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美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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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朱允炆倒是很有耐性等待这个答案，他坐了下来，喝起了茶，静静地等待着妙锦的答案。
　　“……”还是沉默。她似是在思考。或许真的只有给他生下皇子，他才能信任她，因为不管她与朱棣有着怎样的千丝万缕，只要她诞下与朱允炆的孩子，就会彻底阻断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时，如果她帮朱棣，就意味着她在害自己的孩子。
　　一盏茶的时间，朱允炆仍然没有等到答案。
　　永无休止的沉默。
　　因为妙锦意识到，这个问题很重要，朱允炆在决定着什么。而这个决定是从她的回答中确认。
　　“啪~！”朱允炆终于等不下去了，挥手将茶杯仍在地上，破裂的瓷片四处飞溅，“不愿意是吗？”他起身，走到妙锦面前，道，“朕让你结识方孝孺，让于南城保护你，又封徐辉祖为太子太傅，你以为朕究竟是为何？！”
　　“我明白。”她抬头，“可是皇上……”
　　朱允炆伸手制止她的话，“不用可是了。”说罢，转身离开。
　　“妾身愿为皇上生下皇子，可是这皇后之位还请皇上三思。”她急忙开口，叫住已经走开的朱允炆。
　　“……”他果然停住了脚步，片刻后转身，慢慢向她靠近，“你愿接受我？愿意给我生孩子？可是不愿做皇后？”
　　“是。”她笃定道。
　　“哈哈~”他大笑，“徐妙锦，你知道你这句话救了多少人吗？”
　　“皇上？！”她惊诧的看着他。
　　“这一次朕暂且放过你们。”那双美丽勾人的眼睛里仍然飘荡着残忍。
　　妙锦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不由得长长呼了口气。史上说朱允炆曾有过很多次机会杀掉朱棣，这便是一次。
　　结局是，他放弃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可是，这次她算真正见识到了朱允炆。
　　“君心不可测。”她不由得感叹……结识方孝孺，让她在朝中奠定文官的人脉基础；安放于南城在她身边，不仅可以明目张胆监视她，又让她在朝内奠定了锦衣卫的基础；而徐辉祖更是一步好棋，太子的好坏虽表面出自他口，但认定的仍然是皇上。换句话说，徐辉祖被朱允炆当做一把枪使，而这个明目张胆的枪，必会遭到大皇子党的攻击。到最后不仅一切权利在皇上手中，徐辉祖的命都在他的手中。
　　表面上好似朱允炆真心想立她为后。
　　可，她为后之时，必是自己灭亡之时。
　　而自己看样子是控制着马皇后的命运，可自己的命仍然与马皇后紧系。
　　朱允炆爱她，可也在控制她。他怕他的爱带给她无尚的权利，他怕她真的与朱棣里应外合。
　　权利的急速膨胀意味着离死亡越来越近。
　　“天若有情天亦老。”妙锦仰头，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但朱允炆没发现，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后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妙锦嘴角笑容加深——但她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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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要你

　　岁月蹉跎，我看着历史一遍遍上演，却一直把自己视为局外人，直到有一天我猛然发现——我早被卷入历史，成为了历史里面被淹没的人物。
　　——徐妙锦
　　夜晚，风很清。花草间渗满了清香，湿润润的感觉布满全身。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一颗硕大的树下坐着一名女子。
　　米黄色衣服紧紧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粉红色纱衣随意洒在地上。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子。
　　他斜靠在树干上，俯视着她。
　　“给我弹奏一曲吧。”优美的声音如风一般飘入女子耳朵。
　　“是。”女子刚刚执琴，突然又愣住了，“皇上想听什么？”
　　“不太悲伤就行。”他笑笑，美如天人。
　　“……”
　　“没有吗？”突然想起，自进宫以后就很难见她高兴过，“那你随意弹奏一曲吧。”
　　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她笑道，“是。”
　　这又是一首不太悲伤也不太快乐的曲子。
　　这是皇宫内最幽静最深幽的地方。茂盛的花草可以将人都遮住，一眼望去除了山，就是草。恍惚间，你会觉得早已脱离了凡尘，来到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而这颗不知年龄的树已在此坚守了无数的岁月。它是这里最惹人眼球的东西，如同一个大伞庇护着这里的一花一草。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
　　周围寂静得可怕。
　　“皇上。”妙锦止琴，转头看着身后的朱允炆，不知何时他已坐在她的身后，伸出手将她圈入怀中。
　　“继续。”他笑笑，淡淡说着。
　　“是。”转头，美妙的琴声又一次响起。
　　可是，朱允炆的手却不安分了起来，身体也靠得更近了，他埋下头，贴近妙锦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皮肤上，让她不禁一颤。
　　“皇……”
　　“嘘——”他用手捂住她的嘴，“这里没有皇上。我是朱允炆，那个等了你十年的朱允炆。”
　　“我……”
　　“你还想让我等吗？”他的手已经绕过她的纱衣，来到了解开她衣襟的腰带上，“我很难受，不要那么残忍，好吗？”几近哀求的语气，透着柔弱，却也透着欲望。
　　妙锦已经感受到他越来越灼热的呼吸，以及身后那个坚硬的欲望。
　　“皇上！”妙锦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急速起身往前跑。
　　却不料朱允炆一脚踩住她长长席地的纱衣，伸手便将她拉入怀中，转身瞬间便将她抵在粗壮的树干上。
　　长长的纱衣将两个人裹在一起，紧紧相贴。
　　“你说过可以接受我，还愿意为我生孩子。”他一脸都是很受伤的表情，“你后悔了？”
　　“我，”她敛下眼眸，“我没有。”顿了顿，抬头注视着他灼热的目光，“可是，你难道要在这……”后面的话实在让她难以启齿。
　　“这里不好吗？”他抬头看着硕大又苍白的月亮，“花前，月下。”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这里很美。你不觉得吗？”在月光的衬托下他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美丽。
　　纤细的手指划过妙锦细嫩的肌肤，他的视线随着自己的手移动，那么专注，那么魅惑。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他想起这首词，解析道，“在风雨飘摇的年代，一座沧桑斑驳的老城，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他深深凝视她，“好美，好美……”脸庞贴近，他轻轻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我也愿意承受着无止尽的孤独……等你。”
　　不可否认，他的声音，他的语调，他的气质会让人感受到酥软。
　　这是一种毒药，若不加以遏制，随时可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妙锦亦是如此认为。
　　她生涩地扯动嘴角，将脸转向另一边。故意无视他的美丽。
　　“我要你……”而他，依然不依不饶，将他的魅惑发挥的淋漓尽致，“看着我，我要你只看着我，只对我笑，我要你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贴近她的耳畔，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我恨不得将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金屋藏娇便是此意吧？”他就如同被诅咒了一般，沉浸到了另一个世界，“那茶里的药草叫做失心草。这种草，可以救人，亦能害人。”
　　妙锦转头看着他，“你要让我继续喝下去吗？”
　　“是。”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唇。
　　“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为何……”
　　“我的什么目的？”
　　“让我哥发现，让朱棣发现。让他们误会。”简单明了，这是她所能想到的。
　　“你错了。”他笑笑，“你不会懂的。”他的手指反复在她唇上抚摸擦拭，脸已经贴上她的脸，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唇上，“你和失心草一样，让人上瘾，欲罢不能。”视线上移，与她对视，“而我，已经中了你的毒。我要你……和我一样。”
　　“你？！”
　　“我在你房里找到一幅画，你一直悉心保护的画。”他的笑容淡了，“那字迹我认识，是四叔的。”
　　“！”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顿了顿，“你喜（…提供下载）欢四叔？”
　　“我……”她语塞。因为朱棣是她崇拜的君王。那幅出自他笔的她的画像自然很有价值。可，若说喜（…提供下载）欢……
　　“那幅画并不怎样。打仗我不如他，可是这些，”他笑，“四叔确实没什么天赋。”稍稍拉远了彼此的距离，眼神冷了下来，他问道，“你会帮四叔夺我的江山吗？”
　　“我只是个旁观者。不会介入你们的争夺。”
　　“呵呵~”他嘲讽的笑笑，“你已经介入了。因为你就是我们所争夺的一部分。作为一个人，一个聪明的女人，你不会没有半点思想。”
　　他的这一句话提醒了她。
　　认了吧徐妙锦，在你来到明朝，认识他们时就已经被输入历史。
　　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妙锦伸手推开了他，扯动嘴角笑得苦涩，“我本是被无辜卷入，为何总让我不得安宁。”她的身影远看永远会觉得脆弱无比，“如果家父未亡，如果没有遇见你，如果未嫁入皇宫，如果……”她慢慢往前走，朝着月亮的方向——如果我没有因男人的背叛自杀，没有来到明朝，生活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平静。
　　妙锦转身，看着朱允炆，“人都说红颜祸水。其实男人才是祸水。”她笑得灿烂，“谁叫在这里女人只能依附着男人生存。”月亮的光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显得更加脆弱苍白，“君王的喜怒哀乐，牵制着女人的一生。我的结局又会是什么？”
　　月光形成了屏障将他们二人隔开，似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
　　妙锦转身，身影淹没在花海中，只有她的话如同音符升入天空，凄婉悲鸣……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用你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和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我在明朝，而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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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天若有情

　　洪武三十一年，七月。
　　建文帝的削藩工作如期的进行着。
　　各藩王已经人心惶惶。
　　而此时朱允炆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在给妙锦画像。妙锦正端着一杯茶，做行礼之态。此姿势，未免让她有些吃不消。
　　“皇爷爷认为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听来确实也对。只可惜……细一想，未免有些幼稚。”
　　妙锦一愣，手中的茶水不禁溢出。
　　若后人听得肯定会嘲讽建文帝的不知天高地厚，嘲讽他的狂妄自大。
　　他是谁？朱元璋是谁？他凭什么来指责朱元璋幼稚？
　　可现在的妙锦却丝毫没有嘲讽之意，反而惊诧不已。
　　“皇爷爷忽略了最根本的原因。”朱允炆抬眼，“人性。”他放下笔，继续道，“藩王的权势很重，拥有自己的军队，少则三千，多则数万。特别是北方防线的几名藩王，拥有指挥军队的权利，比如……”他故意停住，走到妙锦身边。
　　“……”一滴汗随着额头悄然滑落。
　　“呵呵~”他怪异的笑了笑，“比如宁王朱权，带甲八万，革车六千。”他略过了那位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可是，你知道为何我会先从实力较弱的周王动手吗？”
　　“皇上的心思妾身不知。”
　　“你以为现在朝廷没有实力先向朱棣动手？”
　　妙锦抬头，看着他，说道，“周王是燕王的同母弟，关系最为密切，皇上先废周王有去燕王手足的用意。”
　　“哈哈~”朱允炆大笑，“笑话，自古以来擒贼先擒王，只要先铲除燕王，其他诸侯自然无力反抗。”
　　“……”妙锦一颤，“恕妾身愚昧。”
　　“你明明很清楚，我这样做不仅引起了亲王们的岌岌自危，还打草惊蛇，使得燕王加紧做出准备。”
　　“……”历史上的建文帝原来不是史书上说的文弱书生，他的心思如此细腻，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为何？
　　“但你没有提醒我。因为，”他抬起她的下巴，“你的心还是偏向四叔。”
　　“皇上您多虑了。妾身没有想到这些。”她若不是知晓历史还真不知。
　　“哼~”他转身，“我没有画你。起来吧。”
　　“妾身恭送皇上。”朱允炆总是会因为这些事而生气，妙锦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真的是在吃醋吗？
　　妙锦走到画板前不禁愣住，伸出颤抖的手，呢喃道，“这画……？”这画是什么意思呢？
　　画上，正是杨柳初长时，一人正双手合十做祭拜状，而他头上有一把雪亮的大刀，随时可能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