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邪尊-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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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该永掌大权,居于世间顶点才是!何以天下时局仍是时刻生变,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那就说明大势所趋永远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天下是天下之人的,不该握于独一人之手,给他集权专制,致世间民不聊生!您再想想,如果七煞起初聚拢,为一人保管,那对其他人公平么?他既有七煞在手,谁能近他身侧,谁能拉垮他下台?如果起初就是分散,让大家都为这几件宝物你争我夺,遍地鲜血,也许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造出这宝物,就是想看我们小小的人类受其拨弄,终生像蝼蚁一般争抢的愚蠢相。难道你甘愿命运操纵在旁人手中,自身像个牵线木偶,他让你动你就动,让你哭你就哭?”
她声音虽是微微发颤,却仍是硬撑着说完。不知是真心想借此言说服刘慕剑,还是盼望拖延时间,兴许事态会有转机?
刘慕剑年幼时曾跟随教书先生念书识字,而他个性却极不安分,每次贪玩返回,都会给师父长篇大论的说一番道理,腻烦得简直想立即丢下书奔出。成年以后,其他习惯都渐渐改了,唯独这厌恶别人唠叨,不但并未减弱,反而随着年岁渐增,越来越是强烈。
当年先生还算“以上育下”,何况份属师徒,马马虎虎还能忍着。但面前南宫雪和程嘉华这两个都是足够做自己孙儿的小娃儿,却被他俩也是这般滔滔不绝的说教,心想:“难道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些大道理,难道我自己不知,却要你们来说?”
南宫雪还不知这好言相劝却正触他忌讳,双方默然半晌,就听刘慕剑大吼一声:“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小妖女休想以妖言乱我心智!人的命运,本来就是掌控在神明手中,他造你出来,就有资格操纵你。不像老夫不同,我是最尊崇的七煞圣君,手中握有上古至宝,苍天就该任由我随心所欲!你说错了,天下不是天下人的,而是我的!”
南宫雪见他已近疯癫,不易察觉的退了退,长剑却仍是护在程嘉华身前,道:“好,师伯,就算你说的对。可你不觉得你手中的七煞挺蹊跷么?既是上古至宝,那自然是独此一件,但除了索命斩外,那宝剑玉石,我们都曾在外头见过相同之物。真正的宝物不可能有两件,这里头很有些古怪。师伯最好听侄女一句劝,先把东西放下,咱们几个再就此好好谈谈,看看能否找出些线索。”
她原也是一片好意,刘慕剑却全不领情,冷笑道:“什么相同的宝物?胡说八道!就算是有,也一定是以我手里的为真,旁则为赝。这么多年,有人觊觎这些宝物,千辛万苦去打造了假的来,骗人骗己,那也说得通。你们这些脑子里不转半分好念头的卑鄙小人,以为找人前来花言巧语,我刘大人就会上你们的当?那是大错特错了!要我先放下七煞至宝,笑话,然后就给你们趁机偷走么?这宝物就是我的根本,是我足以称霸世间的工具,怎可能乖乖交给你们这帮凡夫俗子?随便你们说吧,就算是说得再好听,我也是绝不会放下宝物,衬了你们心意的。”
第二十八章(9)()
南宫雪道:“称霸世间绝非易事,凭的是真实能力。宝物只会代你杀人行恶,事到临头能替你拿半点主意么?即使能给人辅佐,也该是双方彼此信任,而不是处处仅以发号施令相维系的主仆之式。宝物也是有心的,你这样待它,早晚有一天它会心寒,到时就不会再护着你了。但如苍泉龙吟”
刘慕剑眯缝着双眼打量南宫雪手中宝剑,应道:“是啊,你要是不提,我还忘了个精光。这苍泉龙吟是我黄山派祖师爷之物,代代相传,怎么还在你手上?哈哈,这样很好,好极了,我既有七煞至宝,又有宝剑苍泉龙吟,更有谁是我的对手?那龙椅,就该坐得稳了。快,把宝剑给我,别让它在你这肮脏的凡人手中,磨灭了天赐灵性!”
南宫雪又急又气,道:“您这才叫做无理取闹。苍泉龙吟,您不是已经送给我了么?就算当初确是舍不得,但做过的事,就不该再抵赖!”
刘慕剑冷笑道:“谁说是我送给你?那是畏于残煞星淫威,不得不忍辱负重,将宝剑交给了他。至于他转手送你,都是他一厢情愿,老夫事前毫不知情,也谈不上什么答应之事反悔的。现在他既然已死,这宝剑也算不得遗物,就该由我取回!”
南宫雪心下好生难决,她收下宝剑,心里也常自不安。后来又给李亦杰影射几句,就更坚定了将宝剑物归原主的念头。但经几次以它作战杀敌,的确已是有些离不开,放不下。人与剑之间,同样能产生感情。换种角度讲,她刚认清了刘慕剑为人,极是厌恶,更不愿让自己一直苦心栽培的宝剑坏在他手中。如果今天那剑是临空道长曾赠与她的,那么无论再多不舍,也定会决然忍痛割爱。可胁迫自己的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那就另当别论。
刘慕剑冷笑道:“不肯交出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好,我就看你交不交!”一手高举残影剑,另一手将索命斩转了个弯,宝刀宝剑分握两手,就向南宫雪砍了过来。程嘉华低声道:“别别给他!”南宫雪点一点头,时间紧迫,不及多言,这已权作回答。
李亦杰拔出长剑,冷冷道:“师伯,本来依照长幼辈分,我不该对你动手,但你所做异想天开,简直是被权欲蒙蔽了心性,请恕在下不敬!”说着长剑同时架他两件兵器,身子一晃,拦在了南宫雪身前,叫道:“你的对手,是我。”
南宫雪忙带着程嘉华躲到一旁,凝神观战。刘慕剑到底是宝刀未老,两件武器配合默契,攻出张弛有度,虎虎生风。李亦杰全仗招式精妙,与刘慕剑斗得个难解难分,但心里也知是差了他一截子。
又斗几个回合,两人单就招式而言,可称得是不分上下。李亦杰单就吃亏在不能牵动内息,有好几次分明已制住刘慕剑要害,只须中宫直入,立能伤敌。但因剑上力道不纯,每次都给他轻易挑开,顺便回赠一剑。起初步伐还极为闲适,到后来渐显迟滞,呼吸也愈发粗重。
刘慕剑却像是周身的火焰都给七煞点燃,再也不会疲累,一见对手稍显弱态,立即加紧攻击。李亦杰体力渐感不支,步步后退,但他是记挂着保护师妹,因此虽已受伤,却能始终挺立不倒。
南宫雪视线没一刻离开过李亦杰,她忧心忡忡,极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助师兄一臂之力,并肩杀敌。但再低头望望程嘉华,又犹豫起来,他此时脸色极是憔悴,万一全因自己疏忽,而他又遭其余黄山弟子偷袭,出了任何事,都是她所不愿见。
说起来,随着刘慕剑下来的那批黄山弟子,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同样看不惯掌门人作风,无一人上前相助。这倒可使二人压力略微减轻些。但这世情险恶,谁知他们表面质朴无为,心里又各自打着怎样的算盘?
师兄本就是自己心中最重,早抱定了主意与他同生共死,那没什么可说,但程嘉华与她总有些交情,虽说连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交情到底是从何来,却很乐得与他做朋友。看他在眼前受伤,还是因她没能及时保护之故,总觉担忧,唯恐他有不测。
程嘉华也注意到南宫雪此时的左右为难,在她视线又一次在两方间迟疑折转时,故作淡然,冲她笑了一笑,道:“去帮他吧。”
南宫雪一怔,就如没听清他讲话般,道:“你说什么?”
程嘉华淡笑道:“我说,去帮他吧。你关心师兄,我岂会不知?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因我之故,误了大事,导致终生遗恨。不过你放心,这才是一举两得的妙举。你想,如今对我不怀好意的只有刘慕剑,你们早些制服了他,我这边也就安全了。要知李亦杰一人不是他对手,再勉强撑下去,迟早会败,那还不如赶在此前,你先与他联手对付老匹夫,以二敌一,才有得胜之望。”
南宫雪也笑了笑,似乎给他几句话一说,原先烦闷的心情冲淡不少,道:“那你自己也要小心。”说完提起苍泉龙吟,加入了战团。李亦杰已是且战且退,只凭一股细微信念支持着,但这毕竟不大靠谱,处境极是危急。南宫雪想到他都是为了自己,明知不敌,却始终不开口呼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忧虑。
刘慕剑冷笑道:“怎么?关心师兄了?你早干什么去啦?偏要等到他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肯出来帮忙,晚了!”南宫雪不答,挥动着宝剑,奋力御敌。每次兵刃相交,因内力之差,虎口、手腕总是震得发麻。刘慕剑冷笑道:“我黄山派的宝剑可挺好用吧?可惜这虽是名品,却不是残影剑,也不能使你功力大增。你还想打赢我,那要怎么办呢?”
李亦杰借着两人肩背相接之机,低声道:“我看清楚了,他用的乃是赝品。虽然外形足可以假乱真,但咱们见程嘉璇用的那一把才是真正的七煞残影剑,单凭剑气就能在几里外杀人,端的了得。然而刘师伯的剑上力道虽也强劲,却均是出于他本身功力,没在剑上借到一点好处。他的剑气,还不足以形成白光。若说宝剑能力因人而异,在程嘉璇那个武艺低微的小女孩手里已有那般威势,在武功高过她的刘师伯这边,就算功力没能提升,但也唯有相同,绝无更差的道理。”
南宫雪道:“原来如此,可真叫阴差阳错,亏得那宝剑是假,否则咱们谁也不是他对手。只是此事本来极易辨明,刘师伯又一向老成持重,怎会没发觉残影剑的异常?”
李亦杰道:“或许是贪念乱了心性。他一心想取天下,谋夺七煞至宝,如今得见毕生夙愿就将实现,喜极如狂,即使本身还稍存有一点理智,只怕内心也会全力暗示于他:这宝物就是真的,我们才是要抢他宝物之人,是他要对付的仇敌。唉,那宝剑既非残影剑,那么刘师伯忽然神智失常,就并非是受魔物邪气侵染,而是他心魔作祟。我从未想过,刘师伯也会有这样一面”
南宫雪心生反感,道:“世间种种恶事,自都是由各人心魔驱使。残影剑只会顺应持有者心意,将其发挥最大威力,却不会逆转从而操纵人性。宝物本来没错,错的是那些谋图宝物,妄想从中取利,而胡作非为的贪婪小人。”
李亦杰正要开口答话,忽听刘慕剑一声冷笑,道:“很悠闲么?还有时间在旁边闲聊?也罢,老夫今日就大发慈悲,送你们小两口到地府去做一对鬼夫妻!”说着双手刀剑大起大落,攻势更猛,裹挟暴风急雨之势,交碰中犹似现出暴雨前黑沉沉的天空,集泰山压顶神力,直向两人击来。
南宫雪功力较弱,全身只感一阵沉重压迫。四周为他剑气笼罩,带起急风,扫过脸颊隐隐生痛。面前尽是闪耀的银光,剑锋交碰铮铮作响,不断有金色火花爆开。
刘慕剑所用虽是冒牌的残影剑,但就真实武功而论,两人也难以与他抗衡。撑不了多久,便是左支右绌,迭遇险招,一步步被逼入墙角。先前在空旷处尚可仗身形灵活,巧挪闪避,自保总是足够;一旦退路被封,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南宫雪极力舞剑抵住攻势,此时就算不求退敌,也不能再一味退避,求助般的向师兄望去。
李亦杰受他攻击,一道道浑厚内力顺着双剑相交的一瞬不绝传来,他又无法运功相抗,胸肺间连受几次激荡,手臂酸软得几乎连剑都提不起来。一口鲜血本已含在口中,既不愿向敌人示弱,又不愿使南宫雪担心,极力咽回肚里。顿时一股血腥味直冲入鼻,这由内向外的反冲最是难熬,双眼也同时受牵,刺痛难当。但在这刻不容缓的交战中,却是全然找不到一个闭目机会。
南宫雪心急如焚,恨不得夺过师兄手中长剑,代他应变。刚才她也在留神观察两人剑招,李亦杰所使的华山剑法素以招稳力沉、攻防兼备见长。而刘慕剑妄图超越百家,早年便曾下苦心钻研过各门各派的功夫,此时虽已疯癫,但于招式来路还是牢记在心。
李亦杰每一剑刺出,走的都是正宗的华山套路,中规中矩,将从哪里砍,哪里封,在他看来无不了如指掌。摸清了规律后,便抢前反攻,提前将他招数封死,李亦杰拆不过几招便手忙脚乱,简直成了送上前挨打的一般。
相比之下,魔教剑法则轻灵狠辣,或能制得住刘慕剑。眼前生死也系于此一线,只能盼望师兄别是那么死脑筋。她刚才有意暗示,就要让他明白,武功与宝物一样,本身无善无恶,全因使用者心思而异。天下也没有一种武功是不能杀人的,但只要拿捏得当,手下留些情分,也是出于一份仁慈之念。
但李亦杰却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他对魔教深恶痛绝,曾发过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