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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望族闺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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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珏疾奔两步迎上去前,一把扯下肩头披风迎风抖开如一片白云落覆在景璨肩头,也不顾扑进他怀里的景璨周身湿漉漉,一把将他搂紧在怀里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夫人封氏无奈的上前,不等她开口,谢妉儿先抢前说:“殿下来府里求婚,不知如何寿礼突然燃了起来,这七手八脚的忙了扑火,许是殿下心急自己扑进了火场,这不,燎燃了袍子”

    景珏责备地望一眼景璨爱恨不得,“你提的什么亲?哥哥怎么不知道?”

    景璨委屈道:“是瑞儿有心娶大表妹,谁想她不应倒也罢了,聘礼也烧了。”

    流熏这才不得不跻身向前说:“殿下这话好没趣。小女子早已应了殿下的婚事,是殿下自己拿不定主张是否来谢府入赘。若说这些聘礼,殿下也是看得真真的,才流熏同殿下和家母一道在庭院里说话,也是听到外面大嚷起火才赶出来的外面夹道看护聘礼的都是殿下带来的人马,谢府的家人怕难得靠近半步的殿下这话,谢府可承担不起。”

    封氏皱皱眉头询问左右:“才谁在院门口当差?可看清这火如何起的?”

    听了大夫人责问,俯首帖耳的上来两名丫鬟回话说:“回太太的话,奴婢们才立在廊下候着,眼睁睁看着这火是自己起的。”

    “回太太,老奴也是亲眼见着那东边的箱奁先起的火。好端端的,光天化日下,忽然起了一层淡淡的蓝色火苗,老奴自当是看花了眼,还问一旁的福金,怎么看着那红绸上一层淡淡的蓝黑色?就这么一眨眼说话的功夫,腾的一下子,这火忽的就燃起来了!”

    回话的嬷嬷白发苍苍,操着一口吴中口音,说的煞有介事绘声绘色,她瞪大一双干涩发黄的眼,透出几分心有余悸。

    “平白的这聘礼如何自己起火了?”封氏皱紧眉头,显出几分难以置信。众人无不惊诧。

    流熏好奇地问:“这么说,难不成是天火?”叨念片刻恍然大悟道,“呀!这莫不是遭了天谴?一定是上天警示殿下的不孝不忠,不禀明父母擅自嫁娶,发天火烧了聘礼以示警示呢!”流熏故作惊惶道,再看众人似信非信,倒似是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第31章 释祸() 
景璨冻得周身瑟瑟发抖,颤抖牙关却说不出话来。

    他愤恨的眸光紧紧瞪了流熏,虽然无凭无据,但他深知此事定然同流熏有关,看到这小女子就令他周身发寒,仿佛又回到那日在半壁亭沉碧湖板桥旁,被她从身后一把猛推坠水,冻得险些去见了龙王一般。

    “哪里就轻易来的什么天火?”谢妉儿释疑说,“许是放爆竹烟花的火星子燎了聘礼上覆的油纸。”

    这一提醒,丫鬟婆子们异口同声附和,有的说,“姑太太所言甚是,才奴婢从夹道走过,火星子溅在脸上生疼的。”

    “那烟花落的碎屑滚烫的沾落在奴婢发鬓上呢。”

    若是是放烟花惹出的祸事,那都是景璨的不是,同谢府毫无干系。

    谢妉儿忙吩咐说:“都戳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速速扶殿下去更衣,再拿那滚热的姜水来给殿下服用驱寒。啧啧,罪过,罪过!”谢妉儿忙吩咐着众人伺候景璨散去。

    倒是景珏抱起景璨向封氏和谢妉儿告辞,只匆匆说一句:“景珏先带十二弟告退。”

    只是他离去时,锐利的眸光狠狠在流熏面颊上划过,透出一抹阴冷薄寒,似看出什么端倪。

    流熏忍住笑,垂了眸子,润泽的面颊上不喜不怒,端坐泰然,仿佛一切如烟云过眼,她并不经心。

    “表妹也须得谨慎小心,水火无情,须得远避才是,更不能同十二弟一般贪玩,玩火自、焚!”他的话音里颇有深意,玩味地望着流熏一笑而去。

    流熏心头一动,难道珏表兄看出些什么?

    心里未免有几分惆怅。人说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因是最亲近的关系。儿时同珏表兄一道长大,还深觉珏表兄如亲兄长一般对她呵护疼惜。但如今有景璨当前,果然是血浓于水,毕竟是一脉同宗的皇族血亲比她这外姓人更亲近,珏表兄对十二皇子一味的偏袒,反令她心头多有不快。

    有仆人沮丧地上前问谢妉儿:“姑太太,这聘礼”

    “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还用问吗?”流熏应道。

    “这,送去哪里?”仆人更是不解。

    “拿车装了,一路吹吹打打的送回宫门去,待十二殿下暖了身子自会去清点收纳了。半分半毫谢府都不能沾的。”流熏吩咐说。

    封氏诧异的目光望着她,责备道:“熏儿”

    “母亲,女儿也是为大局着想。若不让世人知道谢府同十二皇子并没有私下的婚约,撇清干系,临此百官保举新太子之际,谢府私下同十二皇子结亲,若传去皇上耳朵里,可是大罪!”流熏满脸认真地说。

    封氏透出几分无可奈何,吩咐下人们收拾残局。

    流熏伴了小姑母一路说笑着回了梨雪馆,却是满腹心事。

    她口中叨念着:“真是晦气,莫不是那十二皇子是熏儿命里的天煞星?前日里他为了晴儿去庙里禁足的事儿同熏儿大吵大闹纠缠不清,痴痴癫癫的,似要杀了熏儿的心都有,今儿又脸儿一抹,嬉笑怒骂的来提亲如何阴魂不散的?”

    “听说是十二殿下的字写得像鬼画符,惹恼了皇上,被贬到咱们府里向你爹爹来习字的。”谢妉儿毫不上心,她回房,丫鬟们打好了一盆热气腾腾的净面水,羊乳兑的,白腻腻柔滑的乳液上漂浮了几朵艳红的梅花瓣,格外清雅。

    “小姐吩咐,兑些汤水给奶奶和大小姐净面,驱驱烟气。”黄芪上前笑盈盈地说。

    谢妉儿伸手凭了丫鬟们为她挽上袖笼,纤长的十指深入盆中浸了浸,寻思片刻冷冷道:“你不必去理他。十二皇子,他这里有些毛病。”谢妉儿神秘地指指自己的额头。

    “哦?莫不是果真是个痴傻儿,难怪。”流熏恍然大悟一般。原本只觉得他时而明白,时而糊涂,装疯卖傻的故作童真,莫不是果然是个痴傻儿?

    谢妉儿轻笑道:“便是个傻子,也是皇上的爱子。听说端贵妃当年产下一对孪生子,天降祥瑞,皇上给两位皇子一个取名祥儿,一个取名瑞儿,瑞儿就是这十二皇子。恰是旎儿的祖父还在太医院供职,这两个皇子还是他老亲自率太医去接生的。两位小皇子小时候聪明伶俐颇受圣眷,可谁想,这对儿孪生皇子六岁那年,祥儿殿下忽然溺水身亡,这十二殿下瑞儿就被吓得半死,足有半年失语不能说话。皇上心痛不已,为祥儿殿下建了庙宇,还请了道士高僧做法,花费了半年的光景才将十二皇子唤醒,醒来后,这十二殿下就如此浑浑噩噩的,时而明白时儿糊涂,行事诡异不经。任是如此,他却似有神灵庇佑一般,总能在危难关头化险为夷,更能为皇上遮挡灾难。”

    流熏噗嗤一笑,不信道:“这便是以讹传讹了吧?一个痴儿,如何替皇上遮挡灾难?”

    可是看小姑母的神色却是一脸认真,不似在打诳语。

    “说来也是人人称奇呢。这十二皇子八岁那年,高丽国送来一只海东青,皇上帅百官去殿外观看,谁想那高丽国的王子要篡位包藏祸心,想借海东青杀害皇上。那笼子一开,海东青突然扑向皇上,直向皇上天灵盖啄去幸亏那十二皇子忽然惨叫着扑去皇上怀里,那一声叫,竟然吓得海东青肝胆破裂,嗖的一声坠地,翻了白眼,死了!”

    流熏如听鬼怪轶闻般惊得瞪大眼,竟然有如此奇事?

    寻思片刻她问:“可真有这种怪诞的事儿?许是皇上是天子,有上天保佑,海东青自然不能近身伤圣驾,未必是什么祥瑞皇子的功劳。”

    谢妉儿见她不信,继续说,“随后是瑞皇子十岁那年的上元节,皇上帅文武百官和嫔妃们登上景和门外高楼同百姓同乐,这位十二皇子忽然腹中闹内急,哭嚷着要皇上带他去如厕,凭太监如何哄劝都不行。皇上宠溺他,就依了他下了楼,不过才在外面耽搁一会儿,谁想楼阁忽然坍塌,登楼去的几名官员和宫娥太监无一幸免遇难。若非十二皇子耽搁那片刻,怕是皇上就要被砸在楼下。”

第32章 呆魔王() 
谢妉儿绘声绘色的描述,眸光里透出满眼神异。

    “不过是巧合吧?”流熏思忖这番话,委实觉得听来蹊跷,或许是口口相传,夸大其实罢了。

    谢妉儿见流熏不信,更是说,“若说是以讹传讹,可你没见皇上这些年对这位十二皇子如何的溺爱怜宠,凭了这十二殿下在宫里如何荒诞不经的胡闹顽皮,竟无人敢去招惹惹他,宫里的森森禁律对这十二皇子如同虚设,所以这些年来,宫里都送他个绰号‘呆魔王’。若论起皇上待这十二殿下的放纵,比起你大姑爹赵王爷待小世子,哎,那才是天上地下。赵王爷曾慨叹,若是这十二皇子是他的儿子,怕是早被打断骨头挫骨扬尘了。”

    听了这话流熏不觉掩口一笑,这话才是不假。珏表兄如此出色的麟儿赵王姑爹尚不知足,十二皇子一个半痴不傻的皇儿,倒令皇上估纵如此。

    “熏儿你不必去招惹他,见他就绕路而行吧。你大姑爹可是这十二皇子的亲叔父,那又如何?几次看不过眼出面训斥,反被这呆魔王狡猾的算计了,在皇上面前反咬一口,害得赵王爷反遭了皇上的申饬。显得他不容这侄儿一般,恼得你大姑爹赵王爷牙根恨得痒痒也无可奈何。”

    既然大姑爹拿他都无可奈何,怕是谢府更是无人能管此事。

    流熏暗自寻思,她只是觉得这十二皇子几次出现都颇为蹊跷,若说他痴傻,可又看似聪颖,空生了一副好皮囊?她总觉有些生疑,却不明白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自己如此的急于要探明他的底细。

    “这些年可是苦了你爹爹,他名为皇子们的首领太傅,如今也是有苦难言。只这位十二皇子,皇上下旨宫里的太傅们,不许打不许罚,就是训斥都要有节有度。逢了惹祸犯错,那更是跟班的小太监们替打。宫里的端贵妃娘娘是个明理的,气恼了训斥十二皇子几句重话,都未免被皇上责备她太多苛求。”

    流熏听得哭笑不得,哪里有什么天降祥瑞,这位皇子也果然是奇葩一朵了。

    “便是如此,皇上还曾几次三番的提出要你哥哥俊哥儿入宫去做这十二皇子的伴读,都被你祖父推脱了,”谢妉儿叹息一声,“因此上,你也不必同他计较,更不要去招惹他。那日老祖宗听说十二殿下来了咱们府里,一再叮咛府里上上下下的奴婢都要十二万分的顺了十二殿下的意,哄他乐着回宫,千万莫生出什么事端来。”

    既然是魔王,惹不起还躲得起。只是她谢流熏岂是胆小怕事的人?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呆魔王出手来犯,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熏儿!”谢妉儿见流熏眉眼呆滞落寞的望着窗棂上年节时贴的大红色喜鹊登梅剪纸发呆,不由唤她一声。

    流熏这才怔个神抿嘴一笑,草草应着:“熏儿记下了。”起身告辞说,“熏儿去隔壁看看旎姐姐,昨儿旎姐姐还说得了些好茶,邀熏儿一道去品呢。”

    出了小姑母的房间向春旎姐姐的跨院去,眼前梨雪馆清雅脱俗仿若天界。一路行来,修剪得别具一格错落有致的白梅点缀在满树银枝积雪间,溶为一色。唯有清香淡淡扑鼻,更隔了女墙,夹杂了一阵书童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声音稚嫩:“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恰是墙头一树白梅花瓣如雨飒飒飘落在墙头院落的皑皑白雪上,那份清幽风骨令人心动。

    “严儿,再背一遍!”是春旎姐姐的声音。

    小姑母携了一双儿女寡居娘家,表弟方孝严在府里的学馆读书,每日都在春旎姐姐的督促下诵读诗文。不过是别裁集中的一首杂诗,在严儿一孩童口中读来却是有滋有味。流熏驻足细听,院内传来一声问:“大冷的天戳在雪地里做什么?还不快快进来坐。”

    流熏不觉笑了,也不知春旎姐姐如何知道她来了?

    她隔了墙取笑说:“旎姐姐的鼻子莫不是比展颜妹妹的哈哈都要灵,如何就知道是熏儿来了?”

    “啐!我这鼻子,旁的闻不出,若是有只小犬香喷喷的在墙外,我一闻便知的。”方春旎打趣着。流熏才笑吟吟的迈步进了梨雪馆。

    庭院中几株梨树,冬日挂满积雪,枝杈如银纵横参差,反比初春满树花开更清幽怡人。

    只是花香间飘溢着一缕淡淡的药香气,微苦,夹杂在梅蕊寒香间香气独特。

    “旎姐姐在煮药?”流熏边进院边深深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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