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野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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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缘难槐沧印�
要人的心岂非比要人的命更困难?
萧雨衣是个聪明的女人。
会炒菜的人大多都是很有福气的人,能娶到一个会炒菜老婆的男人通常情况下也是最有福气的男人。
所以女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男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抓住这个男人的胃,若是讨厌这个男人,你就是用铁链子栓驴一样的将她拴在厨房,她也一定一百个不情愿。
男人若是不喜欢他的老婆,买一块巴掌大的布都嫌贵,当然也有一种例外的理由,那就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若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恨不得这个女人全身只穿着三片树叶。
厅子很大,桌子也不算小,菜虽然都不是很多,但就算他吃到明天也吃不完,何况席间只有他一个人。
“她为什么不一起吃饭?”
虽然讲究男女有别,但像他们这种江湖儿女,本不应该如此拘泥,何况她本来就生活在那种地方,就算比较害羞,可男人总归还是看见过几个。
“她是不是也在逃避着他,否则她何必如此,还准备在面上戴个面具?”
他胡思乱想,虽然这几道菜都是他最喜爱,但他却好像没动几次筷子,倒是吃了四大碗饭,将一碗汤喝得个底朝天。
晚饭后,天黑了。
他出去转了一圈,其实是想看看四周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但天又开始下起了雨,他回来的时候,那小姑娘又站在门边等着他:“小姐说,公子连日劳累,请公子早些歇息,晚上小姐自己来守夜。
说守夜其实是为了怕那些人半夜里来暗算沈双飞,沈双飞还是在晕迷中,解药虽然对症,但他中的毒确实很不轻。
所以,沈双飞除了打呼噜的声音和猪稍微有点不同外,其他的简直跟猪没有什么两样,就算提把刀偷偷的去将他的脑袋割掉,他也一定不会知道,也确实需要个人来守着。
孟轻寒没有争辩,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像他这种人,一有风吹草动,就算是在睡梦里,也会立即警觉,何况他的房子就在沈双飞隔壁,别说是个人,就算身子轻得是只猫,想要逃过他的耳目,从他身旁窜过去,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夜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很正常。
他睡得很香甜,做了个多年来的第一个美梦。
下半夜他已经醒了,所以萧雨衣只是笑了笑,低垂着头,打着呵欠睡去了。
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歇,乌云已经散开,日头又在天空露出。
千里无云,阳光漫天,风中仿佛还带着木叶的清香。
雨后的空气总是特别清新。
已是新的一天。
日当正午,杨怒从一品轩慢慢的走了出来,手上紧紧握着他的刀,一把光华夺目的刀,上面镶着大块的明珠宝石。
他身上穿的是一百八十两银子一件的上等丝袍,脚下蹬的是二十两银子一双的软底皮靴。
这些都显示他的与众不同,也完全符合他的身份。
他沿着长街,缓缓的踱着步,因为他并不急着赶路,所以就显得很悠悠然的样子。
事实上,他只觉得心情愉快,精神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简直就像是认为自己吃了颗人生果,整个人都有一种想要飘飘欲飞的那种感觉。
近年来,已经很少有让他觉得愉快提得起兴趣的东西,甚至有时就连女人也不太能够。
让他醉心的只有一种东西!
任何人有了这样东西,心情都不会太坏!
这样东西的好处自然也多得说不出来,就像刚才在茶楼里喝茶——他喝,并不就代表他喜欢喝那又苦又涩的玩意,甚至只要一端起茶杯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可他还是要勉强自己像喝八百两银子一壶的上等美酒一样,含在嘴里细细的品赏,然后面上还要挤出些淡淡的笑容。
这在别人来说,当然是一件很恶心的事,但他却努力使自己做得尽可能的极其自然。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要让别人知道他是个高雅有情调的人,他知道大家一向对这种人怀有几分羡慕和尊敬。
人们不会对比自己生活得差的人表有这种尊敬,但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总是会从心眼里生出害怕和敬重之意。
但并不是说明他喜欢将别人踩在脚下,而是他喜欢这种感觉,需要这种感觉,因为他要努力忘记当年那个穿着一身捡来的破衣服,连屁股也遮不住的穷孩子。
第37章()
别人的童年都是美好的,他的童年却就像是一只连窝都没有的野狗。
他的双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甚至他连他们的模样都记不大清楚。
一个孩子,要自己养活自己当然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这在很多人来说都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所以在别人眼中他是个不可救药的问题少年。
当然也没有人喜欢这么样一个孩子,也没有人愿意给他一口食物,他之所以能够勉强活下去,是因为他的这些问题。
现在,他当然用不着再做这些勾当,但是这些他都还记得,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也不应该忘记。
只要经历过这种苦楚的,任何人都不应该忘记。
但是让他记忆最深刻并不是这些,让他死也忘不了的只有一件事。
这件事当然不会是太光彩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可是他的心情一点也不愉快,因为他是从番薯地里逃出来的。
因为他饿,饿得两眼发花,恨不得割自己身上的肉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可惜他身上连骨头加在一起都没有四两重。
他躲在树林里,天气热得像是要蒸干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水分,将他烤成一只干地瓜一样。
但他却没有流泪,他知道泪水只会让他软弱!
他咬着牙忍耐着,在他要绝望的时候,终于被他逮着了机会。他趁那家看地的中年大叔午睡的时候,偷偷扒开地里还没成熟的番薯,藏进自己那连屁股也遮挡不住的衣服里。
可是还没等他啃下去填饱肚子,那家看地的中年大叔就追了过来。
他吓得狗一样的奔逃,救命的番薯早已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那中年大叔却还不肯放过他,可他一个孩子又有多少力气奔跑?还没跑出多远,中年大叔就追上了他,将他剥得赤条条的绑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下,用藤条将他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他还记得,当时那么多人围着嘲笑着指责他,其中甚至还包挂他最心仪的女孩子。
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说一句公道话,连一丝同情眼神也感受不到。
就是这一次,他最初的梦想被人扼杀,最纯最真的感情被人埋葬在藤条下。
那一次,他险些就要死了,他悲愤到了极点感觉没脸见人,羞愧绝望到上吊自杀,幸好一个独臂的黑衣人救活了他,还传了他刀法,他自己也刻苦努力。
他不怕吃苦,他也经受得住无论多刻苦的磨练。
每当觉得不可忍受时,只要一想起那炎炎夏日和那些鄙夷的眼神,他就咬着牙坚持。
因为他要出人头地,他要让那些人知道,他杨怒天生就比他们更高贵,要让这些人后悔为何当年如此对他。
“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智,磨其筋骨”
这句话就是他的座右铭。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饥饿更能磨练人的意志?还有什么是比情感更让人痛苦的?
终于,经过数年的磨练,靠自己的努力换来了别人不敢想象的一切。
他身经大小六十三战,身上有着数不尽的伤疤,甚至其中的一块还是在不能见人的地方。
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之处,甚至他还为这些得意洋洋。
因为他认为这是作为一个男子汉的魅力之所在。
女人是水,男人当然就是火,是火就应该熊熊燃烧起来,男人当然就得有个男子汉的样子,否则不但别人瞧不起他,他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男人当然也应该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所谓快意恩仇。
他出道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当年那个中年男人,将他某根东西割下来,喂了一只野狗。
他做的第二件事,是将当年鄙视他的那个女孩子找了出来,无视她的眼泪狠狠揉搓她一顿,然后将她卖到一家妓院。
看着她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无助、绝望的眼神,他就有一种报复后强烈的残酷快意。
但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无论这件事是对是错,只要你做过的,你就得承受这个结果。”
这句话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
现在,他才不过二十出头,正如同早上的朝阳,蒸蒸日上,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甚至还被人评为当今江湖最有前途的二十一位少年之一。
能被这人这么看重当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这二十一个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后起之秀,有多少人想要被这人瞧上一眼而不可得。
这世界本来就是强肉弱食,笨蛋只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聪明人天生就比笨人得到的要多。
他是聪明人,所以他得到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不光是让所有人都仰视的名声,还有为数不少的财富。
现在,还会有谁敢瞧不起他?就连刚才喝那又苦又涩的玩意,就不知有多少人抢着为他付账,他只不过淡淡的笑着,不吭不卑的。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要来真心和他结交,只不过是害怕他,害怕他手上的刀。
当然,这些人来巴结他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害怕他,认识他这个人,能和他攀上一丝关系,那也就脸上有了光彩,就可以将胸脯拍得咚咚响。
甚至,不知有多少怀春的多情少女,在夜间敞开了窗子,痴痴的坐在月下,只为了看他一眼。
一个人能爬到他今天的位置,有今天的这一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以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兴奋。
事实上,只要想到这些,他想要不高兴都已经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露出那种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但是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人生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得乐时且乐。
他甚至认为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好。
机会来了。
今天只要击败一个人,砍下那个脸色苍白拐着一条腿,那个跛子的脑袋,他的人生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也就会赢得更多的财富,当然也就会受到更多人的尊敬。
朝阳早已升起,北国的深秋本来很是寒冷。
但今天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暖洋洋的,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只想懒懒的偷偷的跑去找一个姑娘搂着睡一觉。
可是他却没有这种感觉,近年来他的兴趣已经不在女人身上。
近年来他的兴趣只在“权利”这一方面,因为他认为,只要有了这个,其他的不请自来。
他并没有错,只要有了这个,其他的都不是问题,甚至你想不要都不行。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沿着阳光灿烂的街道缓缓的踱着步,走向他下脚的客栈。
他的步伐虽缓慢,可是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坚定。
他希望别人也能看出这一点。
——他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不会轻易被人击倒。
所以,他现在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决定,都像是夜半更鼓一般的准确无误。
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无论要在那个地方耽搁多久,他每天都一定要在同样的时间起居饮食,吃的也一定是同样的饭菜。
虽然有时他憋得连自己都认为自己很有可能会发疯,可是他还是不肯改变。
他的步伐缓慢,因为他很悠闲,并不急着赶路,每一步跨出的间隔,不多不少刚好两尺两寸,准确的就像是用尺子在地上量过一样,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他也希望别人同样能看出,他的刀也一样的准确无误,要割下别人的耳朵时就不会多割下一根头发。
第38章()
街道繁华,人来人往,车马穿梭。
他喜欢热闹,他喜欢站在人群中让别人仰视。
人们也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道路,这要在平时,他当然会更加的满意。
可是今天,他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
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马车,车帘低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是他感觉到里面坐的有人。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像相信自己手里的刀一样。
是不是因为这辆华丽的马车?那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才让他感觉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的小姑娘一样,连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