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门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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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另一个。孙一深吸口气，再次握紧匕首。这次，目标背对着他。看身形是个精壮汉子。
他悄悄匍匐前进，到达那人身后，准备故技重施。
正当孙一要把匕首刺进他后颈时，一个女孩的惊呼响了起来。
“啊！”
这声音嘶哑干涩，竟不像是常人所发。
正诧异间，面前的精壮汉子，却反手抓住了孙一的手腕，紧接着一翻身死死锁住了孙一的喉头。
他站起来，一把将孙一提离地面。
他开始哈哈大笑，似乎早已注意到了孙一的存在，现在终于等到了孙一上钩。
他好像丝毫不在意刚刚死去的同伴，只沉浸在了阴谋得逞的狂喜中。
不仅无视他人的生命，连同伴的生死也都当做了儿戏。
孙一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刺出匕首，却被对方轻易拦下。他歪着嘴骂了一句什么，狞笑着夺下匕首，一把扔掉，然后像握住一只垂死的小鸡似的，缓缓将孙一的整张脸都捏进了手心。
孙一此时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他的摆布。他感到颈骨在咔咔作响，这人竟是想生生地把自己的头从身体上扯下来。
孙一已经无法感受到痛感，也快到了窒息而死的边缘。
涕泪横流，在脸上混为了一团。
他奋力想要挣脱控制，然而无济于事。
他从对方指缝间看出去，在侧前方，一个长发女孩正蜷缩着瑟瑟发抖。刚刚的呼声正是来自于她。
在女孩的角度，她大概是能看到这人的脸，发现了他假装睡着的模样，猜到了他的诡计，因此才出声提醒自己。
可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远看时，孙一也只能勉强分辨出他人的身体轮廓，即使走近了也难以观察到细节。
那女孩在那么远的地方，又是依据什么来提醒自己的呢？
孙一无暇思考。耳朵里嗡嗡的轰鸣，化为了心里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它好像是在安慰自己坦然接受死亡。
为了良心和原则而死，不用后悔，孙一已经在记忆中的乡野，庸庸碌碌地活了十多年，从没有对谁有过恩惠。
没有多少人珍惜过他，他曾经珍惜过的人，也许一个也不会再见。
孙一的意识渐渐模糊，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也许孙一的潜意识里，早已料到今天晚上将有去无回。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勉强算得上壮烈的死亡罢了。
忽然，心中的思绪中断。孙一从半空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拼命咳嗽，勉强睁开了被眼泪模糊了的眼睛。
那原本卡着孙一脖子的人，被撞飞到了一边，正倒在地上小声呻吟。
而他的面前，是弗兰克的高大背影。在微弱的光芒下，这身影如同星光之下的沉稳石像。弗兰克的身旁，站着肖马，冯深，艾菲。
是他的朋友们。
冯深上前几步，手起刀落，利落地了结了那倒地之人的性命。
孙一不禁震惊。平时，冯深从来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为何在杀人时，却能这么果断？
正走神间，手握长弓的艾菲一把将他拉起。
早在孙一被钳制时，这个团体的其余九人，就已醒来站在旁边，只是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将死的孙一身上。之后，弗兰克的冲撞过于突然，他们都还愣在原处。
直到冯深毫不犹豫，再次夺去了一人的性命，这些人才终于拿好了武器，快速围住众人，眼中燃着怒焰。
孙一喘过气来。
“谢谢你们……”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肖马说着，递给孙一一把短枪，“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吧。冯深……现在怎么办？”
“在这种地方还能跑到哪里去？大家互相照应。杀！”
众人背对背，默契地把艾菲围在了中间的安全位置。
此时光球渐渐透出微弱的光芒，洞顶像极了黎明时分的灰色天空。周遭的事物慢慢变得清晰。
附近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围成一个大圈。更远处的团体，则都按兵不动，只远远地观望，不敢离开半步，只怕自己一走，所占的资源就会被别人占领。
突然，孙一的面前，一个大汉猛地发难，提刀朝他挥来。
孙一虽在刚才受了伤，但他的反应依旧灵敏。他贴地一个翻滚，躲过刀锋，顺势直指敌人的胸口刺出一枪。
大汉一侧身堪堪躲过，只被刺破了一截腋下的皮肤。他痛叫一声，砍向孙一的刀锋越来越快，也带了更大的力道。孙一无法硬接。
孙一为了保护身后的艾菲，在方寸之地左躲右闪，身体机能已激发出了最高水平。
然而，艾菲在慌乱之中射出的几箭，却难有平日的水准，没有击中快速移动着的目标。
其余几人的战况也陷入了胶着。
这时，筋疲力尽的孙一被从侧方而来的一记重斧，震得倒在了地上。
要是他没有在最后关头把短枪横在头顶，脑袋恐怕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他为了防止对方的追击，条件反射地迅速翻滚，躲开了对方下次攻击的范围。
却不曾想，对方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直接朝身后的艾菲一斧子挥去。
情急之下，艾菲射出一箭，中了那人的小腹，奈何力道不足，对方只是闷哼了一声。斧子的去势依然不减。
正当艾菲举起脆弱的长弓挡在胸前，准备拼死接下这一击时，一道紫色光芒，竟如彗星一般重重地撞到了敌人身上。
冲击力直把他的身体压得好像折断的火柴棍。
一瞬间，空气似乎凝固，所有声音都湮灭殆尽。紧接着，一阵来自洞壁的巨响让世界再次恢复了运转。
那人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被撞上了坚硬的洞壁，并留下了一道半臂深的凹痕。
鸦雀无声。
不论敌我，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那声巨响的回音在洞穴中回荡。
孙一稳稳地站在艾菲身前，他的身上全是鲜红的擦伤。他的身上腾起一阵若隐若现的紫色雾气。
孙一狠狠地环视四周，一字一顿说道：“谁还敢动我的朋友？”
第11章 觉醒前夕（）
回到洞壁边缘后，孙一双腿一软，昏睡了过去。在确定他呼吸平稳，也没有严重伤势后，众人便索性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你们是否在碰到某种矿石时，有过奇异的感觉？”冯深问道。
思考片刻，艾菲回答：“有过，不过，我当时以为那只是幻觉，感觉并不强烈。”
“我的感觉十分强烈，印象也很深刻。它好似要顺着手臂，钻进我的身体。那是一颗深蓝色矿石。不知你的是……”
“绿色……好像是吧。”
冯深皱起眉头，询问的眼神看向弗兰克。
“奇异的感觉？……有次，我看一颗黄色的石头像极了鸡蛋，要不是极力克制，都差点吞下肚子。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弗兰克挠挠脑袋，用英文努力回忆着。
艾菲扶额：“我不确定……不过我想，今晚我可以把晚餐，分给你一半。”
唯有肖马，被询问后不想多言，只敷衍着说：“没有……呃，在某一刻，我确实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异常。不过，那与石头无关。”
肖马指的，自然是那在下沉的地面上时，忽然爆发的兽性力量。
他不愿回忆，更不想别人提起。
冯深沉吟片刻，说道：“我想，那些石头里面的，大概是一种特别的‘能量’。”
“能量？”众人齐声道。
“我猜想，是我们身体中的某种物质，可以和不同颜色的矿石相匹配，从而产生共鸣。不过，这样的说法除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外，并没有其他印证。但要说孙一是唯一一个拥有如此力量的人，也难以让人信服。“
冯深看了看孙一。
”刚刚我见他体内，爆发出了紫色光芒，要是他曾经触碰过紫色矿石，并且能够与之产生了关联，那么这个猜想就多半是正确的了。”
艾菲叹息道：“好吧。说了这么多，还是要等孙一醒来后再做印证了。”
不论谁都能看出，孙一之所以能够爆发潜力，是为了保护她。
艾菲自己当然更能体会到他的心意。她实在没有想过，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救命恩人，竟是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瘦小男孩。
艾菲忍不住将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之后，除了艾菲一人留下来照看孙一，其余人继续抓紧时间收集矿石。
经过刚才的事，众人愈加体会到，这个地方表面的平静下，暗藏的危机。不论被困于此的原因为何，努力做好一切准备才是上策。
然而，他们却恐慌地发现，矿石不能再换出食物了。
恐慌渐渐填满了偌大的洞穴。显然，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食物来源的断绝。
好在无法再获取食物的情况，对于冯深众人的影响，远远不如许多其他团体大。
囤积食物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众人根据冯深的指示，将食物藏到武器堆背后，避免引起注意，招来那些开始打着掠夺食物主意的人。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肖马低声道，“这些食物不多，要是再不离开这个鬼洞穴，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而在那之前，无论如何也躲不了一场因饥饿而始的厮杀。”艾菲努力保持着冷静，但也控制不住地颤声说着。
肖马自我安慰地说：“好在屯了粮食的团体还有许多，我们不是唯一一个。否则所有人都往我们这边看，不需要动手，只用眼神就能杀死我们了。”
正说着，孙一终于醒来了。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身体如何？”艾菲一幅关切的表情，扶起孙一靠在自己大腿上。
这看得肖马一阵头昏脑涨。他别过头去，嫉妒得想抹眼泪。
“还好，只是身上有些乏力。”
孙一的声音虽然带着疲惫，但没有虚弱之象，是常人昏睡后该有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冯深直截了当地问道：“当时，你爆发的力量从何而来，可以形容那时的感受吗？在那之前的几天，是否感到体内有什么异常。”
“那时……就像一道闪电从胸口炸裂，瞬间充斥全身。我只想着保护……”说着孙一原本苍白的脸上忽然泛红，“保护大家，于是就用尽全力冲了上去，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至于体内的异常，不知是不是值得一说。我第一次碰到一块紫色矿石时，它好像要钻进我的身体里。”
……
“丹人中，竟有人能这么快就觉醒幻气实力？这样的情况，可是百年难遇……”摩利主教不可置信地说道。
让这些丹人陷入生死危机，确实是为了激发出幻气，利于收割。但若人人都能把潜力挥发得淋漓尽致，并且操控自如，对于教会来说也难以控制。好在这样的情况，出现一例就已经是少之又少，场面失控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
他们说到底，不过是种容器。然而摩利能坐上主教之位，并非没有道理。活了近千年的岁数，经验告诉他，保持谨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就算是千年一遇，那也不足为虑。”希尔手掌撑着下巴，悠悠地说道，“不过一人罢了，况且，现在已经停止投放食物，加快了收割进程。一切尽在掌握中。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的天才，就要被炼成那些可笑的丹药，然后喂给贵族，实在是跌价呀！”
“希尔，住口！你是第一次参与收割仪式，但并不代表可以口无遮拦！”
“行行行，你继续说，尊敬的主教大人。”希尔双手叠在胸前，作出一幅乖学生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摩利摇摇头。希尔是自己最宠爱的得意学生，天赋极佳，甚至在科恩之上。只不过，这一套难以管束的性格，却怎么也改不过来。她总是让自己这个老家伙头疼不已。
“好了，”摩利清清嗓子，说道，“卡尔神官，就按照程序来办吧。加倍仔细地观察丹人，并且加速收割进程，争取在最近两天内结束第一阶段收割。
科恩，希尔，纳尔森，你们三人和我一起，留下来对这次记录的影像做研究。”
希尔吹了声口哨，往后一仰，手臂枕在后脑：
“又要加班咯。”
科恩和纳尔森对视一眼，不禁苦笑摇头。
第12章 黑暗的触感（）
冯深陷入沉思。看来，在这个世界里，我们真拥有了异乎寻常的力量。
孙一说道：“谢谢大家的照顾。现在，我差不多也能干活了。”
“已经没法换到吃的了，”肖马偏头看着别处，磨着牙说道，“但是你也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