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御星辰-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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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铭完全听不懂老者在说些什么,良久才从惘然中抽离出来,问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三百年,三百年我怎么可能认识你?你又怎么可能会活三百年?”
老者淡淡一笑,从背后竹匣中抽出一只彩钵,翩然飞至萧铭身前。
“你且看来。”
萧铭虽然觉得十分古怪却仍按照老者所说低头望去。
只见彩钵之中满是碧波,恰似一片内塘。
萧铭只觉甚是奇异,遂屏息凝神看了起来。老者从头上轻捻下一根银丝丢入了彩钵之中,方才还平静如雨后西子的彩钵内塘已经翻起滔天巨浪。萧铭强自按捺住好奇心才没有惊呼出声,暗道这内塘虽然狭小,但方寸之间,却有着四海的广阔之感。
滔天巨浪翻滚之后,流云散去,『迷』雾祛除,少年看到了一座仙山。
仙山上立着一座道观,道观甚是简陋不过以竹屋草舍居所,门辕其上立着一块牌匾,之上镌刻着四字……普渡道观。道观之中,庭院之内有一方坐莲灯台,其中养有几尾游鱼,四角种着些许枇杷树,除此之外,这座道观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持钵老者的气机驱动下,萧铭的视线继续前移,转瞬间竟是已经从室外进入了堂屋之内。
普渡道观并不算大,香火也不旺盛,故而除了一间供奉太上老君的正殿和一排低矮供道士们居住的屋室,便再无多余的建筑。
清心寡欲,方能修道成仙。
萧铭此番进入的便是这牌低矮屋室中的一间。
此番旭日高悬,正值道观众道士进食之时,萧铭见三名身穿灰『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正在堂屋之中埋锅造饭,这才恍然大悟,暗道这间屋子该是道观的灶房了。
普渡道观是可是大名鼎鼎林清玄老道长寓居之所,萧铭本以为即便不是富丽堂皇也该是轩辕气派的,没想到竟然与乡野小观无甚区别。
萧铭深吸了口气,将视线从彩钵塘面抽离回来,冲老者苦笑道:“老先生,你叫我来看这普渡道观是为何意?”
老者摇了摇头问道:“你倘真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铭苦笑道:“前世的因缘我怎么会知晓。”
老者并不回答,只道:“若我说你的前世便是林清玄老道长,你可相信?”
萧铭见老者一脸真诚说出此言,不似作假,更是多了几分诧异:“老先生,这种玩笑可着实『乱』开不得,小可原本是在边境混日子的小人物,一番机缘巧合下才得以入国子监后山成为夫子的亲传弟子,怎么可能前世是林老道长。再者说,江湖传闻,那日林老道长以一己之力力克万骑后便乘鹤飞升,既然他老人家已经得道成仙,怎么可能转世投胎?”
老者叹了声,缓缓说道:“那日,你心中笃定南宫瑾和轩辕一夜不会出手,为阻止胡兵铁骑遂不惜气力的运用了浩然罡气。可这浩然罡气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内家法门,你虽然最终挽狂澜于即倒,却也油尽灯枯,如何还能以剑开天门,进而乘鹤飞升?”
萧铭默然听着,隐隐约约觉得老者说的有几分道理。
老者继续说道:“那一战后,你耗尽气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一的牵挂却是紫川。你对我说,要在她身上种上脉印,好转世后能找到她。我与你打赌赌输了,自然愿赌服输在她身上种下脉印。只是这终究是逆天改命的事情,我为了这一道脉印足足折了三十年的阳寿,在你去世后不久也魂归九天。”
稍顿了顿,老者苦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世人只知道你是为了西秦朝廷而战,殊不知真正能打动你林青玄的,世间唯有一情字耳。紫川,终究是你的归宿。”
萧铭曾听说书人讲过林清玄老道长的奇闻异事,对其中野史版本多少有些了解。这紫川便是林清玄的红颜知己,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是紫川是西域佛国维摩法师选中的双修人选,宿命之中已有定论。维摩法师走出心牢之后便要接紫川回西域,偏偏林清玄是个不信命的人,这便有了三危山下一人战万骑的史诗一役。
野史的版本较之西秦朝廷修撰的国史多了几分柔情,自然要引人入胜,萧铭也更喜欢这个版本。但当老者信誓旦旦对自己说这个版本就是真实的时,少年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老先生,您是说,林老道长为了来世再寻紫川让你在其身上种下脉印,这样不管怎般转世轮回,他都能在来世找寻到对方?”
老者点了点头道:“说来我与维摩也算师兄弟,起初我就劝她不要走那些歪门邪道,偏偏他不听啊。这才有了敦煌城外尸横遍野的惨剧。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萧铭显然更关心林清玄的下落,追问道:“老先生,你的意思是我是林老道长的转世身?”
“善!”老者双眸闪烁着精光,赞叹道:“这道因缘已经走过了三百载春秋,以至老夫都只存这一道魂魄。不过好在老夫找到了你,便是此刻只身兵解,魂飞魄散也无憾矣。”
萧铭只觉的浑身彻寒,如此荒唐的事情怎么会让自己碰上?
“那您,那您老可知道紫川的今世身是谁?”
萧铭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颤音,若自己真是林清玄的转世身,那今生最重要的事情岂不是寻找紫川了?”
老者收起彩钵,摇了摇头道:“这是你的因缘,却不是老夫的因缘了。你我的因缘在这蒲昌海中因缘桥上已经终了,老夫无所亏欠,可你还要去还前世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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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她的笑()
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来到了逍遥山庄前,叩响了老旧的木门。
开门的是个瞎了右眼的老仆。虽然他瞎了一只眼睛,但当他看到那年轻人的面容时,还是立刻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老仆恭敬的道了句少爷,便侧开身子将年轻人让了进去。
“老吴,阿爷这些日子可好?”年轻人随手将佩剑丢给了老仆,自己则迈开步子朝庄内走去。
被唤为老吴的瞎眼老仆呵呵一笑,『露』出了一排『露』了缺口的门牙:“老爷这些日子心情好的很,和轩辕山主天天下棋品茗,只是常念叨着少爷,盼望着少爷早些回庄来。”
年轻人耸了耸肩道:“外出游学没个个把年的光景,哪里好意思回来。阿爷总把我这么拘在庄里他倒是满意了,可我这个逍遥山庄的少庄主却成了着实的目盲之人,将来怎么能扛起逍遥山庄复兴的重任?”
他刚说完才意识到这话说在老吴跟前有些不妥,灿灿的笑了笑。
老吴倒也是心宽之人,仍是善意的提点道:“少爷这话说的不差,但老爷常常对我讲,家有至亲不远游的话,我念想着少爷有时间倒真该好好陪陪老爷。”
年轻人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只加快步伐推托道知晓了。
老吴是看着年轻人长大的,对其爱怜之心未必就比自家老爷少多少,此番一别多年相见,自有万千感慨之言,只是见此刻少爷没了心思,也就将话头全都压了下去。
从入庄子到进入内院不过片刻的工夫,老吴却从少爷身上看出了不少变化。譬如少爷出游一趟变瘦了许多,少爷外出一年变黑了不少,少爷身上的衣衫浆洗了泛了白,少爷面容虽仍算精朗但比起出游前却憔悴了不少。
内院的枇杷树下坐着一中年男子,此刻正捧着一本棋谱独自下着棋。年轻人快步上前跪倒在地冲那中年男子恭敬喊了一声阿爷,那中年男子抬首见是自家小子回来了,只轻轻应了声嗯。
年轻人原本设想了万千种父子重逢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平淡如水的方式。只是他心中虽有着怨气,却不好一回府就惹得阿爷生气,也就陪着笑道:“我听老吴讲阿爷这些日子在和轩辕世伯对弈品茗,倒真是好雅兴。”
这中年男子便是逍遥山庄的庄主吴铭了,他放下棋谱,淡淡道:“再有雅兴也不过是聊以打发时间罢了,你不在家,庄里都冷淡了不少。”
这年轻人便是吴铭的独子吴若虚,此刻他见父亲有些伤神,遂赔笑道:“阿爷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出去游学个把载,这不还是回来了吗。再者说,我也总不能在逍遥山庄里待一辈子吧?那还不与大明宫里的龙子龙孙一般了,真要那样怕是阿爷也不放心把逍遥山庄交到我的手上。
吴铭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皑皑山峰道:“你可知今年要发生一场大事?”
吴若虚摊了摊手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阿爷你就别再拿这件事说道了成不?这件事就算我做错了成不,我认错还不成吗。”
吴铭见这个小魔头终于肯低头服软也不再激将,点了点头道:“你轩辕伯伯前些时日跟我说,南池国老国主被『奸』人杀害,南池国已然兵变。你轩辕伯伯问我大概是想知道我逍遥山庄的意思,我予他说,随他们来。”
吴若虚听到这里立时着了急:“那明珠呢?明珠可否安全?”
吴铭如何不知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性』,却是有意磨砺他一番,便轻轻捻起一枚黑子照着棋谱点在棋盘之上。
吴若虚见父亲默然不语更是急切不已:“阿爷,明珠她到底怎么样了?不行,我要去南池国,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吴铭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游学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这副急切的心『性』,真要疯将起来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若是这般,你还是不要回来再出去游学个三年,什么时候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再回来。”
吴若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好争辩便跪倒在地道:“儿知错了,只是南池国兵变,明珠她一个女孩子。。。。。。”
吴铭摇了摇头道:“宋明珠已经从蜀道入了大周,现在该是已经进入了洛阳城。她既然已经入了洛阳,想必南池国的人也不好再追着不放了。”
吴铭虽然没有说明,但言下之意便是宋明珠此刻已经安全了。吴若虚听及此总算长出了一口气,欢喜道:“如此甚好,阿爷刚才是我失态了。”
吴若虚还在南池国拜师学艺时便与宋明珠熟识,与宋明珠也算是青梅竹马,此番听到宋明珠有难急切也在情理之中。知子莫若父,这一点吴铭如何会不知晓?吴铭真正气恼的是儿子的心浮气躁,作为他的独子,吴若虚将来势必会继承逍遥山庄庄主的位子,若他将来仍是这般毫无心机城府,那么整个逍遥山庄早晚都将沦为江湖笑柄。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你若真是心疼明珠就该用心修行,来日也好替她复国。若仍是现在这副样子,便是去往洛阳见到了她又能如何?”
吴若虚只觉阿爷说的十分在理,惭愧道:“儿知错了。”
吴铭不过要敲打一番吴若虚,见他认错也不想再『逼』压,遂转了话题:“你这一年游历来,可有什么感受?”
吴若虚撩起长袍在石凳上坐下,苦笑道:“这个江湖水太深,儿差点被淹死。您从前总对我说人心险恶,我总是不以为然。如今看来确是要让儿亲身受一次骗,受骗的次数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稳重成熟了。”
吴铭笑骂了一句:“捡紧要的说。”
吴若虚灿灿笑道:“儿出了山庄便直奔西秦故地敦煌,念想着那里有盛唐遗留下的石窟壁画,还有数不尽的胡姬美人儿,人这辈子若不去走一遭实在是吃亏啊。谁知到了敦煌城才发现,这里远不似想象中那般美好。”
稍顿了顿,吴若虚接道:“当年西秦灭国后瓜州、凉州都归附了大周朝廷,其余三洲并入突维尔,只有这沙洲敦煌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破败孩子,孤苦伶仃的夹在诸国之中,成了一块飞地。没了朝廷的支持,敦煌城便得自给自足。偏偏沙洲土地贫瘠,绿洲还不及沙海的一成,其中能供开垦耕种的田地更是少的可怜。好在敦煌城佛教极为文明,有不少从西域和大周来的虔诚信客。这些信客中不乏一掷千金的土财主,出手打赏一次便可供城主雇佣一年的兵卒。但再怎么说粮食得高价从大周买,一年下来倒也是紧紧梭梭,再无一分盛唐气象。”
吴铭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的这名独子,沉声问道:“你不是希冀一睹林清玄老道长当年乘鹤飞升之地吗,看后感觉如何?”
吴若虚撇了撇嘴道:“别提了,提起这件事我就来气。什么乘鹤飞升之地,不过就是一处土墩子。那里方圆十里都没有一户人家,就在正中立着一个五人围的土墩子,据说日暮时站在其上可以看到三危山上的佛光。儿却是没这个兴致往那路引的身上砸钱,也就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