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邪尊-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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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余气力,也足以扳下拉杆,仍是难以改变陪葬之局。
听她一声声报数,直如缓慢敲击着死亡的鼓点,一声一声,都是将死神的脚步又拉近了一厘。沉重压抑的恐惧遍布在每一个人心头。
这等暗无天日的煎熬之中,直等她报到“六”,上官耀华再也抵受不住,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叫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待我一回到京城,便命我宫中十万精兵一并听从于你。得到了皇命首肯,你的盟主位子总能坐得安稳了吧?现在你快松开手过来,别落的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又白白赔上性命!”
平若瑜柔美的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比寒冬腊月的三尺冰雪更冷,道:“耀华哥哥,还是你最听话。可惜你只有一个人,代表不了十万大军!而你一个人的分量,是远远不够的。我平若瑜,不过是个寻常女子,能令这许多前辈名宿同我共赴黄泉,也算不枉此生。”
上官耀华急得直欲跳脚,给原庄主按了下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何苦显得这般没出息?不止是你承王爷,每一个人的命,都是同样的珍贵。”
平若瑜声音空洞的报出了“八、九、十。”场中骚动声虽是始终未息,却无一人来向她投降求饶。平若瑜一张俏脸早已气得发青,此时更是全无血色,犹如地狱修罗般,冷冷的道:“很好,你们都有几根硬骨头,够硬气。宁可死了,也不肯尊我为盟主?是不是?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
原翼见她面上狂怒的红潮隐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水般的僵冷决然,情知不妙,叫道:“慢着,若瑜,你自己也会死的!武林盟主之位,要等你活着去争取。否则即使是死,你尚未与李盟主成亲,便仍是平家庄的闺阁小姐,永远也得不到盟主的名分!来,你乖一点,咱们从长计议——”
一边摊开双手,仍做出两人年幼时的亲昵姿态,仿佛哥哥要将妹妹拥入怀中,语气更是一位长者好声好气的劝导顽童。他并不怀疑平若瑜威胁的可信度,虽非怕死,却不愿死得如此窝囊。仍是极力想劝得她自行放手,言辞之间,态度已隐约松动。
平若瑜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做梦般的朦胧笑容来,道:“太晚了,以后这世上,没有四大家族,自然也就没有平家庄了。所有人到了地府,都没有什么不同,也不必整日里勾心斗角,琢磨着要决出一个高下来。请容我最后任性一回,既然我不能痛痛快快的爱,那么便让我痛痛快快的恨!让我去做一个千古罪人,承尽骂名。原谅我!”说罢头颈不转,手肘却毅然决然地一沉。
众目所视,都见那机关拉杆降了下来。一瞬间死寂般的沉默过后,厅中地面隐隐传来震动,愈演愈烈。四壁都涌入一阵“轰隆隆”的炸响,似是有股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压力,正在外围汹涌,随时等待着扑入正厅,将所有人揽入死亡深渊。头顶的玻璃罩子一寸寸撤去,仰头所见,视野更为清晰,同时也是更高、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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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南宫雪自从担任右护法后,在教中的日子却并未比从前好过多少。若说仅有的几分不同,便是各人将无休止的扰乱自明攻转为了暗斗。每时每刻,随时随地,都要提防着隐蔽处伸出一只手来,在她脚旁套下绊子,或是在不远处掘出个埋满尖桩的陷阱。
另有些人向她禀报教中任务时,往往偷工减料,又或是有意缺斤短两,胡编乱造,只为令她在料理之时,多出几次纰漏。好让教主看看,这个他一手提拔起的木子循,不过是个空说不练、无能蠢笨之人,阴谋堪称得铺天盖地。
第三十七章(7)()
但不论攻势从何而来,南宫雪总能保持着冷定心性,逐一着手料理。在这人生地不熟,而又杀机四伏之处,她唯一值得仰仗的,也只有那份冷静而已。一旦先乱阵脚,无异于自掘坟墓。凭着自身聪明才智,将障碍扫清,甚至手段尤为出色。对江冽尘而言,是更加欣赏这部下了。于是赏赐源源不绝,更令暗地一众鼠目大呼哀哉,羞红了双眼。
这一天,一名教徒刚练过剑回来。他正是那群世家子弟之一,途经木子循的房间,心头阵阵火气涌上。此时情形又如旧日相若,唯木子循住得独有房间,他却要同那一干难友挤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里。况且他左思右想,始终不记得平家庄牢房内,曾出现过木子循这**人物,那么这个处处得宠的小子,又算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
见他房外壁炉中堆了几捆柴火,正自猎猎燃烧。心中更增不平,暗道:“我们若要洗澡,只好到后山水塘胡乱解决。他倒好,舒舒服服的待在房里,还能烧热水?这小子以为自己还是昔日的豪门大少?说什么不便与人共浴,他却又高贵到了哪儿?”
不平之念愈甚,一个使坏的念头便冒了出来,迅速成形。一猫腰转入旁侧树林间,多寻了几捆木柴回来,一股脑儿的全丢入壁炉中。听着火势“呼”一声蹿起,暗自得意,心道:“洗吧。你想洗得舒服,就尽管好好享受。待会儿还瞧烫不死你?”
也是天数使然,那人料理了这一切,本想转身便走。但想想未能亲眼看到他烫得皮开肉绽的惨象,难消心头之恨,单凭日后众口相传,那可远远不够过瘾。想了一想,踮起脚步,悄悄掩近窗前。
刚一捅开窗纸,立时扑面一阵热腾腾的蒸汽袭来,脸上如同被火炭烫了一下,痛得只想立即转身逃离。但想自己已是这般,那木子循就泡在煮沸了的滚水中,情形自必更惨百倍。好不容易等得烟雾散去,便再探头去瞧。
第一眼只见到一片长长披散下的秀发,有如瀑布般柔顺光滑,以及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的胴体,一丝不挂,更似玉石般晶莹光洁。一条裸露的手臂缓慢抬起,肤如凝脂,更是一件难得的造物。
那人往日家财万贯,玩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却从无一次有这般震撼。乍见遍眼春光,腿脚一打颤,向后直跌出去,好在并未踏出过大声响。心头早已是擂鼓也似的怦怦直跳,迅速溜出几步,靠着一棵大树喘了几口气,暗道:“好哇,好哇,木子循这小子,平日里看来一本正经,原来房里也偷藏着女人!待我去禀报教主,看他以后再如何嚣张!”
然而还没等挪动脚步,又改了主意:“俗话都说,捉奸要拿双。闹不好我前脚一走,那女人也溜了,到时房中一无所有,却似我谎报军情!是了,我就守在外头,等这对奸夫**上了床,就立刻冲进去,抓他们一个现行!”
在屋外没等多久,身上忽然起了反应,难以抑制的一阵冲动。双脚已不由自主的迈了过去,心里还在暗暗找着借口:“我得盯紧他们,别让那女人从某处暗门溜了。那自然要挨得近些。”
凑到窗前,刚好看到那女子以一条毛巾轻轻擦拭着身上水珠,过不多时,转过头来,容貌清丽,在袅袅白雾下更显出几分朦胧的美艳。两只眼珠顾盼生辉,最深处却似也隐藏了些许雾气。总而言之,却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那教徒看了好一会儿,不舍离开,更恨得咬牙切齿,心道:“木子循这小子真好福气!他又有什么了得,凭什么这样天仙般的女子愿意跟着他?”目光追随着那女子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几个动作间,又显出身上玲珑线条。
随着灯光熄灭,那教徒看得一清二楚,床上分明是空无一人。那么木子循却去了何处?为何放任她独守空闺,又偏是留宿在自己的卧房?倘若他再迟迟不归,自己却要耐不住破窗而入之冲动。
在黑暗中静静站了许久,脑中却总晃动着方才所见的甜美笑容,热血沸腾,脸上也如同要烧熟了一般。好一会儿,突然猛地一凛,从绮思遐想中回过神来。一拍脑袋,自语道:“怪道那女人瞧着眼熟,原来原来她就是木子循!这么说来,那木子循其实是个女人?怪不得我就觉着那小子阴阴柔柔,活像个娘娘腔,却原来果真是女人所扮!但她女扮男装,显然不是为向平小姐提亲,难道正是专程混入本教?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有何企图?”一颗心跳得比早前更快,一心为自己亲手揭开的大秘密激动不已。
但他吃过几次亏,已然学得乖了。知道要想对付木子循,绝不能摊在明面上行事,至少也得寻个同伙商量一番。一步一步倒退,到得范围够远,转身便奔。身形灵如脱兔,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轻功首得如此之佳。
正值晚间,大多人练过剑、洗过澡,浑身疲惫,正是个胡侃的好时机。等他知会过第一人,那人本来不信,但听他讲得信誓旦旦,也逐渐动了心思。这消息一经传开,立时如同长了翅膀,最终一干世家子弟已人尽皆知,各是激动不已。
毕竟木子循在众人眼中,都是一个老大的阻碍,早恨不得彻底拔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苦于硬招不敢下,软招敌不过,教主与副教主又都是一意罩着她,才直拖延至今。既得着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那是谁也不愿放过。
就为如何拆穿她的鬼把戏,一群人聚在一处,众说纷纭,都是恨不得整到她越惨越好。然而意见太多,反倒难以定夺,总也没能公认下一条来。不是不够过瘾,便是太过异想天开,难以施行。
最终一人道:“不如咱们趁她熟睡不知,偷偷潜到她房里去,将她的换洗衣物一并偷出来。到第二日,再假称教主召见,让她速速赶去。她只着一件单薄内衣,如何能够出门?但不去么,便是抗旨。不然的话,就得光着身子,一路上展示个遍。那么她的真正身份,就算给人家看实了。瞧她以后,在教中还怎生混得下去?”
众人一听之后,齐齐拍手称赞,连称妙计。另一人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你这小子平日里闷声不响,谁知骨子里倒有这么坏,咱们今后可得小心,别得罪了你,到第二日就连自己的内裤也寻不着了!想得出这种法子,活该你一辈子绝子绝孙!”
此时天将黎明,争论几近整夜。众人虽是各自疲乏不堪,却也等不得要见心头大患木子循出洋相,都是连声催促着,即刻前往。
一行人闹闹腾腾的到了木子循房前,沿途仍在商讨,是否另有何法,可更予完善。然而闲说之时,气氛一派热络,真等施行,这一群富家子弟未见过世面,却是个个成了缩头乌龟,交相推脱,借口扯得一个赛过一个好听。
终于一人不耐喝道:“行了!刚才大家说什么来?你推我,我推你,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干脆些,老子上了!”说罢挽起衣袖,小心地将窗扇推开,叮嘱道:“你们几个在外头,可别尽享清福,忘了兄弟义气。记得好生给我盯着!”众人齐声响应,那人才放下心来,背后又给几个起哄者推了一把,跌入房中。
方才众人答应得极是爽快,如何望风,如何盯梢,若是有突发意外,又该如何向他通报。然而真等那人在房中行动,一群人便一窝蜂的涌了上去,都争抢着尺寸大小的窗口。
一人抢在前头,不管身后众人如何拉扯,先一步凑了上去,瞧得津津有味。就连身后嘈杂声何时止歇,也是浑然不知。接着肩头又给人轻拍两下,手劲不轻不重,却自有种威严。那人还未觉出异常,肩膀一耸,随手到身后拨了拨,道:“老子还没看够哪,你小子猴急什么?这里头又不是你的老婆!去去去,给我一边儿待着去!”
身后那人一声冷笑,力道加剧,扣在他肩上四指缓缓收紧。那人猛觉肩骨剧痛难忍,大是恼怒,喝道:“臭小子,你还敢登鼻子上脸了?到底有完没完?”说着腰杆一转,挥拳便向方才身后之人猛击过去,来势疾如电闪,造得极大声势。以他这一拳,只怕即是一头壮年公牛,也得被当场击飞。
四下里一片惊呼声中,手臂在半空戛然而止。拳头也如松软的棉花,失了劲道的软瘫下来,直如他整个人一般,比斗败的公鸡更要狼狈万分。霎时间垂头丧气,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来。
玄霜正站在他面前,一只手随意举起,看去一派轻松随意,手掌却牢牢扣住他脉门,令他动弹不得。冷冷的道:“没完。怎么,你不是想教训我么?”
那人骇得脸色发白,额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道:“副副教主饶命都是小人一时糊涂,冲撞了大人尊驾”玄霜冷哼一声,轻轻一甩,那人失了支倚,滚倒在地。玄霜抬起视线,四面环视一圈,道:“你们几个,这一大清早的不去练武,都挤在这儿干什么?开大会么?能不能让我也听听?”
一人赔笑着凑上前来,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