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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七煞邪尊-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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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站在身前,目中如要喷出火来,一字字的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南宫雪自纷乱起时就被挡在人群外,此时奋力挤出,刚来得及目睹李亦杰满脸焦急,向楚梦琳厉声逼问。想到自己身受重伤,性命垂危之际,也未见过他这等关切神情,而此时不过是有了沈世韵一点零碎消息,竟令其如此当众失态。双脚木立在原地,如有千斤重担,再也迈不开步。

    楚梦琳瞥见南宫雪眉眼含愁,只深为她不值,也抬眼直视着李亦杰,振振有词道:“我说就说啊!其实早该让你知道,你一直爱错了人!沈世韵有哪里好?不过是空有一副上天赐予的漂亮脸蛋,经过沉香院一番**,会弹唱几首伤春悲秋的小曲儿,这就不知弄了什么手段,凭色相惑帝,进宫当了皇妃。她要是也会有真感情,跟你待了那么久,可曾吐露过半分爱意?然而第一次见到皇上,听到有利可图,欢喜得连矜持也不再扮,当场随了他去”

    李亦杰脑中“嗡”的一响,仿佛天地都在眼前旋转,颤声问道:“那是几时之事?”楚梦琳道:“就是咱们分别当夜,李大哥,你该醒醒了,她不过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朝三暮四、水性扬花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的付出!你应该好好珍惜雪儿姊姊,她才是真正爱你的人”“啪”的一声,楚梦琳白皙的面颊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李亦杰这几日间连遭大变,师父无情,兄弟无义,虽知与沈世韵结合希望渺茫,心中总存有念想。如今一切彻底破灭,满腔柔情蜜意霎时化为一场梦幻泡影,但觉世上一切都是荒唐,追求任何东西都是可笑,不论名誉地位,荣华富贵,红粉枯骨,到头来尽是过眼烟云。想要纵声大笑,却又想放声大哭,喉头如梗了个硬块,吐不出又咽不下。恍然间神志不清,但听到楚梦琳指责沈世韵是“贪慕荣华,水性扬花”,仍是下意识的抬手便打,一掌后还觉余愤难平,扬腕又想再打,江冽尘抬手一格,道:“李兄,你不觉得有些话挺有道理么?她将自己骂得也够了,你不用再打。”

    楚梦琳奇道:“你是什么意思?”江冽尘道:“如你所言,正当原封奉还。曾有何规矩言道,日久必定生情?你与殒堂主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后为骗取断魂泪,对豫亲王投怀送抱,弄假成真;沈世韵想我给她全家陪葬,为揽权而嫁了皇帝,无非是攀得比你高些。”

    楚梦琳恼道:“那不一样,我是动了真感情才要嫁他我当然知道殒堂主待我很好,很照顾我,可我向来当他亲哥哥一般,只有兄妹之情,殊无男女之爱,即便再感激,我也不会嫁他。这是两码事,怎可混为一谈?”

    江冽尘道:“怎么,只你一人会动感情?沈世韵就不能真心喜欢皇帝了?那美玉顽石,世人各有所爱。”

    李亦杰突然喝道:“江冽尘,你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造的孽,韵儿现在还是无影山庄的大小姐。皇上与我有云泥之别,当然他为美玉,我是顽石,还有什么好说?韵儿是堂堂的金枝玉叶,难道让她跟着我这穷小子过活?她有了好归宿,我代她欢喜,我祝福她!可是,可是”嘴里说着狠话,身子却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楚梦琳吓得忙叫:“雪儿姊姊,你快来看看李大哥!他他这样子不对劲啊”南宫雪冷冷的道:“不用了,随他去吧,如果他过不了这一关,但凡遇到一点小事就寻死觅活,永远都只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人帮得了他。”江冽尘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他生就如此呢?”

    南宫雪微微动容,问道:“你说什么?”江冽尘道:“得不到他的爱,并非你的过错。他一向怯懦怕事,需要的伴侣是待其体贴宽慰,柔情似水,才会倾心于那沈世韵温婉娴淑。你虽足够独立坚强,但不时给他当头棒喝,只适于做良师益友,难为佳偶。”

    南宫雪默然不语,心直如撕裂一样的痛,她常苦苦思索与李亦杰咫尺天涯,究竟是自己哪里有所欠缺,而真相从未如此刻般明朗,却也从无如此刻般痛不欲生。幽幽的叹了口气,哀声道:“或许你说的对,呵,江少主,你真是事事精通。可我绝不会为迎合师兄而委曲求全,虚伪的假扮小鸟依人,我做不到,我也变不成沈世韵!”

第十三章(3)() 
江冽尘冷笑道:“废话,你要还有些自知之明,就别去东施效颦,沈世韵也是你能扮得出?这等奇才是世间罕见,绝非如你们所想中看不中用的寻常女子。”南宫雪听得一愣一愣,半晌调皮的眨眨眼,笑道:“怎么,你是在夸她?啊哟,我没听错吧?原来你除毒舌之外,也会夸人?”

    武林中众多享誉已久的前辈均经他冷嘲热讽一通,贬损得一钱不值,而今听其言下之意,却似对韵妃娘娘颇为欣赏,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位能令盟主大失常态,又得这狂妄魔头倍加推崇的奇女子。

    江冽尘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我不过据实而论,单看对方作为,与其身份地位无关。她的一举一动,我尽皆了如指掌,以为躲在深宫中就没事?我早晚会捉了她出来,且看这场游戏究竟如何了局。”

    胡为带头拍起了巴掌,上前几步,拱手作揖,笑道:“江少主说得精彩,小人真是今日才懂得了何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怪不得韵妃娘娘吩咐对您‘特别优待’。您与娘娘既是英雄惜英雄,何不到吟雪宫坐坐?促膝长谈,一笑泯恩仇,到时娘娘开心了,皇上龙颜大悦,赏小人升官发财,也给您封个王爷当当,咱们岂不是各全其美?江少主,您是想骑马呢,还是我给您找辆骡车?反正只消吩咐下来,说一小人从一,说二小人从二,无有不遵。”他搓着双手,上身前倾,满是讨好之色,这哪里是押解囚犯,反是以座上宾礼节相邀。

    江冽尘未置可否,唇角微扬,淡淡一笑,胡为也忙咧开嘴笑得更欢。江冽尘终于开口道:“是她在求我见她,只派个跑腿传话的通报,有失诚意。另外要不要见,主权在我,何时闲来无事,不妨顺路去瞧瞧,消遣须臾,也可使得。”

    胡为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腰板挺直,搓手的动作改为将指关节扳得咔咔作响,干巴巴的道:“江少主,你也别忒将自己当个人物,说话不能客气些?韵妃娘娘是什么身份,她开恩召见,这是无上的尊荣,你就该感激涕零,俯地叩谢。我们如今对你宽厚,是娘娘要亲手了结你这死敌,不想让你给人胡乱杀了。自己好好掂量清楚。”

    楚梦琳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哼了一声道:“沈世韵是什么身份了?她在窑子里做歌伎之时,抚琴唱曲,任人可听,你看不起她旧日讨生活混饭吃的营生是怎地?富商豪贾只要给足银两,她也一律给足面子,不管让她做什么,都不成问题,江少主,哦?只是那些相貌平平的王孙公子同她一来二往,相安无事,你是怎么惹得这痴情怨女千里追杀啊?啧啧”突然心有余悸,悄悄向李亦杰看去一眼,见他无何反应,这才放下了心。

    胡为怒道:“大胆!”楚梦琳故作惧怯,道:“我可不敢跟你比大胆,韵妃娘娘让你将沉香院的姑娘杀得一个不留,你却抗旨不遵,私放院中的名花魁,该当何罪?”

    一旁那将军面色一沉,冷冷的道:“胡为,这是怎么回事?”胡为额上沁出汗珠,总不能实说韵妃娘娘便是昔时沉香院头牌,赔着笑道:“卑职胆大包天,看那姑娘有些姿色,就将她金屋藏娇,欲纳其为妾。卑职回京后,担保立即将她宰了。”

    那将军冷笑道:“美人又不是牲畜,说宰就宰,岂不是暴殓天物?听说你新近才讨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本大人垂涎已久,娘娘却将她配给了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样吧,你既然看上别家姑娘,想来对她没什么感情,放弃她也不是损失,不如你把她献给我,咱两个互通口讯,我不在娘娘面前饶舌。”

    胡为率人出力灭沉香院,沈世韵赏其有功,且冀其此后办事愈发卖力些,便作主将一名官宦之女下嫁与他。那女子生得标致,胡为生恐行事冒失,唐突了佳人,始终相敬如宾,连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她的,而如今竟先要便宜了那将军,赔了夫人又折兵,苦于别无他途,如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憋了满肚子窝囊气,抽出长刀在楚梦琳鼻间虚晃,作势欲劈,忽听得东首树梢有人格格娇笑道:“你杀呀,楚姑娘就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们这里可也有人要生气的。既是你胆子特别大,不怕身首异处,这一刀就尽管砍下去,到时不论任务完成与否,反正是没机会活着回去复命了。”

    这声音如银铃微荡,众人齐向声音来处望去,那说话者何时藏匿在旁,事前竟全没一人稍有觉察。若说是早就伏在树顶,内功高深如通智、孟安英等人也应能辨出呼吸之声,而听她说话语气,又显是祭影教一党的强援。

    但听得“唰”的一声,天边斜垂下两条绸带,那是极轻柔之物,却在劲风中仍能拉得笔直,一条绯红妖艳,一条银灰冷冽,一对容貌俊俏的少年男女足尖分踏两侧,轻盈走下。这一幕本是绝美脱尘,有如仙子下界般超俗,但待群雄认出那二人正是素以狠辣无情著称,江湖上闻之色变的五仙教教主纪浅念及“残煞星”暗夜殒之时,乃唯感诡异而已。

    暗夜殒双足触地,随手收去绸带,快步向前,走到胡为身后未止,二话不说,提起他后领向外掷出,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力道过大,将他身子正砸在那将军胸前,两人撞成一团,齐齐滚下马背。那将军大怒,正欲破口大骂,提起的马鞭却蓦然兜转,将头颈缠在一起,二人发急拉扯,忙中添乱,互相妨碍,口中唔唔连声。楚梦琳拍手笑道:“摔得好,摔得妙哇,殒哥哥,回去后你要教我这一招!”

    暗夜殒虽想答复她,拘于身份高下,唯有先向江冽尘躬身道:“少主,属下救驾来迟,请少主恕罪。”江冽尘微笑道:“殒堂主,此为事出有因,你代我受苦,赏犹不及,何罪之有。但你更担心的,该是你的小姐吧?”

    暗夜殒一经获准,忙扶住楚梦琳,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道:“小姐,你没事吧?”楚梦琳想到自己表面虽与江冽尘齐名,但在教中却早已给划分了等阶,如今谁对他恭谨,就是跟自己作对,别开头,嗔道:“我死了,早就给你们气死啦!”暗夜殒慌道:“你怎么会死?谁敢害你,除非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纪浅念衣衫展开,裙裾飞扬,如旷野中独放之异卉,又如一只花蝴蝶般翩翩舞到江冽尘身前,绸带在他眼前轻拂,两条手臂自他颈后绕过,勾住他双肩,柔声道:“韵妃娘娘有皇上疼爱就已够啦,你是我的,我不要你见其他女人。”江冽尘冷冷的道:“别碰我,放手。”纪浅念牙齿咬住下唇,轻轻摩擦,又道:“你看人家陨星郎多关心楚姑娘,你没事时,也该同我多亲近亲近。”

    江冽尘向可泰山崩于前而神色自若,千军万马中游刃有余,唯独一碰到纪浅念,对她似火热情无可奈何,数次明示暗拒,总没法让她明白彼此之间根本不可能,深感头痛,费力地将她从身上扯下,苦笑道:“殒堂主,宁可你再迟些,我绝不怪罪。”

    纪浅念眉间微蹙,环视一圈,轻笑道:“就是这些人联手要同你过不去?嗯,名门正派来得很齐嘛,我怎地都不知道,你们几时和朝廷要好起来了?是我消息太过闭塞还是怎么着?”俞双林怒道:“联你奶奶的手!我们和清廷桥归桥,路归路,只能怪魔教树敌太众!”纪浅念轻抚着辫梢,满不在乎的笑道:“老前辈,你这么凶霸霸的干什么?我又不是给吓大的。”

    胡为好不容易才将鞭子解开,屁股上又挨那将军泄愤踢了一脚,装出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走上前,喝道:“小姑娘”官帽突然滑下,将眼睛也遮住半边。

    纪浅念道:“姑娘便是姑娘,要你来分什么大小了?”胡为匆忙将官帽抚正,又在头顶重压了压,清清喉咙续道:“姑娘,我们是为办魔教乱党一案,你还不站得离这位头等要犯远些,免受池鱼之殃。”纪浅念笑道:“我是祭影教江少主未过门的妻子,陨星郎是我们的好兄弟,五仙教早属祭影分教,无论讲公还是论私,我也都不是外人哪。”

    暗夜殒气往上冲,怒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杂碎,牛皮吹破了天,我就先来办了你!”身子一晃,离弦之箭般冲向胡为,提起扇柄砸他天灵盖。胡为未及反应,后领又被人提起,接着依样葫芦,仍将他掷出,那将军这次早有准备,挥出马鞭将他拦腰卷住,抛在地上。却是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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