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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望族闺秀-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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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珏哥哥你带的是士兵,士兵无粮没有体力如何操练呀?”

第391章 江湖救急2() 
景珏安慰说:“熏妹你别急,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明儿就去问问子骏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或许,我出面去向那些王公大人们登门借粮,会比子骏来得容易些。”

    景珏说得信心满腹,流熏打量他的眸光里却是将信将疑。

    第二日,鸡鸣驿站,流熏才起身,就听到外面一阵谈话声,更传来了哥哥谢子骏的声音。

    流熏一阵惊喜,翻身而起,随手将一头乌发挽个髻乌木发簪别住,披了衣衫出门,喊一声:“哥哥!”

    晨曦微透的天井里,一身官服的谢子骏猛然回身,那面颊瘦削,只剩一双乌亮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流熏一阵喜一阵悲,扑过去扎去哥哥怀里,搂住他竟然嘤嘤的哭出声来。

    “傻丫头,这不似好端端的吗?”谢子骏按住她肩头仔细打量,轻声问,“倒是你,是个什么状况?如何就被太后发落来河南南山七星台去求雨了?”

    流熏一笑轻声对他耳语,“许是病急乱投医,”又揩一把泪欢喜的说,“或是老天眷顾垂怜,被流熏一片诚心感动,就落泪降雨了呢。”

    “又说疯话!”谢子骏同她说笑几句,又同景珏相互揖让了去堂屋里说话,沈孤桐也飘然跟随其后。

    丹姝端上茶水,屋内气氛异常紧张,谢子骏满腔义愤的侃侃而谈河南灾情触目惊心,更申斥那些王公为富不仁。由了这个话题,又道出了官仓里的名堂,那仓里的粮多是虚报,如今那仓里都是空的,就连老鼠都不来。

    景珏眉头紧拧,思忖片刻问:“子骏给可是探听清楚,这些富户都藏匿了粮食居为奇货代价而出,那谁家的粮最多?咱们只寻那大户中的大户去想法子。”

    谢子骏随口道:“若说这屯粮大户,大多都居住在信阳。但若说这大户中的大户,可都是前朝的元勋,皇亲国戚之家。”谢子骏面露难色,透出几分受挫的颓意。

    “虽说是皇亲国戚,可哥哥手里有皇上钦赐的尚方宝剑呀!”流熏提醒说,更是不解哥哥这书呆子为什么畏首畏尾不前的。

    谢子骏唇角露出些嘲意,拖长声音道,“妹妹你有所不知,我初到河南办差时,也觉得这皇上的尚方宝剑是天下再权威不过的宝物,如那孙大圣手中的金箍棒,神通无限。谁想呀,这些人家手里都有丹书铁契,各个托辞不在府里,关门闭户的,便是大门都不得入,人也是见不到的。即便有几个能说上话的,也是铿吝得很,探道捐粮借粮,各个推搪,仿佛是事先勾结好了一样。”

    流熏心头一沉,如此说,哥哥这差事果然做得难了,官仓无粮还不能说出去惑乱人心,去借粮又无处可借,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了这些灾民倒下?

    看着哥哥愁眉紧锁心急如焚的样子,流熏也觉得揪心的难过。景珏踱步沉吟,停停想想,不时摇头。

    谢子骏更是紧张地低声谨慎道,“还有一事,今儿探马来报,说是山东境内的灾民无处谋生,有些成群结队的下了江南去讨生活,有的就结队北上,这些难民不知是从哪里听闻了朝廷给河南拨发了十万石赈灾粮,就蜂拥而至。如今为了防止河南生出不测,我已经下令封锁进河南的要道,防止民变。”

    景珏颇有些戒备地问:“这事,岂是堵能堵住的?灾民涌来,还是要疏导为上。就仿佛那治理洪水,堵,是容易决堤的。”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沈孤桐突然一撩袍襟倏然起身,义正词严朗声道:“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刁民背后似有人暗中指使,如何就蜂拥来河南闹事?唯恐天下不乱吗!若是容了这些刁民胡来,岂不是他们得逞后还要闹去京城讨粮吃?天灾难防,这本不是朝廷的过错!还有人借机指责说,这天灾是因皇上错立了太子,简直是无中生有!其心可诛!”

    流熏打量沈孤桐,才觉得沈孤桐果然是不愧是风尘出身,这戏台上台下都能把一出戏唱得出神入化,这倒颇令她五体投地的佩服了。于是流熏接话说,“沈师兄所言极是,对付刁民,就不能用君子是方。”

    她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诧异地望向她,就连沈孤桐都透出惊愕的神情,始料未及流熏竟然支持他的主张。

    流熏说:“依流熏的拙见,不如如此,就在沿途设防,阻止山东的难民入境。珏表兄的兵马应该助哥哥和沈大哥一臂之力才是。先稳住河南,才能各个击破。”说到这里,她望着景珏说,“珏表兄,既然哥哥说,不肯借粮的大户都是王公贵族,怕是还真须得珏表兄亲自出面去借粮了。”

    景珏慨然的应允,毫不推却,起身拱手说,“景珏义不容辞!”

    时间紧急,众人忙在驿站前等车上马,加紧赶路向府衙去。

    车行颠簸,流熏在车厢里仔细思忖对策,却哭无良策。

    她紧紧的握住腰间那宝物,心想着太后的嘱托,顿时觉得肩上重任如山一般沉重。

    车行到府衙已是过了晌午,众人饥肠辘辘,一路上沿街都是瘦骨嶙峋面如土色的灾民,那情景惨不忍睹。流熏心惊肉跳的隔了轿帘向外望着,丹姝却紧张的拉着她的臂摇晃,“小姐,莫看了,吓人!”

    惨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流熏心如刀割。

    因有了流熏和景珏带来的粮食,赈粥大棚前立时热闹起来,一双双绝处逢生期盼的目光,看着那粮食一车车的入仓,灾民们规规矩矩的在街巷上排成一字长龙,蜿蜒无尽头。流熏下车看着,心头一酸,对哥哥提议说,“不如把孩子老人们单分一队,紧着他们先分粥吃吧。”

    流熏也顾不得许多,拿布包裹了头,挽起衣袖,如乡妇一般,同丹姝一道去帮忙施粥。粥场的小吏敲锣打鼓的嚷着,“朝廷的赈灾粮到了,大家排队,都有粥吃,排好,排好!”

    只流熏望着孩子们一双双期盼的眼睛,灵动着求生的欲望,写满了饥饿无助。流熏心想,这两日算能如此敷衍过去,可后天之后的粮食又在哪里呢?

第392章 姊妹花() 
府衙后的小院两庑两厢,是谢子骏的居所,流熏等人就暂住在此。

    流熏立在庭院,望着房顶上干枯的荒草,透出几分颓废,院里两株桃树,也只剩了干枯的枝桠,孤零零的张开臂向天,似在求天公恩赐一两滴雨水。

    流熏正要问谢子骏,忽然身后一阵薄薄的凉风,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眼。流熏一惊,只在此刻,忽然记起来沈孤桐那句“木已成舟”的话,不觉心头一沉,脱口而出,“旎姐姐!”

    那手松开,轻轻推了她后肩一下,嗔怪道,“莫不是你背后生了眼,如何就看到我了?”

    流熏心头百味翻涌,勉强笑了回头,果然是她。

    方春旎一身蓝布花短衫,月白长裙,头裹了兰花布,衬托出一张比先时消瘦了许多的俊脸,清清雅雅的似一朵玉兰花,或是因为她双颊凹陷,反显出那双弯弯的眼乌亮明透,笑盈盈的望着流熏,轻轻拉起她的手问,“听你兄长说,你来了河南,姐姐都难以置信,也不知该是忧是喜了?不过,你我姐妹能在此相遇,也是今生缘分独厚。”

    看着她们姐妹亲密的样子,谢子骏解释说,“你旎姐姐的船行到河南就遭了劫匪,险些遇难,靖安候府派来的那位家丁也落水不知去向了。亏得护送你旎姐姐的那位嬷嬷忠义舍身护主,历尽周折在此和我相遇,遍地饥荒,我便留她暂且在此,帮了救助一些灾民留下的孤儿。”

    春旎含羞时面颊上飞了一片酡红,对她说,“就是在此给骏表兄添麻烦了。”

    流熏心头顿生疑窦,望着旎姐姐,不知为何,春旎姐姐的每一句话如今都要令她费尽思量。

    他乡遇故知,春旎欢喜的吩咐丫鬟们帮忙将流熏所带之物放去厢房,又张罗着为流熏安顿。

    流熏进了房间,四下看看,倒也洁净简单,这房子颇有些居家的气息,每个角落都布置精致。

    “这本是我住的,来不及收拾,熏儿你就在此委屈几日吧。听说,你要去南山七星台?”方春旎问。

    流熏踱步四下望着屋内,见中堂上一幅画,画得是墨竹,上面题的却是郑燮的那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字这画,笔画间传神,力透纸背,分明是哥哥所书。她眼前忽然出现了哥哥那英挺的背影,仿佛出了谢府来到河南,哥哥的腰身都挺直了许多,透出几分坚忍的风骨。

    “这是你哥哥那夜信手涂鸦,我却觉得字画传神,讨了过来挂上。”春旎得意道,仰头望着那画,眸光里都满是欣赏崇拜。

    流熏取笑道,“都说河南赈灾辛苦,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怎么还有心思吟诗作画吗?哥哥果然好雅致。”流熏看一眼方春旎,心想这若是被爹爹知道,一定打断骨头!

    方春旎面颊上立时透出几分窘意,遮掩说,“怕是他当做箴言自勉的。你哥哥这差事,可真是不容易。若不是被逼到绝地,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借了这九死一生的差事。”

    听方春旎话音迟疑,流熏心头那点恨意渐渐萌生,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设计去羞辱哥哥,难道就是为了嫁祸给继母封氏,难道就是为了逼哥哥走出这一步?

    但眼下大事为先,她不能让自家后院着火,就强忍了怒火,打量着方春旎,忽然问,“旎姐姐,熏儿来河南前,太子殿下还有一事相托呢。”

    流熏目不转瞬的凝视方春旎的眼眸,徐徐地问:“太子说,曾假哥哥之手讨得旎姐姐为他配的一味药,那金黄色的粉末,似是快用尽了,还急得向姐姐讨要呢。”

    一听“太子”二字,方春旎周身一抖,旋即强自镇定,含混着避开流熏的目光说,“那药吗?我倒记不得了。只依稀记得,珏表兄曾求我为太子配过一味药,是治那不可告人的病症的”她迟疑的望一眼流熏,王顾左右而言他,还反问一句,“熏儿你是知道的吧?”

    流熏淡然一笑,已深知三皇子所言不假,但为什么旎姐姐要给太子调那味令太子虚乏到人前出丑的药呢?

    流熏慨叹一声道,“难为太医院这些老朽,果然是不中用的,反不及姐姐的医术高明。不过,听闻太子被逼无奈,要拿了那药粉去请太医院的洪太医代为调配呢。太子殿下说,洪太医本是同姐姐师出同门的,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她试探道,“倒是太子托流熏去姐姐房里寻这味药,看看可还有剩余的,权且应对一阵子。流熏也不懂,就求小姑母代为翻寻了,还真巧,就找到了。”

    听到这里,方春旎的腿一软,竟然跌坐去榻上。

    “姐姐,你怎么了?”流熏故作糊涂的问,伸手还搀扶她。

    方春旎忽然自己觉得失态,嗔怪地甩开她的手道,“你这妮子,就是爱自作聪明。那药和药不一样,同一颜色,同一嗅觉,未必是同一味药。你冒冒失失的把药给了太子,若是搞错了,可不是要乱大事?”

    流熏被她一说也惊得担忧道,“哎呀,都是熏儿冒失了,可是,姐姐那个药,该不是什么毒药砒霜吧?”

    方春旎打量她,须臾,淡然一笑道,“算了,木已成舟,想洪太医也不是唐突之人,一定是查验后才给太子用的。”

    但此后的话,却是愈发的不安起来,就是神色都透出些心不在焉。流熏心头也知了大概,不觉疑虑更甚,难道是她多心了?只是旎姐姐却愈发让她看不懂了。

    丫鬟捧来两碗薄粥,一碟盐水豆,一碟盐糟的柳芽,放在炕桌上。

    方春旎为她摆了碗筷说,“权且委屈你这大小姐了。如今外面旱灾,饥民食不果腹的,能吃上一碗薄粥都是庆幸了。”见流熏的眸光里透出几分狐疑望着她,方春旎更解释说,“你哥哥每日三餐也是如此的。我都在想,可是苦了他,他堂堂世家公子,自幼衣食无忧,哪里吃过这种苦,竟然还甘之如饴的忍了。”说罢,泪光盈盈,声音哽咽。

    “怎么,有粥吃吗?也算我一份。”景珏阔步进来,拱手说,“叨扰二位妹妹了。”

    流熏一笑,将粥碗推给他说,“我这一路肠子肚子都要颠簸出来了,正没胃口呢,莫糟蹋了东西,你替我喝了吧。”

    景珏毫不客气的上前捧起粥碗,只到了嘴边,忽然犹豫,望一眼方春旎问,“旎表妹,这粥里,可没有放什么女人将补身子的草药吧?”

    一句话逗得方春旎噗嗤一笑,含嗔道,“自然放了药,还是放了安胎补气的药,表兄可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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