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邪尊-第4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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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护印?”
据江湖传言,这血濡护印正是一年多前崛起的教派,“葬魂血煞”的令牌。正中符号,取的是“唯我独尊”之意;而两个梵文字符,则意指“日”“月”。两者相合,便是天地日月之共主,隐含“世间至尊”之意。这令牌创出后,在世人眼中,很快成为了七煞圣君的独有标志。他在各地杀人作恶,现场也定能找出一处“血濡护印”符号。
但这一年多来,听说他居无定所,穿梭各地,以压倒之势连陷数座城池,唯有京城仍是风平浪静。如今这象征死亡的血濡护印出现在望阳坡,究竟是何意义?难道七煞圣君已到了京城?又或是其余地界全给他拿了下来,打算直捣皇城,寻他当年的仇家算总账?
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那几个黑衣人前来偷袭,口称警告,只怕刺杀还在其次,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将这块令牌送到她面前。这般猜测若然属实,江湖又将大乱,后果绝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承担得起。
如果他们打算交给武林盟主,又为何要借她之手,另兜一个圈子?只觉谜团诸多,却绝非自己单一之力所能解开。便再不愿与李亦杰相见,此时既以公事为重,那也没什么必要避讳。
一年之久,她本以为足能释怀,谁知真当站在了吟雪宫门前,心下仍是胆怯不已。当初六年未与师兄相见,但其中从未横亘着这许多事端恩怨,又是在全没准备之下,相见于师父的病榻前。无须过多言语,自有一份心灵相合的默契。
待到自己出走,避居水月庵,以夏笙循的身份对他冷言冷语,和好如初后,则一直甜甜蜜蜜。唯独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兄的为好。
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瑟瑟索索的踏了进去。这份谨小慎微之状,可与当初那个洒脱的南宫女侠相差太远。时光带走了岁月的青涩,却也带走了她引以为傲的所有。
到了那处小柴房前,敲了几下门,半天无人应答。听路过太监说,李大人刚好出外办事去了。而所谓办事,无非是去打探玄霜下落。心里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所幸师兄不是存心躲着自己不见,也不是在房中独个儿喝得烂醉如泥。但此事实在太过要紧,若是缓过几日再来,当中的数个晚上,都将是夜不能寐的了。
何况一人独居,静夜沉沉,木板间又露出多处缝隙。即使补好了一次,实因太过破旧,过不了多久,又能在另一边找出一个洞来。这么个弱不禁风的破房子,只怕经人几掌推过,也就塌了。
躺在床上,总会想到一个黑影从暗处冒出,掐断她的喉咙。自绝生念是一回事,但明知有一人处心积虑,企图杀你,其中同样是藏有一层深深畏惧的。索性在此等他回来便是,但愿他别到外头的小酒馆里宿醉就好。
第三十六章(3)()
那太监与她擦身而过,本已走出一段路程,忽然想起一事,又转头道:“是了,南宫姑娘,韵贵妃娘娘请您前赴一会。奴才本来是打算去请你的,但一时打听不出你在民间的住处,事情一多,也就忘了。”
南宫雪皱眉道:“韵贵妃?我与她全无瓜葛,她为何要见我?”那太监赔笑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莫让娘娘等急。”
南宫雪心道:“凭什么你一句召见,我就非得及时赶到?我不是你的下人,没必要给你呼来喝去。”本已板起了脸色,几句怨词已欲冲口而出,但想他不过是一个太监,与他何干,又何必多难为他。应了一声,便向大殿行去。
殿中帘幔垂挂,一阵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至。南宫雪强忍厌烦,径直步入,在梳妆台前停了下来。沈世韵正坐在一张椅上,对镜而视,一面涂脂抹粉。在镜中见到一个人影悄然行来,唇角轻抿,微笑道:“盟主夫人,好大的架子啊?本宫等得你久了。”
南宫雪见她仍是安然坐定,似是丝毫不以外物为意。而自己却要站在她背后,犹如奴才正向主子禀报一般,这显然是她刻意的羞辱。冷冷道:“不知韵贵妃寻我何事?如今我住在市井之地,比不得你在宫中清闲自在。唤我前来,不是专程看你打扮的吧?”
沈世韵微笑道:“什么人注定是什么命,生来如此,果然不假。”站起身来,也与她面面相对,故意叹道:“其实宫中女子看似风光,实则每日里除了在房中梳妆打扮,努力让自己看来更美些,等着帝王难得一日,施舍般的临幸,哪比得上你们江湖儿女的有滋有味、自由自在?”
抬起帕子,轻轻在南宫雪脸上抚过,道:“到底是天生丽质,在民间住过这许久,出落得愈发水灵了,本宫用再多脂粉,也达不到这般效果。怎么,是不是有备而来,打算一举俘获李大人的心?”
南宫雪头颈一偏,避过了她在脸上的指指戳戳,道:“我已经离开皇宫,一年中也没同他见过几次,你还想要我怎样?论美貌,我不及你,可以了么?不劳你虚情假意的称赞我。怎么,要说些姊妹间的体己话么?聊聊哪家裁缝铺子的手艺好,又或是什么招牌的胭脂更见成效?”
沈世韵道:“一年未见,李夫人啊哟,你瞧本宫这记性,你在新婚前夜就给人掳了去,连天地都是旁人代你拜的,这个礼,根本就没成,该称一句姑娘,南宫姑娘的嘴还是这般犀利。就算本宫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得很,未来的准盟主夫人,你们两个的事,到底打算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拖下去?”
南宫雪道:“那是我们的事,轮不到外人操心。何况这对你、对皇上,可说是没有半分影响吧。”
沈世韵道:“谁说全没影响?你们的事一天悬而未决,李卿家便一天神魂不定,若不能趁早对你断了念想,他就无法收心,一意放在公事上。想想看,你跟在他身边,给不了他任何好处,反而一次次的带来麻烦,更会耽误他的前程。为了他好,本宫劝你离开他。只要你还生活在这附近,态度若即若离,时不时的暗送秋波,他就难以全然放下。你不是总在梦想着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么?本宫可以给你些银两,若不肆意挥霍,一辈子吃穿不愁。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南宫雪看她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突然忍不住笑意,冷笑一阵,道:“沈世韵,你不觉得你说话的态度,很像是对方的父母打发穷光蛋的么?你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立场来代他做这个决定?难道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如此廉价?”
沈世韵道:“你不要不识抬举,本宫肯开出条件,让你选择,已是看在故交份上,给你留两分面子。你们的感情,在我眼里分文不值。是谁一次次的闹别扭,天南地北的失踪,让他寻得焦头烂额,之后又来给他看脸色?什么见了鬼的夏笙循?你贪图荣华,现在后悔了吧?与其争一个盟主夫人的虚名,不如嫁给原公子,去做他原家庄的少奶奶。哼,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大做空谈,假扮不离不弃的贤妻良母?你配么?皇上眼下最看重的,是笼络四大家族,请他们合力抵御七煞魔头,这可是事关武林兴衰,天下安危的大事,你们这群人,不是口号喊得最响么?哎,你看,我又忘了,南宫姑娘是最为自私之人,凡事只会为自己的利益作想,绝不肯为他人做半点牺牲。武林盟主不是人人做得,想当盟主夫人,只要有一点儿狐媚功夫,那就成了。”
南宫雪冷冷道:“遗憾得很,我没什么狐媚功夫,我也不是他的妻子。”
沈世韵道:“那就再好不过,听说四大家族之人倔强得很,软硬不吃,无论你许给他什么高官厚禄,也难易其心意。但据本宫想来,该当是帮亲不帮贤。眼前有个大好机会,平家庄主要在武林招女婿了,听说平家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是个人见人爱的可人儿呢。这男女婚事,向来讲究门当户对,平小姐是四大家族的后代,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嫁与下里巴人。李卿家虽无甚作为,好歹有个武林盟主的虚号,足以震慑旁人,此事十有八九能成。两方结为亲家,平庄主还怎能不助朝廷?以平小姐的身份,是不能做小的,幸而李盟主尚未娶亲,否则强逼他休妻,终究是造孽。你说当初令你二人分道扬镳,是不是一切冥冥正中,自有天注定?人是休想与天相抗的,你说呢?嗯?南宫姑娘?”每说到“南宫姑娘”四字,便要刻意加重语气。
南宫雪听着沈世韵句句道来,如同以一把刀子攒刺她心脏。虽已痛得如欲滴血,面上却仍强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来,道:“当真可笑,师兄要不要娶亲,你同他说去啊!跟我在此徒费口舌,又有何益?”
沈世韵道:“本宫就怕李卿家一时糊涂,一颗心又悬在你身上,没着没落的,再说出些傻话来。为着想请你去劝上一句。女子为夫家娶亲纳妾,大有贤良淑德之美名,何况你又不是他的正室夫人,连偏房也算不上,同青楼里那些包养来的姑娘也没什么差别,吃哪门子的风凉醋?你不为自己想,也该多为李卿家考虑,跟你这种没身份、没后台的女人在一起,他永远只能安于现状,不进则退。如能娶了平小姐,便是四大家族的女婿,更可使他的位子坐得更为稳固。你要是真心爱他,是不是应该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是自私的用丁点可怜的爱情牵绊住他,阻碍他获得本应有的幸福。或者,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不是精通逼嫁么?再回去求求原公子啊,哭诉一通,说不定他看你可怜,还会开恩收留你。师兄妹同时与四大家族之后成亲,也好让你这个没地位的野丫头,从此在武林中得到一席之地,谁也不敢小瞧了你。包括本宫再同你讲话,也要尊称一声大嫂。”
南宫雪听她将自己的价值贬到了最低,却也并不如何恼火,只觉可笑无比,冷哼一声,道:“你要叫师兄入赘去么?最起码,我了解他,他同原公子一样,追求的是自己打拼来的基业,而不是靠着旁人势力往上爬!师兄说过,他是爱我的,有我,就是他全部的幸福。跟平小姐在一起,就算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锦衣华服,他也不会真正快乐!”说到这一句,心里竟油然而生一种自豪之感。
沈世韵冷笑道:“哟,南宫姑娘当真自信,现在你可以凭空说一句‘爱情便是一切’,但等你二人一无所有,相拥着喝西北风去么?本宫并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将最终的结果告知你。无论你同意与否,接受与否,李卿家娶平家小姐,都是娶定了。哼,你以为自己有多风光?他当年为我神魂颠倒,任你跟在他的身后,再如何打翻醋坛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那不过是一个我不要的男人,你就捡回去当块宝,天下间哪有如此荒唐之事?就算我的话他不听,本宫大可叫皇上下旨赐婚,他若不肯和亲,那就是国家的罪人,举国上下,凡有识之士,谁都不会轻饶了他。就算你想带着他逃跑,也已晚了。在他居所四周,本宫早已遣人团团围住,但须稍有异动,立即来向我禀报,说得难听些,便是软禁,本宫所决定之事,任何人都不可改变。”
南宫雪怒道:“下圣旨是随便玩儿的么?皇上待你一片真情,你却处处利用他,你于心何忍?”沈世韵道:“皇上待我怎样,我心里清楚得很。本宫不正是在回报他么?李卿家攀上四大家族这根臂助,大清的江山就有了保障,我为他稳固社稷,有什么对他不起?”南宫雪道:“如若满清当真强横,凭一己之力,足可当世无敌,又为何要仰仗他人之助?”
沈世韵道:“本宫没闲心同你多说,据称那位平家小姐,一直想亲眼瞧瞧传说中的赤砂珠,本宫已给了福亲王令,叫他命承王到荒漠戈壁间去寻了。李卿家既是代表我大清前往求亲,自当替他料理得万事具备。”南宫雪大吃一惊,道:“你疯了?就为了一颗不知是否真有其实的珠子,你就他万一有个好歹”
沈世韵道:“本宫听说南宫姑娘懦弱无能,围着你打转的男人却个个有苗头。就算承王比李卿家、陆大人他们的本领差些,也不致葬送在点滴黄沙间。你要是实在担心,就赶紧追他去啊!到时李卿家问起,我就说你对他的无能失望透顶,已不准备再等他,跟承王私奔去了”南宫雪怒道:“胡说八道!”
沈世韵笑容更甜,道:“是啊,的确是胡说八道,只要李卿家肯相信,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来驳倒我,任本宫怎么胡说八道都成,那就是真理!或者你自己去讲啊,那就不必说的如此难听,可以将你的所有难处,换做最委婉的说辞,编来给他听。说不定他感动得痛哭流涕,主动鼓励你去追呢?”
第三十六章(4)()
南宫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