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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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之术是道家精髓所在,需得修炼一个甲子左右的岁月,历经过一次以上天劫,待得体内聚炼成护体金丹之后才有机会修成。肉体凡胎,有何资格御剑飞升?想我师父须弥道人,也是在历经两次天劫之后修成半仙体才凝成了金丹,此次率天极宫众师兄弟前来斩杀妖魔,也是将自己的护体金丹分为百来颗,另我师兄弟吸纳入体内,这才使得人人得以御剑前来。只可惜师父将金丹都分给了我们,他自己功力大减,否则这次又怎会被妖孽害去了『性』命?该死的妖孽,害我师父,杀我师兄弟之仇,我龙煜永世铭记,待得我修成仙体,定要斩尽天下妖孽!”
齐莞听他这话里有羡有怨,有悲有叹,独独不见一个“悔”字,想这须弥道长一生光明磊落,谁料末了教出这么一徒弟,行事刚愎自用害死师父师弟,到头来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也难为须弥道长临终前的殷殷嘱托,这家伙倒好,一转身立马忘到九霄云外了,真不知是他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压根就冷血没良心。
第14章()
也不愿再和和没自觉的人多费口舌,生怕看到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笑出声来。齐莞只是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鬼车的伤势,说道:
“给我几条干布。”
见他一副又要给这妖孽治伤的样子,龙煜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难不成你又要给它包扎?齐莞,我真搞不懂你,你是存心和我做对是不是?它刚还想袭击你,你现在又要救它,我真不知道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地。再说这地方鸟不拉屎,你要上哪去找那劳什子干布?”
忽略他那一堆废话,齐莞只是瞥他一眼,淡淡道:
“你衣服撕几条不就有了?”
“什么?!你还要我撕自己的衣服给这妖孽包扎?跟你讲,没门!我就是被穿着这衣服化成白骨,我也绝对不撕下半条来给它用!”
听那龙煜废话没意思,看他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挺有趣,再配上那一头『乱』发加衣裳,把齐莞给逗笑了。刚想撕点自己的衣服给鬼车包扎,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面前一掠而过,只见天然伸出双手覆在鬼车的伤口之上,手掌中慢慢凝聚成一团白『色』的冰魄,光华流转之间,那方才还在冒血的狰狞伤口就已经被冰封,止住了血。
可奇的并不是那白『色』的光华,也并不是伤口愈合的速度,而是在那如冰刀齐整削过的侧面之上,『露』出了一丝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哪怕只有细微、难以察觉的度数,也映着轻灵月华,叫齐莞看痴了。
再看那鬼车吸收了帝流浆,伤口得到了处理,恢复得很快,立刻就能起身了,只是心下对眼前三人多出了一分畏惧,再不敢狂妄了,只是老老实实蹲着,耷拉着翅膀,只剩下普通家禽的乖顺模样了。
看到鬼车的驯服样,齐莞满意地点点头,对它说:
“如今饶你一命,但须得带我们飞离沙漠,送我们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能放了你,你知道了吗?”
见他竟然还和妖物交谈起来了,龙煜便在一边嗤笑:
“你还真当妖孽能听懂人话?要这臭鸟能答应你,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呜——”地一声,那鬼车点了点剩下的八只脑袋,张开双翼,示意众人可以乘上背。齐莞率先跨上了鸟背,天然也默默地坐了上去,只剩下龙煜的脸在那青一阵、白一阵。
“龙煜小道长,你真要御剑飞离这沙漠?要是你那剑没找着,可别怪我没捎上你啊。”
见他面有得『色』,龙煜心下纵使再不甘,也犯不着和自己的安危过不去,便也只得一脸阴沉地坐上来了。
“呼啦——”一声,鬼车振翅起飞,纷『乱』的气流吹得齐莞和龙煜两个人东倒西歪,多亏了后头的天然及时挡了一把,这才没摔下去。
显然是连续两次被天然救的事情让龙煜很是丢脸,红着脸冷冷地摔开天然的手,装出一脸不屑的样子坐到最前头,看也不看他一眼。还是齐莞注意到急速上升时龙煜那张脸一下变得刷白,被前头猛烈的风吹得头晕目眩,还要强自作出波澜不惊的模样,其实那过分紧抿的唇与一脸菜『色』早就出卖了他。
齐莞看他看得好笑,忽得感到身上一凉,原是身后那人张开双翼,将他包揽起来,凛冽的寒风被阻挡在黑『色』的蝠翼之外,浑身上下,都落入了一个安心的小小空间之中,耳边是那人不带一丝感情的低沉声线:
“按照你们人类的道理,我应该对你说,谢谢。”
知他说的是方才与鬼车搏斗之时出言帮助的事,齐莞只是坦然一笑。
“没关系,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无边苍穹,莽莽黄沙,驰骋于宽广晦明的暗夜天『色』之中,看身边无数星辰倏然划过,夜风飒飒,风驰电掣之间夜行千里。
头顶明月,脚踏流云,霎那间整个天地都怅然开阔了起来,遨游乾坤,斗转星移之间一股敢上天庭摘星,下五洋抓鳖的少年豪情油然而生,端坐风口浪尖,任狂风席卷全身,龙煜道袍翩然,如一只震翅待飞的白『色』蝴蝶,纵是再大的不适也全抛诸脑后了,此刻,便只有纵情放歌能抒发心中激『荡』情怀,歌声直冲苍宇——
“他朝得我羽化日,直踏青云破九霄!”
黄沙漫漫,转眼被抛诸脑后,明月星辰,转瞬黯淡,待到鬼车寻到一处人烟之处降落之时,天际红日乍现,又是一天清晨到来了。
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势,他们降落之地应是一处不大的村庄,矮矮的几间土胚房,人烟稀少,脚下土地龟裂,空中沙尘弥漫,虽是有人迹之地,却早已被黄沙侵蚀了一半了。
从鬼车背上下来之后齐莞拍了拍鬼车最中间那只头,示意它可以飞回了。那鬼车头一次受了人类驯服,一时半会竟难离开,对着天然和齐莞“呜呜”叫了两声,展翅飞上云端,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这才飞远了。
“你还要放这妖孽回去残害他人?”
看都懒得回过头去看龙煜一眼,齐莞只哂哂说:
“这家伙一向只住在沙漠腹地,人迹罕至之处,平时只靠捕食沙漠中的蜥蜴、蛇虫为生,若不是有人一头热地抱着行侠仗义的借口去招惹它,它又怎会去残害他人?”
龙煜赧然,但仍丝毫不让人:
“可是万一,万一也有人和我们一样误入了这沙漠,撞上了它怎么办?”
“这不都有人存心去招惹了它,还高高兴兴地坐在它的背上回来了么?还唱什么羽化呀,九霄呀什么的,你认为会有人比那个谁还要蠢么?”
“你……”
这个齐莞,真是可恶,行事古怪,嘴又刻薄,每次非要把他顶到说不出话来为止,可谁叫他偏又是唯一一个与他同病相怜的人,眼看着他与妖孽在一起又叫他弃不得,舍不得,只得受他一次又一次闲气,他龙煜一贯傲惯了的,先前在天极宫里也全是师弟们也顺着他的『性』子,什么时候忍受过一个人到如此地步?想想就气闷。
而一边的天然看着他俩又开始不停歇的吵架斗嘴,只觉得有趣。这个叫龙煜的人类不喜欢他,他可以从他的言语、眼神里直观地感受到,他也从不会在乎一个人类对他的看法,只是看着这俩人互不相让,看似火『药』味十足实则幼稚万分的掐架,只觉得就如两个头发都没长的人类『奶』娃娃般。同时也觉得奇怪,人类的生命如此短促,竟还能把那么多的时间都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吵架、拌嘴、互相看不顺眼上,该说是他们闲情太多还是压根就没这意识呢?
再大的矛盾,也终究比不上早点找到出路回去有用,最后龙煜也想通了,与其老是和这冥顽不灵的齐莞较劲,还不如早早回去,大家各自散各自的,也早日清净。于是只得把怒火憋了,跟在齐莞和那讨厌的妖孽身后去村民家里打探此地的情况。
第15章()
敲开一间似乎是这几步就走完的小村里相对最大的一座土胚房的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后头出现一个穿着脏脏的背心,身子佝偻,骨瘦如柴的老人,半张脸隐在门里,一只眼睛昏昏聩聩,脸上的皮肤因为长期缺水的缘故像是干枯的树皮。
“你们几个是谁呀?”
齐莞上前说:“老伯,我们是城里的大学生,是来这附近搜集民俗与地质资料的,但不小心『迷』路了,所以想问问这是什么地方。”
见齐莞这谎话说地脸不红、心不跳,就连龙煜都不禁暗暗赞叹。
一听说他们是城里来的大学生,老人的眼睛霎时明亮了,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们好几眼,虽然都灰头土脸地,但分明还是看得出一个个样貌、气质不俗。
“哎呀,真是稀客呀,我们村里都很长时间没来过外人了,来来来,快进来,小伙子们都受苦了吧。我姓孙,你们来我这里坐坐吧。”
那老人态度一下热情了起来,立刻把门打开,殷勤地邀他们进里面去坐。风沙煎熬了那么多天,浑身又累又乏,难得看到了像样点的房子,当然兴奋了,龙煜首当其冲就进去往那炕上一坐,齐莞在进去之间将天然拉到了一边,看了看他背上的蝠翼,说:
“你那翅膀怎么办?得用什么东西遮一遮。”
不料天然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不妨事。”
就只听“啪——”地一声,那巨大的黑『色』蝠翼就被收了起来,这下从外观上看来,天然就完完全全只是个脸『色』苍白点的俊美青年模样了。
想到吸血鬼这么容易就能伪装成人,那岂不是日日在周围身边的人都分不清是人是妖了?想到这里,齐莞心里有些慨然。
典型的沙漠地带土胚房屋,房子很矮小,需得弯腰才进得去。房间很狭小,一眼望去没看见其他的人,齐莞和龙煜去炕上坐了,天然独自一人默默站在房间最黑暗的一隅。
只见那老大爷一边嘴里嘟囔着:
“这天气,等会又该起沙尘暴了。”
一边跑去把门窗都关了,还用许多干布把缝隙都塞了个严严实实,使得本来透光就不好的房间黑乎乎地,『摸』索着去打开墙上的开关,按了好几下仍是没反应,老大爷只得无奈地叹气,对房里三个年轻人说:
“唉……穷乡僻壤地,经常缺水断电,这不,都已经断电断了五天了。”
他们几人那么恶劣的沙漠天气都过来了,况且也未打算在这里久待,对有没有电的事也不甚在意,齐莞问道:
“老大爷,你们这是什么村?在何区何县,哪个方位?”
齐莞问得细,孙大爷此时正看着家里干涸了数日的水杯直摇头,被他那么几个问题问下来还拍拍脑门想了好久,最后才回答道:
“咱们这个村名叫龙脊村,位置很偏僻,在地图上都找不到我们村的,但历史很悠久了,我小时候听村里面的老人们说这名字是从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了,似乎是商周。。。不不不,比这还要久远些,应该是上古那时候吧。黄帝和有个叫蚩尤的打仗,叫了天上一条会呼风唤雨的龙来助阵,后来呀,仗打赢了,这龙也因为神力耗尽回不去天上了,只能待在地上,据说我们这个村啊就在这条龙的背上,所以叫龙脊村。”
“这些罗里八嗦不用讲,你直接说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得去不就行了?”
因为不耐烦老人的絮絮叨叨,龙煜烦躁地打断老人的话,当然,换来的结果也只是齐莞的一记白眼,无奈只得闭嘴收声。
“孙爷爷,他是我们路上花钱雇来搬行李的,没文化没素质,他的话可以忽略。”
“齐莞你……”
无视龙煜那一脸青白青白的脸『色』,齐莞继续面向孙大爷,立马换上一副有文化有素质的青年大学生的嘴脸,继续询问:
“大爷,请问这村附近可有铁路或其他交通的交通干线?我们三个有什么方法可以回到徐州?”
一问到这问题,孙大爷的眉头锁得更深了,连连唉声叹气,
“小伙子,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也算是时运不好,哪里『迷』路『迷』不得偏生在我们这里『迷』路。我们村太偏僻了,别说铁路、公路了,从古到今都没有任何统治者找到过这里,再说这里也就犄角旮旯那么点大,也没人看得上这儿,世世代代,这里都是自给自足地过活。在我小时候,这村子还是靠海的,大家都打渔为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海退了,『露』出了土地,再后来,就起了风沙,这沙漠越扩张越大,这村子也是越来越没法住了。大概是五年前吧,村里的年轻人们就寻思着出去外面找新的地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