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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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济大师当时沉雷般地说道:“阿弥陀佛,宋帮主请留贵步,老衲冒昧再渎帮主。”
老化子闻言倏地一个转身,一见元济大师两只眼睛直打量在肖小侠和绿忆姑娘身上,神色多少带着点惊诧之意。老化子立即想到准是小兄弟和这位绿忆姑娘暗中施展了手脚,使得老和尚也震动了。
老化子便佯装不解,拱手应声说道:“大师还有教言指点老化子迷津吗?”
元济大师这时候才在老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低喧一声佛号,便说道:“宋帮主与贵友齐赴沂山,赶走扶桑一叟,海惠寺受惠匪浅,老衲忝为少林一脉。谨以主人身份,敬留宋帮主和贵友,小留海惠寺。且沂山路遥,人烟稀杳,既要餐风露宿,何妨小住,老衲也好请教。”
老化子一看,元济大师诚心相留,想到地道外面,约是已近黄昏,能在海惠寺内暂歇一宵,较这餐风露宿为佳,
老化子便拱手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老化子一行谨遵大师之命,有扰宝刹一宵。”
元济大师面含微笑,看了肖承远小侠一下,老化子便也含笑说道:“当初未便久留,尚未向大师引见。……”
说着便将肖承远小侠、绿忆姑娘、蓝玉珍姑娘以及阴展平一一引见。元济大师高喧一声佛号,立掌当胸说道:“武林奇葩,可敬可贺。”。
俄而又略有慨喟地说道:“少林派自祖师相传至今,凡七十一传,一则邀之天幸,再则承武林中人之抬爱,忝列各大门派之首,然而,不自励求精进,则羞辱指日可期。扶桑一叟东渡来鲁,侵占沂山,少林寺才惊觉此事态之严重。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列为少林高手之翘楚,一旦败走沂山,少林寺不得不惊。老僧衔命远来,自感任重道远,对少林派而言,对武林而言,老衲但有鞠躬尽瘁,以示俯仰无愧于心,讵料一入海惠寺,竟悉扶桑一叟匿进而逃,意外之余,既惊且喜。宋帮主与这两位小施主,神功无敌,为中土武林增光。扶桑一叟即逃,少林派幸收渔利,已经于心难安,万一扶桑一叟卷土重来,中土武林仍有一劫。……”
元济大师感慨良多,坦然说出少林寺之隐忧,言中之意,以扶桑一叟今日离逃,雄心未减,来日武林仍难逃一场腥风血雨。肖承远小侠身具如此不世武功,却非任何门派子弟,若袖手不管,谁来挽救这一场可能而来的武林劫运?
肖小侠当然了解元济大师言中之意,便慨然说道:“扶桑一叟有问鼎中原之心,断不因晚辈等今日之幸胜,而稍有减杀。但是,晚辈忝列武林末学,自无袖手之理。老前辈有鞠躬尽瘁之心,晚辈亦有死而后已之志,”
元济大师连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有不世神功,有悲天悯人之仁德,仁者无敌矣!”
肖小侠突然面色严肃,拱手当胸说道:“少林寺为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之首,中原武林诸事莫不马首是瞻,老前辈功高德重,晚辈尚有一言,敢渎清听。”
元济大师白首遽抬,老眼倏张,霍然说道:“小施主只要
所言上不干天德,下不伤阴骘,老衲无不洗耳恭听。”
肖小侠躬身应道:“扶桑一叟虽然可虑,然而边陲各大魔
头;而今都蠢蠢欲动。秃鹰西门番南下苗疆与鬼眼婆婆一旦
联手,黑白二怪静极思动,百毒尊者有人冒名,凡此种种,莫
不是山雨欲来之势,敢问少林寺为武林各派之首,能有预闻
和应敌之道否?”
肖承远小侠如此侃侃而谈,不禁老化子闻而变色,连元
济大师也顿时须发微张,精光暴射,接着说道:“小施主之言,
老衲自无不信之理,仅就秃鹰一人而言,已够中原武林为之
棘手,六剑—杖会秃鹰,其中一杖即为老衲同门师兄,然则,如若六剑一杖会秃鹰不幸而成事实,也难保不败走中原。如今群魔有并起之势,武林果应遭此浩劫焉?”
老化子也惊问道:“小兄弟何时知道秃鹰南下苗疆?”
肖承远严谨说道:“只要中原武林能全心全力,彼此消除成见,团结一致,自古魔不侵正,老前辈以为然否?”
元济大师低喧佛号,说道:“老衲了却海惠寺之事,即专程赶返少林寺,禀明掌门人,柬邀武林同道,共商御敌之策,共挽狂澜,小施主届时能够移驾敝寺?至为老衲所盼。”
肖小侠应道:“晚辈承蒙者前辈不以驾才末学见弃,自应趋前,以供驱策。只是,晚辈尚急待南赴苗疆一趟,了了私事后,自当请谒。”
元济大师低喧佛号,说道:“小施主信人,一言九鼎,老衲静候大驾就是。”
绿忆姑娘却在一旁接着说道:“承哥哥!我们如果要离开沂山,就要趁早赶路啊。〃
元济大师忽然呵呵笑道:“老衲感于小施主警世箴言,忘却待客之道!罪过!罪过J”
说着便退旁一步,举手肃客。
海惠寺不愧是一座大丛林,佛殿庄严雄伟,禅房幽静,院落之中,修竹摇曳,老梅乍吐,流泉处处,引水成塘。虽然初冬寥落之季,却不失为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海惠寺虽然受制于扶桑一叟为时颇久,一旦扶桑一叟与众徒人俱去,僧众顿时恢复旧时规矩,到处香烟缭绕,一片祥和,钟鼓齐鸣,梵音四起。
元济大师招呼过晚餐之后,晚课已毕,各人暂住清净禅房,各作休息。
肖承远小侠在禅床上静心敛神,运行一周之后,忽然倦
意全消,不思入睡。而且思潮迭起,心神突然不稳,括苍山
石老帮主之伤势是否有变化。神剑无双伊季风是否再度寻仇?
黑风帮是否迁怒青龙帮?另一个百毒尊者究竟为何许人?苗
疆之行后果如何……思湘如涌,顿觉五内烦躁。
肖小侠几次收敛心神,求静于定,都无所得。索性起而不睡,推开窗牖,吐了一口长气。
此时,天上淡月朦胧,院落里老梅疏影,印在宙前,颇饶诗意。肖小侠一时兴起,起身掠过窗户,右手搭在老梅斜枝上惜力一弹,身不落地,便弹然而起,腾空两三丈高,然后飘然一式“寒雁入苇”,掠臂俏然,落足屋脊之上。
就在这倏然下落之际,肖小侠眼神所及,瞥见一个身穿
白衣的纤瘦人影,隐约地站在七八丈外的树下。
七八丈外,即是海惠寺的一个放生渔池。寺内僧人就在池畔莳林栽花,蔚成一片花木扶疏,清幽悦目的庭园。虽然时屈初冬,花草已凋,但是依旧不难看出昔日春花如锦的风光。尤其此刻冷月如钩,乳色朦胧,秃枝模糊,池水晶莹,别有一番风趣。
这是何人,为何深夜独自仁立在如此静寂园中?
肖小侠禁不住心里一动,自然贴身而伏,暗自忖道:“是扶桑一叟去而复返,欲寻报复吗?抑或是另有旁人前来算计于海惠寺?”
惜于是月光媵脯,树枝疏影,使眼力凌厉如肖小侠者,亦无法看得清楚七八丈外的人影,究为何等人物。但是,身材纤细,体形修长,不是矮小的扶桑一叟,更不是高胖的三位弥勒,则可以断言。
勿论如何,如何凉夜,孤独一人伫立在庭园之中,令人自生猜疑,
削、侠凝神屏息注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双手一按槽瓦,平身而起,人起空中,霍然一挺身,双臂凭空一振,宛如鹰隼振翅而飞,斜地上冲起五丈有余。这才轻吐一口气,飘然下落。
肖小侠下落之际,为了怕被人听到衣袂惊风之声,掳袖撩衣,悄然毫无一点声息。双足刚一触及池衅草地,突然对面林中有人冷笑一声,低叱道:“何人胆敢前来找死!”
随着话音,只听得“呼”地一声,顿时劈空一掌,强劲无比地径袭而来。
肖小侠一听,连忙躬腰一点,闪开一掌,身形未止,后又折身一掠,低呼道:“蓝妹妹!是我!”
林中白衣人遽然一震,也闪电飘风,跃出林外,说道:“承哥哥吗?”
肖承远小侠此时已经站在蓝玉珍姑娘身旁。
姑娘此时易弁为钗,还她女儿本色,只是一身洁白长褛,飘飘在身,如此凉夜,令人有不胜寒的感觉。
肖小侠低声道:“蓝妹妹;如此深夜仍然未睡吗?”
蓝玉珍姑娘低垂臻首,幽幽地说道:“承哥哥!你也未睡吗?”
肖小侠叹喟一声,说道:“突然心绪不宁,百感交集,这才出而踏月。”
说到此地,肖小侠忽然惊道:“蓝妹妹!夜凉衣薄,担心着寒。”
蓝姑娘缓缓地抬起头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此时,肖小侠在淡月之下,才看清楚了蓝妹妹双眼微红,犹带湿润。不觉大惊问道:“蓝妹妹;你有何心事?才令你如此对月伤心,能否为小兄一道?”
蓝姑娘不觉低垂臻首,半晌无言。
肖小侠自从和蓝玉珍姑娘相遇以来,但见她一脉天真,天性快乐,从未有过忧伤,今天究竟为了何事,而变得如此黯然神伤。
肖小侠是个天资聪颖,秉赋极高的人,然而对于姑娘芳心,却无法揣摩,不觉也随之默然无语。
如此两人相对无言,不觉良久。还是肖小侠觉得姑娘如此衣单衫薄,一旦着凉,非同儿戏。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蓝姑娘玉腕,说道:“蓝妹妹!夜深雾重,岂可如此久立屋外,回去休息,有事待明天再说。”
虽然肖小侠和蓝玉珍何云凤之间,彼此灵犀互通一点,各人倾心。但是,大家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尽管是心心相印,从未有肌肤之亲,这时候,肖小侠无意中情急一拉姑娘玉腕,入手腻滑如脂,却是冰冷如玉,肖小侠顿时止不住一阵心跳,连忙松手说道:“蓝妹妹你已有凉意,请快回房,”
蓝姑娘芳心也不禁为之一跳,一阵春霞,泛上娇靥,慢慢地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哀怨地看着肖小侠,低低地说道:“承哥哥!我在天台不辞而别,你会怪我吗?”
肖小侠摇摇头,忽然又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和凤姐姐都不会怪你的!只是,你如此单身只骑,要远入西北昆仑,路
途遥远,江湖风险重重,我们都为之日夜焦心。蓝妹妹!你
还小,你不知道悬心挂念,是如何忧形伤神之事。唉!〃
蓝姑娘突然两颗晶莹泪珠,沿颊而下,低声说道:“承哥
哥!我错了。”
肖小侠又安慰着说道:“蓝妹妹!人之向上,犹水之向下,同为一理。妹妹追求上进,有何错之处?只是……此事容后再说。”
蓝姑娘半响才抬头说道:“承哥哥!你如何又和绿忆妹妹同来沂山呢?”
肖承远小侠望着蓝妹妹泪痕犹湿的娇靥,摇头说道:“明日再谈吧!蓝妹妹先去休息!”
蓝姑娘明知道承哥哥一番体贴心意,心里先自感到一阵甜密。但是,却跺脚撒娇地说道:“我要承哥哥你先说。〃
肖承远小侠拗不过蓝妹妹,只好从自己身上脱下件长衫披在蓝姑娘身上,便把括苍山的情形,叙述了一遍,说到自如何决心远走苗疆,找秃鹰要补骨丹,又如何顺道南海邀绿忆姑娘,二绝姥姥火莲传讯,而专程追赶到沂山海惠寺。
此时,蓝姑娘已不自觉地靠近了肖小侠,默默地听着他自述这一段经过。两人相依一起,进而默默无言,直到谈月西坠,寺鸡报鸣,两人才一惊而起。
姑娘这才仰起头来说道:“承哥哥!苗疆之行容我与你同伴而往,好否?”
肖承远小侠摇头说道:“鬼眼婆婆为人难缠已极,秃鹰西门番又蓄意不善,苗疆之行,小兄只是相机而行,人多反而不便。绿忆姑娘此行只是为了令其姐妹相会,了却一桩心事况且风姐姐留括苍山,心情极为不佳,又有强敌环伺,蓝妹妹理应赶回括苍山,与风姐姐相囊。”
蓝姑娘虽然一百个愿意和肖小侠同往苗疆,但是,想到独守括苍山的凤姐姐,不觉极感为难。自己当初不辞而别,已有内疚难安。如今,自己既然不去昆仑,再和承哥哥同往苗疆,岂不更使凤姐姐误会吗?
蓝姑娘原是个天真纯洁的女儿,如今已经是情窦初开,顾虑难免就多了。
肖承远小侠一见蓝姑娘半晌无语,就又低低地说道:“蓝妹妹,小兄言出至衷,妹妹难道不能了解小兄心意吗?”
蓝姑娘不禁深情地望了肖小侠一眼,也低低地道:“承哥哥!我依你的话就是了。”
肖小侠点点头说道:“老化子哥哥如果没有其他要事,我请他和你前往括苍山,我至多不过三月,就会兼程赶回来。届时,黑风帮之事,少林寺之约,都要一并了结。”
蓝姑娘也微微点点头。
肖小侠仰首望了望天,说道:“天已破晓,蓝妹妹速去休息一会儿,天明时,仍要赶路。”
蓝姑娘脱下身上披的长衫,还披到肖小侠身上,深情地望了一眼,倏地腾身一掠,越上屋脊,转眼消失身形。
肖小侠目送蓝姑娘走后,长长地嘘厂一口气,便也轻轻地飞跃回到僧房。
就在他们两个人分别回至禅房之后,在放生池的另一端,闪出一个纤细的人影,凝然望着西坠的弯月,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