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国医妃-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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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符长宁便缓行出门了。
依照记忆,往右面转一直走,有一方荷塘。现在这个季节,大抵荷花是都还没开呢,可是那里草木葱郁,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春日夜里,都是极好的一个散心之处。
这时候月光极好,且一路皆有宫灯相伴,并不漆黑。符长宁这一路走的极顺畅,待到了那方荷塘,她就傻眼了。
面前那个站在荷塘边儿上的男子不是祁烈吧?
祁烈好似已在那里站了许久,他连方才赴宴的衣裳都没有换,轻袍绶带,长身玉立,静静地直面着荷塘。
符长宁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偌大个东宫太子府,怎么就她随便转一转,就能碰上了祁烈呢?她上一世也并不记得祁烈很喜欢来这里赏荷的啊!
一时之间,符长宁的境地竟是看似有些进退维谷了。
只是符长宁这个时候,看到了祁烈,头脑“嗡”的一声就已经昏聩了,哪里考虑得到自己处境尴尬呢?她现下正用一双眼死凝着祁烈的背影,祁烈似有所察觉,一转身,符长宁被恨意蒙蔽的双眼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被祁烈正对视上了。
祁烈心下一惊——这女子,怎么这样恨不能生吞他入腹的目光?方才在大殿上,他就好似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女子对他说话时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恨意——咦?何里来的恨意呢?按说他们两个以前并没有交集,硬是要说了,也就是个两国婚约,到头来,人还被建蒙国那小子给劫走了。要说恨,也是他祁烈该恨的吧?
祁烈当初确实就是这么记恨上了天岚国和建蒙国。这么打脸的行为,让他在那一阵子几乎成了别人的笑柄,祁烈怎么不恨?但是现在荣国局势动荡,祁峥又对他虎视眈眈,现在的皇座,当真是群狼环肆一般不好争夺。所以底下人上报给他,有可疑人近日在冷都府出入,在他吩咐下去查探的时候,竟然查出这一男一女两人身份似是建蒙国的皇太子和皇太子妃,这怎么能让祁烈不抱有一丝警惕和拉拢的欲望呢。于是就派人将二人“请”来赴宴,希望可以得到沈从景的好感,然后助他夺得帝位。
——先前两人私下去见了祁峥,竟是因祁峥保密非常严,没有被祁烈发现!
虽是祁烈不知道,但他瞧见符长宁这么大的敌意,也忍不住的回想,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想归想,两人见了面,祁烈还是彬彬有了的打了声招呼,“叔先夫人。”
一句“叔先夫人”,给符长宁拉回了神思。符长宁低下眼眉,遮挡住眼中迸发的仇恨目光,只淡声福了一礼,说道,“皇太子殿下。”
祁烈疑虑更重,一边言笑晏晏的问道,“这么晚了,夫人还不休息吗?”
符长宁回答他,“自是不曾休息。”
“尊夫怎么样了?可醒酒了?”
“不曾。”符长宁笑了一声,半带了讥讽的看他说,“太子殿下那么卖力的灌酒给他,若是就这么醒了,可不是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番‘美意’了吗?”
祁烈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问她,“夫人与我可有什么过节?”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呢?”
“因何夫人对我抱有不小敌意呢?”
符长宁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紧握成拳,但脸上,却仍是笑吟吟的,“怕是太子殿下多心了”
祁烈没说话。
符长宁反倒问他,“那太子殿下说,我因何对你如此敌视?”
祁烈摇摇头,说道,“我不知。”
符长宁唇畔的笑容幽幽转冷,一言不发的就那么看着他。
祁烈,祁烈。
符长宁在心中默念,你现在懵然不知我为何如此恨你,何其无辜的样子。可你上一世,为什么要对人分毫不留余地呢?
符长宁心中很知道,这一世的祁烈还并没有做出伤害她和她的家人的事情。可是知道并不代表就能理解。按照符长宁来说,前世因,后世果,上一世的祁烈做出了那么多伤她至极的事情,那么这一世的祁烈,就必须要为他的行为所付出代价!
许是被符长宁幽冷的眼光看得有些惧了,祁烈轻咳一声,对她说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还请早些休息吧。我也告辞了”
符长宁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闻言,轻轻点一点头,绽开个笑,那笑里带着些许幽深意味,“太子殿下慢走,夜深露重,更要小心身体才是。”
第八十七章,到底谁才是内鬼(一)()
“太子殿下慢走,夜深露重,更要小心身体才是。”符长宁幽幽的提醒道。
祁烈觉得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吧!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符长宁站在原地看了祁烈的背影半天,才悠悠的,叹出一口气。
趁着月色往回走,符长宁的心情松快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方才给祁烈恶心了好一番,所以她觉得心情分外的愉悦。
但是这样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要到疾风苑的回廊上,符长宁猛然驻足,静静的站在廊檐后面一动也不敢动。她眯着眼,看着前面那低着头、步履匆匆的身影,觉得今天出来散心这一趟,真值!
方七汕还是老样子,身形高大,穿着蓝布短打,右臂上带着一串铜环。他转过弯的时候偶然露出的半张侧脸,上面纵横着一道狰狞伤疤,昭示着符长宁并没有认错这人。
符长宁连呼吸都放轻了。待她看着方七汕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九曲回廊之中,符长宁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掩盖下心中的滔天巨浪。
方七汕,居然是方七汕!她都险些快要忘了,当初被她想方设法逼走的方七汕,在上一世正是投靠了荣国祁烈的啊!现在居然在东宫看到了这个人,是不是说明,此时的方七汕已经在祁烈面前,颇有些地位了呢?
看来有些事,不是她改变了历史方向,就能够给一起改变了的。比如方七汕,哪怕是时间上早了一些,但他到底还是投靠给了祁烈。
方七汕现在已经入幕东宫这件事,沈从景定是不知道的,自己必须回去提醒沈从景,叫他着手防范这么一号人!
符长宁暗暗想。
不是她不相信沈从景的头脑,而委实是因着方七汕当初救过沈从景的命,沈从景向来敬重这个人。当初若不是符长宁将方七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人逼走,那么现在方七汕该还是在他们那里好吃好喝的被人供着。说不定,这时候也已入了建蒙国东宫做幕僚了呢!要知道,虽然之前的那些山匪部下沈从景并没有全部带入宫中,但是也很挑了那么几个重视之人,方七汕你要是没走,这里面合该有个他的。
符长宁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后怕。
她快步走向了疾风苑。
而另一边,沈从景那里,却并不太平。
原因无他,沈从景自幼随身带着玉佩,失窃了!
这事儿并没有吵嚷开来,就连刘大他们,也是不知道的。符长宁这壁一回去,就看到刘大他们几个人面色如常的守在屋门外,而进去之后才发现,本该醉成一团烂泥的沈从景,正沉着脸坐在帐中,一言不发。
“你”符长宁刚要开口,沈从景就一手指竖在唇上,给制止了。
符长宁颇为疑惑的看着他。
沈从景朝她招了招手,符长宁走过去,低声问他,“怎么了?”
沈从景面色凝重的压低声音说道,“刘大他们之间,有内鬼。”
“嘶——”符长宁倒吸一口凉气。
内鬼?!他们现在这叫是身处在荣国皇宫之中,这么万分重要带进来的人里面,竟还有内鬼!?符长宁瞪大了眼睛。
沈从景看她圆溜溜的一双杏眼,倒是先笑了起来。他眉眼弯弯的轻声说道,“你将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能不能将内鬼给瞪出来呀。”
符长宁捶了沈从景一下,嗔怪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没个正经样子呢。”看沈从景也不似那么紧张,不由自主的,符长宁也放松了方才紧绷的心弦。她低声对沈从景说道,“一会儿还要和你说个事儿,我先叫人进来盥漱。”
沈从景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一头就栽倒了软软的枕头上,看得符长宁失笑不已。
符长宁走到二门前,对着婵衣和娉衣轻声说道,“备水盥漱。”仿似声音大了些之后,就会将沈从景“吵醒”一样。
婵衣和娉衣也低声应“是”,转身便各自散去。
不多会儿,两个人打好水进来,给符长宁盥漱更衣之后,符长宁吩咐两个人夜里去偏房休息轮番值夜以后,就给人打发走了。临走之前,符长宁想了想,又额外嘱咐了一句,“娉衣去前头交代刘大他们,咱们这会儿是在荣国太子东宫,晚上值夜半分马虎不得。就是出恭也要两人同行,不然怎么在外头出事的都没人知道。听懂了吗?”
娉衣细声细气儿的应下了,转身就去了一门。
符长宁这才将房门放心的关上。
“起来了”符长宁拿手捅了捅装死的沈从景,“刘大他们在一门守着,我让人告诉他们两人一组,不可擅离了。两个丫头也让我打发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
沈从景一咕噜爬了起来,眼神晶亮亮的,“方才有人进来,偷了我的虎贲符。”
噗!
符长宁险些一口口水喷出来。虎符,顾名思义就是能号令虎贲营的令符。这样的令符给人偷走了,他怎么还能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符长宁简直觉得沈从景的思想也是匪夷所思。
“你莫急啊!——”沈从景笑道,“虎符是我藏在身上的假货,真的并不在他手里。”
符长宁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逼视着沈从景,“假的?”
“正是。”沈从景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么说,你早有预见,你带来的部曲之中有内鬼了?”说到最后符长宁的声音寒冷到都快要结冰了。
沈从景吓傻了。他咳嗽一声,然后斟词酌句的解释道,“其实我早先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有此怀疑,所以才”
话都说到这份儿了,符长宁心思何其灵活,一想,就知道这是沈从景的计了。
“沈子息!”符长宁气的尖叫,“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荣国皇宫!你竟然”
“嘘,嘘——”沈从景苦着脸说道,“你再大点声,一门外的刘大他们都听见啦。”
这才将将儿安抚住符长宁的怒火。
符长宁压低了声音,仍是透着愤怒的说道,“你有没有分寸啊?这里是什么地界儿啊,这里是荣国!你现在身下睡的都是东宫的床板,人家想要拿了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吗?有了内鬼里应外合,你简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居然还将内鬼挑出来随身跟着你,你,你真是——”
第八十八章,到底谁才是内鬼(二)()
“你,你真是——””那面是符长宁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哎,哎,别气别气。”沈从景递给符长宁一杯温茶,搓搓手说道,“我心中是有分寸的。”
符长宁说的也口渴了,这时候接过茶水毫无形象的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火气也稍稍降了下来。她冷哼道,“有分寸?有分寸的人能做出这种猪脑子想出来的事儿?”
被骂了的沈从景也只好讪笑一下,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符长宁斜着眼睛看他。
沈从景好声好气的说道,“明儿一早咱们就出宫,不在东宫里头呆着了。我还带着许多人呢,那内鬼再神通广大也就是一个人,现在我又知道了他是谁,那其他许多人,还盯不住一个他吗?出了宫,咱们就稍稍安全啦。”
符长宁又“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她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人是内鬼的?”
沈从景蹙眉想了一想,问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刚来京都没多久的时候,你亲眼见了一场争执?在演武场的。”
符长宁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搜寻出这么一段儿,迟疑的问道,“好似记得。啊,起争执的两人,一个是牛二,另一个是林勇,都是”她匪夷所思的说道,“都是这次跟来的人。你说的内鬼,是哪一个?”
沈从景微笑道,“牛二。”
“牛二?”符长宁细细的想了一回,“唔,我记得那次,好似是因着我逼走方七汕起的争执,挑衅的还像是林勇——听说林勇之前一直和方七汕关系很好。当时我便觉得,牛二这人很有意思,竟为了一个不大熟悉的女子,就和自家兄弟争执。”符长宁唇角带了丝冷笑。想了想,她又问道,“当时你不是入宫来着?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符长带着些疑惑的问道。
话一问出口,看着沈从景笑吟吟的双眼,符长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