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之盲眼太子妃-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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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得将领们,乃至二太子兀拓都开始有了慌乱。
“但若撑得太久,大鱼还未入网,大网却破了,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兀拓语意尖刻地反问。
起初的认同渐渐变成了疑虑,所有的耐心在这两个月内的接连战败中消磨殆尽。
“哼。。。。。素闻二殿下心思深沉,深藏不露,颇能隐忍。。。。。今日为何这般急切?”骆睿起身,走到对面悬在半空的地图上,指尖在几座城池间划过,“四太子绝非常人。。。。。若要胜他,自当用非常之法。二殿下,你意下如何?”
对于这一点,兀拓没有异议。
他深知自己这个四弟的本领,布局即便精妙无比,也不一定能骗得过北国苍鹰。
“其实二殿下心里比我还有清楚,四太子乃是世间猛将,又深通兵略,这场仗。。。。。想要胜本就很难,釜底抽薪。。。。。才有胜机。”骆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以剑锋指向了地形图的中心,“殿下请看,若想将四太子他们引向马嵬坡,形成合围之势。。。。。前期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好。。。。。将军所言句句在理,那就再等等。”兀拓被骆睿说服了,他决计听从,“有一件事,我有些困惑。”
“二殿下不妨请讲。”骆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扬起手向他示意。
“从前。。。。。我就对暮曦此人做过调查。。。。。她并非我北国特勒将军的女儿,而是。。。。。”兀拓抬起头,锐利的视线扫过骆睿的面上,“南国九王爷的妃子。”
俊朗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平静如常,骆睿不答反问:“二殿下想说什么?”
“大将军这般急切地想要与自己的妹婿为敌,似乎有些违背常理,各中缘由让我很是好奇。”兀拓轻挑眉梢,低声地说。
“呵呵。。。。。”淡淡的笑声逸出齿间,骆睿不急不怒,举重若轻地调侃:“这世间违背常理的事很多很多。。。。。二殿下都要去探寻隐藏在背后的缘由吗?若真要如此,只怕会忙不过来了。”
虽然出于形势所逼,骆睿身为南国大将军,不得不与二太子兀拓接触,甚至是竭诚合作。
但他心若明镜,眼前的北国太子城府极深,且心狠手辣,他不愿在对话中谈及暮曦,唯恐兀拓会从只言片语中悟出些许端倪,继而对暮曦不利。
如今这般,他清楚了暮曦的真实身份亦无妨。
然则,骆睿却不敢冒险,让兀拓知晓太过他与暮曦的过往。
“没想到,大将军也这么喜爱笑谈,罢了,罢了。”兀拓看得出骆睿高高筑起的防备,不想要引起他更多的疑虑,所以就此打住。
“我心中亦有困惑,久久得不到解答。”骆睿将酒盏握于掌心,话锋突然一转,冷静地开口。
“噢?大将军但说无妨。”兀拓冷冷地眯起了眸子,唇边却仍旧挂在温和的笑纹。
“若是殿下肯将太子妃的棺椁尸身交还给粟特部族族长凝昊的话。。。。。我们非但不会有粟特骑兵开战,过多地损耗元气,而且极有可能劝降他们。。。。。”骆睿刚一提及凝璇,果然见兀拓的神色微微一凛,伪装的淡漠大有崩溃之嫌。
“我的太子妃,岂有交给他人安葬之理?”兀拓不愿展露过多真实心绪,不悦地反问。
“可是粟特族长凝昊并非他人,他带着二太子回乡安葬。。。。。。也算是叶落归根了。”骆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兀拓的反应,将他那微妙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叶落归根。。。。。”浓烈的哀伤在心底纠缠,兀拓苦苦支撑,天知道要有多辛苦才能喜怒不行于色,尤其在惊闻凝璇死于四太子府之后。
“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了。”骆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拱手行礼,退出了大帐。。。。。
待到他离开,兀拓径自起身,走向了营地内的一座黑纱营帐。
营帐内七七四九盏长明灯一直燃着,在这方小小的空间中,停放着凝璇的尸身及棺椁。
兀拓在棺椁旁静静地坐了下来,唯有此刻,那张始终戴在脸上的面具才能被卸下。
颤抖的大掌抚上了仍旧流溢着淡淡檀木香气的棺椁,兀拓的眼眸覆满了悲伤,他垂下头,哀伤地喃语:“璇儿。。。。。为什么,只有到了此时。。。。。我才能真正地静下心来向你诉说我的心里话呢?我们有足足八年的时间啊。。。。。足足八年。。。。。”
想起凝璇的背叛,兀拓的心好似被万箭刺穿般的疼,但他从未真正地怨怪过她。
“我早就知道你心有所属。。。。。成亲的当晚,当我掀起红盖头,看到你粉颊上残留的泪痕,我便知道。。。。。你并不爱我。”兀拓颓丧地承认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 。。。。。。
☆、第六十八章 诡异景象
巫女之盲眼太子妃;第六十八章 诡异景象
“我的傲气不容许我轻易向任何人低头。。。。。为了与你赌气,为了激起你的嫉妒,当然也为了巩固我在朝中的势力,八年内,我娶了不少女子入府。。。。。”大掌轻轻地抚摸着棺椁的纹理,兀拓难掩感伤地垂下了头,言辞竟有些哽咽了。爱夹答列的向气中内。
长明灯的烛火被窜入帐内的冷风吹拂得左右摇曳,明明晃晃之间,他的眸子开始模糊,竟好似看到了那光影中若隐若现的娇颜。
兀拓猛地直起了腰身,长臂向着光影探去,却只触到了一片冰凉与空荡。
再多的悔恨也是于事无补,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蚀骨的哀伤。
世人皆云:北国二太子心神缜密,城府极深,聪慧明达。
如今看来,他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上苍给了他足足八年的光景,却非要等到此刻,非要亲手抚摸着凝璇的棺椁时,才能将埋藏心底的爱意尽数倾诉而出,才真正地明白了自己最爱的人就是躺在这里的女子。
然而,凝璇的身子却早已没了温度,属于她的气息与温热也不会再扑向兀拓的面前。
“你无动于衷。。。。。。始终无动于衷,无论我娶了谁,宠爱谁,甚至让谁诞下了子嗣。。。。。。你的神情永远是淡淡的,好似你不曾属于过我,不曾属于过二太子府。。。。。。”难以名状的挫败感充斥于心,堵得他喘不过气来,兀拓缓缓地攥紧了大掌。
“凝璇。。。。。他人都说我是个性子极冷的人,也正因如此,才能深藏心机,不被任何人洞悉。你何尝不是呢?你在心中筑起了一道高墙,甚至不曾给我哪怕一次翻越的机会。。。。。”眼底染上了一片潮湿,兀拓站起身,沿着凝璇的棺椁缓步而行。
“其实,当年我向父王求亲,并非只因你背后的粟特部族,因为粟特的骑兵。。。。。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思及那尘封许久的往事,兀拓的脸上不禁泛起了缕缕温柔的笑意,“那时,我不知你爱的是。。。。。四弟。。。。。”
转过身,双手徐徐用力,推开了重达百斤的棺盖。
虽然兀拓派人寻得了保存尸身的良药,却因他截获凝璇棺椁时距离她薨逝已过了七八日,所以她的身子还是开始腐烂了。
纵使在棺椁内放满了药草,那刺鼻的腐烂气息仍旧扑面而来。
兀拓的眼底并无一丝的厌恶与恐惧,他只是静静地伸出手,以极轻的力道划过凝璇略略泛青的面颊。
“这么多年了,我不懂,四弟他究竟有哪里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直至那日我们与他及暮曦在宫中偶遇。。。。。你说自己羡慕四弟身边的女子。。。。。你可知,我何尝不在羡慕四弟?”兀拓单膝跪了下来,他仰起头,不让眼底蓄满的泪水滑落。
“你可知,当日我派人在幽林中给野狼喂了毒,狼群发了疯。。。。。纵使不能杀死四弟,也定能将他的体力耗尽,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我又命弓弩手在林中埋伏,谁知。。。。。那最致命的一箭竟被暮曦徒手接了下来。”兀拓感慨万千地长叹一声,轻摇了摇头,“当我得知这其中的细情时,最吸引我的不是四弟又死里逃生,而是暮曦。。。。。那个肯为四弟付出性命的女子。”
柔和的目光拂过凝璇已然开始腐烂的指尖上,兀拓悲伤不已地低喃,“傻丫头,你真是傻。。。。。我特意派人将四弟及暮曦的点滴都告诉你。。。。。为的就是要你死心啊!可你呢?你不明白我的用心,你终究是不懂我。四弟他不爱你。。。。。更不会珍惜你。。。。。。你却心甘情愿地当他的棋子。”
悄然地,一滴热泪潸然坠下,打湿在棺椁的边缘,兀拓长舒一口气,莫莫自语:“八年的朝夕相伴,我得不到你的心。。。。。但你的棺椁我断然不会相让。。。。。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死后,你我要长眠一处。。。。。待到那时,所有的相思情愫,我到地府后,再亲口向你倾诉。。。。。。”
北国,襄都,王宫
“太子妃。。。。。太子妃。。。。。”乌提步履匆匆地捧着一个漆木盒子,爬上了高高的石阶,高兴地呼唤道。
“且慢些走,刚下了雨,路滑得很。”暮曦正在寒玉殿外的回廊上乘凉,看着乌提那么急促地赶来,不由得嘱托。
“太子妃,殿下从南疆遣人送来了信函,老奴知道您这些日子等得心急了,所以不敢耽搁啊。”恭敬地将漆木黑子高举过头顶,“请过目。”
“太好了,殿下派人送来的定是喜讯。”镜莎笑意盈盈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从去取出了一卷竹简,交到了暮曦的手中。
兴奋地将竹简展开,澄澈的目光焦急地逡巡其上,看着那笔走龙蛇的飞扬字迹,暮曦有些沉郁的心情也不禁明朗了起来,“殿下在南疆接连取胜。。。。。确实是喜报,是喜报!”
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些了,那冷艳的美颜上也终于展露笑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下子太子妃更加可以安心了。”镜莎欣慰地与乌提相视而笑。
“是啊,老奴看,离殿下凯旋的日子不远了。”乌提上前一步,沉声地劝道:“太子妃可要好生安胎了,平安地诞下小世子才是眼前最重要的。”
握紧了竹简,将之按向心窝,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暮曦微微蹙眉,柔声说:“镜莎,我累了,想歇会儿。”
''“是。”镜莎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暮曦,搀着她步入内殿。
^炫^皎洁的月被层层乌云遮蔽,夜色深沉而浓重。
^书^暮曦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时隔两三月接到了兀旭烈的信笺,她虽高兴,却也还是有些许的不安。
^网^这么久才传来消息,定是在战场上遇到了难以相见的困难。
正如前几日在银镜中所见到的情景那般,兀旭烈愁眉不展,似乎陷入了困局中无法自拔。
暮曦缓缓地起身,犹豫再三,还是从枕中抽出了那把银镜。
纤细的素指牢牢地攥紧了镜柄,却迟迟不敢将之翻转过来。
然而,奇异的一幕竟然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发生了。
银镜边缘雕满的曼陀罗花竟然开始由银色变红,并且固定的花朵诡异地开始绽放。
暮曦惊骇地松开了手,银镜却没有像预期中的那般坠落在地,而是飘飘荡荡地悬浮于她的眼前。
刺眼的光芒一簇簇地自镜面中散出,逼得暮曦只得匆忙合上了眼帘,以素手遮面。
倏然间,光亮骤然变暗,暮曦这才落下了手,睁大了那双碧绿的眸子,讶然地盯着镜面中流动而过的一幕幕场景。
镜中映出了巍峨高耸的山峦,清澈的河水,以及宽阔平坦的谷地。
稍稍向前倾身,暮曦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最终,她望见那刻在石壁上的字迹:马嵬坡。
渐渐地,镜中平静的景象开始风云突变,震天的号角声响起,一队队奔驰的骑兵骤然而至。
那摇曳的暗黑色旌旗随风舞动,暮曦看清了旌旗上写着的大字——“烈”。
是兀旭烈的大军!
暮曦不禁揪紧了裙纱,屏息地观看着镜中的闪过的影像,只见埋伏于山坡的大批弓弩手从树丛中现身,开始朝那行进在谷底中的将士们放箭。
飞驰的箭镞密密麻麻地飘出,遮天蔽日,占满了暮曦的眼帘。
她惊恐地发现,陷入埋伏的骑兵在逼迫之下,只得逃亡前方更为狭窄的道口,直奔落凤坡。。。。。
在那里,他们被敌军从三面合围,仅存的退路是一面峭崖,悬崖之下便是万丈深渊。
继而,漫天的火光燃起,狠狠地烧痛了暮曦的心扉。
她不敢再看下去,不敢深思镜中呈现的影像到底预示着什么。
一股股心悸的感觉愈发强烈地袭来,使得她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
那熟悉而陌生的阴沉嗓音好似自悠远之地飘来:“兀旭烈。。。。。北国四太子,号称苍鹰。。。。。年方二十八岁。。。。。一生战功彪炳,却最终失足于落凤坡。。。。。葬身一片火海之中。。。。。。”
“不。。。。。不。。。。。”暮曦抗拒地摇着头,双手捂住了耳朵,却逃不开那股如影随形的魔音。
蓦地抬起头,她想要抓住那柄悬于空中的银镜,将它狠狠砸碎。
谁知,无论她怎样挣扎,却仍是触不到镜子的边缘。
突然地,一抹光亮窜入了镜面之中,银镜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消失于无形。
暮曦胡乱地挥起手,却怎样也触不到那化于眼前的幻影,只能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