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克苏鲁-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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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渔网晃动起来。
仿佛有什么在水底拉扯着它一般。
“这么快就有鱼落网了?”
滑溜儿有些诧异,但紧接着,他的小脸就变得有些慌张。
从水底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渔网没有固定住,直接被拖进了水里。
滑溜儿猛地站起了身。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道道波纹自面浮现,水势变得浑浊不清,仿佛有什么洪荒猛兽在里面搅动。
“哗啦哗啦!”
一头又一头,各种不同的鱼,从水里蹦了出来。
它们落入水中,溅起老水花无数。
滑溜儿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随后慌忙爬了起来,连忙朝着村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潮来喽!潮来喽”
蓑衣老汉听到滑溜儿不着边际的话,顿时怒斥道:“你个瓜娃子,说的啥子胡话!”
“大潮才过去几天哟,咋子可能再来!”
他一边骂着,一边走到了江边。
“啪嗒!”
老汉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随后,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哪里是什么倒灌大潮。
而是原本浩浩荡荡,自西向东流入海的澜沧江,此刻竟然从自东海,倒流而来。
顺带着无数海里的鱼,一直往西边流去。
“天塌咯!天塌咯!”
老汉脸色惨白,大声喊叫,奔跑着去村里通知去了。
第213章 为他人做嫁衣裳()
蓑衣老汉略显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小镇上。
“黄老头,你又发什么疯?”
“天怎么塌了?不是好好的么?”
“老黄你又喝多了?尽说胡话!”
……
老汉不管居民们的议论纷纷,连奔带跑,来到了小镇中央的一个石制大鼓之下。
他颤悠悠的双手,紧紧握住深插在地里的鼓杵。
手臂青筋泛起,黄老汉一用力,竟然将鼓杵拔了出来。
这鼓杵也似用石头做的一般,只是表面泛着莹莹白光,其上刻着些许神秘玄奥的铭文。
“黄老汉!你要干什么!”
“惊神鼓!难道真的出什么大事了?”
围观的民众中,接连发出阵阵惊呼。
老汉咬着牙,狠狠地挥舞着鼓杵,敲击在石鼓之上。
鼓杵相击,陷入了短暂的停顿之中。
那玉色白光,顷刻间转移到鼓面,将石鼓笼罩在内。
“砰!”
一道绚丽的光芒爆裂开来。
石鼓碎裂成一个个发光的微粒,跟随着这道白光,形成一道不断扩大的光圈,自小镇为起点,迅速朝外扩散。
光芒所到之处,蓑衣老汉颤抖的声音清晰可闻。
“澜沧江!水西流!”
镇名明月,以紧邻的千里大泽命名。
鼓名惊神,一击之下,可将一句话传遍整个大陆。
人名汉信,乃明月镇的惊神使。
神武大陆十九州,每州每城每个镇,都有一架惊神鼓。
每个鼓,都配有一名相应的惊神使。
惊神鼓使用之后,需要数月的时间方能复原。
所以除非特别紧急的状况,否则惊神使一般不会敲动惊神鼓。
但现在……
当黄汉信的嘶吼声刚刚平息过后不久,小镇的居民们,又听到了另外的一声鼓声。
“龙虬江,水西流!”
小镇居民震惊莫名,面面相觑。
镇上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然而,不久之后,惊神鼓声再度响起。
“嘉陵江,水西流!”
“陉海江,水西流!”
“大渡江,水西流!”
……
在这个午后,惊神鼓声持续不断的回响,一共响了七十二声之后,才彻底停歇。
明月湖镇民靠水吃饭,《水经注》口耳相传,熟记于心。
“百川西起于神武山脉,而归于东海。”
“天下大水,能称江者,七十四矣。”
自古以来,天下之水,汇聚成大江,自西向东,流进东海之中。
而今天,七十四条大江,足足有七十二条,自东海之中,奔腾而出。
反往西边流去。
人们这才意识到,黄汉信所说的“天塌了”是什么意思。
那是他们自幼就听长辈们津津乐道的传闻。
“巨擘陨落!这是巨擘陨落之象!”
明月镇内,三江城中,武夷州里,乃至整个十九州。
所有的人此刻都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巨擘,那可是撑天巨擘啊!”
“已有一百多年,没有过巨擘陨落了。不知这次,是哪个巨擘仙逝?”
“瞧这万水西流的动静,必然是那东海之上的云水仙宫了!”
“未必,说不定,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一玄武至尊。”
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停歇,人们猜测着、议论着。
但是更多的年轻人,则是一脸兴奋地,看着冥冥中的苍穹,转身回家收拾起行囊。
“百年不遇的机会终于来了!”
“一尊巨擘陨落,就代表着新的巨擘崛起。如此大的机缘,怎能无动于衷?”
“步武入仙,成就巨擘,就在今朝!”
……
无数年青人,志气满满的踏上了寻找仙缘的道路。
明月镇,澜沧江边的一个酒肆中。
一名眉星剑目,英俊不凡的男子,凝神望着窗外奔腾西去的江水,忽地轻笑出声。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蓝袍老者,不由地出声问道:“少主为何无故发笑?可是这明月湖景色,名不副实?”
“非也,非也。”被老者称之为少主的男子,摇了摇头。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需一物以报天。你可知,这一物为何?”男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询问起了老者。
老者笑了笑:“虽说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太好。但是这修武之士,人尽皆知的公理,还是清楚的。”
“这一物,乃是……”老者顿了一顿,随后神色凝重的说道。
“精、气、神、魂、身。”
“不错!”男子点了点头。
“天下生灵,殊途同归。任你修为再高,身陨之后,万事皆虚。”
“身体腐朽,魂飞魄散,精气消退,元神破灭。”
“精气神魂身,全都复归于天地间,重新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唯有成就那撑天巨擘,方能在生死之间,在世界中留下一点印记。”
“魂魄、肉身依然难逃宿命。但精气,却能够化形为武道意象,久久不散。”
“更重要的,是那一点元神……”男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
“这元神之中,没有任何记忆。身陨巨擘,也无法借此转世重生。但其内充斥着巨擘生前的大量武道感悟。”
“习武之人得之,便能突飞猛进,巨擘有望。”
“而凡人得之,则一飞冲天,成为一方霸主、开宗立派易如反掌。如是天资过人者,成为新的巨擘,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此种元神,乃巨擘身陨之后最有价值所在。对自身毫无益处,反而空将机缘留与其他人。”
“哼,撑天巨擘,甘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们遗留的元神,是为,嫁衣元神。”
男子将巨擘隐秘娓娓道来,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泽。
“嫁衣元神,何其珍贵。巨擘之下的武者,无不对其垂涎三尺。”
“但巨擘本身就掌控天地之力,寿命悠久长远。”
“自从百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后,他们行事就愈发小心谨慎。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巨擘陨落。”
男子说着说着,俊俏的脸庞上,狰狞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们掌控这个世界的秩序太久了。久到我们这些年轻人,已经不再年轻。”
“他们的时代早该结束了。”
“今次,我父亲和大伯,联手布下杀阵。”
“为的,就是将老祖那个老不死的诛杀。”
男子的话石破天惊。这等弑祖之事,若是被外人听到,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老者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神色平静。
而酒肆中其他人,也完全听不到男子讲话一样。
“他们果然成功了!这万水西流之景,便是最好的证明!”
“巨擘死后,精气外溢,元神随机射向世界的其他角落。”
“能否找到嫁衣元神,全靠个人造化。”
“但以两位巨擘之力,未必不能影响嫁衣元神的离去轨迹。”
“父亲和大伯,平分老祖死后留下的磅礴精气。”
“相信此战之后,他们必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力在一众巨擘中,也可算的上顶尖。”
“而我,则在此地,等候嫁衣元神的到来。”
男子豁然站起了身,遥遥望着东方的天空。
那里,仿佛有着一道五彩斑斓的幽光,正朝这里快速飞过来。
“只要吸收了老祖的嫁衣元神,以我云天流的资质,成为巨擘,指日可待。”
“到时候,我们云水天宫,才是真正的一门三巨擘,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宗门。”
云天流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这些凡夫俗子,不知道此事是我们家族谋划了几代人,才达成的。他们怎么会想到,这看似各凭机缘的嫁衣元神,早已是我内定的囊中之物了呢?还妄想借此一步登天?真是白日做梦!”
“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哈哈哈哈!”
云天流放肆的大笑起来,眼中都隐隐有眼泪流出。
酒肆中的其余几人,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看到这俊俏的公子哥如此失态,不由得有些诧异。
云天流则是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仿佛心中有着什么情绪压抑了许久,此刻尽情的发泄着。
“娘,你的大仇终于得报了。你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
“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云天流低声呢喃道。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来。
整个明月镇,乃至整个武夷州,一道只有他能察觉到的波动,正快速朝这里飞来。
“父亲和大伯,在牵制嫁衣元神的同时,在上面留下了一丝气息。”
“凭借秘法,在千里范围内,我就能随时感应到它的位置。”
“嫁衣元神,有缘人得之。”
“这只不过是欺骗无知百姓的谎言。”
“良禽尚且择木而栖,此等神物,又怎么会甘居糟粕之所。”
“它们选择的对象,往往都是天资出众的武道奇才。”
“经过父亲和大伯的联合推演,这明月镇,就是嫁衣元神的力竭之所。”
“待它经过此地之时,我用秘法将其接引下来。”
“再显露出武道意象,必能成功将其慑服。”
云天流瞥了一眼酒肆里的其他人。
“我的计划万无一失。这些都是些武道尚未入门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跟我争夺嫁衣元神”
“隐忍数十年,受过的无数屈辱。都在今日得到回报。”
云天流紧紧握住了拳头。
“来了!”
感受到嫁衣元神的轨迹,即将靠近,云天流神色一振。
“百川归海!”
云天流默运口诀,体内真武之力,在四肢百骸内快速流转。
一道特殊的力场,在云天流身边形成。
恍惚间,浩瀚海洋的虚影,似乎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海洋的虚影,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
酒肆外,忽然刮起了大风。澜沧江上,波涛汹涌,掀起了丈余高的巨浪。
云天流神色肃穆,海洋虚影中,出现了一道裂缝。
海水从中分开,露出黑色的深渊。
从中传来隐约的咆哮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里面挣脱而出。
那在天空中飞驰的嫁衣元神,也受到了这虚影的影响。
硬生生地改变了行驶轨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酒肆飞过来。
即便在脑海中已经预演了无数次这个画面,云天流此刻依然激动无比。
嫁衣元神,巨擘在望!
想到此处,他的呼吸就不由得一滞。
而就是这么一个心神的波动,导致了身后的武道意象出现了一丝起伏。
那已经近在咫尺,飞到云天流面前,触手可及的嫁衣元神,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云天流心中一惊。
而此刻,他这边的异像,也吸引了酒肆中其他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
酒客们指着云天流面前那一团泛着氤氲五彩的气团,议论纷纷。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