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阏氏-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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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兰已经帮她擦干了脚,穿了双干净舒服的袜子,又套上了鞋子,落落睁开眼时,才发现府邸里各处都已经点上灯了。
连海走了进来,“咱们该动身了,穆家派来的车已经等在门外了。”
落落点头,小兰给落落披上一件折枝牡丹的厚实的大裘,“主子,这里昼夜凉,披上点,别受了风。”
落落回头,“你也多穿点。”然后又对连海说道,“师傅,您那边都安置好了?”
连海说道,“你放心吧,亲卫门都安排好了,我让陈云带了两队人马跟着我们去赴宴,阿大他们四个和我照例跟在你身边,剩下的人马原地休息。膳食也都安排好了,小凳子留在府里,你放心好了。”
落落点头,这才带着连海、小兰和阿大兄弟四个,在门外上了穆家派来的车,带着车后的两对人马,往穆家的府邸方向去了。
第六十八章 舌战,心虚
穆家的府邸修建在城中心的位置,磅礴而大气,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但却无处不让人感觉到庄严肃穆,落落站在高大的府门口,抬头注目落日余晖下的黑压压的府邸,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爱殢殩獍
百年传承之下的古城,在这个封建王朝,真的能创造出乌托邦式的家园吗?落落苦笑,恐怕荣城这样的宁静生活是到了头了。
穆云风带着穆家的子弟和门客,迎了出来。或许因为是晚宴的缘故,大家穿的都非常的正式和庄重,然则却没有京城贵公子们穿戴的那般华贵和靡艳,这么看来,穆家治家的家风还算是不错的了,至少没把子弟教养成纨绔,看穆云风的四个儿子就知道,虽然脾性各不相同,但却很明显的都是上进之人。
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色遍地曳地金芙蓉花的大袖衣,和外边的折枝牡丹的大裘,暗叹,到底是过于富贵了些,贵则贵矣,却不利于哭穷讨粮食来了。
“老夫恭候多时,公主,请入席!”穆云风拱手道,落落入乡随俗,笑道,“穆伯伯,您是长辈,您先请!”
二人相视一笑,到底是穆云风在前半步,微微侧着身子,引着落落往内殿而去。
穆家的四兄弟和连海阿大四兄弟紧跟在后边,再后边的便是穆家的门客了,有文士模样的,如许先生这样的,也有武将打扮的,如武将军等人。
到了正殿,穆云风要让落落上座,被落落咱三推辞,最后只得自己坐了主座,让落落坐了下首行一的位子,穆家的四兄弟和连海还有其他门客分别按身份地位的高低都坐好了,只有阿大四兄弟也不坐,就站在了落落的身旁身后的位置,牢牢地护住了落落的安全。
穆赫慎最是性急,见状便撇嘴道,“公主未免也太小心了些吧?莫非还担心我们穆家有人对公主不利不成?”
穆云风并为喝止穆赫慎,落落便知道那穆云风怕也是这么想的,便笑道,“三公子多虑了,也多疑了。阿大他们四个虽然看起来勇猛,却是心地最最执着的人,他们生来就是受了这样的训示,因此到哪都是这般护卫,谈不上对穆家有何戒心。不过,听三公子的意思,难不成还真有要对我有不利的人吗?既然三公子都说没有,那我又何必担心这个呢?真要担心,不如不来。你说呢,三公子?”
穆赫慎性子是急,但口才却不是最厉害,被落落这么一大段话堵得有些发慌了,直瞪眼睛。
穆赫思连忙替他打了个掩护,站起来说道,“公主也多心了,三弟是怕这四位兄弟劳累了,莫不如让他们也坐下来?”口气却是探询的。
这个穆赫思却是比那个穆赫慎要圆滑多了,亏得穆云风给他起了个“慎”的名字,却是一点都不够慎重的,还未交战,就败下阵来,这种货色,落落也懒得计较,笑道,“多谢二公子了。”想着四个人铁塔般地站在这,也的确与殿上的气氛不合,落落便转头过去,对阿大说道,“阿大,要不,你们也坐下来吧,这么站着,总是不大好的。”
阿大弯了腰同落落说话,“主子,不行的,这是规矩,我们就是保护你的。怎么能坐下?”
落落说道,“那我叫他们给你们摆个案席在我后头,你们都暂且坐下来,你们这么站着挡住我同他们说话了。”
落落这么说,阿大想了想倒也是的,便点头同意了。
落落便对穆赫思说道,“那就劳烦公子让人摆张案席在后头,他们兄弟四个不能擅离职守,就让他们坐在我身后吧。”
穆赫思忙赞道,“公主真真好仁爱。这样也好,小可马上让人去安排。”说罢,便起身,亲自去办这事去了。
这个穆赫思还真不错,丝毫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凡事也知道周全。落落看了看主位上的穆云风,只见他也是微微含笑看着忙碌的穆赫思,看来,对这个儿子,他也是极喜欢和肯定的。
一会儿,便有家仆抬了一张长条案几过来,上头摆满了各式菜肴,放在了落落身后,阿大四人这才依次坐了下来。
这边,穆云风已经举杯,起身对落落说道,“请允许老夫用这一杯薄酒,遥敬我们大离的皇上,祝皇上龙体安康、福寿绵延。”
一时,大家都跟着举杯,遥敬皇上。
落落自然也举杯跟着了,却只将酒略略沾湿了嘴唇。自然有侍女上来替众人添满了酒杯,落落身旁也有一个侍女上前来,看着落落几乎未动的酒,微微一愣,便象征性地点了点酒杯也就罢了。
穆云风举起第二杯酒,“第二杯,祝我们的昭和公主,青春永驻,芳华久远!”
落落举杯答谢,“多谢穆伯伯,那,落落就先干为敬了!”说罢,举杯满饮了杯中酒。对于落落来说,这点酒不算什么,曾经她一个人还喝过一斤白酒,也不会醉得多厉害,这点子酒,她还没放在眼里。
然后是落落回敬穆云风,接着又是穆家子弟敬落落,这么来回几个回合,落落虽然脸上微微泛红,但依旧神清目明,眼睛只有越发的黑亮,在这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竟也比那灯火还要璀璨上几分。
酒过三巡,开始步入正题,落落率先开口,“穆伯伯,落落此番前来,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征粮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穆赫慎满含怒气和不屑的一生冷哼,“征粮?凭的是什么?”
穆赫慎这话不可谓不忤逆了,但大殿上本来笑语晏晏的众人顿时脸色都变了,没人说话,也没人阻止穆赫慎那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论。
落落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那穆赫慎,淡淡地说道,“三公子,莫要忘了,你也是大离的臣民,这也是你的义务。”
穆赫慎竟丝毫不买帐,“可是,公主,您也别忘了,先祖皇帝早就免了我们荣城的赋税了。莫不是公主年纪小,还没人教导您这些吗?”
穆赫慎的语气有些过了,这番话里带有挑衅和滋事的意思了,落落还未说话,穆云风却是已经对这穆赫慎喝道,“不许对公主无礼!还不快赔罪!”
穆赫慎拧着脖子,涨红了脸,半晌才闷声说道,“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公主莫怪!”
落落轻笑,“三公子不必在意,想来是三公子年少,离大离的教化又远了些,没人教导三公子礼仪规矩吧,无妨,我不介意。”
落落将刚才穆赫慎的挑衅和无礼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那穆赫慎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落落却是依旧含笑看着他,丝毫没有退让和妥协,到底还是那穆赫慎先低下头去,恨恨地大口喝酒去了。
这边,穆赫哲站起来,赔罪道,“在下在这代三弟给公主赔罪了,公主莫怪,他性子自小就如此,说话向来就是这么直来直去的。”
落落转头看着这个穆家的长子,风评沉稳的大公子,“大公子多虑了,落落自然是知道三公子的意思的,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落落还是那句话,征粮的事,还请穆伯伯考虑考虑。”落落后头又是对主座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穆云风说的。
穆云风似乎有些为难,“公主,您不了解荣城的情况,一个背山环水的孤城,百姓人口也不多,不过守着这里的微薄农田产出过活,不过是够填饱肚子而已,哪里有存粮的多呢?”
这个接口未免太过拙劣,落落假装皱眉道,“可是,穆伯伯此话落落却觉得是有些不妥的。如今,边关告急,那北戎已经攻破凉州,肃州,威远侯带领大军在前线苦苦支撑,如今粮食告急,穆伯伯难道要看着北戎鞑子闯过我们的边境,进犯我们大离吗?”
穆云风沉思着,并没有开口说话,落落又加了一句,“穆伯伯岂不闻唇亡齿寒的道理?”
穆云风慎重地说道,“不是老夫不懂这个道理,只是……顾虑太多,公主,您并不懂的。”
“有什么顾虑,穆伯伯只管说来听听,说不定在您看来是顾虑的事,在我这就可以好好帮您解决掉。”落落不放弃,依旧劝说道。
见落落如此逼问穆云风,那文士许先生站起来说道,“小可不才,替我们家主问公主一个问题!”
落落看向这个许先生,温和地说道,“先生尽管问来,落落知无不言。”
许先生审慎地说道,“既然公主刚才提到我们荣城的义务,那小可想问问,朝廷对我们荣城又该有怎样的护卫呢?”
落落说道,“先生问的好!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荣城之所以是荣城,是代表着它是光荣的象征,这荣字从何而来,各位细想过没有?”
落落环视了大殿上的众人,包括穆云风在内,听到落落的这个问题,都有些许的愣怔,落落心底明了,便接着说道,“各位深知,先祖皇帝和穆家的老祖宗为了这大离的江山所做出的贡献,荣城见证了你们穆家的荣赫,也是朝廷对穆家的肯定和赞誉。历代皇帝都奉行先祖皇帝的嘱咐,免了荣城所有的赋税,允许荣城有独立的卫队,荣城每年的收入全部归你们自己所有。”
说到这里,落落再次看了看殿上的众人,老者、负者、伤者还有满含怨恨的人,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刚才先生提到护卫,问落落,朝廷对荣城的护卫在哪里,我想说的是,荣陈能矗立在这里这么多年,各位能够这样神闲气定地在这里饮酒,这就是朝廷对荣城最大的护卫了。”
许先生接着问道,“那请允许小可斗胆问公主一个问题。”
落落看着他审慎的样子,说道,“先生请问。”
许先生用非常沉稳的声音问道,“敢问公主,您是不是能做主,待功成之后,我们穆家还能维持这样的荣誉呢?”
问到这个问题,落落就有些沉默了,史实告诉自己,最高统治者们最喜欢的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荣城这座城,估计被几代皇帝们惦记过许久了,若是有可能,她相信,荣城会被毫不迟疑的蚕食掉,她又能拿什么去保证呢,拿什么去给穆家的人一个允诺呢?
落落感觉自己非常无力,更感觉到自己语言的苍白,“朝廷会记住你们穆家的功劳,史册上你们穆家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哼,说那些没用的干吗?”穆赫慎有些忍不住了,率先质疑,“公主说的都是虚的,我们摸不着也记不住,叫我们如何能相信公主您,和您家里人呢?”
落落语塞,的确,她不能给出承诺。所以,此刻的辩解劝说调动,那全都是废话。
穆云风叹了口气,对落落说道,“公主,或许您还不知道,皇上已经传了信赖,让我们穆家派一名嫡子上京,一方面也是皇上想要打破旧的制度,想要起用我们穆家人,另一方面,也是要我们穆家交出质子,好牵制我们穆家的行动。”
落落心里非常惊讶,然后是些些的恼怒,自己那个便宜爹果然是物尽其用,不仅先派出自己来做说客,紧接着又要穆家的质子上京,这样一来,是将落落置于何地?
落落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放在烤炉上烤一般,一面热气喷人,一面冷气盈盈,“此事落落的确不知,不过,落落也相信,父皇对待伯伯您送去的质子,肯定也是像伯伯您这样细致谨慎地照顾自己了。”
这话说出来,落落自己都觉得虚伪,自己的这个便宜爹,到底还是将她给卖了啊,自己在这个便宜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只是个棋子,抑或还是个炮灰?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这荣城的一举一动有多受限吗?
然而,表面上,落落却将自己的情绪压抑得很好,任谁也看不出她心中的苦涩。
“荣城,是要保不住这份安宁了。”穆云风长叹道。
“老夫只是同情公主您,我们穆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公主,您该何去何从呢?”穆云风用十分哀怜的眼神看着落落,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落落看上去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举杯喝了口酒,“敢问,穆伯伯,您有几分把握?”
穆云风沉思了一会儿,“五分而已。”
落落笑道,“穆伯伯您倚靠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