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国医妃-第4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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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嫔也不怜惜——她本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好心人——这会儿见了孟明珠这样,也只是又是厌烦,又是觉得恶心。
“你还敢发疯?”明嫔在殿门口儿就站定了,也不进去,满脸厌色的瞧了一眼孟明珠,冷冷问了一句。
孟明珠看到是明嫔——她本就不是很服气明嫔这个同样出身“寒门”的,这会儿见她那样,捂着脸坐在地上大骂,“你怎么敢叫这好些人关着我?还不快去给我去请太医!立刻放我出去!”
她微妙的,并没有去提皇后那回事儿。
明嫔带着几分嫌恶的冷冷笑了,那么居高的瞧着孟明珠,不说话。
孟明珠捂着脸,似疯似颠的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一定不能让陛下看到我这幅样子陛下说我生的‘昭昭如月’,若让他看到我如今这幅样子,必定会很失望的不,我得让陛下见到我,看看我被皇后欺负成了什么样子阿笙姐也还在凤鸣宫里跪着,我,我得去救我的阿笙姐”
明嫔细细瞧了孟明珠半晌。
孟明珠有一双非常清亮的眼睛,和人名字一样,明珠似的。这会儿哪怕人被烫成了这样,那一双乌黑漆亮的眼睛也丝毫不显得失色,反倒因她神智糊涂,有种异样的光彩。
明嫔摇了摇头。
她摒退了身旁周遭的婢子,又让人将殿中门窗关上。明嫔独身一人,朝着孟明珠走去。待到了近前,明嫔慢慢的蹲下身,低声对着孟明珠,“你这疯癫,最好能装的完美无缺一些,若让陛下看出来了,那就是又一桩的罪过。”
一直在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能明珠听了这话,猛的顿住了。她慢慢抬起那张水肿的脸,看向了明嫔。
明嫔也不避讳她泛着些奇怪味道的皮肤,微微笑道,“你并不傻,今日口不择言的激怒了符皇后,这会儿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作为你的主位,我也很欣慰。”
孟明珠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你”
“但你以为,凭你‘真’疯了,就能够逃脱此劫吗?皇后想要查办你,会忌惮那些名声的吗?若皇后真是沽名钓誉的人,宜贵人,现在也许还在抱夏殿做她那高枕无忧的宜妃呢吧。”
“你什么意思?”孟明珠往后缩了缩她那几乎要碰到明嫔裙角的脚,带着一丝警惕的问说。
明嫔摇摇头,“我能有什么意思?”
孟明珠冷笑,“难道你竟还是要帮我?”
明嫔微笑道,“像你说的,你不过是陛下的新宠,皇后一根手指也能捏死你,我并不很想帮你的。但宓贵人宋氏,和她肚子里头那不论是男是女的孩子,我却很想帮上那么一把的。”
宓贵人?
孟明珠嘲讽道,“你有那能耐,岂不是早成了‘明妃’。”
“但我也没变成‘明贵人’。”明嫔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是顺着她的话儿,似嘲似讽的笑说了一句。
孟明珠沉默了。
明嫔接着悠悠说道,“在这宫里,你以为你再得宠,在陛下眼里,也只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别那么瞧着我,你自己感觉不出的吗?不要自欺欺人了,陛下根本没有将我们谁放在眼里。但宓贵人不同。若说是从何时不同的大概就是从她有了孩子之后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这人拎不清楚(六)()
听了明嫔的那番话,孟明珠皱了皱眉。她方想颇不服气的反驳明嫔,但她却再也无力自欺欺人了。孟明珠想了一想,说道,“你的意思是”
“陛下对符皇后的宠爱和信任,全建蒙国上下真是路人皆知。但其实不同了,早就不同了”明嫔眼里带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有些怜悯,也似带着些遗憾,“早就从你我这些后妃入宫的那一刻起,就全都不同了。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磋磨,尤其还当,当皇后意识到了除她以外还有别人可以有资格孕育皇子以后——陛下也对宓贵人转变了态度,不是吗?皇子的娘,和区区一个妾,本就是不同的。”幽幽叹上那么一口气,似异常遗憾似的,“而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借着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将他们中间,再挖上那么一条鸿沟,使之最后哪怕是愈合了,也得留上一道深深的印记才行。”
大殿中灯光幽暗,此时人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只剩下纸糊的窗户外头依稀会有的阳光直射近进来,像是被裁剪开一样成为几束照在地上。
明嫔的脸,就浸在其中一束当中。她那双凤眼带着明媚的水光,无论是脸上哪一处,都显出一种养尊处优的明艳来——人都说世家女,就连骨骼都与旁人不同的。凡能看出出身士族的姑娘,皆无一不是骨骼秀美匀长,一眼即明。而明嫔,在孟明珠眼里,就是这么个与世家姑娘瞧不出什么不同的人的存在。尤其是她饱满的一张一合的红唇,显得尤为的美艳动人。
孟明珠心中带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妒忌,但她脸上,却还是面带恍惚,似被蛊惑了一般,“那你要我如何做呢?”
明嫔笑意愈发深入眼底,她轻轻拍了拍孟明珠的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手,轻声道,“你不若好好儿想想,如何才能活命才是。”
如何才能活命?
孟明珠带着些困惑不解的望向明嫔。
明嫔揉了揉蹲得有些发麻的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孟明珠,笑道,“怎生这会儿没了急智呢?我一会儿就叫人放出话儿去,孟婕妤惊的厉害了,这会儿神智还有些犯糊涂。一个犯了糊涂的人,如何能编出谎言骗人呢?——唔,这人若是要争宠,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孟明珠细细一想。
明嫔这最后一句话,“这人若是要争宠,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必不是在说她的。那么这句话的意味,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这是,干脆要将皇太子生病这事儿,推给皇后吗?唔唔,这样也好,虽未必会将帝后离心离德,但到底,是埋下的火种,就等着一触即发了。孟明珠慢慢笑了起来。
明嫔在一旁看着,孟明珠肿胀的脸这会儿已经颜色由浅变深,变成了潮红色,看起来是既怖人,又让人嫌恶。明嫔想了一想,吩咐人进来,“疏影,去将我的‘玉露生肌膏’拿来,先给昭婕妤涂上一些,待皇后娘娘拿人来请了,再洗去不迟——天可怜见儿的昭婕妤一张花容月貌,别白白糟蹋了”明嫔“啧啧”惋叹。
“是。”疏影偷偷抬眼瞧了一眼孟明珠,被她吓人的样子吓得瑟缩了一下,赶紧垂下眼帘匆匆走了。
这“玉露生肌膏”,是明嫔家中家中秘方,很是不外传的一种颇有神奇效果的东西。这东西十分珍贵,是用了牛胆子和清明叶做的,牛胆子可以美白润肌,清明叶又是对于去腐生肌生有奇效,是中药材里头罕有的治愈外伤类十分珍贵的药材。这两样里面,又辅以各种花期正好的鲜花汁液和春日第一批最纯净露水——这其中,每一种鲜花的调配比例都有严格控制,露水的时间也必须精密掌握,然后各类作料酿制的时间以及酿制后蒸煮的时间又是十分严苛的,故此,这配方哪怕是别人都有,但调配出来的东西必不一样的。
这么精贵的东西——其他的像是酿制时间和火候什么的倒也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牛胆子和清明叶一年只下一批,各类正值花期的鲜花自不必说,那春日的第一拨儿最纯凉的露水,也是一年只那么一次的。故此赵家是每年都会把握住时期去做这玉膏的。但就算是这样,这玉膏仍是不多,就连明嫔赵清欢也舍不得日日用来涂抹于面部保养的,这会儿竟给了这位昭婕妤用吗?
疏影感觉到有些惊奇。
其实只是明嫔赵清欢见到昭婕妤这模样以后,委实觉得恶心反胃——她都觉得恶心了,就更别提别人了。尤其是,她想让昭婕妤做的是去皇帝跟前儿头给皇后不动声色的上眼药儿,若是孟明珠长得太恶心人了,皇帝看到她那张脸都觉得烦得慌,这事儿,还有戏吗?
明嫔轻咳一声。
但是看昭婕妤,倒似乎很感激的样子。那边儿疏影先出去了,叫梅枝去吩咐昭婕妤家的丫鬟,浣云和洗云打了点儿清水过来,先伺候着昭婕妤洗了一把脸,这会儿疏影就去取了明嫔的“玉露生肌膏”来,抠了一些在琉璃盒子里精精巧巧的装上了,就给昭婕妤带了过去。
昭婕妤也很怕自己容貌自此就不会再恢复了,只不过方才想着保命要紧——命都没有了,还长了一张明媚秀丽的脸有什么用?不是不在乎,是实在有更在乎的事儿。
这会儿明嫔都看不下去她这张脸了,孟明珠也委实担心了起来。自己就着清水铜盆的往里头一看——差点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出来——这水盆子里头肿胀不堪的猪头是谁?是她吗?别吓人了!她怎么可能长成这个样子!
于是昭婕妤尖叫一声,便打翻了铜盆。
这时候明嫔赵清欢已经半只脚退出了大殿了,听闻里头又是尖叫声,又是婢女的惊呼,还有铜盆坠落在地打翻洒水的声音,繁乱不堪。明嫔厌恶的扭过了头,吩咐疏影和梅枝,“去放出消息,昭婕妤惊掉了魂儿,这会儿正在大殿里头发疯。不过我也去瞧过了,只是一时受惊不敢置信罢了——”又低声,“待皇后给人拿走了,速速叫人将我这殿清洁一番,真个恶心死了”说罢,匆匆带人去了。
第一百七十章,这人拎不清楚(七)()
凤鸣宫的磬书这会儿正从奉花司出来,要给皇后娘娘要一些花儿来做琼露来漱口。方吩咐人一会儿给送去凤鸣宫了,路过御花园儿的时候一转角儿,就听见有人在假山后头小声说什么,“也是可怜,听说回去的时候,就双眼翻白,不省人事了”
磬书不知不觉的顿住的脚步,就连呼吸也放的清浅了。
这说的,是谁?
就听那假山后头的另外一个丫头,声音带了些尖锐和嘲讽,冷笑说,“还不都是因那昭婕妤牵连的?不然好好儿的人,在凤——”噤了口,改口道,“在那里跪了两个时辰,也没见晕厥过去的。”
咦,她们口里头的,莫不是说的是宓贵人?
第三个声音带了些惋叹,说道,“也不全这么说吧。那位贵主既有幸孕育了龙子,要我说,就该好生儿的在自己宫里头将养着,就她还来这里作践自个儿的身体?‘那位’又没说什么,也没叫她去请罪的,何必多此一举?”
第一个说话的人似是很赞同第三人那话,“可不是呢,嘻嘻,若我得见天颜有幸孕子,我必是将自己宫门关得死死的,谁敢来拿人欺负,也得先看看我肚子里这位同不同意再说!”
这话说得,三人俱都小声儿的笑起来了。
磬书心中暗自“呸”了一口,很是觉得这人不自量力。
又听第三个说话那丫鬟打趣的笑道,“就你?还承宠?长成那样子吧!陛下看得上你才怪!”
“那又如何?”第二个说话那丫鬟带着些讥讽的尖声笑道,“你没见凌波馆那位被明嫔的人拖出来的时候,啧啧,我那会儿正在扫前门儿的院子,远远儿的见了一眼,都能看到人的脸上都给滚水堂的脱了一层皮似的,鲜嫩粉红,肿胀吓人得很。就那样,别说你我了,就是香菱阁那二丫,也是不比她生的差的。”说罢,就幸灾乐祸的掩嘴笑了起来。
第一个说话那人讶异道,“真的假的?我可听人说过,昭婕妤人生的美,那会儿还有人将宓贵人和昭婕妤比作大小二乔呢。怎么会这样,不至于罢?”
“怎么不至于。”那声音尖利的丫头又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真是跟个猪头一样。全‘仰仗’皇后娘娘那一辈滚水,要我说,这不必罚什么了,就这样,不给她药治,让那花容月貌一朝毁了,就是最狠的惩罚——我还听我在长信殿当值的小姐妹儿说,明嫔将人关在了殿里头,过了会儿散了定省,待明嫔去瞧的时候,那会儿,这位昭婕妤已经半疯癫状了。听说是明嫔恩慈,赏了人一盆清水洗脸,结果叫昭婕妤从清水中看到了她现在这副尊容,不堪折辱呢。”
第三个说话的丫鬟疑惑道,“咦?这么说,凌波馆那位这是疯了罢?”
“岂会?”声音尖利的丫头接着说,“人好着呢。听人说也只是一时不敢置信罢了,明嫔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那里嘤嘤的哭上了——若是疯了,必是不会有这样的理智的。”
其余几人点了点头。
第一个说话的丫鬟叹气道,“也是可怜。”
第三个丫鬟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
声音尖利的丫鬟哼笑道,“现在?她们恐怕就只巴望着,一个是肚子里头的孩子无事,一个是她们自己无事罢了”
说完这话,一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