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美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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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怎可听他一人之词？”
“徐妃不受宠时自然不信。如今可不一样了。”她再次叹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辛酸起来，“徐妃可不是省油的灯，若她怀上龙嗣，哪还有奎儿的立足之地啊。而如今皇上日日都去她那，怀上龙嗣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于诚馨儿的手不自觉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垂眸看着地面，心里开始不安、发颤。皇后继续深入话题，转头说道，“如今妹妹怀有身孕，皇上不也有数日没去你那了。本宫也不如现在的新起之秀了，多亏了奎儿才能偶尔见见皇上，但每次来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
这话说完后二人便陷入沉默，此时戏台上正上演着武则天掐死自己女儿的画面。马皇后看得悠闲，静静地品着茶，观着戏；而一旁的于诚馨儿却看得心惊胆战，她的一只手一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则死死扣着椅子边缘。
戏慢慢接近尾声，马皇后站起身，轻言，“罢了，这样的结局不看也罢。虽说王皇后确实挺冤，但最后这后宫甚至这天下不都落在了武则天手中吗，王皇后就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看着她，不免想到本宫自己。若徐妙锦她有这样陷本宫于死地的机会，她也一定会抓住。”
“……”于诚馨儿依然无言以对。
“今日本宫太乏了，早些回去休息了。”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摆摆手便离开了。
然而于诚馨儿还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耐心地将这场戏看完了。直到唱戏的人都退下了，她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娘娘，天暗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她的贴身丫鬟体贴地说道。
“……”她愣愣地摇了摇头。
“娘娘，奴婢觉得今日皇后请您来看这出戏别有用心啊。”
“本宫明白。”她的回答异常平静，“可是，她却说得很对。”抬眸，她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间变得冷酷，“她是皇后，是皇上的结发夫妻，地位却仍然岌岌可危，那本宫呢，”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那它呢？”徐妙锦是名将徐达的女儿，后人世袭爵位，徐辉祖又在宫中身兼要职，她背景深厚，是她这个总督的妹妹不可比拟的。更何况，徐妙锦待人处事小心谨慎，几乎抓不到任何把柄，若照此下去，后宫之中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或许还真应了她那日所言……
“新宠旧爱。”她呢喃自语，顶多算个已经过期的旧爱吗？她的眼神坚定到透着些许残忍，冰冷地话从她嘴里狠狠迸出，“本宫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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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思居。
夕阳的余晖斜斜射入屋内，妙锦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金色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身上，替她添了一圈柔和的光晕。知秋跪在她的身边为她揉腿。
“娘娘。今日皇后请于诚妃去坤宁宫看戏了。”知秋怕打扰到妙锦清闲，话语说得小心。
“……”妙锦似乎消化了一下她的话，片刻后才缓缓回道，“皇后不是经常请她去看戏吗。”她知道知秋说这话肯定有她的原因，但她却也不着急问，只等她慢慢说。
“可是今日这戏的内容可不一般。”正在为妙锦捏腿的手放轻了，“是武则天杀女儿，陷害王皇后一戏。”
“哦？”纤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表情却依然平静，“民间的戏班喜（…提供下载）欢演这出戏，无碍。”
“娘娘~”看着漠不关心的妙锦知秋有些急了，“戏完之后，皇后还请了齐泰大人一同用晚膳。”
“皇后与齐泰是旧识，这也无不妥。”
“娘娘，这事可没这么简单。”知秋进一步给妙锦分析道，“您想想这出戏，再想想怀孕的于诚妃，以及朝廷重臣齐泰，这之间肯定有所联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睁开眼，看着知秋，补充道，“无非是说，皇后挑拨于诚妃，利用她及腹中胎儿来个一石二鸟之计。事成之后再利用齐泰在朝中煽风点火，让皇上不得不治罪与我。”
“既然娘娘明白那……”
“呵~”妙锦一笑，身子前倾，靠近知秋，双手托着腮，歪着头，打趣地看着她，“话又说回来。本宫并没有让你去监视皇后，也未派眼线盯着她。你怎么对皇后的举动了如指掌呢？”话说到此，已经很明显了。后宫之争妙锦向来不放在心上，并不是她心高气傲，而是她要做的事委实太多，后宫女人之间为争宠的勾心斗角她无暇顾及。相比之下，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身边贴身的人是否可信。眼前的丫头，太过聪明伶俐，她不能不防。
“……”知秋这才发现了妙锦的可怕之处，她比她想象中要聪明太多，她所注意到的东西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本来做这些事的初衷是为了博取妙锦信任，却不料如今她已经怀疑到了自己头上，若不能让她信服，凭借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她完全可以随时将她从身边调走。若是这样……
“娘娘不信任奴婢？”
“……”妙锦收回脸上的笑容，再次躺回椅子上，闭上眼，淡淡道，“本宫的意思是，你为何擅自行动。”
“奴婢只是护主心切，不想娘娘再被陷害。”她一脸委屈，“奴婢有个同乡，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所以……”
“够了，本宫相信你。”妙锦挥手打断了她，不想再听下去，“你下去吧。”
从知秋的回答中，妙锦已经得到了她的答案。
夕阳的余晖淹没在云层之中，清冷之意油然而生，妙锦抱住双肩，缓缓睁开那双漂亮的双眸，眼神悠远，轻轻呢喃自语道——
“她究竟是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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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危机转机
于诚馨儿绝不会坐以待毙，这天终究是到来了。
午膳后妙锦总会沿着这条蜿蜒小路，漫步花草间。这里花草紧簇，树木茂盛，夏天能够遮阳纳凉，冬日可以遮风避雨。
“这里的树把难得的阳光都给盖住了。”知秋在一旁扶着妙锦，“娘娘，我们去前面假山凉亭上晒晒太阳吧。”
“恩。”妙锦点点头。
蜿蜒小路一旁，湖边别致的假山上坐落着一个小小的凉亭，名唤日落阁。与听雨阁隔湖相望，虽说位置不如听雨阁来得雅致清幽，周围也没有奇花异草簇拥点缀，但也因此终日都可照入阳光，是冬日晒太阳的好去处。
远远地妙锦就瞧见落日阁上一个艳丽的身影，身影冲着妙锦友好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去。
“那不是于诚妃吗？”知秋在一旁疑惑道，“平日里也难得见她来这。”
妙锦笑笑，对着落日阁上的于诚馨儿点点头。
“娘娘还是别去了。如今这时候避她还来不及呢。”
听着知秋的话，妙锦脸上的笑容从纯粹变得难以捉摸起来，“她细心设计了一个巧遇，本宫又何必错过这个机会呢。”
“娘娘，这——”知秋疑惑了。
“你过来……”妙锦小声地在知秋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知秋脸上的神色从疑惑变得沉重起来。
“娘娘，这太冒险了。”她担忧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妙锦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神刹那间变得坚韧，“再说了，本宫了解他。”妙锦移开脚步，慢慢朝落日阁靠近，“记得，速去速回。”
“是。”看着妙锦的背影知秋微微一颤。他说得没错，她果真不简单。外表冷冷清清，对事不咸不淡，实则内心深处却有着一团热火燃烧，若被触碰，便会连肉带骨烧得只剩灰烬。
踏着石头铺成的阶梯，妙锦一步步往上走，她脸上挂着礼貌式的笑容，看着于诚馨儿的头慢慢引入眼帘。她的面色红润，皮肤越加细嫩，小腹凸起的幅度也大大增加。
“姐姐好。”她用手示意妙锦在她对面坐下，“今日阳光大好，妹妹去不了听雨阁只能把这占了，姐姐不会介意吧？”她说的一脸委屈，明显没有忘记那日听雨阁一事。
“瞧妹妹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妙锦毫不介意的一笑，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
“其实妹妹也正找姐姐有事呢。”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轻轻放在石桌上，抬眼看着妙锦，愧疚道，“妹妹那日不小心摔碎了姐姐的贴身之物，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估摸着定惹恼了姐姐。”她伸出手，轻轻覆住妙锦略显冰冷的手背，柔声道，“这是我命人特意为姐姐打造的，色泽和材质方面都和姐姐摔碎的玉镯一样。还望姐姐不要再生妹妹的气了。”
妙锦看了看桌上的玉镯，自然地将手抽出，将玉镯拿到眼前细细观赏，半响后才客气道，“妹妹言重了。那日本就是无心，我从无责怪妹妹之意。”
“再是无心之举，也属过错啊。”她担忧地看着妙锦。
“这玉镯的材质比我之前那个好多了。”将玉镯放置鼻边轻轻一嗅，只觉一股浓郁的香气布满全身。
“这是上好的香玉，姐姐若不嫌弃便让妹妹为你戴上吧。”
妙锦也没有思考，便将手伸了过去。于诚馨儿温热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手镯套上去，然后又满意地看了看，一脸灿烂无比的笑容，此时的她在妙锦看来仿若一个未成年。有那么一瞬间妙锦觉得自己多虑了，眼前的少女哪里像会为了争宠而毁掉自己骨肉的人。
今日二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的好，于诚馨儿甚至给妙锦说了她小时候的事，以及她的哥哥于南城有多么疼她。从始至终妙锦都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眼睛会放出光彩的少女，虽然平日里盛气凌人，心高气傲，说话还尖酸刻薄，但妙锦总觉得她不如皇后般阴险毒辣。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过去，温度也随着夕阳西下渐渐凉了下来，妙锦扶着于诚馨儿起身往回走。
于诚馨儿站起身，远眺亭下，只见蜿蜒的小路间两个小宫女正嬉笑着往这边走来，她脸色一变，之前还含着笑意的眼眸中迅速换来惊恐之色，她挣扎着欲要脱离妙锦的搀扶，说话的音色也从柔和变成了慌乱，“姐姐，这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希望姐姐原谅妹妹。”
“你怎么了？”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妙锦愣了愣，伸手欲要拉住已被她挣脱的手腕。
“姐姐你听我解释啊~”话音未落，她使劲将手一扯，手臂猛然从妙锦手中滑出，她的身体随着惯性往后一倒，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她从阶梯最上层滚了下去……
“你——”妙锦的手还停留在空中，于诚馨儿手腕的温热感还停留在她的手心，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从眼前摔倒，滚下，这个过程前后不过五秒，真实地让她都在发颤。
“娘娘~娘娘~”不远处的两个小宫女闻声看去，就发现了她与妙锦争执摔倒的那一幕。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剧痛感瞬间袭来，于诚馨儿脸色煞白，只觉天昏地暗，腿间一股热流，浓浓地，粘稠地，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妙锦一直站在高处，一动不动，她看着那两个宫女着急地跑过去，扶起半昏迷中的于诚馨儿，又急急忙忙地通知人来帮忙；她一直看着眼下那团越来越多的红色液体。
直到她们将于诚馨儿抬走后，妙锦才缓缓地沿着阶梯走下，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走到那滩鲜血时，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随后放在眼前细细观赏。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变态，可是似乎只有这样的触感才能唤回她的一些灵魂。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的心情很奇（提供下载…）怪，因为此时她丝毫不憎恨于诚馨儿对她的诬陷，反而是一种同情之意。
她最终被马皇后给煽动了。或许以她的立场来看是身不由己，但从妙锦看来，这无疑是一种愚昧至极的举动。
因为马皇后给于诚馨儿看武则天那场戏就已经错了。
重要的不是武则天是谁，而是她徐妙锦不是任人陷害的王皇后，朱允炆更不是唐高宗李治。这样的历史典故是不能随意搬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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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景是不是经历过呢？妙锦觉得眼熟极了。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坐在床边焦虑不安的人，以及站在一边等待着责问的她。
“奴、奴婢看见诚妃娘娘和徐妃娘娘在亭上发生争执，然后、然后……”年轻的宫女低着头，身体不止地颤抖，用眼睛的余光看着站在她身边，依然高高在上的妙锦，后面的话她已经不敢再说。
“然后？”朱允炆挑眉，冷冷地瞥了一眼妙锦，又将视线转移到宫女身上。虽然已经猜到后面的话，但他还是想听。
“然后，然后诚妃娘娘就从阶梯上滚了下来。”小宫女一直埋着头，豆大的汗水沿着额头滑下。她刻意避开了重要之处。
“她是怎么摔下来的？”朱允炆眼眸一转，看着妙锦，“朕想听徐妃说。”
“……”妙锦垂眸，嘴边漾起一抹苦笑。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