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国医妃-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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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哗然的众人。
寿郡王在京都待了三十几年,现下,竟要被派逐封地了!
寿郡王混混浆浆的回到了郡王府。他那妻子正训斥叔先瑜——郡王家世子。“你这浑孩子!是不是又去了那歌姬处?是不是?早跟你说了别和那种狐媚子厮混的!”
叔先瑜满脸的不耐烦,“去了又如何?我已给灵悦赎了身,她早都已经是我的人了!非是什么狐媚子了!”
“你这小兔崽子”
“够了!”寿郡王头疼欲裂的爆喝一声。
寿郡王费和叔先瑜都傻眼了。今儿个,寿郡王怎么脾气这么大呢?
“爷?”寿郡王妃迟迟疑疑的喊了一声儿。
“完了”寿郡王失魂落魄的喃喃道,“都完了?”
“什么?”
“咱们举家,要给人赶出京城了”
这道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当头闪下,给寿郡王一府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来。
寿郡王在京都中住了这么多年,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帝没别的亲人在世了,基本上他在京都,那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就这么一位,现下竟是“好日子”到了头,要被“驱逐”出京了。寿郡王非常的想不开。
第四十二章,真乃奇葩也(一)()
虽说寿郡王这个人,头脑拎不清楚,但是他也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有几个颇为要好的狐朋狗友的。这狐朋狗友中就包括,大理寺正,阮家,阮南笛,和武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陈永。
这俩人,和寿郡王关系是比较不赖的。
这日仨人喝酒,阮南笛看着老友一脸抑郁,就劝他说,“去封地未必比在京都要差呢,好歹也算是你自己的地界儿。”
寿郡王不爱听这话,于是一脸愁苦的没有搭茬儿。
还是陈永接嘴道,“你看你这话说的,陵南那种地方,怎么能有京都好呢?在京都多自在啊!——”又去拍寿郡王的肩膀,拿起小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去给寿郡王倒,“保不齐是忌惮你了,你啊,可注意一些吧。”
说着,两人一碰杯,干了。然后又倒了一杯,接着干。
这两人对上话儿了,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阮南笛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俩人这是在干嘛啊?牢骚谁呢?圣上?
阮南笛忍不住给好友提个醒儿,“你们说的那可是圣上”
“圣上怎么了!”寿郡王不知突然发什么疯,拔高声音说道,“圣上就能把他亲兄弟赶出京城吗?圣上怎么了?!”
“哎呦。”阮南笛惨不忍睹的一拍脑门儿。这话,寿郡王说得,他可说不得——不,听都听不得!阮南笛捂上了耳朵。
阮南笛正捂着耳朵不知道该如何接寿郡王那句不知死活的牢骚,又听陈永那个二愣子附和的声音从他手指头缝儿里传出来,“就是!圣上就能将亲兄弟赶出京吗?要兄弟说,您也别出京了,我瞧着,他能把你赶出去不。你说说,那陵南是人呆的地方吗?”
听陈永再提起了陵南,阮南笛放下手细细琢磨一下,就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大火气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陈永是寒门出身,而陵南,正是世家江家的地方。世家惯是看不起寒门子弟的,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怪只怪这个陈永,有个不开眼的老娘。
陈老娘是乡下人——实际上,陈永在为官之前,也不过就是个乡下放牛的。陈永在他们那村儿,那算的是头一等的青年才俊了。尤其是陈永入仕之后,给陈老娘接到了京都安置了,陈老娘更是觉得自己儿子那真叫一个手眼通天。
刚开始,陈老娘还对这个纸醉金迷的京都带着那么一些些儿的属于乡下人的畏惧。但是到了后来,儿子入了五城兵马司,大小那是管着地界儿的官儿,平日里她来往的人家,可没人敢开罪他们呢,这些人竟还称她一句“老夫人”——哎呦喂,老夫人呢!——陈老娘平日往来的人家,自然也都是寒门。
所以渐渐地,陈老娘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起来。她是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好,配个公主还差不多,一般点儿的人家,哎呦,人家根本看不上的好么。只是近几年陈永岁数也到了,来议亲保媒的人家却都不是什么高官厚爵的家世,这就让陈老娘也有些不开心了。先开始她还给媒婆骂走过,骂人家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攀龙附凤——好不好笑?攀龙附凤这个词,也用的上来形容他们家——于是,渐渐地也就再没人给这家介绍姑娘了。
陈老娘这就有些坐不住了。看着身边那些人家,一个个的都成了婚,娶了儿媳妇,还生下了大胖孙子,陈老娘别提心中有多么嫉妒和酸楚了。后来有一日,陈老娘带着人上街买布,正碰上了聂家聂隐香带马出行。因着陈老娘和她那老仆行的慢,就让聂隐香的仆从给驱撵了,“去去去,哪儿来的老妇人在这儿当街拦路?”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往一边儿推。
聂隐香没见着这茬儿,她正和旁边那顶小轿子中的姑娘说话呢,“你知道吧?等过了这道门,就是我说的那条街了”
轿子里传来细声细气儿的一声答应。
那边儿,陈老娘岂是那么好被欺负的人吗?被骄张跋扈的仆从一把推在了一边儿,陈老娘就不干了。那陈老娘早先下地干活儿,可不比普通老妇人似的羸弱。这时候反倒反手一推,给那没防备的仆从推的一个趔趄,她就骂骂咧咧的就哭喊了起来,“天杀的狗眼看人低,欺负我老婆子没人撑腰是不是?哎呦喂这是哪家放出来的奴才啊竟欺负我一个寡妇,真是世风日下”一唱三叹气,特别有韵律。
聂隐香正骑在马上弯着腰,和轿子里的姑娘叽叽咕咕说笑呢,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这会儿听见前头开马的停了,一个老太太在那儿哭闹不止,聂隐香也烦了,“什么不要脸的老东西?拿了她,我们走!”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老娘敢于开罪这皇帝都纵容着的聂隐香,那也是十分有胆魄的。
陈老娘纵是有一身蛮力,也抵不住聂衡给聂隐香配备的仆从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是好手也不行,就照着聂隐香那个能作死的劲儿,若不是仆从武功高,她早不知道要被人家揍过多少回了。
于是仆从一拥而上,稳当当的就给老太太拿住了,那手腕子上的力气,差点没给老太太的胳膊掰折了。
“哎呦!哎呦!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陈永他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哎呦!”陈老娘鬼哭狼嚎的就要被人家给扔出去。
“慢。”清越动听的声音在陈老娘此时此刻的耳朵中那就与天籁无异。“老人家岁数大了,阿香,不与她计较,放她去吧。”
是那轿中女子发出的声音。聂隐香一听,撇了撇嘴,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老娘,满是厌恶的说道,“听你的喽。”
说罢一挥手,那几个仆人就放开了陈老娘。陈老娘以为是自己的自报家门给他们震慑的怕了,擤擤鼻涕,但到底却也不敢撒泼了。聂隐香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就走了。
她还问旁边人,“哎,那轿子里头的姑娘是什么人啊?”
旁边那人也嫌弃她,离得稍稍远一些,才撇嘴道,“还能是什么人?和那聂家姑奶奶关系那么好的,全京城也就那么一位——是陵南江氏的姑娘。”
第四十三章,真乃奇葩也(二)()
哦?陵南江氏,世家!
不过这什么世家江氏,陈老娘虽没听人说过,但看样子,嗯,是个大家族。她暗暗点头,觉得这位姑娘举止教养都不错,和她的宝贝疙瘩陈永,应是很配的。
嗯,她只是没听见,聂隐香一行人刚过去,那江家江姑娘就对聂隐香笑道,“寒门都如此。”
“正是。”
说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数不尽的轻蔑和不屑。
却说这陈老娘一心想为儿子牵这条江家姑娘的红线,可奈何她对儿子的婚姻大事实在是认真负责。这老太太连人家姑娘的脸儿都没见着呢,怎么就定下来给儿子做媳妇呢?
好不容易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求来了一次机会——听说江家姑娘后儿个要去卧佛寺祈福呢,身边儿还没那个聂隐香。陈老娘觉着,这是个好机会。
陈老娘兴致勃勃的准备起了去卧佛寺的行头。
她这番动作,并没有告诉陈永。她想着等给儿子牵成了这条红线儿,给儿子一个惊喜呢。
卧佛寺背靠着南山,是在南山山中腰的一个地方,虽然那里香火旺盛,但却很少有家境不那么好的老太太过去,只因为南山不好爬,也怕冲撞了来烧香拜佛的贵人。
而陈老娘倒是雇得起轿子,只不过她舍不得。于是她这日里起了个大早,就背着小布包袱往南山去了。
来南山祈福的人还不少,大多是世家子或是有钱人,看山脚下那一排排的牛车高马,就知道了。
这么多人,那衣香鬓影的,按说是不大好找人的。但陈老娘运道不错,竟在歇脚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江家排场就是大,看那姑娘,听说是江家嫡支的,名名什么来着?”
“是名知颐的吧?”
“正是呢!这位姑娘可当真叫一个才貌双全啊!——”
接下来的话,陈老娘都不想听了。她只知道,自己眼光还真是不错。
于是她就浑着一双眼,就往那两人议论的地方看去。
这时候,正是好时节,南山满目葱茏翠绿的,景色特别好。那鹅黄色衫子的姑娘就这么半倚在假石上,旁边是仆从婢子给垫着的锦绣软垫儿,跟一幅画儿似的。虽姑娘头戴幂篱,让人看不真切面容,但瞧那身段儿,跟身后的翠竹一样挺着腰背,就是数不尽的婀娜和秀丽啊。
别看江姑娘那里那么一群人一齐休整,但却是丝毫声动也无的,不像是其他地方,处处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江姑娘这里,看起来那规矩十分庄严。
虽说陈老娘不通什么礼仪,但是不妨碍陈老娘喜欢规规矩矩的姑娘。
真是越看越满意。
于是陈老娘鬼迷了心窍,就想要上前去搭讪。
江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那仆从平时看起来温厚老实的,但若是真论起来,那叫比聂隐香那些人还要凶残上几分的。
这时候瞧见来了一个形容猥琐、鬼鬼祟祟的老太太,就要往自家姑娘那边儿摸,这他们能当没看见吗?于是一排坐着的十名大汉,“噌”就站起来了,在江知颐那边儿竖成了一道人墙,目光炯炯的盯着这老太太。
这一下子没防备的,给陈老娘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哎呦喂”
“曲绛,你去瞧瞧,那边儿是怎么了?”那边的江姑娘也注意到这里的阵仗了,轻声轻语的对她身旁的丫头说道。
那丫头“哎”了一声,还没等过去,就听那被围着的老太太已经嚷嚷开了,“我就是要见见你们姑娘啊!”见那些大汉动都不动,老太太探头往里边儿瞅,“姑娘!姑娘!你还记得我不?哎呦,别拦着我,让我和姑娘说说话!”
曲绛给吓了一跳,这哪儿来的疯婆子啊?于是示意那几个仆从先别动手,探过头出去,好奇问她,“你找的是我们姑娘?陵南江家的姑娘吗?”
“对对对,就是你们家姑娘!姓江,名知颐的对不?”
咦,这老太太竟还知道自家姑娘的闺名!
曲绛好奇的瞧了瞧她,待要再说什么呢,却看老太太见仆从收手了,挤着就要进来,还不耐烦的推了曲绛一把,“你这丫头,还不快叫你们家姑娘过来见我?”
曲绛柔柔弱弱的一个丫头,常年在姑娘身边伺候起居,那是和一般人家的小姐也别无二致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推过一下子?直接就给人推地上了,“哎呀。”
江姑娘本在那儿瞧着,一下子见曲绛被人推搡在地上了,那罪魁祸首还嚷嚷着要见她,仔细一瞧,那老太太颇有些眼熟——那不是那日在大街上撒泼的疯婆子吗?居然还贼心不死的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她的名字!看着周围人好奇的神色,江知颐真觉得今儿个没看黄历。她脸色不好的在另外两个丫头的搀扶下,掀帘子就进了轿子,压根儿就不往那边儿看去。
眼见着姑娘翩跹黄裳就剩下个衣角,陈老娘急了,于是大声嚷嚷开了,“哎!哎你别走啊!江姑娘!江姑娘!我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他娘啊!你忘了上次你听了我儿的名字才叫那疯丫头住了手的么!姑娘!”
整座山头都哗然了。
五城兵马司,和陵南江家的姑娘?
江知颐的仆从也没想到这老太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能反应过来给她捂嘴,也已经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