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千风-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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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隐情？”
沈扬摇头：“目前还不确定，缺少一些前提条件。走吧，先让你师弟留在这里，我们要找到这里的出口。”
两人在一起合计，智残纵然不放心师弟，也只能先找出路。
这间后殿落座有百多名植物状态的活死人，他们白天在大殿的四处游『荡』，有些还会走出去，但到了晚上，如鸟儿归巢一般悉数静坐这里，完全成了傀儡。
沈扬发现，除了那二十一名摩尼小队的成员外，其余人大多是圣比斯世界的原住民，这些人实力都不弱，有两人还达到了破茧境，这让沈扬很是惊讶。
之前他接触过摩比斯城和冈亚城的圣比斯人，就连军队中的最强者，也不过破点境界，相对他们这些秘境小队的成员而言，十分弱小，现在看来，这个世界并非没有自己的强者，只是被拘禁在此，成了活死人。
这愈发加深了沈扬的猜测，能让四支团队同时进行的团队任务，真的很不简单。
“沈扬，快过来！”
沈扬正在猜测的时候，智残忽然有了发现，他指着地上盘坐的一人：“这个人，还有微弱的抵抗意志，他的呼吸与周围人不同步！”
沈扬一惊，连忙走了过去：“是他！”
智残发现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眉骨粗大，那颗几乎破碎的秘境之心和开土令，就是从他身上找到的。
“你仔细看，他的呼吸虽然也被迫跟着节奏，但明显比其他人慢半拍，连脉搏都有些不规律，他像是在用这种不合拍，竭尽全力抵抗什么东西。”
沈扬一看，果然如此，这般细微的不同，如果不是智残，他还真发现不了。
这名男子的确与众不同，很有可能还是一位秘境之主。
在沈扬的特殊直觉中，此人应该是这里的最强者，当然，与赵飞还是有很大差距，应该有辟易三重天以上的水平。
辟易三重天，还不够资格占据一座特殊秘境，但占据一座普通的小秘境不成问题，小秘境的境主大多都在这个水平。
“能叫醒他吗？”
“我试试。”
智残取出工具，将之前在师弟身上使用的方法再用一遍，果然有了效果，这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然而，他还是不曾真正醒来，眼皮像是有万斤重量，连眼睛都睁不开。
“吾乃……宝树王，秘境之心……”
中年男子不断颤抖，口中断断续续吐出声音，依然是波斯语，但这一次，拥有通言牒的沈扬立刻就听懂了。
通言牒并不算太贵重，但一般的秘境仍然兑换不起，智残没有它，也无法听懂。
沈扬愣了愣神，猛然间想起什么，立刻将那颗破碎的秘境之心塞回他手上。
如果他真是这颗秘境之心的主人，或许还能激发它，秘境之心与境主的联系除非一方完全灭亡或毁掉，否则基本不可能斩断。
果然，男子拿到秘境之心，额头一枚极其微弱火焰印记立刻浮现，但它太暗淡了，几乎看不到，只能隐隐观察到轮廓。
与此同时，几乎破碎的秘境之心内部也隐隐出现暗淡的荧光，显然，它和它的主人此刻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智残看准机会，猛然间两枚银针同时刺入男子的太阳『穴』，后者浑身一颤，双眼陡然睁开！
“抉择！你究竟要怎样的抉择！请放过我们！”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发出愤怒的吼声，可以看到，他的眼中早已是漆黑一片，两颗眼珠像是被烧毁了。
大吼之后，男子突然猛地站起，身上同时浮现辟易之辉，下一刻，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后殿的出口处，辟易之辉绽放，他竟以身躯猛然撞向门外那道不可逾越的阻碍。
“轰！”
巨大的炸响声立刻出现在沈扬和智残脑海中，两人几乎要昏厥过去，但诡异的是，两人的双耳竟并未听到任何声音，这炸响声仿佛只出现在脑海深处。
不止于此，他们还觉得地动山摇，大殿像是要塌了，而实际上，整座后殿依然寂静无声，安静到可怕。
“啊——”中年男子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吼声，他并未冲出去，被一层无法看见的冷漠障碍拦住了，身周的流光迅速消散。
这是他回光返照的一击，但他在最巅峰时都无法冲出这层隔阂，此刻同样不行。
“我为一境之主，掌世界大权，你不能这样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中年男子癫狂无比，额头的火焰印记破裂了，但并未流出血『液』，而是冒出一缕缕白烟。
他的血『液』早就干涸了，如今只是凭借一股强大的意志在支撑。
“玉石俱焚！”他发出惨笑，手掌用力，那紧握手中的秘境之心本来就快要破碎了，此刻终于被捏爆，强烈的紫『色』光辉爆发，一瞬间将这里照耀得如同紫『色』的白昼。
第233章 度人经（）
紫光喷涌，盛开如夏昼，它压下了一切梦幻泡影，刹那永恒。
这炽烈的紫光并不刺眼，沈扬愣愣看着它，仿佛看到十几年前，一个女人为了保护他，做出了与眼前中年男子完全相同的选择。
一座秘境的运转，需要消耗大量秘境碎片，汲取碎片中的力量之源，存储于秘境之心中，而秘境之心被引爆，等于一座秘境的所有动力瞬间爆发，破坏力难以想象。
越是古老的秘境，引爆秘境之心所产生的威力越大，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秘境彻底陷入瘫痪，一旦外敌入侵，秘境转眼就会易主。
无论情况多么恶劣，但凡有一丁点希望，秘境之主都不会去引爆秘境之心，因为这是根本所在，只有当明知必死时，才用以和敌人玉石俱焚，惨烈无比。
一般情况下，引爆秘境之心并不会损坏秘境之心本身，只是让它变成一块普通的顽石，继续缓慢积攒动力，但中年男子的秘境之心之前显然已经严重受损，此刻引爆，其坚固的材质也瞬间瓦解，化为飞灰。
“教主，为我们报仇！圣比斯世界……”
绚烂的紫光似乎撕裂了什么东西，中年男子终于冲到了后殿之外，但刚一走出，就直挺挺向前摔到。
他为辟易境，在世间几乎无敌，但困于此地三年多了，饱受地狱之火煎熬，早已油尽灯枯，就算没有这最后的爆发，他也活不了多久，而今，他只来得及将最后的声音传出，再也起不来了。
远处的沈扬和智残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无法发声，一名辟易境强者以最惨烈的方式横死面前，无论谁都会被震住。
智残嘴唇哆嗦了两下：“这家伙……恐怕比师父还强，不对，他比师父强得多！甚至，都快赶上方丈了！”
沈扬叹了口气，却摇头道：“他的确很强，差不多有辟易四重天，但比你们方丈还是弱得多，我听说你们的老方丈早就超越极境了。”
大乘方丈，就是大乘之主，统驭大乘宗诸天，是比赵飞还强的存在，这一点，沈扬已经从赵飞那里得到证明。
两人犹自心有余悸，片刻的寂静后，还是沈扬站了起来，向后殿的门前走去。
鉴于智障的遭遇，他不敢过分靠近那里，一点点靠近，最终他松了口气。
“那层屏障似乎消失了。”
沈扬仔细『摸』索，缓步来到后殿外，果然，一路上都没有遭遇攻击，秘境之心的引爆，竟强行撕开了连辟易强者都无法攻破的屏障，威力可见一斑。
智残立刻将陷入植物状态的智障背起，同样来到后殿外面。
两人抬眼看了看秘境世界瑰丽的蓝『色』夜空，不禁同时呼出口气，在后殿中时间虽短，却恍若隔世。
他们也看到了院中那扑倒在地的中年男子，但此刻的后者早已死去多时，且身体干枯缩小，宽大的衣服垂到地上。
智残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缓缓走上前，轻声叹道：“你我虽非同源，但见你横尸此地，还是不忍，就让我替你超度吧。”
沈扬想了想，也并未阻拦，智残本来就是和尚，超度亡者本就是他的职责，但接下来，智残说的话差点让他跌一跟头，实在是太奇葩了。
只听智残开始念叨：“你若舍弃仇恨，我便度你到彼岸，重开新生；你若执意报仇，我便留你在此，积怨成魔，终有一日报仇雪恨。”
沈扬无语了，佛家超度人，历来讲究宽容和解脱，这家伙怎么还煽动他人“积怨成魔”？这也太另类了。
“你这也太……你真是和尚？”
智残傲然：“当然，不过我注定要走一条与佛祖不同的路，更加宽广，接近真理。”
“好吧，那你煽动他‘积怨成魔’是怎么回事？人死不能复生，要入土为安，你这么来岂不天下大『乱』？”
智残摇摇头，大声道：“你错了，佛家度人，也度自己，度的人越多，佛法愈加圆满，但这样做太自私了，简直有点不要脸。”
“总是要求别人忘记此生，要求别人忍让谦爱，而他自己却在苦求圆满，这就好像大家同一张桌子吃饭，你只管自己吃的开心，却要求别人不吃，只管自己追求圆满，却要别人舍弃放弃，带着缺陷和遗憾离开，要不要脸？”
“人生在世，谁不追求圆满？既然追求圆满，就要符合本心，本心贯通，才能豁达圆满。所以，心之所向，才是一个人的终极追求，度人者如果能将被度者送到心的彼岸，那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让他人圆满，自己也能从中受益，走向自己的圆满。”
沈扬心中一震，这番话与佛家大道说的完全不同，甚至背道而驰，但听起来反而更加真实。
沈扬皱眉道：“话是这么说，但具体做起来，恐怕很难吧，没有一套具体的实施标准。”
“难？这有何难！被度者如果一心向善，那我们便要引他走善之一道，如果一心为恶，那我们便教他杀人放火，恶事做尽，这才叫度人！”
沈扬脸一黑：“好你个贼和尚，居然还要教人杀人放火，世界『乱』套了怎么办？”
智残一耸肩：“世界『乱』套了，自有世界来调节，我们只是度人者，帮助人们练达通畅，而不是人们的主子，教你做这做那。其实，你所谓的世界『乱』套，在我看来也没什么，顶多不过江山代谢，枯骨花开而已，要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世界而言，所谓的大『乱』不过是一次自我净化而已，不久后又将新生，这是一种轮回规律。”
沈扬目瞪口呆，第一次觉得面对一个人彻底无话可说。
即便面对称心，他起码还能争一争，但这个家伙完全自成一说，几乎没有破绽了。
“沈扬，我理解你的想法，觉得我这么说过于无情和放纵。”
沈扬两眼一翻：“理解你还这么说？”
“那是因为，我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理解。我就问你，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丧子之痛这种事情，你能不能忍？”
“艹，这种事情怎么能忍？死也不能忍！”
智残耸耸肩：“你看，假如这时候我来规劝你，让你放弃，让你忍让，要与人为善，你觉得怎么样？”
沈扬顿时哑口无言。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半吊子和尚的言论，竟然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感觉，难道这才是真的度人？
见沈扬没话说了，智残嘿嘿一笑：“以上，就是我自创的《度人经》，以后我要著书立传，永远传承下去。”
沈扬良久不语，一直沉默着。
最后，他淡淡道：“的确，你所说的有道理，本心贯通，才能圆满，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但如果哪天我看到你教人杀人放火，我会阻止你，甚至——杀你！”
智残一呆，随后摇头一笑：“螳臂当车而已。你阻止一个我，还会有其他人这么做，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是佛祖，不断度化和影响着身边人，有教你善的，有教你恶的，就看你怎么选择。”
沈扬冷冷看着他：“那没什么，见不到的我管不着，但只要我见到有人教人为恶，我就会阻止，阻止不了，照样杀掉！你不用多说，正如你所言，这也是我的本心。”
智残张了张嘴，但并未发出声音，最终低下头，沉默下去。
沉默之后，两人又开始在后殿外面寻找，智残趁机将那名中年男子的尸骸埋下，也不再提度人的事情，除此之外两人也并无什么特别发现。
一个晚上下来，他们已经将整座拜火教大殿翻看了一遍，遗憾的是，这真的是一座空殿，除了后殿盘坐的百多名活死人外，这里没有任何与其他秘境小队成员有关的信息。
“看来，得去一趟王宫了。”
根据他们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