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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望族闺秀-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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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三畏摆手,似无心听他分辩,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做主,劝你师母收回成命,成全你去同十公主的姻缘,玉成好事。”

    沈孤桐眼前一亮,难以置信。封三畏竟然说要帮他做驸马?莫不是他听错了?

    “不过,”封三畏忽然沉下脸厉声道,“我要你去请旨,去随那谢子骏去河南赈灾,然后”他阴森森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划过沈孤桐的面颊,旋即一字一顿道,“谢子骏有去无回,死于乱民之手!你再去朝廷举报谢祖恒纵子为奸,贪污朝廷赈灾钱款,搜刮民脂民膏,惹得民怨沸腾,揭竿而起”

    沈孤桐惊得愕然,一时间慌乱无措,竟然不知如何作答。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封三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封三畏是谢阁老的门生,毕竟封谢两家是姻亲,毕竟

    封三畏缓了些许神色微微一笑,手里把弄一根黄玉镇尺掂量着若有所思道,“你是他谢家的关门弟子,得意门生,如义子螟蛉一般亲近,你去举报,皇上自然会信。”

    见沈孤桐目光里震惊又犹豫,封三畏屏着那烛光冷冷一笑,“我也不强人所难,你若同意,我便去同你师母谈,不许她再同你认真计较。”

    他猛然抬眼,眸光如剑逼视沈孤桐,沈孤桐惊得心惊胆寒,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封三畏是要他去做那咬人的鹰犬,反口去啄瞎恩主的眼。这招也太过阴狠。原来他以为谢府封府连理同枝,如此看来,倒是貌合神离。这封三畏原来是要谢祖恒的命,更要谢府身败名裂。转念一想,倒是蹊跷,封三畏也是谢阁老的门生呀?据说这封家昔日不过是个步军统领,官职不高,都是因为封家千辛万苦哀求托人,将封三畏拜在了谢阁老门下,才有了日后封家的门庭光大。这封三畏政绩上倒也平平,所幸倒也谨慎听话,皇上就是看在谢阁老的薄面上,才对封三畏格外厚待。封家的风光,封三畏的仕途,都是因谢家的缘故才得以飞黄腾达的。如此恩将仇报,可见天下没有什么可靠的人。

    “有六皇子在后面做主,更有赵王爷,你怕得什么?”封三畏迫不及待的紧逼一步。

    沈孤桐暗想,封三畏的话他也不得不早作打算。

    太子就是个泥菩萨,多少人虎视眈眈。若是赵王在幕后支持六皇子,封三畏日后就是新皇的舅舅,若果然这些人得了手,朝廷格局大变,谢府势必树倒猢狲散。六皇子若日后登基,少不得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得罪不起的。

    沈孤桐转念一想,不禁寻了话来宽慰自己,始作俑者自有其人,他不去做这鹰犬,封三畏也会寻旁人去对付谢家。如今连封三畏同谢府如此至亲都要反口去咬死谢家,他一个外人也是螳臂当车。若因此再得罪了封三畏弄个自身难保就更是不值得,君子明哲保身要紧。他眼前的荣华富贵,做驸马娶公主当皇上的女婿就能平步青云,不必再受制于人,更比娶谢展颜那破鞋烂货和看封氏的嘲弄的眼色要强国百倍。权衡利弊,他心里笃定了主意,做出些唯唯诺诺的模样躬身俯首似有所顺从。

    师父对他固然好,但是对他的爱是施舍,眸光里透出居高临下的鄙夷,他这些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在谢府屋檐下存活也不易。

    于是他心里暗叹一声,“师父,不是徒儿不孝,实在是君子要识时务呀。”

    他撩衣跪倒道:“蒙舅父不弃,孤桐定当效犬马之劳,这就去请旨陪子骏下河南赈灾,不辱使命!”

    封三畏这才释怀的一笑,亲自搀扶他起身,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沈孤桐看来却是笑里藏刀。

    沈孤桐是个聪颖过人的,他心想,狡兔死,走狗烹,看你们如今对待皮肉冯四和谢晚晴等鹰犬就知道你们都是过河拆桥的阴狠主儿。我总不能束手待毙等你们日后鸟尽弓藏的将我灭口。心想暗自寻思,要早作打算,寻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应对才是。

    离开封府,沈孤桐一瘸一拐的上马车,几乎那矮矮的脚凳他都难以迈步跨上。

    雇来的车把式看着他只剩傻笑,也不知伸手去扶他,恨得沈孤桐喊一声,“善儿,善儿你”猛然,他一惊,记起了善儿已经成了鬼魂。

    急忙迈步蹬车,却牵动了伤口撕心裂肺的疼,“哎呀!”他一声惨叫,几乎扑倒在车辕上,疼得大口喘息。车把式憨憨地望着他,嘿嘿一笑问,“爷,这是迈步太急,扯了命根子了?”

    沈孤桐恼得狠狠瞪他一眼,一拂袖爬上车去,扯下轿帘,狼狈不堪,随着车在辘辘车轮声中颠簸在不平的路上,身上的伤处火辣辣的极痛。

    沈孤桐便有了几分担忧,心里忐忑不安,他寻思片刻,便吩咐车把式改道去了高升客栈,想向那庄大娘问个究竟。

    楼前依然是车水马龙,车辆拥塞竟然无法靠前。三三两两的有人凑去一堆儿候着闲聊,更有遍身绮罗的客人被迎来送往出出入入。

    忽然,楼下一人环臂仰头向楼上望着,骂骂咧咧道:“拖拖拉拉的如乌龟似的!如何今儿这么晚不做买卖,白白害爷等了这大半日的功夫。”

    众人循声望去,见那人膀大腰圆颇是蛮横。忽然,楼上哗的泼下一盆水兜头泼下,汉子立时成了落汤鸡,小丫头探头向下骂,“急得什么?这饭不是要一口口的吃呀?嫌慢,谁拦你了,去另谋高就去呀?庄大娘买卖多,这活儿都定到今年入冬了,你若愿意等就留下,若不愿意等,就将号牌让出来,有得是人等着呢。”

    珠帘哗啦一声落下,尴尬得楼下众人仰头望着,更有被泼得如落汤鸡似的那叫嚷的人灰头土脸嘟哝着暗自吐着口水骂着,旁边的人劝着。

    “店大欺客,就是如此!”

    “这庄大娘的活计好,手艺精,无人能及,脾气坏也是因她本领高。老兄你就多担待一二吧。”

    沈孤桐也有没下马车,眼见这情景,庄大娘的手艺应是不假的,既然她说了这伤无大碍,需要些时日将养,他就略略放心,吩咐车把式改道回谢府。

第351章 孤女查冤() 
沈孤桐回到三省斋,谢子骏便迎上他,一把握住他的手焦急道,“沈兄去了哪里?害得子骏好找。皇上已经准了子骏所请,户部领了批文,不日就可以上路了。”谢子骏说着,眼眸微红,“府里的事儿,高堂二老和流熏妹妹,若子骏离去,可就拜托沈兄多多照应。”

    沈孤桐颇是诧异的打量他,一笑锤锤他肩头说,“贤弟,我忘记告诉你,我已上书请旨,陪你一道去河南赈灾,你我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谢子骏一惊,讪讪地望着沈孤桐,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道,“沈兄,子骏一人去那寸土不生之地即可,再说,还有四妹妹那边”谢子骏说到这里恍然大悟,“沈兄,你该不是被逼无奈,躲避颜儿这婚事?”

    沈孤桐不觉心头一触,尴尬赔笑,“子骏你玩笑了,男儿志在四海,天下不平,何以家为?我是委实不放心你。熏妹和师父也为你挂心呀。”

    沈孤桐脱了鹤氅,徐徐的挪步艰难的向前,谢子骏察觉,不由问,“沈兄,你的腿可是伤了?”

    沈孤桐停住步,心头更是一颤,堆出些自嘲的神色说,“不小心,跌了一跤。才去缥缈峰替熏儿妹妹去打理宅子,她说,想清理别院让你搬去暂住,免得惹师父生气。”

    谢子骏有些内疚,上前搀扶他说,“让子骏看看,拿些红伤药给沈兄涂上。”

    沈孤桐慌忙躲避说,“不必不必,没有破皮,不过是,是青伤。”

    “巧了,子骏还有些上次未用完的跌打药酒,还是上个月熏儿拿来的,我拿来给沈兄揉揉。”谢子骏还颇是认真,沈孤桐更是尴尬,心想这可是弄巧成拙,谢子骏同他同榻而眠,偏偏他的伤要静养透风,若被谢子骏察觉他该如何应对?

    他忙推辞说,“不必了,已经上了药。等会子我还要去军机当值,今夜就宿在那里了。”

    谢子骏打量他,深深咽口气说,“沈兄,子骏是向沈兄辞行的。不瞒沈兄,子骏决定,今夜,就走马赴任。”

    “今夜?”沈孤桐大惊失色。

    “沈兄万勿透露给熏儿知晓,更不要透露给府里任何人。子骏修书一封,连夜出城,免得他们去阻挠。”谢子骏心意已决,握紧拳头。

    …………………………

    流熏从缥缈峰回到谢府,一路上心头五味杂陈翻涌。前世里绝崖上那狗男女害她母子粉身碎骨的惨景,一片真心赴东流唯剩羞愤的追悔煎熬,沈孤桐和谢晚晴恩将仇报,她那被一点点碾碎的扒在山崖上求生的手,那刺向她面门的利刃,一桩桩一件件,尽在眼前飘过。如今不过是小试牛刀,真凶封氏更在幕后,她要将这些人如蚂蚁一般一点点的放在铁板上去烤,让这些害人之人不得好死。

    晚晴,不过是整个棋局上的一枚废子,寻了她出来,无非是要沈孤桐兔死狐悲,尽早的匍匐在她脚下臣顺。

    进了府门,丫鬟们簇拥她向老夫人请安,还未到荣寿堂,眼前闪过小丫鬟黄芪的身影,躲躲闪闪道,“大小姐,大小姐,咱们旎姑娘急着在寻大小姐你呢。”

    看黄芪神神秘秘的样子,流熏四下看看,也不见旁人,心想莫不是她去报复沈孤桐,旎姐姐在家里为她担心了?

    也不等去向老夫人请安,流熏便随了黄芪转去梨雪馆,可是黄芪分明是引她向半壁亭的方向而去,流熏心头感叹,毕竟是旎姐姐真正的处处为她操心担忧,生怕她有闪失。旎姐姐反更似她的嫡亲姐妹,反比展颜、舞雩强过百倍,如今逢事也有个商量的人在。

    黄芪在半壁亭外驻足,也拦住了流熏身后的丹姝,只对流熏说,“旎姑娘在里面呢。”显然是有掩人耳目的事要对她说。

    流熏入内,听到幽幽的琴声飘渺,但那琴声透出凌乱,俨然主人心绪不宁,那满腹心思尽显琴弦间。

    方春旎在抚琴,临时凭风,雪白的绢纱衣袂飘飘,一头乌亮如瀑布流泻的乌发半干,沉沉的随风微荡,她凝神琴间,没有察觉流熏的靠近。

    那琴前香炉内没有焚香,周遭显得一片匆草,方春旎秀眉深颦,流熏原本因复仇初战告捷而满心酣畅淋漓的快意立时消散,忍不住打断她问,“旎姐姐,熏儿回来了,可是哥哥又在执拗惹出什么事端来?”

    能令旎姐姐如此心绪不宁一改平日从容的只有哥哥谢子骏,如今旎姐姐满心满腹都是哥哥。

    方春旎敛住琴弦抬眼望她,眸光里透出几分凄楚和不安,那红花的眼眸似是哭过,谨慎的看一眼四周道,“熏儿,我即刻要离开京城,回江南老家去”

    “江南老家?”流熏寻思着不解的问,“可是方家不是姐姐族里也没有什么亲眷可以投靠,所以老祖宗才接了姐姐来谢府。”

    转念又一想,流熏愤愤地问,“姐姐,可是府里什么人又给姐姐使脸色?姐姐尽管说,熏儿去寻她理论,大不了去寻老祖宗和祖父替姐姐做主!”

    旎姐姐母女三人寄居谢府屋檐下,自然也受过些闲气。纵有老夫人呵护偏袒,可是府里人多嘴杂,女人多的地放是非多,哪里也免不了。所幸旎姐姐大度,小姑母又是个凡事过夜就忘,直言快语心头不藏事儿的人,这些年倒也太平。如今可是怎么了?逼得旎姐姐忽然说出要回江南老家去?

    方春旎花容惨噎,迟疑片刻才压低声音说:“是,珏表兄那边”

    “珏表兄?”流熏惊得高声问,心想珏表兄如何同旎姐姐扯上什么干系?

    “珏表兄替我查到了刑部十年前的卷宗,所谓太湖匪盗,趁了烟雾锁江放火烧船打家劫舍害了方家满门的血案,都是无稽之谈!”方春旎从牙关里挤出艰难的话。

    原来是为了方家灭门的事儿,流熏忙问,“珏哥哥怎么说?不是祖父都说是刑部定案,是太湖‘周黑三’盗匪流窜犯案,因方家举家返乡,所带的数十箱珠宝银两钱财太过惹眼,才招来了匪难吗?”

第352章 家门血案() 
“珠宝银两?”方春旎冷笑道,“方家不过是太医,家业加起来怕都不敌谢府一隅,祖父两袖清风,父亲更是书生意气,临死,方家欠下的老宅的债务还是外祖母代为偿还的。”方春旎目光发直兀自摇头,“匪患,供词本就含糊不清,刑部结案的理由更是荒唐,纰漏四出。更有那‘周黑三’,早于十二年前尽数被剿灭,哪里还来的什么残匪?我在宫里翻看当年祖父留下的医案方子,就觉得可疑之处甚多,才央告了珏表兄代为去刑部周旋查看当年方家灭门一案的卷宗,去继续打探太湖匪盗的事。果然另有蹊跷。”方春旎牙关里挤出的话都满是寒意。

    流熏心头一怵,仿佛千年沉在海底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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