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之盲眼太子妃-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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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人心,乃是帝王的大忌。”
不屑的笑噙上唇畔,兀旭烈冷眼凝睇着已然气息奄奄的父王,“父王认为,我会因私情而误国?”
“咳咳咳咳”兀鲁卓痛苦地弯下身子,捂在唇畔的雪白丝帕上已溅满了猩红,“四太子,你不及你二哥心狠正因此,我要将这百万大军交给你封你为护国大将军,纵使你二哥登基,他也不敢轻易动你。所以好好地辅佐你二哥,助他守护好我北国的江山”
“父王,我看因私误国的人,是你!”兀旭烈握紧了冰凉的虎符,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
的父亲,道出了残忍的质问:“当年,二哥的母妃是您部下之妻,为了迎娶她,您不惜杀死追随自己十几年的忠诚之将您今日这番决定,可是为了弥补当年之失?”
“你”本就憔悴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兀鲁卓扬起手,揪住了兀旭烈的衣袖,“你怎么知道”
“父王,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兀旭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淡红色的药丸,强行喂兀鲁卓服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兀鲁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眸,用力地卡住自己的喉咙,却无法将药丸吐出来。
鬼魅的笑纹徐徐地在嘴角绽开,兀旭烈居高临下地睨着早已没了傲然风采的王者,冷沉的嗓音在空荡的殿内回荡,“您说二哥比我心狠这次,您错了,真的错了”
厚重而落满尘埃的殿门重重地合上,蓝黑色的长长衣摆随风在漆黑的夜色中舞动
塔木邪守候在主殿外的圣道中,他早已依照兀旭烈的吩咐布置好了一切,只待一声令下。
终于,几个时辰后,那抹伟岸的身影从浓雾弥漫的暗夜中越走越近。
兀旭烈负手而立在圣道的正中央,他面色深沉地回望了须臾,万千感慨在心间翻涌。
英雄在世又如何?强悍若他父王,一代君王最终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
一具颓丧衰败的身躯,束缚住了那颗想要翱翔天际的雄心,无非是徒留遗憾罢了
“殿下大太子也听到了消息,风尘仆仆地赶了来现在已到北门外了。”塔木邪飞身跃至兀旭烈的身前,沉声禀报。
兀旭烈蓦地垂下了眼帘,缓缓地扬起大掌,蓦地放下,旋而掠过塔木邪身侧。
塔木邪伫立在冷风之中,欣慰地露出一抹笑,终于,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三日后
四太子府,青鸾殿
“如何?情况到底怎样?”暮曦焦急不安地在寝殿内来回踱步,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不住地喃喃自语。
自从兀旭烈那一晚被传召入宫,便再也没了音信。
虽然太子府内看起来平静如常,但谁人不知,或许外间早已换了天下。
暮曦刚欲抬步离开青鸾殿,却被管家乌提给拦了下来,“姑娘,别急。”
“您那里可有消息?”望着乌提脸上淡淡的喜色,暮曦大胆地猜测,“殿下可是”
“是大局已定,大太子被殿下于溧阳门诛杀二太子逃散在外。”日夜高悬的心终是可以落下了,乌提欢欣不已地应道。
闻言,那冷艳绝尘的美颜上浮现了几许欣然,几许感慨。
想不到,往日里只能在史书中读到的权力更迭,政治斗争,竟活生生地在身边上演。
真切到似乎空气中便能嗅出了些些的血腥之气,“这些事都是三日之内发生的?”
“是,其实咱们太子府也受到了攻击,但殿下早做了安排,所以连姑娘都未曾察觉,那些贼人便溃败而逃了。”乌提向暮曦详细道明。
“大王呢?他晏驾了吗?”纤柔的身子倏然回转,暮曦低声地问道。
“这个,老奴不知宫中没有消息。”乌提诚恳地摇了摇头,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不过,殿下总算得偿所愿了。”
“是啊”碧绿色的美眸中漾起了缕缕波澜,暮曦推开窗棂,眺望着王宫所在的方向,心中竟是五味杂陈
入夜
微风徐徐而来,拂过了暮曦披散在背间的黑发。
伟岸的身影迅速地登上了高高的旋梯,迫不及待地越过回廊,步入了殿内。。
眉宇间写满了疲惫与倦怠,兀旭烈出神地遥望那抹沐浴在月华下的飘逸倩影,刚毅冷峻的脸庞上终于重现暖意。
“暮曦”一缕轻唤逸出齿间,三两步地走到她身后,长臂用力地揽住了她越发丰腴的腰身,“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热烫的体温环绕在周围,带给暮曦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如释重负地吐出缕缕轻叹,“平安就好。”
“大哥他被禁卫军乱箭射杀,死了”心情远不似想象中的轻松,兀旭烈靠在暮曦的耳畔,语意颇有些沉重地说道,“是我下令杀了他。”
暮曦挣脱了他的束缚,缓缓转身过身,澄澈的眸子温柔地回望着他,“难过吗?后悔吗?”
“不后悔,但我难过。”兀旭烈诚恳地剖白心绪,自嘲的笑盈满唇角,“这一点上,我确实没有二哥心狠手辣。”
“你若不杀他,他亦会杀你,丝毫没有怜悯。”素手抚上了他的脸庞,暮曦柔声安慰。
☆、第四十七章 尘埃落定
“大哥中箭倒下的那一刻,我伫立在城楼之上,冷冷地睨着他怆然倒下年幼时相处的过往竟如挥不去的烟云般拂过眼前”兀旭烈紧紧地抓住了暮曦的素指,牢牢地裹在掌心,感慨万千地叹道,“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们,真好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相互算计”
“切莫太过伤心,生在帝王家,本就如此。寻常百姓的亲情,自是不能奢望了。”暮曦轻拍了拍兀旭烈的肩膀,软语安抚。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二哥外逃,我必须尽快稳住朝中局势”幽深如潭的鹰眸中闪过缕缕厉芒,兀旭烈抿唇一笑,“你可知,父王前几日召见时,对我说了什么?”
“大王他将王位传给了二太子?”对此,暮曦早有揣测,虽然与兀拓接触不多,但足以见得其人深藏不露,确实是帝王之才。
飞扬的剑眉猛地蹙紧,兀旭烈扣紧了暮曦的纤肩,“你也猜到了?”
“若论权谋,他胜你一筹。若论统兵打仗,他自是远远不如你的。我私下揣测,大王可能是希望你作为外朝大将通力辅助他。”暮曦大胆地分析。
惊奇地凝睇着眼前的女子,兀旭烈赞叹不已地说:“你真的很聪明,聪明到似乎能洞悉人心。”
“其实这并不难猜。你甚少过问朝中之事,大王并不知道你驾驭众臣的能力,但二太子守在眼前,自然有更多的表现机会。不过他还是错估了你,因为你并不甘心于他的安排。”纤细的素指轻轻地他拂去落在衣领上的尘埃,暮曦莞尔一笑,据情据理地道来。
提及至此,浓浓的愧意在心底激荡,粉润的樱唇微微翕动,“你虽是武将,却也非草莽之人,因为你同时是太子,是距离权力最近的人自然有对权力的渴望。只不过我的出现,让大王彻底断了立你为储君的念头”。
“不要自责,我想要的,我自会争取,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即便是父王也一样。”兀旭烈将暮曦用力地搂入怀中,大掌轻抚她纤长的青丝。
“为何向我讨要可以续命的药丸?你要给谁用?”暮曦仰起头,额间紧贴着他脖颈的脉搏,担忧地敛起黛眉,接连道出问语:“你杀了他吗?”
神秘的笑意在唇畔徐徐展开,兀旭烈神色柔和地望着暮曦,不答反问:“你觉得呢?我可杀了他?”
半月之后,南国,瀛都
“你终是决定回来了。”南宫瑾坐在西花厅前的亭台中,丝毫不意外骆睿的造访,只是示意下人斟满茶盏,“来尝尝最新的雨前,味道很是清淡怡人。”
“我来并非要重回北疆,只是想问清楚当年之事。”骆睿大步流星地走入亭台,神色凌厉瞅着南宫瑾。
南宫瑾大掌一挥,守在四周的下人们顿时四散离开。
“坐下说。”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缕深沉之色,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骆睿掀开了衣摆,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坐了下来,厉声质问:“当年你陷害我父亲通敌叛国,那个与你在北国联络的人,究竟是谁?”
“你以为真的是我吗?”南宫瑾似乎早有防备,语意果决地一口否认。
“当初你恨毒了我们骆家,恨毒了小妹,恨毒了我父亲你还说不是你?”骆睿怒而攥紧了双拳,杀意隐隐浮动在眼底。
“哼那时的我不过是个牵线的木偶,站在我背后的是君上。”面对骆睿的汹汹怒火,南宫瑾安坐如山。
“你以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能搪塞过去吗?”大掌探向了腰间,猛地攥住了剑柄,犀利的剑锋瞬间出鞘,指向了南宫瑾的面前。
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锋,南宫瑾竟笑了,不疾不徐地扬起手,一点点地拨开了长剑,“既然心中有疑惑,那你去查,我就在这里等你,若我真是策划一切的幕后主使,我甘愿受死。”
“你”骆睿无奈地抽回了佩剑,懊丧地抓起茶盏,狠狠地扔了出去,“为什么时隔多年,你却故意派人将当年的内情透露给我。”
“你要报仇,总得知道仇人是谁。”南宫瑾姿态悠闲地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口。
“你到底居心何在?”骆睿发觉眼前的南宫瑾早已不是那个容貌俊美,心境淡漠的九王爷了,望着他阴沉的眼神,不禁心头发颤。
他的头脑早已混乱了,当年那纸通敌叛国的证明,不过是一封与敌国将领来往的信函。
多年来,骆睿根本未曾多想,他认为自己的父亲根本不可能谋反。
所谓的罪名不过是莫须有而已,可如今看来,那封信函确实存在,且出自北国大将军居延戈之手。
这么说来,是北国某些要人的推波助澜,给了南宫澈以口实,促成了父亲的死
“很简单我要你重新为南国出战,还要让你心甘情愿国仇家恨是最强烈的刺激。”
南宫瑾微微勾起唇角,修长的指尖微微用力,精致的茶盏应声碎裂成片
三月后
大太子以谋反罪名被处死,朝臣们因畏惧兀旭烈的威势,竟无一人敢多言。
襄都城郊外驻扎的二十万大军,均是在兀旭烈的掌控之中,朝中局势可谓大定了。
然而,唯有那窜逃在外的二太子兀拓,仍然是兀旭烈的心腹大患。
正是兀拓的存在,使得朝中的某些臣子仍在蠢蠢欲动,寄希望于他的强势回归。
王宫,正殿
高高耸起的石阶之上,兀旭烈负手而立,冷眼睇着已被他收入眼底的雄伟宫阙,壮丽山河,心中激荡不已。
哥我曦挥抓。“殿下”班若缓步上前,思量许久,才开口打扰了正在思考的兀旭烈,“大王他醒了。”
“太医怎么说?”温厚的唇瓣轻启,逸出了黯哑的字音。
“回殿下的话,太医说大王的身子越发虚弱,只怕过不了这个夏天了。”班若沉痛不已地说道。
舒展的眉心微微一蹙,兀旭烈潇洒地转身,大步走入殿内。
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刚刚熬煮好的汤药,他以眼神示意她们退下。
径自地坐在了软榻边,兀旭烈舀起了浓稠的药汁,徐徐地送入兀鲁卓的嘴边。
“拿开我不喝”兀鲁卓负气地推开了他的长臂,转过头,甚至不愿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让我死”
瞥了一眼溅在手背上的滚烫药汁,兀旭烈蓦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父王,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活着亲眼看到我如何为北国开疆拓土,如何将北国建立成最强大的国家。”
“哼你杀了他杀了你大哥!”兀鲁卓猛地睁开浑圆的眸子,恨恨地瞪着自己的儿子,心痛如绞地低吼出声。
“父王犯不着动怒,除了伤害自己的身子外,别无助益。”兀旭烈放下了药碗,云淡风轻地反问,“父王以为二哥成为储君,登上大位之后,大哥便能不死了吗?”
“兀拓他答应了我不会伤害你们一众兄弟。”兀鲁卓没想到,自己筹谋许久,却终是免不了骨肉相残的悲剧。
“哈哈哈哈”讥诮的笑声突兀地在静谧的大殿上空飘荡,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兀旭烈竟有些哑然,“父王,原来,天真的人是你二哥的保证,能信吗?能听吗?不久前,他甚至要置我于死地!”
“咳咳咳咳”兀鲁卓难受地咳喘不止,面对如此犀利的言辞,他竟也显得无奈极了。
“父王,你不是个好君主。人情、人心,你一样不少。二哥心思是深,但全用在收买人心上了,他不是能驾驭朝臣,而是懂得该如何收买朝臣。”兀旭烈感慨万千地长叹,道出了埋在心底的话。
“这”蓦地眯起了黑眸,兀鲁卓竟连一句反驳之词也说不出来。
“我北国以何雄起?你又是因何得到了这帝王之位?只在一个兵字我北族乃是马上民族,靠着骑兵雄踞北疆,甚至大有吞并南国的势力,你却忘了本只因你对二哥母妃近乎疯狂的迷恋”望向自己父王的眼神越发森冷,兀旭烈的言辞中满含幽怨,“父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母妃的眉眼有六七分与二哥的母妃相似你从未爱过她。”
“你”兀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