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登天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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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砚也不理他,只专心运使法门。便见陌上信物中紫黑两色光芒交替闪现,开始还是孱弱,过不多时,却渐渐强盛,随之便有一个小小弹丸从信物中逐寸显出。那弹丸色作黝黑,滴溜溜旋转之下,总要往信物中钻去,似出来得极不情愿。
待到那弹整体浮现而出,田砚已是满头大汗。他奋起余力,将弹丸取在手中,手指轻轻一划,便去掉了外壳,露出其中真容,竟是一个盘膝而坐的小小人儿。那小人模样粗豪,双目紧闭,瞧其形貌,与那大汉一般无二,身上密密麻麻穿绕着许多细小锁链,倒似个粽子一般。
第六十二章 同心()
那大汉猛的点头,便见田砚寻了个宽松所在,将铁链从中掰断,执了两端,为小人解缚。那锁链束得甚紧,且多有从小人体内穿过之处,这番水磨工夫,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轻轻牵拽,铁链便在小人身上砥砺抽磨。那大汉只觉周身内外仿佛被钉上了许多尖钻,正自全力开动,要将他剐成零碎,忍不住就是一声惨哼,身上青筋爆起,连牙齿都要咬得碎了。
田砚连忙放缓了动作,却听那大汉哑着声音说道:“你只管拉扯,我尽可忍耐得住。这般磨蹭,终不是个了局!”他咬牙点头,再不理那大汉反应,手上用力,几根指头转得飞快,将锁链扯成十七八截,一截截俱都拈了出来。
做完这些,两人都是汗湿重衣,软趴趴瘫倒在地,几近虚脱。那小人却是睁开眼睛,歪歪斜斜爬起身来,四下里茫然瞧了一阵,见着那大汉,忽就欢呼一声,手舞足蹈奔将过去,钻进那大汉耳中,再也不见踪影。地上那些碎裂锁链也随之风化腐朽,片刻功夫,已是变作一把尘土。
那大汉喘着粗气,嘿嘿笑道:“小子,你可知我有多厉害?在这穿云峰上,便是”话未说完,便猛然咳嗽起来,好半晌才稍稍平复,勉力续道:“便是便是长生境巅峰的大能来了,也也讨不了好去,你这般轻易放脱了我,难道不后悔么?”
田砚叹道:“我瞧着你的样子,总会想起我那师叔,又怎么忍心奴役于你?”
那大汉也叹道:“紫阳那家伙,倒是与我一般的命。”咳嗽两声,话锋一转,又道:“小子,我和陌上那婆娘早有约定,替她烧炉守灵,只待她等来了弟子,我便重获自由,你莫指望我会感激于你。”
田砚冷哂道:“谁要你来感激,我自有师门长辈看顾,腿长在你身上,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那大汉又是嘿嘿一笑,说道:“陌上那婆娘若还活着,见你这般胡搞,恐怕一剑便要将你削成两截。你可晓得,那婆娘在世之时,也曾收过几个弟子,却没有一个活过百年,统统被她剁了喂狗。”
田砚对着峰顶上方一拱手,说道:“此事就算惹得她老人家不快,我也是要做的。”
两人躺在地上,懒洋洋的不愿起身,偏转了脑袋,四目相投,俱是笑了起来。笑过一阵,两人便互通了姓名,那大汉乃是穿云峰的山灵,又哪有什么正经名号,只要田砚唤他穿云便可,至于前辈云云,大可不必出口
又是休憩一阵,回复些气力,穿云便道:“小子,我枯坐在此,我已有好多年未下过山峰,现下得了自由,可要出门好生逛逛了。”
田砚自不会干涉于他,只是担心这炉火无人照料,那汤水、烟柱平白生些事端出来。
穿云却道无妨,伸出铁锨,铲来好多云团,俱都塞进炉膛之中,如此烧个百八十年,毫不费力。至于沸汤溅出之事,只要有小鸡在,时时过来嘬上一顿,自然无虞。
当下穿云也不多待,道了声珍重,便往峰下落去,大笑之声响彻山间,惊得群鸟惊飞,林木簌簌,几多畅快。
田砚又略略停留一会儿,见那炉火烧得正旺,锅中汤水被小鸡喝去了一些,虽煮得滚沸,却半滴也溅之不出,便收了担忧心思。对着峰顶上方遥遥叩了几个头,叫醒小鸡,就要下峰。小鸡哪里舍得那一锅美味汤水,哭闹着还要留下玩耍,最后拗不过田砚执意要走,又听说日后可常常上来品尝,这才依依不舍的歇在田砚肩上,一人一鸡,纵跃攀下。
不多时来到云海之畔,果如田砚所料一般,陌上信物不用操使,已是自行激发,护了他们安然穿过。其间静谧如常,白气氲氲,田砚又哪里晓得,不久之前,博东升已然在此处遭了徒儿暗害,日后在万剑门中的,怕是少不了风浪颠簸。
如此一路无话,待到田砚重返经阁之时,已是整整十二个时辰过去。乔飞飞一见他肩头立着一只小鸡,心头便是大喜,待到看清小鸡模样,又是皱眉,说道:“怎的只有一个脑袋?这是何种道理?少说也该有四个脑袋才对。”
田砚也是叹道:“此话合该我来问你才对,你那融合之法看来蹩脚得很,不仅脑袋只有一个,食量却还大得惊人,说不得日后要常来麻烦于你。”
乔飞飞最气别人编排他手段不行,当下便是吹胡子瞪眼,要将小鸡抓了过来,细细查验一番。
小鸡一闪身,窜到田砚另一边肩膀上,歪头打量博东升,说道:“爹爹,这家伙是谁?可是我妈妈么?怎的这般凶法?”
乔飞飞哪里不知这小鸡脾性,随手摸出两件灵物,哼道:“什么狗屁妈妈?快些叫声乔爷爷来听。”
小鸡顿时两眼放光,连忙跃到乔飞飞手掌之上,一边猛力啄食,一边乔爷爷唤个不停。乔飞飞哼了一声,趁着这功夫,手上绿光泛起,便往小鸡体内探去。小鸡吃痒,咯咯笑个不停,乔爷爷再也唤不出来,嘴上啄得却是愈发快了。乔飞飞瞧得好笑,忍不住便道:“你这小鸡仔,吃功倒是了得,啄得不慢,马屁也拍得山响。”
不过片刻功夫,小鸡已然吃完,打了个饱嗝。乔飞飞也是收工,将小鸡扔回田砚肩上,嘿嘿笑道:“究竟有几个头,却还不好说,不过肯定不是一个。等这小鸡仔长得大了,自见分晓。”
田砚心中虽是高兴,却也不甚在意,只觉这小鸡懵懂讨喜,养着当个玩伴,闲来轻松一番,也是不错。至于有几个脑袋,成长到何种地步,随缘就好。唯一所虑者,便是吃食太过贵重,食量也是大得惊人,令人难以承受。好在峰顶那一锅汤水所剩还多,乔飞飞这处日日也有肥羊打劫,总不至饿了它去。
田砚当下也不再多问这小鸡之事,只将陌上棺椁前遇到的那枚果子细细描述了一番,向乔飞飞打听其根脚来历。乔飞飞对这等稀罕物事最是上心,等田砚说完,又刨根问底好一番相询,直到田砚说无可说,这才作罢。捏着下巴踱来踱去,来回走了半晌,终是说道:“若是我没猜错,这果子的名字,应该叫做同心剑果。”
田砚心中一喜,忙问道:“这同心剑果究竟是何来历,又该怎生使用?”
第六十三章 恶毒()
田砚点头道:“原来竟有这般神奇之处,想来那果子身背魂契,便是此种用法了。亏我未曾莽撞行事,不然可要害死了人去。”说着便将乔飞飞袖子一拉,问道:“你肯定晓得解法,是也不是?”
乔飞飞哼了一声,说道:“我当然晓得,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只需再祭出另外一枚果子,两相见面之下,自是欢天喜地,玩耍得愉快,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便会将吐出的一半果汁收回,困局自然就解了。”
田砚心中大喜,说道:“这法子倒也不难,你手上可有现成的果子么?”
乔飞飞却翻翻白眼,说道:“万年前,这法子的确不难,至于现下,可是难比登天。你问我有没有果子,我却要告诉你,莫说果子,我连果核都未曾见过。这种东西,已然不知绝迹了多久,你能见到一枚,着实让我好生羡慕。”
田砚只觉浑身冰凉,茫然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可还有其它的法子么?”
乔飞飞摇头道:“据我所知,千真万确是没有了。那剑杉繁育极难,一生只结一果,便是一切顺利,代代成长,也仅仅只够维持个生存延续,想要壮大成林,却是绝不可能。加上别有用心之人采摘损毁,它不绝迹,反而说不通了。”
田砚长叹一声,只觉自家这一日一夜间诸般舍命冒险,俱都没了意义。想起紫阳身缚锁链之景,心中便是一痛,哽咽道:“这等恶毒法子,又是哪个琢磨出来的?”
乔飞飞冷哂道:“叫我说,人便是这世上最恶毒的生灵,张三想不出,还有李四,李四想不出,自然轮到了王五。你且瞧瞧我,手上那诸多法门,又有哪一样不恶毒?便是你,日日吞吐修炼,抢夺天地精华,便不恶毒么?”
田砚一时无言,愣愣发呆,却听乔飞飞又道:“你我生而为人,自睁眼那一天起,便占了天大的便宜,将万般生灵踩在脚下,生杀予夺,好不快活。反正我是享受得紧,若是投个爬虫胎,我又哪里晓得这许多奇妙法门,想出这许多恶毒手段?”说着竟是嘿嘿笑了起来,状极得意。
田砚很想批他一句恬不知耻,但自家同样为人,只取不出,又哪有这份资格?只得悻悻作罢,闷头不语。
乔飞飞见田砚郁闷难当,也不安慰,只道:“好孩子,我们既然生做了人,便要活出个人样来。该抢的便抢,当杀的便杀,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心中舒坦就好。你口中再多慈悲仁义,到头来总是虚伪得紧。除非你去投胎做个畜生,日日只知寻食交配,最后不是被猛兽吞了果腹,便是老死荒野,化作一堆臭肉,供虫豸啃食。这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才是真正的遵循天地大道,不占不取,虽不晓得慈悲仁义是什么,行的却是最为慈悲仁义之事。如此这般,你却愿意么?”
田砚无可辩驳,只是叹道:“难道便没有别的路可走么?”
乔飞飞笑道:“当然有,你只管好生修炼,好生抢夺,待到实力强绝之时,这方天地再也管不上你,你大可自己做主,过些惬意的日子。这等境界,你又做得到么?”
田砚沉默半晌,终是说道:“我倒情愿如此,就算免不了争抢杀戮,但结果总是好的。”
乔飞飞却道:“那等美好愿景,成与不成先不说,只怕到头来也落不了好去。你可见过世上真有超脱之人么?我倒情愿选择前一种,在这天地间打滚作乐,也不枉来这世上好生走了一遭。”
田砚心中沉重,却还是咬牙道:“凡事试过才知,我现下身不由己,也没脸说那慈悲仁义之语。但我心中自有一套规矩,有些事做得,有些事却是万万做不得。”说到此处,他忽就忆起田铿教诲,言我所想,践我所言,此乃吾之道,如今想来,自是别有一番深刻领会。
乔飞飞也不与他争辩,只道:“你有这等宏愿,自然是好。六道之内,便只有你一人身具九魂,若真有一日,你将九种功法都修到了顶,与那天地争锋,恐怕我连做梦都要笑醒过来。”
今日这番话语,对田砚触动极大,他再拿眼去瞧这形貌猥琐的老者,观感又是不同,心中便想道:“乔老爷子学问渊深,日日琢磨些新奇罕见之事,恐怕早将天地间的基本道理想得透了。他行事任性癫狂,为所欲为,恐怕在他眼中,那些人情世故,纲理伦常统统都不值一提,这便是他的道么?”
田砚心情低落,再也无心与乔飞飞掰扯,领着小鸡告辞离开。乔飞飞好生不舍,将近日搜刮来的壮大神魂之物俱都塞给了他,又忍痛另外准备了一份吃食送与小鸡。小鸡乐得咯咯直叫,没口子的叫唤乔爷爷,直赞乔飞飞好生慈祥,今后每日都要来请安探望云云,将乔飞飞吓得汗毛倒竖,连连摆手。
田砚离了经阁,不往洞府返回,而是朝庶务殿行去。他这趟出门,将那柄五阶飞剑毁在了云海之中,此乃他送予虚生之物,成日价借来使用,已是羞赧,现如今连尸骨都未存下,更是说不过去,便打算再去寻一把好的,赔了过去。此外也该为自家与方月娥准备几件上好的代步法器,省得借来还去,几多寒碜。反正他现下有百来块极品道晶傍身,大小也算个富豪,这些许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行到庶务殿中,刚好又赶上那个叫做吴老六的执事当值。他说明了来意,吴老六自是跑得飞快,搬出二十七八件东西一股脑堆在桌案之上,俱是品质上乘,卖相极佳的好货。他又哪里要得了这许多,为虚生挑了一柄六品飞剑,又为自家与方月娥各挑了两件,便不再拿,吩咐吴老六折算成道晶价格,也好付账。吴老六哪里敢算,将头磕得山响,只道这是孝敬小祖宗的一点心意,又何需算账云云。
田砚刚在乔飞飞那处受了假仁假义、虚伪慈悲的刺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