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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七煞邪尊-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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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庞触及尚有微温,似是刚刚死去不久。李亦杰怒道:“魔教手下,果真便是不留活口么?人家开这茶摊,又惹着他们什么了?”

第八章(3)() 
陆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师父,魔教妖徒人数众多,此番大举出动,也必是分批而行,咱们总跟在后头,终非计较,不如便在此处守株待兔,扮作茶摊老板,伏击下一支队伍。”文征武道:“若果真如此,倒是甚好,就只怕结局也是一般。”陆黔忙道:“弟子有十成的把握!”

    文征武蹙眉思索片刻,道:“那也或许可行,多消灭几个魔教妖人,便多行了一分善业。只是这荒僻茶摊之中,却有五名堂倌,岂不令人生疑?”陆黔道:“只师父与文师伯在此照应茶摊,您二人武功高强,可将贼子当场击杀,纵然失手,尚有我与李师兄及南宫师妹在外布下陷阱,从旁暗击,这叫做‘不能力敌,便当智取’。”

    易征雄微微颔首,问道:“师兄,你以为怎样?”文征武捋须道:“还问什么,依了你的徒儿就是。我瞧陆师侄甚有担当,与人相比,胜在临危不乱,将来或可接任下何师弟之位。至于这性子么,又有几人刚出道即是胆大包天?再说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得能行事谨慎,以补缺漏。”

    陆黔自谦道:“弟子与谭师哥相差甚远,掌门一位,自是由他出任,弟子不敢奢望。”文征武叹道:“谭师侄么,唉”想说谭林尚自生死不知,终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除下茶摊老板衣服,与易征雄径寻隐蔽所在去换过。

    再出来时,二人均是躬身驼背,兼之不住咳嗽,瞧来确似全无武功的寻常老者,哪有半分武学大宗师的派头?南宫雪当场掩口笑道:“啊哟,当真料想不到,眼下就是给你们的嫡传弟子见着,也要唤一声‘劳驾,来两碗凉茶’,嘻嘻!”文征武苦笑道:“多谢了,只是听了你这话,我心下总不大舒服。”南宫雪笑道:“我可有个好主意,你们不妨从此封剑退隐,改卖凉茶,那也不负了这般相像。”

    陆黔担心她再说下去,诸事未妥而敌已先至,忙道:“事不宜迟,文师伯,弟子这就去布置陷阱。”文征武道:“去吧,你们自己多加小心!”此番遭逢惨变,他与李亦杰等人已生起同仇敌忾之心,至于利用后灭口等念,早已抛在了九霄云外。

    陆黔当即引着二人步出,指点其在草丛中伏好,自己纵身上树,从衣袖中取出根细如针线的银丝,将一端在树枝上绕了个圈,随即一手牵引,身形绕着树冠上下翻飞。他有意显露武功,暗自潜运内力,将身形破空的呼呼风声教众人听得清楚,只片刻工夫就在树上架了张网,又因这网色泽反射日光,兼有耀敌眼花之效。南宫雪拍手赞道:“陆大哥,你这身手可帅得很啊!”

    陆黔微微一笑,轻跃下落,又嘱咐李亦杰如何落网,如何收势制敌。待其会意,南宫雪又道:“我还没说完,这渔网可更加好看,不知你从何处得来?”陆黔听她竟将这宝物称为渔网,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那是以西域天蚕丝所制,刀砍不断,剑割不裂,属极坚韧之物,任凭你功夫了得,若被缚于其中,愈挣扎便缠得愈紧,脱身不得。乃我昆仑不轻易示人之秘宝。”

    南宫雪面上一红,道:“是小妹见识短浅,陆大哥可别见怪。”陆黔道:“好说,咱们暂且噤声,留神戒备了。”三人当下都埋首隐入草丛。

    约莫过得半个时辰,李亦杰忽听上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悄悄探头去看,果见一群人自来路方向列队而行,均身着黑色长衫,腰侧斜插一柄长剑,脸上自双眼下端蒙了只黑布罩子,头束黑纱方冠,有如鬼魅一般,想来是祭影教徒到了。一人走在头里,面貌虽尽数遮挡,却见其两条眉毛已隐现灰白,是个上了年纪之人。

    李亦杰曾见过清兵军纪严明,方阵齐整,本料想魔教声威与之旗鼓相当,阵容也不该落于其后。岂料众教徒走得却甚是懒散,步伐歪歪扭扭,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料想不到,为祸江湖日久的祭影教竟会是这一般情状。

    文征武究竟是前辈高人,虽见状况诡异,却也不敢小瞧了对方。待其走近,忙作出一副慈和之态,迎上前道:“各位爷台,这日头赤炎炎,可乏得紧了吧?且请在此喝碗凉茶,歇歇脚,再赶路不迟。”

    那领先老者向他斜了一眼,道:“你以卖凉茶为生?”文征武躬身道:“不错,荒郊野岭之中,只盼与来往过客行个方便。”那老者沉思片刻,又问:“你一直守在这里,可曾见有一群人从此经过?装束也如我们这般。”文征武心中一凛,面上却神色不变,微笑道:“有哇,老朽本亦欲以凉茶招待,可他们赶路甚急,浑不理会。”

    便有一名祭影教徒笑道:“赵香主竟如此立功心切,还好咱们兄弟跟了薛香主一队,否则可有的苦头吃了。”另一人笑道:“赵香主就算当先抵达了,小姐也未必承他的情;就算承了情,他也未必能得着什么好处。”那老者薛香主一扬手,道:“众位说得是,小姐召集教众齐聚,也不少了咱们一路,何必拼死拼活的赶将过去?由我做主,大伙儿只管歇息些再行。”祭影教徒欢声雷动,各围着小桌坐了。

    文征武令易征雄去取过些凉茶,分置于各桌上,随即躬身立于薛香主桌旁。一名教徒大是不耐,喝道:“老东西,这里没你的事,快给我滚到一边去!”

    文征武在江湖中是大有身份的人物,纵是少林派方丈通禅大师、武当派临空道长这等人物也对其恭恭敬敬,从未受过这等无礼呼喝,当下直欲掀了桌子拔剑动手,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强压怒火,赔笑道:“是,是,客官若有事吩咐,随时告知老朽即可。”说罢步履蹒跚的退下,背后仍传来几声骂骂咧咧的嘀咕。

    先前那名教徒端起茶杯,向一桌人使个眼色,示意众人聚拢,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此番太也任性妄为,她自己是教主千金,到时最多挨两句骂,也就是了,但咱们随着她这般胡闹,可非得给重重责罚不可,岂非大是不值?少主怎地也不管管她?”

    另一人冷笑道:“少主平素冷口冷面,实则最是宠着小姐。小姐说东,他绝不说西,小姐说西,他便绝不说东。好几次任务差点给小姐搅了大局,所幸少主能力过人,这才没出什么乱子。兄弟们都说,少主和小姐是天生一对”薛香主轻咳一声,道:“这些话,咱们私下里说说便罢,可千万谨慎别传到殒堂主耳朵里。他向来争强好胜,可这智谋武功,比起少主,却总是略逊了一筹”

    正说话间,摊外走来两个化子,一人当胸捧着只豁口破碗,叫着:“好心的大爷,请赏些银两吧,小老儿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另一人拄了根竹拐,慢吞吞的走着。先一名祭影教徒低声骂道:“哪里来的臭叫化子,没的扰了咱们兴致。薛香主,待属下去将他打发了。”

    薛香主嗯了一声,也未见那教徒如何动作,身形一个起落,已到摊外,右手虚握,悬在碗上,笑道:“老子今天心情好,这就赏你!”那化子连声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那教徒忽地右膝一沉,手掌攥紧成拳,直击他面门,喝道:“大爷赏你一拳头!”那化子仰头避过,将破碗交于一手,脚跟一转到了那教徒旁侧,空手压下,拿住那教徒手腕,却是用出了“龙爪擒拿手”中的一式。

    那教徒一挣未脱,左拳从胁下挥出,那化子以碗口一封,右足扫他下盘,那教徒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另一名拄拐化子全不含糊,举起竹拐猛向他天灵盖上击落,直击得**迸裂。这等情状,李亦杰等人瞧得也是相顾骇然。

    祭影教众见这两名化子出手间配合纯熟,显是有备而来,纷纷拔剑跃出,那持碗化子手腕一扬,将破碗径掷薛香主。薛香主长剑斜撩,然那碗上力道甚巨,这一剑虽将破碗削为两截,却也震得虎口剧痛。那化子喝一声采,退了一步,接着就如江湖杂耍艺人一般,连连掷出破碗,好似无穷无尽,也不知他一件打满补丁的麻衣中如何能装下这许多。

    薛香主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袭来破碗尽数荡开,教徒中却有修为尚浅者,给破碗将牙齿也击落了几颗,大声惨呼。待碗掷尽,那拄拐化子将竹拐在地上击了三下,蓦然间四面八方连连呼喝,草丛中跃出众多手持箭弩之士,服饰各异,却分别是峨嵋、点苍、黄山等派的弟子,另有些平素声名不响的帮派如巨鲸帮、黄河帮等众也到了不少。

    一阵箭雨连射,又有不少祭影教徒中箭倒地。几名化子从树顶跃下,背上均负有数只麻袋,却是丐帮中人,丐帮乃是武林第一大帮,以背上麻袋数量论帮中地位,麻袋愈多地位便也愈尊。李亦杰心道:“不知他们是何时伏在此处?我们先前竟全未知晓。”想来是功力悬殊所致,不由暗叫惭愧。

    一位八袋长老喝道:“大伙儿一齐上,将这群贼子乱刀分尸!”薛香主冷冷的道:“你们人多,便想倚多为胜,是不是?原来自诩为正教即是如此行事,岂不教人齿冷?”

    一名峨嵋派俗家女弟子啐了一口,道:“同你们这些魔教妖人,不必讲甚道义。”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正待刺出之际,突然有个身穿白衫,满面病容的少年几步抢上,挥臂相格。文征武、易征雄、陆黔三人皆是一惊,认得他正是昆仑派生死不知的大弟子谭林。只见他向正派群雄抱拳团团一礼,道:“在下性命得蒙众位所救,本应知恩图报,只是魔教妖人伤我昆仑数十条性命,在下只盼能亲手为师门讨回这笔血债,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那峨嵋弟子颇踌躇道:“只是谭少侠,你身上尚有伤”

    谭林正色道:“不妨事。不瞒师姊说,其实在下是个孤儿,自幼在昆仑山长大,师父,师伯都待我极好,授我武功,掌门师叔更曾寄予极大期望。现下我却无法护得师弟妹周全,当真无颜再见几位恩师”

第八章(4)() 
那峨嵋弟子听他说得诚恳,又见其神色甚为坚定,心知武林中人感念师恩深重,都是恨不得豁出一切来报答,终究难以说动,只好将长剑交在他手中,又叮嘱道:“你若是在此送掉性命,可更加对他们不起了。”谭林心头一热,道:“是!”提剑上前,一剑摇摇晃晃的刺向薛香主肩头。众人瞧出他重伤后身子虚弱,此刻勉力支撑,时辰一长,定当气力不济,暗暗担忧。

    谭林亦知情势于己不利,心道:“切不可与他兵刃相接,如今我剑上全无内力,一旦碰上,长剑非给他震飞了不可。空手相斗,那也不用打啦。”转念又想:“是了,我当竭力进击,最不济跟他拼个同归于尽,也就是了,总算未辱师门。”当下只攻不守,长剑径刺薛香主要害。

    昆仑剑法本以轻盈灵动见长,谭林却是将其中“阴”“狠”发挥到了极致,他武功本不及薛香主,只因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使的尽是两败俱伤的凶险杀招。薛香主却不愿陪他送命,二人一时倒也奈何对方不得。

    谭林连刺三剑,薛香主逐一挥剑架开,虎口微感酸麻。这三招是昆仑派中的精妙剑法,藏有数招后着,只是谭林不敢与对方长剑相碰,使用时难免缚手缚脚。又斗过数着,谭林手臂一抬,长剑刺向薛香主眉心,薛香主举剑相架。谭林这一招乃是虚招,正要引得他自暴空门,手臂划个半圆,斜撩薛香主咽喉。

    薛香主此刻回剑挡格已然不及,左掌一翻,向他胸口拍出,要迫他撤剑自救,岂料谭林不闪不避,剑势丝毫未缓。

    薛香主一惊,掌势收为二指挟向剑锋,但他心中惶急,竟没挟中,眼见这一剑立时即可刺穿了他咽喉。正派群雄已待大声叫好,斜刺里忽地伸出一柄折扇,将长剑架开,随即扇柄一翻,击中他手腕。

    那折扇是以纯钢所制,谭林吃痛,再也拿捏不住,松手撤剑,急向后纵跃。薛香主长剑劈下,将他衣衫划出道极深的口子,足见肌肤,他这一跃若是稍迟半步,立时便是长剑破胸之祸。谭林暗叫侥幸,但这一跃已耗尽力气,落地时足下不稳,一个踉跄向后跌倒,那峨嵋弟子忙伸双臂托在他胁下。

    薛香主死里逃生,惊魂稍定,忙躬身道:“属下参见殒堂主,多谢殒堂主出手相救。”众人目光这才落在适才出手之人身上。见他年纪甚轻,身着一袭蓝色锦缎长袍,腰间束一条黑质烫金腰带,长袍左胸绣了一丛黑色火焰,手持一柄折扇,扇面提了一个“殒”字。这少年容貌俊美,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派头十足,倒似个富家公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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