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邪尊-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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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明知她是有意拐到这一条路上去,心中极是烦躁,道:“这不是谁嫌弃谁的简单问题。而是我们两个都需要时间冷静。”
顺治道:“照理说来,劝架本应是劝合不劝散。但朕最近才觉着,夫妇生活过得久了,实在是种压力,倒不及朋友间的亲密更能维持得长些。不过李卿家,若是当真想朝这个牢笼里跳,你就跳吧。”
李亦杰听得面上发烫,想必身旁的南宫雪情形更是尴尬,极力将话题扯开,道:“其实要论武功,也并非便无人能与七煞魔头匹敌。皇上可有听说过四大家族?依卑职看来,四位庄主的功夫都能与他在伯仲之间,只是他们是隐居起的世外高人,不肯轻易出山,只怕难以说动他们出手相助”
顺治道:“高人若是能轻易相请,那还有何价值?这个任务,朕就交给你了,不论你用何种方法,务必给我如期完成。”李亦杰对这任务能否“完成”尚是个未知数,更何谈是“如期”完成?
日子周而复始。从此李亦杰日间仍去打探玄霜下落,一边考虑着四大家族之事,如何开口,提这个“不情之请”。
当初两人可是有言在先,原庄主最大让步,只能代他查出南宫雪下落,却不能派兵增援。自己堂堂武林盟主,怎可在抱得美人归后,便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于是日日搁置下来,与南宫雪相见已是极少,便是碰了面,说不上几句话,也将各奔东西。
有时李亦杰暗自心凉,两人间几时落到这般形同陌路?但南宫雪却不愿给他一切挽回的机会,几乎已是有意识的在躲避着他。
而至于沈世韵这边,陆黔一死,倒是给她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当天便与几名妃嫔草拟了一份奏章,献给皇帝,其中列有董鄂妃诸般罪状,并附有亲笔画押。顺治震怒之际,下令将董鄂妃处死,以正宫规,而事后又生悔意,本想收回诏书,董鄂妃却已被人发现,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牢中,此案当时诸多猜疑,最后却草草料理,只称畏罪自杀。
一年的时间,便在争斗愈演愈烈中匆匆流过。此时已是顺治七年九月,而今多股谋反势力已然平定,唯余七煞圣君江冽尘,已不满于事事亲历亲为,带着他的徒弟,铁蹄踏遍了大江南北。时常在各地招兵买马,倒戈相向者不计其数,也在转眼间重新拉起了一路教派来。
一年只能令他更加凶狠,心思更加繁复,所到之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处处可见如此凋败之景。若说他从前还不过是出手试探,那么这一年,就是大规模的残杀扫荡,疯狂复仇之举。当今天下,俨然已成他囊中之物,令无数正道人士切齿扼腕,却是谁也不敢抢先出头,招惹这魔头煞气。
南宫雪并非不关心武林之事,只因有心无力,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淡去。但见她独自一人,缓步走上了京城左近的望阳坡,手中持着几束姜黄色小花,走到并排矗立的两座坟茔,蹲了下来,将掩映的几株杂草拨开。
这一天并非清明,更不是两人忌辰,但南宫雪却没来由的渴望到此。原翼走后,将一座偌大原府留了给她,她却怎样也住不惯,尤其是在空空旷旷的宅子里,伴着黑暗,独自守到天明的寂寥,总有种天地间只余孑然一身的沧桑悲凉。
而皇宫自是住不下去的,紫禁城中,顺治请她住的卧房极致奢华,但却令她觉得,自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永远只是个局外人。倚在窗前,见李亦杰早出晚归,十天半月也不来探望她,宫中没有其他朋友,连一个说知心话之人也无。最终毅然搬了出来,歇在城角的一间小茅屋中,这还是一位好心的老大娘怜她孤苦,特地给她免除了些杂费。
白天便随着几位寻常妇人,在房中织布刺绣,再请人拿去市面上卖,换来几个小钱补贴家用,日子过得很是清贫。好在她每顿吃得极少,也不大看重衣饰打扮,勉勉强强,还能撑得过去。有一日兴起,在望阳坡给陆黔与暗夜殒立了两座空坟,独对着两块墓碑,聊表哀思。
将手中花束分为两株,分别摆在两人坟前,轻声道:“我不喜欢那些大红艳丽的花,太过俗气,而且色彩越艳,风头越盛,将来凋谢的也就越快。等它化为一片干巴巴的枯叶,谁还会多看它一眼呢?话说回来,人又何尝不是同样?因此我宁可做一株渺不起眼的小花,旁人不会多来留心它,却也都不会去伤害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宁静、清新,而又悠远,才能历久弥新。不知你们,是不是也跟我有相同的看法呢?”
甩了甩头,故作俏皮的一笑,道:“陆大哥,你不是最会迎合我的么?这次也不准反驳!管你是怎么想,我非叫你听我的不可。”
而对暗夜殒,却不敢随意放肆,道:“我知道你最喜欢蓝色,天一样的蓝,象征着自由是么?可惜再晴好的天空,也会凝聚阴云哎,瞧我在说什么呢,说两句话,便要红了眼睛,以前我才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啊。再这么着,只怕要变成兔子了这些花,都是我自己采的,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蓝色的花,我很笨是不是?不过,看到这朵小花,我也能感到一种无拘无束的意蕴,你呢?会不会喜欢?你这一生,都活得太过压抑,我希望你在地下,在天上,或是来生来世,能够做真实的自己。即使在人群中,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也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快乐。”
第三十六章(2)()
静默了一会,身侧一阵凉风吹来。正值金秋,吹面不寒,南宫雪微微一笑,续道:“你们两位冤家,终究是没有真正做邻居,这可不会怪我了吧?也别忘了好好相处”
蹲得双膝发麻,腿弯一屈,跪了下来,道:“殒公子,一年前七煞魔头押着我到魔教旧地,在你的灵牌前,逼我下跪磕头,我宁死也不肯,那可不是对你有任何不满只不过,是我不喜欢别人逼我,也不愿看他那副惺惺作态的丑陋嘴脸。现在我心甘情愿的给你跪下,如果能够为你祈福,让你来世幸福,要我从早跪到晚也成啊说到七煞魔头,我简直不愿再提他了,现在的中原武林,比你们曾经所见的,更惨烈十余倍。锋芒遍地,狼烟四起,可我始终坚信,纵使他一朝得势,来日也免不了败亡之局。请你们保佑玄霜平安无事,不要沾染他一身的邪气,好不好?”再如何强颜欢笑,心里的痛楚总难尽然释怀,几滴清泪又悄然滚下。
眼睁睁看着土地打下几点潮湿,另有一滴正落上花蕊,轻轻滚动,晶莹玉润。然而以她此时心境,良辰好景,尽皆虚设。便再千般风情,亦是一场空梦妄想。语气哀伤的道:“只是我与师兄,实在不知何去何从。他一腔热血,心系天下,我实在说不出任何话来打击他,只是七煞魔头之困厄,谁人能解?离开师兄,是不忍;与他结合,是不舍;退隐江湖,是不甘;携手作战,是不能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种种矛盾漩涡中挣扎徘徊,做不好一切的工作,到底是只剩下我一个了么?此后,再也没有人陪伴我,给我出些主意,哪怕是无稽之谈也好,再没有了,是么?听晨昏暮鼓,敲打木鱼,清心礼佛,这就是我的归宿了么?我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但要它跳,却也是半死不活,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是不是?没有追求,没有理念,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我好恨这样的自己,我更恨无能改变的现状。七煞魔头总说,胜者为王,难道当真只有强者才能左右整个世局?但等人人都成为了强者,群雄争霸,乱世复起人活着,烦恼实在太多,我恨不得恨不得也跟你们一样,早早躺到了坟墓里去!”
话音刚落,背后忽然响起几声桀桀怪笑,道:“想死还不简单?我们成全你!”同时几个黑衣蒙面之人从树顶跃下,在她身后迅速围起一群,手中各执诸般兵刃。寒光闪闪,单看武器已这般狰狞,显然这群人更是凶神恶煞。
南宫雪霍然转身,淡淡与众人对视。这虽是势头全然倾向一边的“敌众我寡”,但她目光中却无分毫惧色,即使在一干黑衣人看来,也不得不有所敬佩。
南宫雪先开口道:“刚才我自与我的朋友讲话,与诸位无关。躲在暗处听人说话,好像不大礼貌吧?”那为首的黑衣人道:“少啰嗦!你可是南宫雪?我们奉主人的令,前来取你性命。”
南宫雪冷笑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成名人物,竟还能有人记得我,当真荣幸。”向来是敌强我弱,我强敌便弱。那黑衣人见她如此冷静自若,心头也不由打起了鼓,谁知她这一年可是练得了什么独家功夫?一心速战速决,抬手一挥,喝道:“废话少说,拳脚上见真章!输的那一边,就得留下首级来!”
南宫雪冷笑一声,道:“早当如此!”扬起手中的青芒剑,架了上去。那黄山派的宝剑苍泉龙吟,她早在一年多前即已封起,再不动用。只因那剑杀气太过强横,她无心杀伤人命,更不愿再涉江湖争斗。只另取了把青芒剑携带,充做防身之用。
一年多未曾动武,再施展时招式颇为生硬僵滞。那黑衣人刚上场只是试招,摸清她实力不过尔耳,也就无所顾及,一群人黑压压的全涌了上来。既已将身份藏实,就更无须顾及以多欺少与武林规矩不合。
南宫雪起初全无斗志,然而几招一过,热血逐渐沸腾起来,暗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谁有资格替天行道?别人想杀我,我只要令他失去战斗力即可,何必何必手软,又何必多伤人命?”
这一节一旦想通,幼年时所学过的招式逐渐在脑海中浮现、成形起来。眼前的仿佛不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练武时作为靶子的木桩。眼中所见,只是件件晃动的刀兵。“叮”的一声,架住了一人狼牙棒,知道自己力小,长久硬拼,定要吃亏。在那人全力催棒下压之时,身形一旋,灵巧的转了个圈子,将长剑从底端抽出,顺势前刺。
那人刚觉阻力一失,狼牙棒上所加立时仅余他一人之力,猛然沉下,身子也被重心带动,几乎跌倒在地。南宫雪剑势顺理成章,“噗”的一声刺入他肩头,趁他难以挪动,一跃而起,连点他背心几处穴道,一脚踢中他腰眼。随即转身,又与另一人斗在了一处。
此时脑中的她,已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与敌人周转拼杀的李亦杰。一招一式,仿佛由他手中发出,威力倍增。横剑一削,将面前敌人手臂砍断了半截。
那人一声痛呼,道:“好狠的娘们!”南宫雪冷冷道:“却不看看是谁先向谁挑衅。我无心伤你们性命,信奉强者为尊,就得随时紧守这条规则,提防着比你更强之人的出现。如今你们已经吃到了苦头,还要再打下去么?”那人闷声不答,退后几步,背后立时有两三人冲将上来,一根软鞭,一根短棍,同时向南宫雪身上招呼。
南宫雪长剑分朝两端一撞,各将兵刃架开,道:“无趣之徒,事理不明!”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悲凉:“已经死了那许多人,活着的仍要如此愚昧,到底几时才能罢休?师兄,这就是你一心要拯救的百姓,一意捍卫的正道?”
悲愤陡然间化为助力,青芒剑挽出一朵剑花,宛如空中开出一叶莲塘,将面前数名黑衣人齐齐迫退,寒声道:“死者坟前,岂容你放肆?”
那黑衣人四面一望,见自己同伴个个带伤,方才自己也被砍中小腿,腾挪不灵,恨恨的道:“我们家主人说了,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回去告诉李亦杰,昔日之辱,待他席卷天下之日,必将成倍讨回!”说着一招手,呼喝同伴道:“撤!”南宫雪也不去追,看着众人仍如现身时一般,“唰”的声四散而空。
南宫雪缓缓擦去剑上血迹,冷笑道:“单凭这点功夫,就想挑衅我师兄,再回去多练几年吧!他一根指头就能修理了你们!”
说完忽觉讶异,在武林中锤炼多年,到底改变了最初的心性,几时自己也能说出这种话来?面容苦涩,叹道:“不愿与人为敌,麻烦偏要自找上门,江湖中到底不是个清净之地。”回身看了看两座墓碑,道:“换做是你们,早将这些人杀光了吧?我虽无如此狠绝,但你们生前最是傲气,我也容不得别人来侮辱你们。”
正说着话,忽见地上躺着一块焦黑木炭,用衣袖裹了手掌,俯身拾起。见正中刻了个“乂”状符号,两线交叉处,又是一根剑状线条直划而过,顶端更高过了两条平齐的线首。下端笔直延伸,最后才分化为几柄剑尖状物。左上右下,各刻着两个梵文记号;右上左下,刻的却是金文,勉强能辨认出“天”“地”二字。南宫雪一见之下,禁不住失声惊呼:“血濡护印?”
据江湖传言,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