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凤戏龙女状师-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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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莫问离,你少凶他,你看你把他教成个呆瓜了。”渔嫣歪在花梨木躺榻上,有气无力地埋怨莫问离。
“身为男儿,后青国的王者,难道这点话也听不得吗?你问他自己能不能听?”莫问离坐下来,手指搭到她的脉上,长睫微垂,眉头渐皱紧,“你几日没睡了?”
“从松狮城回来,夫人就没怎么睡。”方意和在一边小声说。
“这才多大的事,连觉也不睡了,怎么不干脆拖根白绫去挂门上呢?省得我还要赶来救你。”莫问离脸色一沉,语气更凶。
方意和给大家递眼色,众人都退了下去,只有御奕宁捧着一只小盒子站在榻边,看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
“凶完儿子又凶我”渔嫣没说完,只见莫问离手腕一翻,一枚金针已经扎入了她的眉心,尖呼声从苍白的唇瓣中透出来,又见他飞快地给她的额上扎了两枚金针,疲惫,睡意,顿时涌进脑中,眼皮子缓缓搭下来,沉入睡梦中。
“你娘就是这急躁的脾气,心里搁不得事。你叫他们进来,说说那晚白骨的事给我听。”莫问离这才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到渔嫣的身上。掌心在她的发上轻抚着,眼目间全是怜爱和温柔。
御奕宁往门外看了一眼,换了副促狭的模样,小声说:“师傅,你把那柄剑给我吧。”
“让你去叫人,你找我要什么剑?”莫问离脸色一沉。
“那,师傅给我了,我就让你多摸会儿我娘的头发,不然我告诉我爹。”御奕宁乌亮的眼睛眨了眨,笑得像小狐狸。
“臭小子。”莫问离抬掌就想打。
“师傅,这可是好买卖啊。”御奕宁灵活地闪身,躲开他的一击,手去摸他腰的软剑,“我爹有这么一把,他也不肯我,我也威胁不了他你就可怜我,想了好些日子了”
“臭小子。”莫问离脚步快移,像柔软的风一般卷到了御奕宁的面前,弹指就往他的额上敲,“你才跟我学了几年,就敢和我叫板,今天不好好罚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给我一只脚站着,不许动。”
御奕宁身形突然顿住,一只手伸向前方,一只手正举到心口,一只脚高高抬着,跟分了枝的木头一样,又像表演金鸡独立,
“都进来。”莫问离掸掸袖子,坐回原处,眼睛看着御奕宁,又故意在渔嫣的头发上摸了一下。
“师傅,有话好好说”御奕宁赶紧求饶,让人进来看到他这傻样子,这不是丢尽了脸吗?”“师傅,我保证不告诉我爹,你爱咋摸咋摸,不然我们把娘拐到寒水宫去也成。”
他才说完,一句怒斥声从门口传进来。
“你皮痒了吗?”御璃骁赶来接渔嫣了。
御奕宁脸色一白,眼珠子转动着去看进来的人。
“好好站着!”御璃骁指了指他,反手关上了舱门。
御奕宁轻舒一口气,起码不让别人见着他这糗样儿。
“她如何了?”御璃骁走到渔嫣前面,轻抚她的脸。
莫问离从她的额上取下金针,低声说:“让她睡,还以为是十七八岁吗?生这臭小子的时候,身子大亏,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月子都没坐完,又赶去为你办事,如今一忙一累,这眩晕症就发作,还要嘴硬,说自己身子好得很。若是别的女人,当了皇后,贵妃,都懂如何享福,全天下,就她最蠢。”
御璃骁听他抱怨完了,拧了帕子过来给渔嫣擦手心的汗。
莫问离去一边坐着,喝了茶,转头看御奕宁,低声说:“好好听我与你父亲说话,你以后要挑着后青国的担子,让你娘歇下来。”
“是。”御奕宁不敢再顽笑,恭敬地垂头答话。
“让他坐着吧,这蠢样子”御璃骁皱皱眉,看他一腿平抬的样子,轻轻摇头。
“坐吧。”莫问离这才过去,收了扎在御奕宁穴道上的金针。
御奕宁揉了揉胳膊,大步过来给御璃骁磕头。
“御清晨和十一进来。”御璃骁往外面叫了一声。
那二人立刻推门进来,给二人行了礼,站到御奕宁身边。
“都坐下,好好听。”御璃骁扫了三个年轻人一眼,从怀里拿出画着盾牌和白骨的纸,铺开给莫问离看,“问离兄,你看这个,这盾牌初看和黑魔军的一样,但你看这地方多了一枚树枝,我查过了,这树枝叫做叶榄。”
莫问离听着听着,脸色渐变。起身,在船舱里来回踱了几圈。
“我这些年来,见识过各地的巫蛊术,但这件事真是闻所未闻,白骨能哭泣。若说能操纵白骨,我也能做到,但让白骨掩面哭,我却不行。”
“是不是有人躲在一边装哭?口技也能办到。”御奕宁看看御璃骁的脸色,小心地说。
“当时却有一男子在唱歌,从声音上也无法判断是近是远,但白骨的哭声,离我们极近,就在面前,渔嫣在白骨上下发现有兽的绒毛,我们开始时认为是有兽在骨架中,撑着白骨动作,但那绒毛只是狐狸而已,是撑不动那么高的白骨的。”御璃骁又摇头。
“更怪了。”莫问离转回他的面前,看黑魔军的盾牌,“我是不信有鬼魂的,不然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白骨要来砸我寒水宫的大门。”
“会不会是树上有人,用线操控?”御奕宁又问。
“树上也搜过了,并无有人落下的痕迹。”御清晨小声说。
御奕宁沉思了会儿,低声说:“我曾看书,书上有记载,有一种山魅,不喜有人踏进他们的领地,所以会变幻出幻境,让人害怕。山魅肯定是不存在的,但幻境一说,却有可能。那歌声,是不是就是制造幻境的手段?若能唱来听听就好了”
御璃骁看着他,眼中有了几分赞赏。
第224章 把她锁在屋里【47】()
匕首钉到床柱上,锃地一声清鸣,刀尖上扎着的丝绢散发出幽幽的香。这种香很奇特,不像任何一种花,却比任何一种花都香甜。更不像檀香、麝香,缠缠绵绵的,让人闻了就感觉恬静。
御璃骁屏住呼吸,一手捂住渔嫣的口鼻,翻身坐起,拔出匕首。上面的字极为俊秀,隐隐透着锋芒。
“准备十万两黄金,一百名出生于正月初十的、十五岁美人,以三天为限,每晚一个时辰,就切小公主身上一个部位。”
“让我瞧瞧。”渔嫣爬起来,夺过丝绢,看了之后,脑袋又开始痛。
黄金倒好说,十万两,在汰州府里就能筹齐。但是,三天之内去哪里找一百名正月初十的十五岁美人?就算找到了,她也不能拿着别人家的女儿去犯险哪。
“怎么办?”她捧着丝绢,急得又开始哭。
“嘘”御璃骁在她的背上轻拍,“没事的,别哭。”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丫头脾气又不好,若把对方惹怒了,真的对她下手怎么办?”渔嫣越想越害怕,脑子里全是血淋淋的画面。
“看着我。”御璃骁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说。
渔嫣抬起头,手背往脸上抹,哽咽着说:“看着你有什么用,你不担心吗?除非你赶紧把丫头给我找回来。”
“我去安排一下,”他揉了揉她的太阳穴位置,眉头微锁,“你给我好好地睡,不放哭哭啼啼的,我要去找小的,别让我还记挂着大的。”
“好,你去,不用管我,我好得很。”渔嫣连连点头。
“你哪里看上去是好得很?”御璃骁摇头,披衣下榻。
渔嫣跟着下来,帮他系盘扣、腰带。
“行了,我自己来。”御璃骁拉开她的手,快速穿好,把她摁回被窝里面。
渔嫣看着他拉开门,走进大雪里,飞雪被风挟裹着扑进来,落在地板上,很快融成了小片的水渍。
他转身掩门,对她暖暖地一笑。
渔嫣勉强挤了一下,没能挤出来,背僵硬地挺着,看着门缓缓关上。遇上什么事都会有冷静的头脑,但是遇上儿女的事,她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空白一片,隔会儿,就会闪丫头那娇憨的小脸,往她的身上扑,软软地叫着,娘,我要去山上摘枫叶
这回出来,丫头是吵着要跟着的,但御璃骁想和渔嫣单独呆一段时间,便趁着丫头睡熟了,夫妻二人悄悄溜了出来。
现在好了,丫头不见了!她懊恼地扯头发,不停地捶打额头,跌落在枕边的丝绢开始慢慢变色,泛出莹光。
她怔了一下,赶紧抓起来看,上面两行字:“单独来见我,换回小公主,地点就在这丝绢上。”
去哪里见?怎么见?她急了,翻来覆去地看丝绢,这丝绢原本是白色,黑字,现在已经成了米色,红字,这红色就像刚流出来的血一般冶艳。
她把丝绢凑到鼻下闻,闻到了罂粟花的香味。汰州城中,哪里会有种罂粟花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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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大雪扑天盖地,已没到人的小腿处。
“后青国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雪啊。”
“是啊,上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雪,还是十多年前呢,明年的庄稼应该不错。”
院中几名老仆人正在奋力铲雪,小声议论。
两名身材修长的婢女从长廊拐角出来,一面互相丢着雪团,一面说笑。
“后园子的梅花开了,去折几枝,给王爷房里送去。”
“王爷带回了两个姑娘,也不知哪位是未来的王妃。”
“哎,王爷平常都不看我们哪怕是小妾,我也开心啊。”
“不知臊,小心姑姑打你的嘴,把你的牙打掉。”
两个人吵着闹着,往后园子奔去了。
渔嫣看了两个丫头一眼,系好披风,拍打了两下袖子,迈下了台阶。她要出去找罂粟花。
“娘,你去哪里?”御奕宁一眼看到她,立刻追了过来。
“去走走。”渔嫣轻声说。
“你脸色这么差,去哪里走,回屋去。”御奕宁脸色一变,拽着她就往回走。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渔嫣连甩两下手,也没能甩开。
“娘,您得听话。”御奕宁眉头紧拧,这表情、语气,和御璃骁一模一样,“您身子这么差,还在雪里乱跑,是想让爹和师傅担心死吗?怄死他们两个,您又得哭了。”
“怎么说话呢!”渔嫣傻眼了。
“快回屋去吧,儿子给您弄好吃的来了,您就乖乖在屋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御奕宁半拽半搂地把她拉回了屋子,从怀里掏了一只纸包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包炒栗子,还是滚烫的。
“您就坐在这里,看雪,写诗,吃栗子,等我们回来。”
御奕宁把她往窗前的贵妃榻上一摁,变戏法一样,又掏了根银链子出来,锁到她的脚踝上,另一头系上了榻的雕花洞里。
“你给我解开。”渔嫣发怒了。
“儿子奉师傅之令,把娘留在屋里,师傅说了,您一定会去乱跑。爹是妻管严,肯定管不住您,师傅他自己又怕事后挨打,只能让可怜的我来办这事,儿子皮厚,您尽管打。过会儿,会来个戏班子,专给您唱戏,哄您高兴。”
御奕宁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快打吧,打废了,还有弟弟给您打呢!”
“你”渔嫣对这个儿子那是全无办法,只能气得干瞪眼。
“娘,是你自己不打的啊?也不能打,儿子这样子,天下无双的好看。”御奕宁正闹,突然一眼撇到蓝罂和博奚果儿,十一王他们来了,立刻站起了身子,双手抱拳,弓腰行礼,一脸老成的行礼,“娘好好歇着,儿子要去办事,一定会找回妹妹。”
“跟你师傅学的什么臭把戏。”渔嫣用脚去踢他。
“娘,留点面子,想要太子妃吗?”御奕宁抬乌瞳,满眼促狭的光。
“你才十六,要什么太子妃。”
“父亲十六已经娶妻了。”御奕宁嘻嘻地笑,转身就走。
“莫问离我非揍死你不可。”渔嫣咬牙切齿地骂,但也不好意思让人看到她被锁着了,只能一手靠在枕上,一手拿着栗子假装吃。
“夫人,太子殿下。”几名年轻人过来,给她行礼。
“都出去啊?”渔嫣勉强笑。
十一王抱拳,严肃地说:“今日小婿和清晨一起出去,小公主是在河对岸失踪的,小婿要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么大的雪,有线索也埋了。”御奕宁不太喜欢这妹夫,把妹妹拐那么远,以后看一眼都难!也不知嫁去了,会不会受人欺负,被欺负了,他这当哥哥的想帮忙也帮不上。越起越郁闷,怎么能结这么一门亲事?因而看十一王的眼神,十分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