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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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远伸手抚着王秋绮的双肩,缓着声音说道:“秋绮! 秋绮姐姐!你要冷静下来,我
只是这样推测,这并不尽然就是事实。”
王秋绮此时虽然极力忍住,但是,怎奈她对于思师的春风化雨,惠我恩深,忍不住一份
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化做两股不可遏止的泪泉,源源不断而出,使胸前衣衫,皆为之湿透。
王秋绮姑娘抽泣着说道:“承弟弟! 你说的有理,他们自无这等好耐心,等我一个月回
去的道理。我师叔祖和师父既然束手被制,自然是凶多吉少。假如……”
姑娘她实在“假如”不下去了,她无法去想“假如”成事实之后,她将如何是好?
肖承远两只手用力紧握着秋绮姑娘的双肩,也极为感伤。但是,坚定有力地说道:
“秋绮!你要冷静下来,假如这真成为事实,无极门的光大责任,固然是落到你的身上。
但是,更重要的无极门掌门人的血仇,也需要你去洗雪,尤其重要的是江湖上将来一些毒杨
花的疑案,只有你才能为无极门来昭雪,未来任重道远,更要你节衰顺变,何况,还有几分
希望不是事实呢?”
王秋绮流着泪,点点头,凄然地说道:“承弟弟!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不幸……唉!
我将如何报答恩师这么多年以来,抚养劬劳,诲我不倦。此恨将永无了日,此心也永无宁静
之时。”
肖承远沉吟了一会儿正着颜色沉远地说道:“秋绮! 人遇事情遭变不利之时,要有打脱
牙齿和血吞的决心。再者,如以为推测的有几分可靠,则你我自青晹启程日,随时都会受到
意外的不利打击与包围。”
王秋绮本已经为肖承远句句出自肺腑的言语,抑止住泪水。但是,此时一听到肖承远如
此一说,又止不住一惊问道:“承弟弟! 你是说回千山的一路之上,还有人会拦截我们吗?”
肖承远点头说道:“他们命你前来太湖,也无非引起更多的纷乱,更多的猜疑。如今你
既然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他们自然不会让你一人独自漏网。”
王秋绮姑娘此时忽然已将一腔悲愤,化作怒火燃烧,咬牙切齿说道:“再有来人相阻,
就是我报仇雪恨的开始,即使我流血横尸,也在所不惜。”
肖承远立即说道:“秋绮!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如今既然是任重
道远,就应该忍辱负重。我倒有一个想法,如今之计,我们还是全力赶回千山,一切等到千
山之麓,再作决定。”
王秋绮又忍不住流下眼泪说道:“承弟弟! 如果到达千山之后,我师叔祖和恩师都已惨
遭毒手,我将……”
肖承远立即接过来说道:“秋绮姐姐!那时候你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如何寻找到那一
株千年何首乌,再以相当时日,练成“两仪真气无极玄功”,则一切血仇,都将报复有日。
秋绮姐姐!你以为我的话有些道理吗?”
王秋绮默然无言,她觉得承弟弟的话,都是以极冷静的旁观者的眼光,分析得条理分明。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秋绮姑娘自然只有心服口服的成份。
肖承远也明了王秋绮姑娘此刻的心情,只轻轻地对秋绮姑娘说道;“秋绮! 夜露已重,
天色将明,我们还是各回客店,明日清晨,在青晹镇头,会合启程。一切事情虽然成事在天,
但是,也要看谋事在人。”
秋绮姑娘这才深深地点点头,两个人互道一声:“明日再见!”
双双腾身而起,两条人影,消失在夜雾濛濛之中,瞬间不见。
口口口
翌晨,青晹镇头两匹良马,骑着一双武林儿女,男的英俊潇洒,骑在马上宛如玉树临风。
女的是玉貌花容,光艳照人。两个人见到面以后,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话,便并骑驰骋,直
奔江阴,在古道上掀起一阵黄尘,为这宁静的清晨带来—阵蹄声震动。肖承远小侠一面纵骑
奔驰,一面和王秋绮说道:“秋绮姐姐!昨夜你回到客店之后,可曾小歇一会儿吗?”
王秋绮一听承弟弟问到她曾否休息,不由地将一双秀眉微微锁起,说道:“心悬千山,
恨不能插翅飞行,早一刻回到千山之麓看个究竟,如何能阉上眼睛?直到天色已明之际,担
心今天要兼程赶路,所以才稍作调息,暂复疲劳。”
秋绮姑娘说到此地,忽而又转面问肖承远道:“承弟弟,你呢? 你是否曾经好好地休息
了一会儿?”
肖承远播头含着微笑道:“说来正与秋绮姐姐你一样,我也是彻夜未眠,不曾闭得一下
眼睛。不过,我所想的不是千山之麓,到底是何种情形,而是思想另一件难能解开的死结。”
王秋绮当时似乎有一些失望,望着肖承远问道:“承弟弟你是在想一件什么难题,使你
如此彻夜不眠呢?”
王秋绮这两句话一经说出口,不禁又为之大悔。她与肖承远虽然是青梅竹马之友,但是
如今彼此已各自成人。而且毕竟男女有别,肖承远又是使君有妇,在这种情形之下,王秋绮
问他为何彻夜未眠,岂不是有些失言吗?
当时王秋绮娇靥飞红,不胜娇羞。
肖承远小侠倒是毫无所觉,他只是认真地说道:“愚弟昨夜在客店之中,深夜苦思,在
猜测千山之麓,暗算令师叔祖和师尊的那四个人,究竟是何人? 竟能有如此野心,要毁灭一
个门派,要搅乱整个武林?”
王秋绮一听之下,羞意全无。同时又不禁为之一惊,她心里在暗自想道:“这四个人功
力之高,与举止之怪,我至今毫无一点头绪,分不出他们是哪一路人物。承弟弟连面都不曾
见过,他就能知道他们的来龙去脉吗?”
但是,王秋绮虽然心里如此闪电一惊,她对于承弟弟的功力和才智,是深具信心的,所
以,她当时紧接问道:“承弟弟你想到一些端倪否?”
肖承远在马上摇头微露着苦笑.说道:“虽然我找到一点可资追寻的蛛丝马迹,但是,
尚得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王秋绮一时惊喜逾带,立即一带手中丝缰,胯下良驹,双扬前蹄,长嘶而止,同时心里
闪电一转,暗自叫道:“果然承弟弟不同凡响,仅凭推论,便能够立得端倪。只要能够获得
蛛丝马迹,今后的问题就要易于着手了。”
肖承远没想到王秋绮会如此突然一停,当时一愕之余,也力带丝缰倒转马头,迎着王秋
绮姑娘道:“秋绮!你有事吗?”
王秋绮也觉得自己有些失常,当时脸上一红,说道:“承弟弟! 你说你已经得到一些蛛
丝马迹,可否说给秋绮先听为快呢?”
肖承远一听姑娘为了这件事,惊喜如是,他倒没有失仪,只是为秋绮姑娘这一份关心此
事的心情,为之感动。
当时肖承远策马上前,隔着马身,对王秋绮说道:“秋绮,我们还是边走边说,以免耽
搁行程!”
王秋绮姑娘点点头,两人又双双策马前行,一时蹄声得得,轻驰碎步,向前跑去。肖承
远这才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件事在未获得证实之前,本来不应该告诉别人,
以免影响别人的推论。既然秋绮问到此事,势难不说。但是,我必须先告诉秋绮,我这深夜
苦思的结果,没有得到定论,如今说出来,也不过供作你思考,不能认作真实如此。”
王秋绮点点头,肖承远便接着说道:“昨夜我回到客店之后,忽然想到那十几个人,围
住你我群斗之际,那个剑阵的名称和来历。”
王秋绮顿时有些(炫)恍(书)然(网),不由地轻轻“啊”了一声,复又接着点点头,仍旧凝神注视着肖
承远,没有说话。
肖承远接着说道:“武林之中,不论黑白两道群斗阵势,只有少林的罗汉阵,和武当的
五行剑阵,是最为出名。至于其他各派也有使用两仪、三才、七星、八卦等等变化,各创群
斗的阵势,都不及少林武当的名声传播之远,事实上,也不及这两振的群斗阵势,具有威
势。”
王秋绮睁着眼睛,充满疑惑地问道:“依照承弟弟见多识广的眼光看来,他们那种四四
变化,复式进攻的剑阵,是属于哪一门哪一派呢?”
肖承远摇头说道:“愚弟就是因为江湖掌故知道不多,见识不够,才如此费尽心机猜测,
否则岂不是不用猜测,便可以上眼便知分晓了吗?”
王秋绮姑娘脸上微微一红,刚说到一句:“承弟弟! 并非我有意谬……”
肖承远在马上摇手笑道:“秋绮何必介意这些无关宏旨的事? 我们谈正事要紧。”
王秋绮脸上红晕未退,点点头说道:“承弟弟! 那四四变化的剑阵,依你看来,是接近
哪一家的路数?”
肖承远说道:“我首先想到,黑道群魔知名之士使剑者不多,而使剑群斗者,更是迹近
绝无仅有。至于正道各派,使剑的门派,颇为不少,但是,能使剑群斗的,只有武当一
派。……”
王秋绮忍不住抢着道:“承弟弟! 你方才说到,武当派群斗的阵势,是采取五行变化演
变而来。五行剑阵,应该是五个人为一组才是合理,可是他们都是四四为伍……”
肖承远摇头说道:“秋绮姐姐! 我并没有指出是武当派,我只是如此逐步分析与推论。”
王秋绮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承弟弟! 你除了以剑阵的威力来推论之外,还有其他
因素否?”
肖承远异带爽快利落的应道:“有!”肖承远这一声“有”应得非常干脆,他也立即接
着说道:“方才我所推论的,只是一个根本的因素,至于其他许多旁的关系,至少我可以提
出有好几点值得思考之处。”
肖承远说到此地,缓下良驹,凝神向四周打量一阵,和王秋绮如此缓缓地在锡澄古道上
走着,同时也轻轻地说道:“秋绮姐姐! 你也是使剑的行家,剑法高低,难瞒你的法眼,你
以为那十几个人的剑法到底如何?”
肖承远如此突然一问,王秋绮始而一愕,继而又若有所悟地点头说道:“这十几个人群
斗阵法极为厉害,而单打独斗的剑法,虽然不是第一流的击剑高手,却也都是出自击剑高手,
而且都是出自击剑正宗,中规中矩,丝毫不苟。承弟弟! 这是你发现的第—个疑问? 是吗?”
肖承远含笑说道:“秋绮说得入木三分,这十几个人,出手亮剑,递招发式,都是中规
中矩,断不是邪门外道,所能做到的这二点。其二,我自青晹镇上发现他们起,就觉得他们
不像江湖上,尤其是黑道上的人物。不酗酒,不闹事,上下有别,尊卑分明,俨然是出身正
大门派的作风,举止不苟,
教养有素。”
王秋绮点头说道:“两军对阵,言不及粗,这不是一日之功,应该是大门派的出身,还
有第三项可疑之处否?”
肖承远说道:“我虽然不够细,但是,遇到情形特殊之时,却能事事注意。在未到青晹
之前,他们这一行人风驰电掣,从我身旁驰过之际,有人说了一声‘二师兄’,立即遭人责
闭口。”
王秋绮惊道:“如此说来,承弟弟认定这些人确是‘化道为俗’,换言之,他们都是武
当派的来人了。”
肖承远含着一丝苦笑说道:“实则还不止于此,最重要的,使我想起一件事,是一件三
年多以前的往事。昔日我自千山归来,令师叔祖托我带回一顶道冠,交还给武当掌门闲云道
长。”
王秋绮姑娘闻言浑身一震,立即说道:“承弟弟! 这件事我听说过,我师叔祖曾经慨叹
往事,武当闲云道长与我师叔祖的一饮一啄,可以说是前定,彼此不能责怪,难道武当敢此
报仇前来千山吗?”
肖承远说道:“这件事武当派深为不满,确是事实。当洞宫山正邪大会上,武当派为了
向我逼问令师叔祖的下落,乃至引起少林武当之间的不快,武当派竟在翌日,不辞而别,没
有参加少林掌门人宏清大师主持的正邪大会的正道各派行列。”
王秋绮睁着眼睛说道:“承弟弟! 如今少林掌门人遭人暗算,千山又生变化,而且这人
又遣我前往太湖寻事于你,这三种情形,正与昔日情形相合。如此说来,岂不是千真万确已
经叮以断言,是武当派所为吗?”
肖承远连忙伸手一阵摇动,止住王秋绮的说话,他自己说道:“秋绮! 还不是遽下论断
的时候,因为,我在昨夜想到有关这些事实,固然可以证明武当派难说嫌疑。但是,同样我
也想到许多事实,证实武当派毫无牵连。”
王秋绮此时已经恢复了她平素的灵智,只略一思忖之间,便说道:“承弟弟! 请你暂勿
说出,让我来猜测一下,你所推论的武当派毫无关连,究竟所指为何。”
肖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