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国医妃-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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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沈从景居然在等她。
“公主不愧是公主,金枝玉叶的。”沈从景支着下巴,脸上仍然是那副流里流气的笑容,“我以为您会睡不惯我们这里的硬床粗枕呢。”
符长宁知道沈从景这阴阳怪气儿的是在怪自己起来的太晚,于是她一边在沈从景对面落座,一边撇着嘴道,“我哪知道你会一直这么等着我啊!——”
“你得明白,咱们乡野毕竟比不了皇宫,食材资源都差上一大截呢,哪怕这是土匪窝也不行。”沈从景苦口婆心的给符长宁上课,“厨房里好不容易做这么一顿好饭,我先吃了你就只能吃剩下的了,你说你愿意吗?”
符长宁有些心虚,拿起筷子先给沈从景夹了一块五花肉,讪笑道,“其实我吃剩饭也没什么的,不过我以后肯定会早起。”
沈从景没想到符长宁平时尖牙利嘴的,现在居然这么好说话。于是也没有理由得理不饶人。
“你凑合着吃吧,我知道肯定比不上你们皇宫的玉盘珍馐。”
沈从景说着,一抬头,却发现符长宁吃得一阵欢快,没有半点儿的挑剔与骄矜。
“有饭有肉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从前她在荣国冷宫的那一阵儿,吃的都是凉菜凉饭,剩菜剩饭,所以于吃食一项上她也便不挑了。
伶俐但是能够低头,恬淡而且不刻意摆谱。沈从景觉得,符长宁这个人,性格真的很不错。
就这样,两个人和谐的吃完了饭。符长宁用帕子擦了擦手,特意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人之后小声道,“你的身份,除了我还有没有人知道?”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说,在这个寨子里。”
“当然没有。”沈从景不知道符长宁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符长宁心里绷着的弦这才慢慢松开,她恢复了正常的神态,装作漫不经心道,“我觉得,有些事确实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对了,你看我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我帮你管管人怎么样?”符长宁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的外公是天岚国骠骑大将军,治人管理我也略懂一套。”
而且毕竟她呆在祁烈身边也有那么多年,祁烈习于当今天下最好的帝王师手中,她耳濡目染总也明白许多。而且就冲着那个方七汕,她也得好好地整治一下这里。
“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常住啊!——”
符长宁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不是还有个赌约呢吗?”
第九章,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
沈从景其实一直觉得符长宁只是心血来潮,现下却看着符长宁神采奕奕的样子又觉得她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事实证明她好像也不是个怕受苦的人嘛。
“也好,那你就熟悉熟悉吧。”
沈从景打着“一个小丫头总不能掀翻了天去”的想法应承下来。
他却没有想到,符长宁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活了有三十年了,又时常是在刀刃上生活行走,纵然掀不翻天去掀一个寨子总也是可以的。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变动甚至影响了他一生的命途。
真正重要的事情总在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人生之事皆是如此。
而符长宁,便是沈从景这一生最重要最意外的收获。换之沈从景之于符长宁亦是如此。
这大概,也是老天可惜他们上一世的遗憾,特此垂怜吧。
“咳,那个你,你去把大家都叫过来。”
吃完了早饭,符长宁来到寨子里的操练场上对着一个正在打桩的青年说道。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操练场上终于站满了人,符长宁大概的扫了眼,估摸着应当有几百号人。只是
“怎么回事,队站的这么散漫。”符长宁皱着眉头训斥道。
只见那群人却恍若未闻一样的仍旧歪歪扭扭的站着,甚至还有些哈欠连天。
符长宁眯了眯眼睛,弯着眼睛笑起来,但沈从景却确信他在符长宁的眼睛里看到了可以称之为凶光的东西。
“我知道,我一个昨天才来到这里无功无劳的小毛丫头,在这里训斥你们肯定会让你们很不服气。”只见符长宁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来回踌躇了两遍,这才站定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前。
“但是——”符长宁话锋一转,突然伸手扣住了中年男人的肩膀,中年男人没有预料到符长宁会突然出手,也不知道这个看似瘦弱的身板怎么能爆发出那么巨大的力量,但是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结结实实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你们这样的弱不禁风,也没资格对我不服气。”符长宁将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
而在场的人皆是被这一变动吓了一跳,随即有人高声喊道,“七爷!”
只见那地上的中年男子已是一身的尘土飞扬,慢慢的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符长宁的那双眼睛,左眼上横着一道刀疤,正是符长宁早上遇到过的方七汕。
符长宁慢条斯理的上前,嘴角一抹看似宽和的笑容,“对不起,只是拿你做个例子。”
她十分大方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将方七汕拉起来,“你知道的,若不这么做肯定没人会好好听我说话。”
方七汕冷哼了一声,自己扶着地站起来,冷冷的回了刚刚自己站着的位置。
而符长宁则收回了自己的手,“你们看,其实你们并没有比我强多少,我也并不是比你们差很多。我只不过是想互相指点而已。”
“瞧瞧这个小毛丫头,还真得意上了”人群中有人发出颇为狂妄的声音,“七爷是咱们这里的文士,又不会武,你只是扳倒了他就以为能跟我们抬头说话了吗?”
符长宁顺着声音找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站在方七汕右边第三位的青年,只见他打着赤膊,一身的肌肉,看起来确实很有傲慢的本钱。
符长宁用目光在那壮汉身上游走了两圈,随后便又扬起了那抹招牌式的笑容,“这位兄台看起来,体格不错。”
符长宁移步到那壮汉身前,一抬手刚要拍那壮汉的肩膀,就被挡了下来,“小妹妹,一个招式想用两次啊!——”
那壮汉一脸蔑视的看着符长宁。
符长宁却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然后她迅速的扬起另外一只手,直接抡到了那壮汉的脸上。一下还不算完,是打完一下接着再打,直至壮汉也拦住了那只手。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被扇的眼前发懵了。
“唔,你怎么了?”符长宁看着捂着脸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壮汉,面上浮现出一抹小孩子恶作剧般的坏笑,“我来扶一扶你。”
然后抓着那壮汉的胳膊,顺着他倾斜的力再增加了一分力量,将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往他的左边挪动了三个人的位置,最终倒在了方七汕的身上。看的出来方七汕想躲,可后面有人,左右也有人,挪动的空间并不大,那壮汉的块头也大,于是就那么生生的被压在了地下。
瞬间,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久久不止的起哄声与调笑声。
沈从景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看到符长宁一脸得意与得逞,“怎么,还有人出来?”
“你那明明是投机取巧。”后面不知是谁语气挑衅的说道。
符长宁往上挽了挽袖子,说出来的话竟然不是反驳,“你们说的对,我确实是投机取巧。”
“可是哪个规定的两个人比试不可以投机取巧了?所谓交手,目的就是想要分出个胜负。我在体型上本来就是不占优势的,难不成等着被人攻击吗?”
众人没想到符长宁会给出这样一番答案,一时间没有人出口反驳,队伍里难得静悄悄的。
符长宁见状,勾起唇角,“咱们不是土匪嘛,土匪抢钱还需要遵循规则吗?”
所谓话粗理不粗,众人更是照不出话来反驳。本来嘛,他们就是土匪。
“大家都知道,这个山头的下面几里地就是官驿,哪天点子不好就会碰头短兵相接。到时候,你还有时间计较对方是不是投机取巧吗?”符长宁的反问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队伍里的人纷纷大眼瞪小眼,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动容。
于是符长宁继续道,“无论是用什么,当我们站上战场的时候所要顾及的就是胜负。因为当你面对真正凶残的敌人时,所谓的怜惜和道义都只是给自己的慢性毒药,就是在对自己慢性的自杀!”
“告诉我,你们是要杀别人,还是被别人杀?!”符长宁朝着队伍喊道。
问题抛出后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即众人发出了震天的喊声,“要杀别人!决不能被别人杀!”
符长宁见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知道,想一下子融入进这个队伍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告诉这里的人,她不是敌人,她可以教会他们有用的事情。
第十章,微妙的关系()
沈从景看着自人群前从容而立的符长宁,看着她微风中轻扬的鬓发,竟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开始意识到,符长宁身上,有着足够令她自万万人中遗世独立的气质,有着让人不忍移开视线的光华。
中午,符长宁依旧是沾沈从景的光在膳厅单独用餐。
“我说,你干嘛跟七爷过不去?”沈从景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符长宁这时正在低头吃着一块桂花糕,直到慢慢的咀嚼完咽下去之后才抬起头,反问道,“我说,你干嘛不让我跟七爷过不去。”
沈从景对符长宁这种打太极一样的回答方式颇有些无奈,扶了扶额头,道,“七爷帮过我一个大忙,在那期间一身功夫尽毁,虽然他看起来古怪阴沉了一些,但终归是我欠他的。”
他支着下巴,看着符长宁,“所以,如果你总这么针对他的话,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符长宁听到沈从景这样说,脸上出现了略略嘲讽的神情。
关于这个七爷,她知晓的版本可不是这个。
她记得,当时天岚国已经四分五裂,群雄逐鹿下,祁烈几乎毫无疑问的雄霸一方,而一直默默无闻的建蒙国,也在沈从景继位之后以破竹之势横扫四方。
两国实力相衡,一直属于小打小闹的状态。这样维系了三年,终于在建蒙国的边境城池昆郡发生了可称作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因是,建蒙国派在昆郡的守城高官不知何时与荣国军队勾结了起来,昆郡属于战略要塞,是以这位高官手下得以掌握数千将士,却不想守城不成,反被里应外合利用起来连破了多个要塞。
天平一旦被打破平衡,就将难以如从前那般维系。这之后,两国胜负几乎不言而喻。
而这位“弃暗投明”后被大肆封赏的原建蒙国高官,正是人称“七爷”的沈从景旧部亲信,方七汕。
当然这些事情,符长宁是没有办法跟沈从景说的,于是她选择了避而不答。
“沈从景,你什么都告诉我,就不怕我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吗?”
沈从景愣怔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你?我有必要防着你这么个小丫头吗?”
但其实他内心,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对符长宁有种莫名的好感,使他没有办法怀疑欺瞒符长宁,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力量,是一种不具名的理由。
符长宁看着一脸明朗的沈从景,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
她记得,上一世见到的沈从景,杀气凛冽,言语锐利,目光带笑而冷漠。她很明白,那是一种在权力中心的摸爬滚打中穿上的一层铠甲。
而今机缘巧合得见尚还柔软温润的沈从景,倒是让她分感哀怜。
于是她顶着也许会被猜忌和疏远的风险,也硬是要开口警示,“你有没有想过,方七汕其人,究竟是否是真的可信可靠之人。”
不等沈从景回答,她又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沈从景,答应我,永远不要被情感遮挡了理智。”
因为我已不想再次看见,你眼睁睁的死在我的面前。
夜色凉如水,弯月轻掩脸颊,只洒下三两点光辉。
符长宁抬头看着乌黑的天空,又想起前几天她对沈从景说的话和他听了那些话呆愣的样子,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那几句话。
七爷现在是沈从景那么信任的人,自己还要借助沈从景来报仇,现在就惹他和她生了间隙,这样真的好吗?可是,看着他那样相信一个将来会背叛他的人,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我到底怎么了?符长宁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的一片黑色。
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从远处逐渐传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说话声。符长宁猛然被惊醒,想也没有想就跑到了旁边的一根大柱子后面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