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主-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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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里安·莫格莱尼看到陈默不再说话，他也将目光转到礼拜堂前供奉的圣光十字上，礼拜堂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数十秒之后，陈默从沉思中脱出，“抱歉，在想一些事情。”
“没事。壁炉谷的代理检察长，估计你平时比玛克斯韦尔·泰罗索斯领主还要忙。”
达里安淡淡笑了笑。
银色黎明的领地很小，它们也没有能力保护一个巨大的平民居住点，大部分精力都要花在对抗东瘟疫之地——天灾最强之地的亡灵上，因此玛克斯韦尔·泰罗索斯领主要管的事情当然无法与布丽琪特和陈默相比。
——布丽琪特对管理领地兴趣缺缺，属于撒手掌柜，都是把事情丢给手下人做，倒是十分清闲。
“对了，你这次来找玛克斯韦尔·泰罗索斯领主，是为了……安多哈尔之战？”
达里安显然很清楚之前安多哈尔之战的事情，阿比迪斯将军希望银色黎明和血色十字军合作起来，攻打安多哈尔，但银色黎明很有自知之明——安多哈尔有克尔苏加德的亲传弟子，高阶巫妖莱斯·霜语坐镇，领导着至少数千天灾正轨军，不是那种脆弱的骨架，而是真正的拥有强大黑暗魔法力量注入的亡灵军队，现在去攻打实在不大现实。
第四十二章（）
“一部分。”
陈默说道，“安多哈尔之战当然也是很重要的……”
实际上他完全不关心安多哈尔之战……安多哈尔之战的收益是长远的，它是洛丹伦的主要粮食产区，打下它主要的收益就是获得了种庄稼的机会。
但现在它的土壤已经被天灾的邪恶能量污染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工作，需要大量圣骑士和牧师的逐渐净化。
净化后想要获得足够的粮食就又是另一件难题了，在现在的大局势下，想要种一季粮食很难，而天灾想要毁掉一季粮食可太简单了。
天灾军团的优越性之一——不需要粮草。
达里安·莫格莱尼能听出陈默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似乎并不以此为异。
“很高兴看到你能意识到打下安多哈尔是件没意义的事情……那里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们相信我们——银色黎明，已经找到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线索，安多哈尔的地下极有可能有一座地下迷宫，如果我们没搞错的话，那很有可能是诅咒神教的核心据点之一。”
陈默目光一闪。
新的情报……
诅咒神教是由凡人组成的组织——活人，并非天灾。克尔苏加德是个明白不能竭泽而渔的科研人员，要知道，虽然看起来天灾军团的兵源源源不断，但天灾军团是没有繁殖能力的，如果活人死到一定程度，剩下的平民都躲在安全的据点里不愿意出来，天灾军团就没有办法补充兵源了。
因此即使是在巫妖王占据了整个洛丹伦后，克尔苏加德也没有将它数量庞大的诅咒神教全部转化为亡灵生物……诅咒神教的核心据点必然有着大量的凡人，而且为了保护这些脆弱的凡人——克尔苏加德不会只在那里留下一名弟子。
一头高阶巫妖就已经是很难缠的对手了，两头或者以上……
——偏个题，天灾军团的巫妖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巫妖王耐奥祖在久远的第二次兽人战争时期（好像也并不久远……）发明了将生者（或者死者）的灵魂塞进骨头架子里，用来创造强大亡灵的方式，它将自己的同胞——那些兽人祭司、萨满、术士们，塞进了强大的战士尸骸里，让它们骑上骷髅战马魔武双修，这种诡异的亡灵第一次被称为巫妖。
是的，实际上那时候的巫妖和死亡骑士没什么区别，是一种拥有强大施法能力的死亡骑士，不过，虽然听起来很强大，但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会发现，那时的巫妖的施法能力仅限于它们生前掌握的那些黑暗法术，而且，术士和萨满的法术完全不适合巫妖这个身职业。
而它们的近战能力呢？第一代亡灵的身体是会腐烂的，最后只会剩下惨白的一具骨架，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强大战士的尸体又能保存多少生前的力量呢？而且巫妖王对同族们充满了宽容（作为试验品的宽容），只要是自己的追随者就可以将其转化为巫妖，而许多追随者的实力还比不上达拉然的平均水平。
因此第一代巫妖中虽然也有强大的，但大部分都很弱小。
第二代巫妖，自然是从伟大的传奇巫妖克尔苏加德开始的，这位人类的强大法师在成为巫妖后，作为模板，给之后的巫妖们铺平了道路。
第二代巫妖们不仅有着生前的全部法术能力（法师的法术还很契合巫妖），而且获得了诺森德永冻之土的寒冷魔力，这种力量在作战时攻防一体，非常强大和顺手，虽然第二代巫妖没有近战能力，不过它们也不大需要。
第二代巫妖几乎都是经克尔苏加德转化过来，作为一名纯粹的法师，它转化巫妖是没有政治因素的，能入这位传奇巫妖眼的至少也是高阶法师，而且往往有非凡之处，任何一位第二代巫妖都是极其强大的。
安多哈尔有一位巫妖就足够难受了，两头巫妖，甚至更多？按照常理，这需要强者——灰烬使者之类的，进去斩首，军队才能跟进，否则很多时候就是在给天灾白送军队。
陈默正想着巴扎纳尔提供的以上情报，达里安·莫格莱尼突然转开话题，问道：
“对了，以撒，我似乎还没见过你那名扬破碎之土的纯净圣光，传说中它能够净化天灾的瘟疫，这是真的吗？”
好，来了。
陈默银色面具下眉毛稍微一挑，这个问题如果换成别人恐怕会第一时间询问，但达里安·莫格莱尼一直聊了半天才开口发问，就不显得咄咄逼人了，果然不愧是未来的死亡骑士大领主……
这么说感觉有点奇怪，至少现在达里安·莫格莱尼还是圣骑士。
陈默想着，轻轻一弹指，在指间骤然冲起一缕圣焰。
达里安·莫格莱尼在看到圣焰的瞬间就骤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面目上骤然闪过了一道如同烈焰的圣光，仿佛有巨大的灼热压力扑面而来，反倒让陈默也吃了一惊。
好强！这力量……
这一刻陈默才感受到了达里安·莫格莱尼的真正力量，这恐怖的压力甚至超过了应清焰给他的感受，达到了一个如同凡人看到燃烧的圣焰海洋的地步。
达里安·莫格莱尼，绝不仅仅是一只脚踏进了传奇……恐怕另一脚也相差不远了。
“……你的圣光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纯净。”
达里安·莫格莱尼看着陈默的圣焰过了数秒，才将他强大无比的压迫力收敛起来，现在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赞赏和尊敬。
“我能感受到其中的纯净意志。”
达里安·莫格莱尼将被战甲覆盖的右手伸向圣焰，陈默又弹出一道更加强大的圣焰，烤向银色的手甲。
在陈默的控制下，净化圣焰无视了银色手甲，达里安感受了数秒圣焰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
“谢谢你，你的圣焰指引了我。”
达里安·莫格莱尼似乎有些感激的说道。
陈默倒是对此有些迷惑，他立刻就开口问道：
“能指引到一位莫格莱尼，这当然是一种荣耀，但是……你的力量，已经接近你父亲的地步了吧？我的圣焰还很弱小，如何能指引到你呢？”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陈默对圣光的本质已经有所了解，但巴扎纳尔毕竟不擅长圣光，要它教导陈默如何进阶圣光可太强人所难了。
而达里安·莫格莱尼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问询对象，他的圣光力量已经接近了传奇，当陈默的导师绰绰有余。
他的圣光力量已经接近了传奇……而净化圣焰不要说等级，连品质也只有a级而已。
净化圣焰是受到传奇能力影响变异的，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传奇力量，达里安·莫格莱尼这样的强者，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
第四十三章 传奇之论（）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父亲在得到灰烬使者后，才踏过了我现在正在纠结的这一步。”
达里安·莫格莱尼面对陈默的问题，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这个问题在银色黎明，甚至是白银之手都很少有人能够问出，答案更是几乎没有人能够答得上，如果达里安·莫格莱尼不是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最宠爱的幼子，被父亲早早就告知了关窍，也难以搞得清楚。
“圣光并不仅仅是一种能量……它是一种哲学，一种信仰，是会随我们自身的信念而改变的，如果你堕入黑暗，甚至连你的圣光都会变成暗影。”
这一点陈默很清楚，圣光是会因催化剂（信仰）发生反应的，当然，光影转换绝非达里安·莫格莱尼所说的那么简单，一般来说，如果不经复杂的转化仪式，只有死亡才能一蹴而就，将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能量调换过来。
“实际上，最强大的圣光，绝不是没有自我、纯粹的存在于宇宙中的神圣能量，而是与自我合一，已经成为自己之道的信念之光，圣光与我一体……这就是我将要踏出的这一步。”
达里安·莫格莱尼说道，他似乎微微笑了下，“是的，我认为纯粹的圣光是没有自我的，伟大的法奥认为圣光本身有着意志……但是，我认为圣光只是有着倾向而已，就如同邪能有着破坏、毁灭的倾向，圣光能量天生就倾向于治疗、守护。”
但我的圣光完全不偏向于治疗、守护啊……
陈默暗暗吐槽，听起来自己的圣光反而是有些偏离正道。
陈默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所有表情，因此达里安·莫格莱尼也就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实际上，即使是这种治疗、守护的倾向，到底是天生还是后天因为人类内心对正义、善良的向往，强加于圣光，使其发生了异变……也是一个未知的谜题，因为人类所能感受到的圣光，必然是已经经过了信仰的共鸣。也许一个天生充满阴暗信仰的种族所呼唤的圣光就与人类的圣光截然不同，偏向于毁灭和破坏。”
达里安的话，让陈默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圣光是一种惰性能量，这就意味着除非它已经充满了空气的每一寸，密度达到了凝成实质的地步，否则人类是很难感应到它的，因此人类必须通过信仰，才能够接触这一神圣能量。因此但凡是人类所感应到的圣光，都已经被信仰催化过了。
“嗯，话题扯远了，如果让大主教知道我的这番偏离正道的言辞，他恐怕会狠狠的训诫我。”
达里安·莫格莱尼微微露出了一个苦笑，不过，从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并不感到畏缩或者动摇，甚至没有丝毫怀疑自己的道路是否真的偏离正道。
陈默心中默默点头，达里安·莫格莱尼的实力之惊人，已经半步传奇，这样的人物是绝不会怀疑自己所走的道路是否错误的……实际上，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对错之分了，即使是圣光也有无数种形态，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晋升。
听达里安·莫格莱尼的话中，教会的大主教肯定是坚持圣光是有自己意志的……这是圣光信仰深入七国基层的基础，一种没有人格的能量是不足以撑起一个宗教的，而达里安·莫格莱尼作为灰烬使者的幼子，贸然发言反驳这一教会的根基，无异于二五仔，是肯定要被重重责罚的，即使是银色黎明也护不住他。
“无妨。”陈默说，“此言出你口，入我耳，并无第三人知。”
达里安·莫格莱尼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具，然而，银色面具下当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有圣光。”
达里安·莫格莱尼说道，“圣光无所不知……说真的，你不像是血色十字军的检察长，在我记忆里，即使是一名普通血色战士，听到我如此言辞，也是会勃然愤怒的。”
这不是废话吗？陈默心想，布丽琪特的“人类圣光正统”论就是建立在圣光有着自我意识，有着“至大、至善、至为正义”的立场上的，这是团结血色十字军，建立绝对信仰正统的重要一点，血色的战士人人谨记，谁要是在他们面前说圣光没有意志，甚至没有倾向，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当然，血色的战士能不能打得过达里安·莫格莱尼就是另一回事了。
“让我们回到力量的话题上，信仰的话题太敏感了。”
达里安·莫格莱尼并没有纠结，他看了看窗外已经向西方逐渐落下的夕阳，说道，“当我们圣骑士走到这一步，将自己与圣光合二为一时，遇到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什么是圣光，什么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