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玄鬼录-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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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了么?大概就是死了吧,死了才会看见这么多的灵魂,刚刚似乎是自己替沈师兄挡下了那一剑,他只记得阎王的那把剑划破了地脉,切断了他的身体,他也就掉进了那地狱的岩浆之中。
他曾听师父说过,灵魂之流。
“每个人都来自灵魂之流,死后也会去灵魂之流。”镇元子摸着仲昧谷的脑袋说道。
“那妖怪呢?”仲昧谷问道。
“妖怪当然也是来自灵魂之流啊!”
身上附着的灵魂越来越多了,仲昧谷不知道自己是闭上了眼睛还是没有闭上,反正就是世界都黑掉了,都静掉了,他想喊出声音却不知道该喊什么,是念一道“如律令”还是搓一招“咒法”或是“五庄秘术”呢?
抑或是某个名字呢?那个甚至曾经不敢喊出的名字。
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我怎么就想起了你。
仲昧谷觉得有了浓浓的睡意,他想睡去了,想什么都不去想了,就这样顺着波浪飘荡,随他去哪。
“喂!小子!我让你再给我下碗面!你听没听到?!”老大醉醺醺的呵斥道!手里还挥舞着半个烤鸡腿。
“啊啊啊!马上就去!”仲昧谷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转身出了营帐,去给老大下面。
等等,自己。。。。。这是在做梦么?怎么回到这里了?
可还是下意识的就去下了碗热气腾腾的面,蛋黄搅开,多放香菜。
“老大,来碗面垫垫胃再接着喝酒吧!”仲昧谷把面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扶起喝的醉的不成样子的老大。
“小子啊。。。。。。小子你在就是好啊!!”老大晃了晃脑袋。
仲昧谷心中突然特别不是滋味。
“嗯~不错,你下的面果然好吃啊!放的醋量刚刚好!还能醒酒!”老大重重的拍了拍仲昧谷的后脑勺。
“老大。。。。。。老大我以后一直给你下面好不好!”仲昧谷说着都要哭了出来。
老大不由分说的踢了仲昧谷一脚。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没有出息!下面有什么用!你昨晚来找我,不是还说想要去海外寻个老神仙,成为孙悟空那样的大妖怪么!”老大气冲冲的对仲昧谷说道,怒其不铮的瞪了他一眼,又低头接着吃面了。
原来,自己这是回到了那个他不辞而别离开山寨之后的第二天么。
“不老大,我不想成为齐天大圣了!”仲昧谷突然失声的哭了出来。“我走了之后才知道,只有山寨好!只有老大罩我!我们能面对最大的难题不过是冬雪封山没有了粮食,可老大你总有办法带我们找到吃的!我们总能在其他山寨妖怪都还饿肚子的时候吃火锅!可我走了之后呢,我是变强了,我是和以前的自己变得不一样!可我却发现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对劲了,我开始需要去面对死亡了,我需要去面对各种尔虞我诈,还有无数的善恶分辨,我的身边来来往往,可我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凄凉。我甚至忘了我最初是怎样待人待物的,我曾经是一个怎样的小妖怪啊!我怕了啊!我这些年做过了无数的选择,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我无数次在夜里惊醒,都是渴望我还在山寨啊。”
老大倒了一满杯酒,递给了仲昧谷。
“喝点家里的酒吧。”
仲昧谷满脸是泪的接过木质的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这些年他什么样的酒杯都碰过,无数个仰头一饮而尽的时刻,却都没有当初第一次,第一次老大怂恿他喝酒时,那个脏兮兮的木杯子里的糙酒。
我再也没喝过那个中午那样涩的酒,再也没有像那天中午一般的醉过。
“傻孩子啊你都是想些什么啊!”老大看仲昧谷喝完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总要去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不是么?我们才能陪你多久啊,你做过的那些后悔的事情,那些让我们伤心让我们失望的事情,可我们也不曾怪过你不是么?我明了你经历的这一切,可是不要害怕好么?你内心深处,那个呐喊的比谁都要响的小怪物去哪了呢?听听他的声音吧!别害怕别后退好么?别给咱们草帽山丢人!”老大难得这样同仲昧谷讲话。
“是!老大!”仲昧谷擦了擦眼睛。
可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营帐的中间而不是老大的身边,老大仍在喝着酒。
“小子。。。。。。小子给我下碗面!”老大醉醺醺的说道,手里还挥舞着半个鸡腿。
“我这就去老大!”仲昧谷连忙说道!
“小子。。。。。。小子你人呢?!跑哪去了?!快来给我倒杯酒!下碗面!”老大醉的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老大!我在这呢啊!”仲昧谷心里慌张的紧,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想上前去扶起老大,可是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退回。
“老大!”
可老大似乎并听不见仲昧谷的声音。
“啊哈哈哈,我忘喽~你小子已经出了山寨,去找老神仙学法术喽!”老大所幸躺在地上往嘴里倒酒,酒却撒了一半湿了他的半张脸的毛。
“老大!老大!老大啊!”仲昧谷哭的放声的厉害,可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拖出营帐,拖出山寨,拖到那黑暗深处,仲昧谷想挣扎却挣扎不开,只能能嘶声的哭喊着。
“你可一定要成为大妖怪啊!”老大醉的要睡去了,末了说了这一句话。
唯独这一句话,仲昧谷没有听到。
你说你长大以后要当一名盖世英雄,挥舞那齐天大圣的旗帜大闹天宫。
第七十三回昨夜凉风生玉砌旧时明月在兰舟()
“要是救不活我师弟了!这地府我五庄观非得给你们踏平的寸草不生!”沈师兄在一旁咬牙切齿的对阎王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闭嘴可以么?不管是五庄观还是七庄观,你要是再吵吵不帮忙干正事,你师弟活不过来我也没办法!!!”阎王急的满头是汗,双手捏决不断的召唤着来自地底的那些无主的灵魂附着在仲昧谷被烧焦的不成形的尸骸之上。
这些灵魂都是地府里这万年积攒下来的,那些在轮回之中意外脱离灵魂主体的残余灵魂,说是灵魂,大抵都是些无主无意识的能量体罢了。
阎王试图用这些灵魂的力量,来救活仲昧谷。
沈师兄更是将“不老不死法轮”拿出来,运功传到仲昧谷的尸骸中,不停的将那些外来的灵魂化作能量通过“不老不死法轮”传至仲昧谷的全身。
这些究竟有没有用,他俩谁都没有完全的把握,或者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在阎王的一剑之下,仲昧谷全身的血肉都被劈碎,剑气划破了地脉,仲昧谷的尸骸掉进了那地狱的岩浆之中。
没有生物掉进去,还能有个模样,全都融化了成为这地狱的一部分了。
但仲昧谷却没有,那岩浆裹挟这仲昧谷的尸骸,却是无法融化掉他一分,尸骸飘荡在岩浆之上,随着大地的脉动而产生的波浪漂动。
阎王和沈师兄惶恐的赶紧将仲昧谷的尸骸打捞上来,俩人心中在悲伤之外都是大惊,这小妖怪是怎样的修为,竟是能将筋骨淬炼的如此地步,这地狱的熔浆,连阎王都没有把握可以进去之后还能有个全尸出来。
这是在对抗大自然的力量啊!
他们哪里知道,仲昧谷的身体,是那来自太上老君亲自炼制的丹药和仙酒筑基而成的,哪怕是血肉尽失,这尸骸,是不腐不烂天地同在的!
“你能不能再加快点召唤这些灵魂的速度啊!你这太慢了吧!”沈师兄是相当着急,这毕竟是他的同门亲师弟啊!更何况还是为了替他挡剑而死的啊,这让他该如何向师父他老人家交代呢?他刚刚已经联系过了师父。自他在阳间死后,在这阴间举兵造反的这百年里,他还从未和师门有过任何联系,但他腰上始终挂着一枚五庄观的令牌,他永远记得“五庄观弟子”的身份,是他毕生的荣耀。
在阎王挥剑后,沈师兄含着两眼的泪花二话不说便是一个踏步攥紧破了阎王的衣领,让他破了阴间的大戒,开启生门让他前往阳间,急速飞到那万寿山五庄观,重重的给镇元子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求你救救仲师弟吧!”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弟子和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镇元子也是大惊,先是安抚了他,告诉他自己不久便会赶去。
这着实让沈师兄有些迷茫,为何不立刻赶来呢?
他也没法多想,便是又回来,同阎王一起先是展开救仲昧谷的行动。
这真假阎王的之争,便是因着小妖怪的生死为卜暂时停下了,阎王立刻念起招魂咒,寻找那仲昧谷的亡魂,可是搜遍了整个地府都没有仲昧谷的亡魂,连忙传信问那桃都的神荼和郁垒,问那幽都的烛龙,都表示没有见过仲昧谷的亡魂,但令他诧异的是,这两大阴间的看守,对仲昧谷的死亡却是都是言语里透漏着浓浓的悲伤,甚至急声的问到仲昧谷的死因,并且都说会马上前去地府。
阎王后背甚是发凉,因为他告诉了他仨仲昧谷是自己用鬼神之剑所误伤,在烛龙的言语里,在那无尽的悲痛中,隐隐的是滔天的杀意!
再加上自己这一身的法力,都是靠仲昧谷才得以解封,还是自己伤害了仲昧谷,所以阎王也是很是卖力的去救仲昧谷,就在刚刚,烛龙来了,看到仲昧谷的样子,龙啸声响彻了整个阴曹地府,要不是黑白无常全力解释,拼命的拦住,这烛龙真的就要把地府给点了!
那些飘荡在无底的深渊之中的万千个灵魂们,在阎王的召唤之下,在“不老不死法轮”的驱动之下,层层叠叠的附在这仲昧谷的尸骸之上,化作新的血新的肉。
仲昧谷的尸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在最后一个灵魂化作一滴血的时候,躺在众人面前的,仍是那个毛发白的似云的一只小猫狐。
可仲昧谷还是没有醒来,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师父!”就在众人围在四周紧皱着眉头着急的思考还有什么办法的时候,沈师兄突然出声道,那镇元子一席灰白色印着八卦的道袍站在众人身后。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闪开一条道路,全都低下来头,没有人敢再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是地仙之祖,镇元子。在场的哪个的辈分,也许都是一辈子都没有资格去见这至高无上的镇元子一面的。
而这躺着的,是个人也都能猜出来,能让镇元大仙亲自来看望的,定是关系不浅之人。
镇元子一手搭着浮尘,缓缓走到仲昧谷的床前,面色冷酷,那一双眼睛像是要与这世界为敌。
手中浮尘一挥,仿佛是打开了一扇窗子,窗外是恬静的春光无限。
“徒儿!你就甘心这样的睡去么!!!”镇元子破声而道!
一缕春光笼罩了仲昧谷,那粒粒金粒子洒在仲昧谷的身上,像是盖了一层纱,众人瞬间倒吸了一口气,那仲昧谷的身下赫然出现了七条浴着金光的尾巴!
仲昧谷一声清脆的咳嗽,睁开了那双天地间再也找不到第二双的清澈的眼睛。
“师父……”仲昧谷嘴角微微翘起,小声的笑道。
周围的所有人都笑着哭了出来。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我徒弟好好聊聊。”镇元子没有回头,摸摸了仲昧谷的小脑袋说道。
众人也是立刻跪下齐刷刷磕了个头,便是退去了。
“师父。。。。。。”仲昧谷说道。
镇元子笑了笑说道:“你这可就是死第二次了,这次比上次的收获更多,你现在体内有了万千的灵魂之力,法力可是强劲了许多啊!”
仲昧谷无力的笑了笑,虽然是醒来了,但还是有些不能太控制的了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
师徒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仲昧谷累了闭上了眼睛,镇元子就在他身边陪着他。
仲昧谷还在想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梦里见到的那个老大对自己说的话。
还好每次这样的醒来,身边都是自己的师父。
镇元子把玩着床头的那根如律笔。
“徒儿,你可知道你这笔的玄机么?”镇元子说道。
这句话倒是立刻让仲昧谷来了精神,这柄如律笔,从他开始修道开始便是佩戴在身边,但对于这个笔的种种用法,还都是全然不知,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
“还请师父赐教!”仲昧谷挣扎着想坐起来,镇元子赶紧又将他扶下。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咱师徒俩不必如此的拘束,你躺着,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你了。”镇元子说道。
“你可还记得我最开始对你讲的三种修道方式?”镇元子慢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