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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七煞邪尊-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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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亦杰胸口如遭重击,眼前浮现起沈世韵娇俏动人的模样,耳边仿佛又听到她在说“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如非走投无路,也绝不会来此投奔。”“这番血海深仇担在我身上,那是无论如何,非报不可的。”她这等孤苦伶仃,自己怎能让她在这世间任人欺凌?转念又想:“那暗夜殒武功是高的,尚非教中第一高手,更未必参与过灭无影山庄之恶行,我若是糊里糊涂将性命送在他手中,当谓不值。幸好雪儿及时阻止我,才未铸此大错。”

    正想开口赔个不是,头顶忽然传来话声。一个苍老声音道:“咱们长年跑江湖执行任务,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你这次何以怕的这般厉害?”另一个声音清朗之人干笑几声,道:“那也不是怕,小弟便是看不惯殒堂主整日作威作福,了不起么?他可还不是教主,拿咱们教中兄弟当什么了?只怕我们未被正派所灭,反全给他杀了。”

    那老者道:“放轻些,不要性命了?”长叹一声,续道:“大伙儿确是斗他不过,那也叫做浑没奈何,唯有自求多福。”后一人半晌无语,忽又压低声音道:“大哥,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小弟自是信得过你,前不久给我弄到了好东西,还要请大哥参详。若能如愿以偿,大家一齐咸鱼翻身,到时再不必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李亦杰听得这二人是祭影教徒,如今又落了单,哪去管他们身份卑微,心道:“杀不了暗夜殒,还收拾不下你们么?”当即依照陆黔先前所授之法,牵动机关,一张大网向二人当头罩下。那二人猝不及防,正欲呼救,李亦杰持了蚕丝首端,手臂翻转,一引一带,将二人拉得从道上跌落。随即欺上,二指戳中左首一人前胸“膻中穴”,反掌为刀,劈中右者咽喉。

    他连日苦修三派心法,因昆仑内功入手甚快,又以华山心法为根基,武当心法为辅,内功进境已然颇有小成,是以他一出手便点倒了二人,兔起鹘落,全无拖泥带水。正欲一剑一个,将他们刺死,南宫雪忽然抢上几步,说道:“师兄且慢。这只是教中的无名小卒,死不足惜,然而魔教对正派有何阴谋,咱们均是蒙在鼓里。何不换上他们装束,混在其中弄清真相?”

    李亦杰听她提出这深入虎穴,大为冒险之举,初时颇为惊诧,但凝神思索,却也未尝不可,点了点头。陆黔上前击碎了二人天灵盖,以防他处伤口秽了衣衫。

    南宫雪侧身相候,眼望天际飘动的白云,心头思潮起伏,蓦听到二人均是惊噫一声,李亦杰叫道:“雪儿,你过来看。”南宫雪嗔道:“有什么好看了?”李亦杰知她会错了意,心下苦笑,道:“咱们发现了好东西,你不看,我可收起来了,到时抱憾终身,别来怨我。”

    南宫雪稍稍转头,见二人并未换衣,这才上前。只见李亦杰手中捧了本古黄色的书册,揭开来瞧,首页写满了内功口诀,竟又是一套心法,只是读来晦涩难懂,一时难以领会。

    翻过几页,却是详细记载了天下诸般兵器,一些平素罕见者也一概录于其中,另有暗器,毒功,轻功等论。再向后翻,便见密密麻麻满是图形,所绘是一个小人在练剑,一个小圆作人头,几根细线为四肢,勾画粗糙,但所使剑招却极为精妙,旁提蝇头小字以注解释疑,如此一招内力朝何处使,如何攻敌所必救。愈翻愈是高深,陆黔已看得眼花缭乱,一颗心怦怦乱跳,指着一个图形道:“南宫师妹,你看这一招左膝下沉,长剑斜撩反挑,暗夜殒曾是用过的,不过他将剑之锋利化为无形之气,却是又胜了一筹。”

    南宫雪颔首道:“我在前几页也见得薛香主的一式。”手中不停,加速翻动,剑法过后又录有“刀法”“掌法”等,回想起先二人对话,疑窦立解,拍手笑道:“好得很啊,师兄,这定是魔教中的武功秘笈,是那人盗将出来,打算私下练过反抗暗夜殒。你将其中所载功夫都练熟了,就再不用怕魔教啦!”

    李亦杰虽也暗暗动心,听得“魔教”二字,心头又是恨意滋生,劈手阖上,道:“那是邪教的阴毒功夫,练来有损无益。这秘笈留着是个祸害,不如尽早毁去的为是。”他是担心将书册留着,自己恐将把持不定,南宫雪与陆黔若是偷偷去练,却也害了他们。

    南宫雪急中生智,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其中功夫你纵然不学,参透了其中精义,思得破解之法,岂不甚好?”陆黔也道:“你不练刀法掌法,人家未必不练,这可又须通本看过。”南宫雪接口道:“暗夜殒内功之强,你是亲眼见到的,若不把这练气口诀背熟了,与他对战时如何抵御?”

第八章(6)() 
他二人一搭一档,极力劝李亦杰留下秘笈,目的却是各有不同。南宫雪满心盼望李亦杰武功大进,成为人人称颂的少年英雄。陆黔却梦想着自己得到秘笈,依法苦练,在英雄大会技压群雄成为盟主,又能执掌昆仑门户,先联合各大派将魔教挑了,再令群雄一一归降,镇压各地起义军,降闯军,伏清兵,最终天下一统,自己荣登大位,坐上皇帝宝座,立国号为“乾”,名号得以记录在众多史书内,永垂不朽。

    南宫雪知他已然动摇,又道:“那时你杀暗夜殒,灭祭影教,为韵儿报仇,自是易如反掌。她定然喜欢,会说‘李大哥,多谢你了’,还会会嫁你为妻。”陆黔知李亦杰重情重义,南宫雪既已从“情”入手,自己便转而攻“义”,说道:“李兄,这两件衣服你与南宫师妹换上,在下可扮作被你们擒住的降将,到时咱们三人仍在一起,凡事亦可有个照应。”

    李亦杰惊道:“陆兄你”陆黔道:“我既已降了,再极力奉承他几句,暗夜殒想必也不会再杀我。你说我贪生怕死,可是错了。”

    李亦杰怔了半晌,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两下,道:“陆兄,是我小人之心,兄弟当真无地自容了。”

    陆黔道:“既是兄弟,何须说此见外之言?咱二人休分彼此。”说着动手将那两名教徒衣冠靴子除下,李亦杰与南宫雪分到树后换上。李亦杰想到从此不能再着绫罗绸缎,略有些不舍,又觉自己也是俗得厉害,不再多想,与陆黔将二具尸首随地埋了。出外再戴上黑布罩,遮掩了本来面容,但南宫雪肤色白皙,露出的额头光洁娇嫩,陆黔抓了些泥来给她涂抹。李亦杰已将书册小心收好,三人装备停当,回至茶摊中。

    一名祭影教徒迎上笑道:“怎地去了这么久?掉进茅坑了不成?”李亦杰回想适才那名老者声音浑厚,也放粗了声音咕哝道:“胡说八道!”南宫雪脸上一红,所幸戴了面罩,看不出有何异常。轻轻推了陆黔一把,上前躬身道:“启禀殒堂主,属下二人在旁巡视,正见得此人,是昆仑派一名后辈弟子,属下将他擒住,这才耽了些时辰,请殒堂主恕罪。”

    陆黔见机甚快,当即双膝跪地,大声道:“小人参见殒堂主,从此愿归降祭影教,唯殒堂主马首是瞻,绝无二心。尽忠光兴圣教,死而后已。殒堂主您”他想说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等平素自夸之言,但此际又显不伦不类,当即改口道:“您老人家智勇双全,天下无敌,神机妙算,泽被苍生”搜肠刮肚,说得皆是些陈词滥调,极尽奉承之言。

    李亦杰与南宫雪在旁听得暗暗皱眉,虽知是迫于情势,但学武之人于颜面一节向来所视最重,另有不少宁可死了,也不愿受敌所辱。陆黔此刻一副奴颜卑相,徒令人厌烦。暗夜殒默默喝茶,正眼也不瞧他。薛香主见他与谭林是同门师兄弟,二人性子却是相差远甚,微微一笑,道:“年轻人,正邪素不两立,我教于邪派居首,你甘愿做正道叛徒,那是什么缘故啊?”

    陆黔恭恭敬敬的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殒堂主武功比我师父高过何止百倍,祭影教如此声威,小人自是择佳木而栖。恰好小人师尊尸首在侧,便请他做个见证,足见小人之诚。”暗夜殒冷笑道:“好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今日你反出昆仑,他日难保便不会判教!”李亦杰见他说翻脸便翻脸,事先全没半点征兆,忙挡在他身前,道:“还请殒堂主网开一面,此人已降,上天有”

    南宫雪听他要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与祭影教平素行事作风大是相违,必将令人起疑,脱口打断道:“属下倒有个主意,此人确是废物,不可令他入教,却也不必杀他,殒堂主夺来的打狗棒是丐帮镇帮之宝,为帮中人所尊,若将此宝给这废物做贴身兵刃,当可污了丐帮名头。此人跟随我们执行任务,若不巧给人杀了,旁人只道是昆仑功夫不济,却能大增我教气势。”

    暗夜殒哼了一声,道:“偏生有这许多古怪。”劈手将打狗棒朝着陆黔丢去,陆黔双手相接,只因棒上所附力道甚巨,仰天一交坐倒。众人大笑声中,暗夜殒问道:“薛香主,你们已是最后一批了么?”薛香主道:“回禀殒堂主,正是。”

    暗夜殒长身站起,道:“那便由我亲自带队,即刻赶路,不得有误。”说完踏步便行,薛香主道:“是是只是”暗夜殒不耐道:“还有什么事?”薛香主道:“属下请示殒堂主,教中牺牲的兄弟尸首是就地掩埋呢,还是火化?”

    这一场伏击,因暗夜殒出手,正派到场之人全军覆没,但混战中祭影教不少教徒也被杀死。暗夜殒冷冷的道:“武艺低微者,本就该死,还埋什么了?”更不停留,径自出了茶摊。

    薛香主一声长叹,与余人在胸前划了几个礼,口中喃喃低吟,那是教中为死者祈福,恭祝转生可得福泽之意。教中众人见暗夜殒如此绝情,心中无不暗暗咒骂。陆黔手心中早捏了一把汗,这条性命实可说是南宫雪所救,向她望了一眼,平添一分好感。

    余下路途因暗夜殒在侧,众教徒一改先前惫懒之象,连低声谈笑也是不敢,暗夜殒所令却又甚苛,日间疾行,晚间亦自不歇。这般行了几日,入得潼关境内。其时满清大军攻城已近月余,闯军坚守,战局呈胶着之状,近日清军却是节节败退,已至正城五里处扎营。

    暗夜殒不喜身旁随有累赘,会齐先至的各批教众,命薛香主将众人安置妥贴,独自四面打探消息。百姓初时见他衣饰华贵,相貌俊朗,但一听他问及清兵,均是面有愠色,一连查探几日,才有一名打柴的樵子给他指明了方向,答话时却也是双眉紧锁。

    暗夜殒不以为意,在地方官府中强牵了几匹战马,赶着沿樵子所指而行,来到一片开阔处,只见侍卫环伺,戒备森严,各地分设许多营帐,而其中一间却又明显大于旁的,料想必是主帅帐营。行到近前,几名侍卫各执长枪,喝道:“什么人?”

    暗夜殒冷冷的道:“我要见你们主帅,给我滚开了。”侍卫见他说话气势骇人,或是军中某位大有身份之人,一时也不敢怠慢。一人收枪拱手道:“大帅正在帐中与几位将军商讨军情。不知尊驾高姓大名,还请在旁稍候片刻,代小人先行通报。”暗夜殒不耐多言,手中折扇圈转点到,倏忽间撂倒了众人,掀帘入内。

    帐中开阔,光线明亮,却是一派剑拔弩张之景。首座一人头戴盔帽,其上有舞擎、覆碗,上有盔盘,中竖铜管。后垂丝绸护领,上绣有纹样,缀以铜钉。身披铠甲,佩有护心镜,镜下前襟另佩梯形护腹,样貌威武。左右各列一条长桌,左侧独坐一名老者,作将军打扮,一络长须,面色很是阴沉。右侧一位少女明艳动人,铠甲以闪亮珠片相缀结成,面有笑意。她身旁少年抱臂而坐,神情悠然。这二人正是楚梦琳与江冽尘。

    那首座主帅干咳一声,说道:“我军已接连打了几日败仗,大挫将士锐气,如此局面怎生改善,几位将军有何高见?”那年老将军目光逼视着江冽尘,阴恻恻的道:“江副教主,老夫久闻你祭影教大名,如雷贯耳。只是现下你武功如何,尚且不论,于这行军打仗,倒似一窍不通。”

    江冽尘冷冷开口道:“不用拿这无谓言语激我,佟将军,你军中无人,旁人又有什么法子?”楚梦琳接口道:“不错,这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佟将军怒道:“臭丫头住口,真的当自己与本将军平起平坐么?本将军当年征战沙场,你这丫头生也没生出来,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了?”

    暗夜殒见他为难楚梦琳,当即怒道:“你自己给我住口!”随即转身行礼道:“参见少主,小姐。属下已率教内各旗于不远处恭候待命。”江冽尘看了暗夜殒一眼,转向那主帅笑道:“大帅,这可是我的下属,你瞧他如何?”

    佟将军冷哼道:“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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