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之盲眼太子妃-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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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艳的血红好似止不住一般地自白纱中渗透而出,兀旭烈倚靠在床头,任由流失的气力渐渐复归。
平稳而有序的喘息声自他的鼻尖逸出,兀旭烈似乎已经中方才厮杀的疲惫中缓了过来,“塔木邪。。。。。”
“殿下!”惊喜地看到兀旭烈睁开了那双犀利的鹰眸,塔木邪赶忙端来了药汁,送入他的唇边,“喝药吧,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这几日要注意静养。”
“二哥的尸首。。。。。找人去运回大营。”冷峻不羁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兀旭烈轻声地吩咐。
“为何?殿下难道还要给他风光下葬不成?”刚刚死里逃生,现在想起,塔木邪还觉得余悸犹存,他着实猜不透兀旭烈的想法,“他差一点就害死了殿下,害得我们葬身火海。”
“正因此。。。。。我敬他。虽说成王败寇,但他。。。。。毕竟是王室之人,该有的丧葬礼仪,一样也不能少。”大掌捂住了心口的位置,粗粝的指尖触碰到了那隐藏在中衣内的荷包,淡淡的笑在唇畔流散。血喉卫见丢。
这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兀旭烈还是第一次品尝,喜悦与恐惧交织,感觉特殊极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塔木邪见兀旭烈那么坚持,遂不忍再劝。
“这场雨来得及时。。。。。。却也诡异。。。。。。”幽深如潭的鹰眸微微眯起,如今静下心来细细思忖,兀旭烈只觉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悲伤在心底蔓延,莫名地牵动他的思绪。
“殿下,切勿多想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剩下的事,一切交给我。”塔木邪放下了药碗,沉声地央求道。。。。。
北国,襄都,王宫
寒玉殿内,进进出出的侍女们全都忙做了一团,手中端着一盆盆的清水,只消片刻便被沾了血的布巾染红。
乌提在殿外的回廊上焦急地来回踱步,已经将宫内所有的御医,以及常年为四太子府看诊的千大夫全部召入了宫中。
然而,已经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回想起方才步入殿内时看到的情景,乌提便不由得脊背发寒。
暮曦那纤柔的身子无力地倒在神龛前,猩红的血迹浸润了她雪白色的衣摆,窗外雷雨大作,狂风将她的发丝卷起,遮住了她苍白憔悴的面庞。
谁人也无法知晓,在短短的时间内,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得身怀有孕的太子妃大量见红。
这个孩子已经足月了,且不说能不能保住,纵然是流掉了,大人的性命也会堪忧啊。
殿门被轰然撞开,满头是汗的镜莎踉跄着跑了出来,奔到了乌提身前,泪水涟涟地说:“快想办法。。。。。太医们束手无策。。。。。说是不只小世子保不住了。。。。。就连。。。。。就连太子妃的性命也。。。。。”
“啊。。。。。”最坏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了,乌提后退了几步,脊背靠在了坚硬的石柱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镜莎也崩溃了,一想到暮曦那残弱不堪的模样,她便痛哭不止。。。。。。
寝殿内
太医们虽然尝试了各种办法,却无法止住暮曦血崩的趋势。
“怎么办。。。。。太子妃这样下去。。。。。只怕血就流干了。。。。。”
“已然给她服了参片,但心脉似乎越来越弱了。。。。。如此不妙!”
“试试针灸吧,再试试,现如今止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暂且不管了!”
围拢在床榻前的太医们也是急疯了,连忙商议对策,希望将暮曦从鬼门关上救回来。
无力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暮曦的意识并未完全模糊,她能听到太医们似有似无的交谈声。
然而,指尖想要动弹,却根本使不上力,全身好似僵硬了一般。
只能轻眨了眨长密的羽睫,小腹上的那股绞痛感越发强烈,继而,她感到一股温热似乎淌出了她的身体。
惊恐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好似要将她溺毙了,连喘息都显得那么困难。
纤细的素指微微张开,指尖在锦被上划出了几道痕迹,似乎为了挽留那即将逝去的一切而在做困兽之斗。
心好像被撕成了一片片,疼得让人好想将之剖出来,黛眉紧蹙拧成了死死的结。
冷汗自额间滑落,沿着她的脸侧坠下,最终化作了一缕凄冷的光影。
凌乱不堪的申银自紧紧咬住的齿间逸出:“不。。。。。”
湿滑的血迹自腿间流出,暮曦无力地偏过头,却仍是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最终,当最后一抹噬心之痛袭来,漆黑覆住了她的双眸,暮曦陷入了昏厥之中。。。。。。
缭绕的雾气遮住了暮曦的视线,她伸出五指,拨开了层层雾霭,如预期般地望见了曾经出现在梦境中的碧水青山。
自嘲的笑攀上唇角,她不懂,为何自己还是逃不开那个梦魇的纠缠?
这时,在潺潺溪水之上,一方小小的竹筏在飘荡,暮曦提起裙摆,狂奔而去。
震惊地瞪大了那双空灵的美眸,只因那竹筏之上坐着一个粉团似的婴孩儿。
爱怜之情顿时满溢心间,一种自然的亲切感驱使暮曦缓步向前,跪立在河畔边,朝那可爱的小宝贝张开了臂弯,“来。。。。。”
那胖乎乎的白嫩婴儿却只是咬着自己的手指,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紧瞅着暮曦。。
霎时间,咸湿的泪水夺眶而出,暮曦恍然大悟,那是她的孩子,是她与兀旭烈的孩子。。。。。。
☆、第七十四章 窒息之痛
泪滴在澄澈的眼眸中汇聚,渐渐地模糊了她的视线,暮曦跪立在溪水畔,双手抚上了已然平坦如初的小腹。
即便是在梦境中,她也清楚地明白,她的孩子离开了她。
温热的泪潸然而下,贝齿狠狠地咬破了粉唇,她倏然起身,疯狂地踏入了冰冷的溪水中。
步履如飞地奔向那竹筏所在的溪水中央,冷水浸湿了暮曦的裙摆,带给她刺骨的寒意,肩膀都不由得瑟缩了两下。
然而,当她的素手抓住了竹筏的边缘时,突然一阵狂烈的水流乍起,将那竹筏冲得好远好远。
暮曦颓丧地伫立在及腰深的溪水中,无力地看着竹筏上的婴孩儿对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心酸不舍的泪水落得更加汹涌。
“不。。。。。”水流越发湍急起来,由腰线迅速地升至了暮曦的胸口,她奋力挣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竹筏飘远。
她多想握一握那挥舞在空中白嫩的小手,摸一摸那堆满纯净笑容的小脸蛋,哪怕只有瞬间。
然而,连这个小小的要求如今看来都变成了奢望。
奔涌而来的水流压得暮曦呼吸不畅,一种窒息的痛楚蔓延在全身。
“不。。。。。孩子。。。。。”声嘶力竭地高呼自胸间迸出,带着难言的绝望,暮曦逆流而上,向着孩子的方向奔走。
奈何,脚下的湿滑使得她一个踉跄,整个人栽倒在湍急的溪水之中。
“啊。。。。。”呼出的气息都化作了一圈圈气泡,暮曦只能看到汩汩水流自眼前滚过。
刹那间,她有些任命了,挣扎的双手伸展开来,她合上了眼帘,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失去孩子的痛太过深刻,太过蚀骨,与其独活于世,她宁愿陪伴着孩子离去。。。。。。
胸间的气息被强大的水波挤压而出,因为窒息的痛苦,使得暮曦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暮曦意识到她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就在此刻,那张冷峻刚毅的脸庞隐隐约约地闪现在面前,唇角噙着那抹迷人的微笑。
那双幽深如潭的鹰眸中一如既往地满含深情与眷恋,那么让人沉醉,那么让人舍不得放弃。
陡然间,他的目光刺痛了暮曦的心,她猛地张开口,想要呼吸空气,却被冰冷的溪水灌入喉间。。。。。。
“这可怎么是好?”坐在塌边始终守着暮曦的镜莎,看到她高热不退,忐忑地攥紧了双手。
“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给殿下送信了。。。。。。只是不知,殿下能不能赶得上见太子妃最后一面了。”乌提的眼眶泛红,怎么也想不到太子妃年纪轻轻就要香消玉殒了。
“呸呸呸。。。。。这么丧气的话,管家也要说!”镜莎不悦地回眸,狠狠地瞪了乌提一眼,以急切地口吻斥责,“太子妃会没事的!”。
“老奴也希望太子妃能安然度过此劫。。。。。可你也听到了,方才太医的话。。。。。出血止住了,可这高热不退。。。。。”乌提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匆匆起身,步出了寝殿。
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坠落,打湿了暮曦冰冷的手背,镜莎用力地摇了摇头,唇瓣颤抖着翕动,“不。。。。。不会的。。。。。太子妃你要醒来。。。。。小世子是没有了,但你还有殿下。。。。。还有殿下在啊!你忍心让他凯旋而归时,看到的只是你冰冷的尸首吗?太子妃。。。。。”
“啊。。。。。”猛然间,紧闭的檀口张开了,暮曦的身子自柔软的床榻上弹坐了起来,贪婪地呼着气。
镜莎不敢置信地注视着她,匆忙捂住了嘴,害怕自己会被突如其来的狂喜惹得嚎啕大哭。滴渐如汇平。
“太子妃。。。。。太子妃。。。。。”慌乱地扬起手,用丝帕为暮曦拭去沿着耳鬓落下的汗滴,“你还好吗?你觉得那里不舒服?”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温热的泪在碧绿色的美眸中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倏然坠下,在那张冷艳的美颜上烙下了斑驳的泪痕。
她忘不掉自己在满溢的溪水中苦苦挣扎,忘不掉那种窒息的痛,更忘不掉兀旭烈悲伤欲绝的眼神。。。。。
汗水濡湿了她身上单薄的长裙,惊恐的情绪似幽灵般不肯远去,仍在困扰暮曦,她情不自禁地瑟缩起了身子,纤柔的肩膀不住地发抖。
“太子妃,你是冷吗?”抓起床榻内侧的丝被,裹住了暮曦纤柔的身子,镜莎心疼地望着她惨白的面容,“不冷啊。。。。。。不冷。。。。。。我马上命人去生炉火。”
“别走。。。。。”正当镜莎欲起身之际,暮曦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澄澈的眸底盛满了脆弱,“我。。。。。。我看到了孩子,他还对我笑呢。。。。。只是,只是。。。。。”
话音渐渐变得低哑,指尖陡然松开,暮曦重重地跌回了床榻之上,再次陷入了昏厥。。。。。。
北国,南疆,安邑郡大营
“既然战事已定,不日,我就带着凝璇的尸骨。。。。。回粟特了。”凝昊端坐在大营内,朗声说道。
“理应如此。”兀旭烈的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只不过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你们自家兄弟的事,我不便介入。。。。。所剩的两三万叛军,已是群龙无首,相信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凝昊的心情复杂难辨,面对凝璇用生命来挚爱的男子,他还能做什么呢?
“我有个请求。”指尖在书案上轻点着,幽深的鹰眸与凝昊对视,兀旭烈冷静地开口:“将二哥的尸首也带走。。。。。我不求让他们合葬,因为这很可能违背了凝璇的心意,但。。。。。将二哥埋在可以望见凝璇坟冢的地方。”
“不可能!”凝昊愤然地攥紧了大掌,狠狠地砸向了面前的铜桌,断然回绝,“兀旭烈,你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凝璇爱了你那么久。。。。。。结果呢?人已死了,你还要将她推向自己不爱的人!我真替她心寒!”
“你误会了。”面对他的冷言质问,兀旭烈的反应相当平静,“凝璇她。。。。。是个值得男人挚爱,值得被男人捧在手心的女子。。。。。而二哥,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说什么?”蓦地蹙紧了眉心,凝昊困惑不解地追问,“此话怎讲?”
“哼。。。。。我这个二哥聪明一世,最擅长的便是掩饰心机。。。。。。感情藏得太深,竟也瞒过了最亲密的人。。。。。想来既讽刺,也可悲。”过往的恩恩怨怨,兀旭烈不愿再回想,随着兀拓中箭身亡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你的意思是。。。。。兀拓他爱着凝璇?”凝昊震惊不已地摇了摇头,“不会。。。。。他妻妾成群,对待凝璇,远没有你对待自己的正妻那般用心。”
“所以我才说,他的心思,他的感情都藏得太深了,习惯了伪装。。。。。”兀旭烈感慨万千地露出一抹笑,很欣慰自己没有犯二哥曾经的错。
凝昊陷入了沉默,深思良久,他才抬起头,神色冷峻地望向兀旭烈,“如殿下所言,我会将两幅棺椁都运回粟特部。”
“谢谢!”看着他即将走出大帐的身影,兀旭烈真诚地道谢。
“不必谢我,你该谢的人。。。。。是我妹妹。”高大威猛的身形微微一震,凝昊攥紧了双拳,好心地提醒,“不过。。。。。最后给你一句忠告,二殿下是很厉害,可在我看来,真正的狠角色是那个躲在他身后,为他出谋划策的南国大将军。。。。。骆睿!”
这个名字,这个人好似植入心中的一根芒刺,是兀旭烈最不愿提及触碰的部分。
他犹记得,当他突施冷箭的时候,是骆睿的出现,救了兀拓一次。
如若不然,兀拓早早地阵亡,叛军的士气也不会如此嚣张,后来战局的走势也会截然不同吧。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所率领的大军于落凤坡葬身火海了。
而罪魁不止有兀拓,更有骆睿,暮曦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