有多大的成就?如果文家宁没死,《十月烟火》就是他的戏,未必没有机会再拿一个金像奖,陆进朗拿的国际奖项,说不定就该是他的了。
陆进朗愿不愿意承认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谢若明一直在感慨。
而文家宁坐在一边,沉默地听着,手指一直在摩擦杯子的边缘,他想要听谢若明多说一些,因为那些过去他太久没有回忆,慢慢都开始淡忘了。
突然,陆进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而且在一个巧妙的时机转换了话题,问谢若明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谢若明既然回国了,多半是有了新的想法,他休息那么久,是该筹划新戏的时候了。
听到陆进朗的问题,谢若明笑笑,问他道:“怎么?你有档期?”
陆进朗现在接戏很挑剔,就算是各方面都很合他心意了,他只要说一句想休息,照样没人能够勉强他出来拍戏,不过对于谢若明的电影,他还是有些兴趣的。
“我这部戏拍摄结束了还有很长的后期制作,”陆进朗解释道,并没有一口回绝。
谢若明摆摆手,“不急,前期筹备还很长,我现在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剧本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写。”
陆进朗端起酒杯和他碰碰,“到时候记得通知我。”
谢若明说:“一定。”
文家宁知道陆进朗是把谢若明刚才的话题揭过去了,谢若明自己也不可能继续没完没了地跟陆进朗说文家宁,他情绪一瞬间有些明显的低落。
握着他手的陆进朗或许感觉出来了。
与谢若明聊了一个晚上,陆进朗看时间差不多,便与文家宁一起告辞了,他们明天上午还有拍摄任务。
出来的时候是陆进朗开的车,并没有叫卢允安一起来,回去的时候换做了没有喝酒的文家宁开车。
在路上文家宁显得有些沉闷。
陆进朗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
文家宁似乎有些莫名,看他一眼说道:“没有怎么啊。”
陆进朗喝了些酒,精神稍微兴奋,对他说道:“是不是今天听到谢导提起文家宁,你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我要不舒服?”文家宁问他。
陆进朗说:“因为你曾经那么崇拜他,现在会心里不好受吧?”
文家宁摇头,“不,我并没有。那么你呢,你是怎么看他的?”
陆进朗稍微沉默一下,对文家宁说:“这个问题你过去问过我。”
文家宁轻声道:“是吗?什么时候?”
陆进朗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让发丝顺着他的指间滑出,然后说:“不止一次,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他呢?”
文家宁说:“因为我不想忘记他。”
“信航,”陆进朗叫他的名字,他向来是温和的,但是那得要排除酒精对他的影响,他说,“我到了现在已经并不认为文家宁是横在我们之间的障碍了。”
文家宁明明没有喝酒,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却有一种酒精冲上脑袋,那些话让他不得不说的冲动,他说道:“你错了,他永远都在,一辈子都在。”
陆进朗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文家宁将车停在路边,他对陆进朗说:“因为我就是文家宁。”
 
☆、第73章

寂静的深夜;陌生的城市,昏暗的街道。
文家宁和陆进朗把车停在路边;沉默地对视着。如果今晚不是因为谢若明那一通电话;文家宁或许会跟陆进朗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做爱,结束之后他会将头靠在陆进朗的肩上安静地睡去。
在上一次他想要跟陆进朗坦露身份之后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文家宁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草率,是不是要考虑清楚可能的后果。他也会贪恋陆进朗的温情,他也害怕一时间的冲动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造成无法预计的影响。
可是冲动之所以叫做冲动;本来就是无可预计的。
第一次险些说出口是因为一时冲动;而这一次仍然是一时冲动;并且没有第二个电话再突然出现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车窗是密闭着的,陆进朗呼吸之间带着酒气;他说:“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句话已经说出口了,文家宁当然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他于是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对陆进朗说道:“我说,我就是文家宁。”
陆进朗伸出手去,轻轻放在文家宁的肩膀上,说:“别闹了,回去休息吧。”
文家宁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脑袋不清醒?”
陆进朗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你现在需要休息。”
文家宁摇头,“不,我不需要休息,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是柯信航,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并不是属于他原来主人的。”
他们两个认识那么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陆进朗想不到除了对方突然精神失常,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说道:“文家宁已经死了很久了。”
文家宁开口,说出了一个准确的时间,那是金像奖颁奖礼的第二天,也是他确切的死亡时间,“我是那天晚上酒喝多了一睡不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现在的身体里面了。”
“这算什么?”陆进朗突然有些不高兴,“玄幻故事?”
文家宁怔怔看着他,“我也想知道,可能就是吧。”
陆进朗烦躁地拉扯了一下衣服,他发现自己不喜欢听到这些话,他说:“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文家宁说道:“证明我的身份。我醒来的那天就是自己的葬礼,我去了墓地,当时还看到了你。我没有撒谎,也不是在发神经,我说的都是真话。”
而这些真话,陆进朗却觉得自己怎么都没办法接受,他说:“回去之后我们就搬出去吧,搬回原来的公寓也好,搬去我的别墅也好,反正不能继续住那套房子了,你陷入妄想了。”
“这不是妄想!”文家宁突然有些无力的感觉,因为无论他怎么解释,他爱的人都不愿意相信他,他甚至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竭力思考着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来向陆进朗证实自己。
但是陆进朗显然不想继续听下去,他伸手抱住了文家宁,说道:“先回去酒店好吗?”
文家宁这回没有违背他的意思,他们两个在这里吵起来也并不合适,根本不需要记者,只要一个路人随便拿手机拍一张照片下来,他们就麻烦了。
在开车回酒店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陆进朗把车窗打开,夜晚的凉风很快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他的思维开始越来越清晰,然而同时也就越来越混乱,他开始不知道文家宁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望着车窗外面有些发愣。
直到车已经开到了酒店,文家宁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与陆进朗一起坐电梯上楼。电梯里面有监控,所以两个人克制地保持着距离,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刷卡进入房间,在文家宁伸手将门锁上的一瞬间,他再一次重复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是文家宁。”
陆进朗走到床边坐下开始换鞋,他抬头看一眼文家宁,“你需要休息。”
文家宁说这些话已经鼓起了他所有的勇气,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又一次退缩,他站在陆进朗的面前,“为什么你不肯好好听我说呢?”
陆进朗已经换好了拖鞋,于是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要我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是怎么借尸还魂死而复活的?”
文家宁看着他,脱力地伸手抱着自己的头。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文翠兰,他能够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来让文翠兰相信他。但是坐在这里的人是陆进朗,陆进朗对文家宁的了解,其他人都可以通过各种来源了解到,好像不管他怎么说,都没有办法说服陆进朗。
他们两个的交集,大概都是在拍摄《对决》的那段时间。可是也都是出于工作性质,并没有私下的接触。
短暂的沉默之后,文家宁说道:“我不到二十岁出来演戏,从龙套开始跑起,第一部戏是武侠片,不小心被现场的道具岩石掉下来砸在背上,痛了好几天……”他开始详细讲起自己出道以来的经过。
陆进朗一句话都没说,坐在床边听着。
文家宁讲了很久,有些经历很详细,有些又一笔掠过。
“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是一个饭局,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当时你的名气也还不是很大,我是被拉去作陪的,可是他们对你却很有礼貌。”
这是个小细节,文家宁不知道陆进朗还记不记得,如果他记得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话,就该知道他并没有撒谎。因为这种饭局是没有被报道过,外面的人也没办法了解情况的。
陆进朗仍然没有说话,他变得越发沉默。
文家宁后来说了不少在拍摄《对决》时候的细节,说到最后,他说:“我的大腿根处有个胎记,范围不大也不明显,但是我妈妈知道。她现在还在,你有疑问可以打电话问她。我还可以把她在加拿大的电话给你。”
陆进朗看着文家宁,立即掏出了手机,却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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