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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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影子在移动,移动在月夜的山道上!
沙成山极目望过去,一时间也不敢出声音,因为他心中雪亮,能当上龙腾山庄的总管,头脑必不简单,说不定张长江那位心狠手辣人物来一个将计就计——弄个假的丘兰儿诱自己上当,也说不定!
月下面的黑影子走得十分急,从她走的方向看,不错,正是往沙河去的!
已经到了树林边,沙成山猛古丁一个腾跃,人从三丈余高的空中直往那团小黑影的头上落去!
小黑影子一声惊叫,沙成山已扣住她的脖子,沉声道:“你是谁?”
小黑影惊愣地望着沙成山,而沙成山另一只手已往丘兰儿的面上抹擦。他忽然搂住她低声道:“兰妹,果然是你!”
丘兰儿没有出声,双泪却泉涌而出!
沙成山挫着钢牙,道:“兰妹,我们的孩子!”
丘兰儿把满面泪水蹭在沙成山胸前,低泣着:“就是为了孩子,我没有一点抵抗,任他们把我押上凤凰岭。沙大哥,我只要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把孩子保护好,因为……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沙成山抚摸着丘兰儿的秀发,道:“兰妹,苦了你了!”
仰起泪脸,丘兰儿道:“沙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自从见你进入山洞以后,就知道你会救我的……”沙成山一声苦笑,涩涩的道:“我同你一样,也被他们用机关陷入洞中地牢,若非我听出虎跃山庄伍总管的声音,此生我们怕很难再见到面了!”
丘兰儿抹去泪痕,道:“他们为什么放我出来?”
笑笑,沙成山道:“我以蒙骗法、激将法把他们的策略导入歧途,然后配合‘唬’字诀,想不到他们真的放你出来了,哈……”丘兰儿立刻惊愣的道:“快走,他们一定派出高手跟来了!”
“二阎王”沙成山笑了。他拉过黄膘马,扶着丘兰儿上去,低声道:“兰妹,我要带你去找个人,你先慢慢往东走,我等着侍候几个家伙上路,完了以后我立刻追上来!”
丘兰儿点点头,道:“沙大哥,能战则战,不能战就走人,且莫逞强拼命,要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啊!”
沙成山拼命咽了一口唾沫,道:“走吧,我自有主意,兰妹放心好了!”
丘兰儿骑在马上,不时的回头望一眼沙成山,直到她绕过大片树林子……沙成山木雕似的站在路中央,寒风吹起他的衣摆发出嘟嘟的声音,大半个树林子枯叶已荆枯枝萧条,一幅初冬的景象,倒是天上的月儿更清亮,亮得半里外奔驰的三条人影也清晰可见!
沙成山笑了……
当然是冷笑,因为他发出的笑声低沉而带着咬牙声音,那不会是叫人愉悦的笑!
三条黑影俱都是穿着黑皮软甲劲装,他们的头巾上俱都插着一个金色雕龙,说明他们是龙腾山庄的人!
三个黑衣大汉追到沙成山身前,俱都一怔,其中一人对正面大汉道:“于副总管,别停下来了,追踪丘兰儿要紧!”
这人的话令姓于的点了头,三个人正待错身从沙成山身边过,不料沙成山嘿嘿笑着张开双臂,道:“别追丘兰儿了,你们要找的凶手,就站在你们的面前,沙河岸杀你们二公子的正主儿就是我!”
沙成山强调自己是凶手,令姓于的三人怀疑,其中一个大汉已反手拔出背的砍刀,沉声道:“你是谁?”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道:“丘兰儿的丈夫呀!你们不信?”
姓于的沉声道:“让开,别误了于大爷办正事,那可是你在找死!”
姓于的当然不相信沙成山的话,以为他是在阻延时间,好让丘兰儿从容逃走!
沙成山立刻又道:“张长江只派了你们三个人来?”
这句话使三人吃惊不已!
姓于的紧着双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沙成山坦然一笑,道:“因为我是沙成山!”
姓于的怒叱一声,道:“少盖,沙成山明明骑着马,而你……”沙成山一声笑,但面上却残酷的直视着三人,道:“马由我的妻子骑着走了,而我却在此地等着侍候各位上路。三位,我的话够明白了吧?”
姓于的三人立刻往后退,三把砍刀已横在三人胸前。这位龙腾山庄的副总管沉声骂道:“沙成山,你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王八蛋,连我们庄主也上当了,你真该死!”
沙成山的双臂一垂,看上去又是一副病恹恹模样,但说起话来冲死人,道:“该死的是你们,今日我才发现你们龙腾山庄没好人,现在,就从你们开始吧!”
姓于的愤怒的吼叫道:“我们上,先活劈了这小子,再去追拿丘兰儿!”
姓于的话声甫落,他右边的大汉已皮笑肉不动的道:“于副总且后退,我先上!”
姓于的沉声横眉的叫道:“沙成山有人叫他‘二阎王’,闻说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有这种恶劣的名声,他必然不简单,我们还是并肩子一起上!”
另一大汉怒声如雷的道:“于副总,我们祁连二怪几曾丢过龙腾山庄的人了?我哥先上就由他先上,错不了!”
笑笑,沙成山道:“原来是西北道上失踪数年的‘祁连二怪’,却原来投靠在龙腾山庄当奴才,嗯,怪不得龙腾山庄如此跋扈!”
于副总管怪叫一声,道:“沙成山,你狠,我们也不慈悲,一朝卯上干,他娘的谁又含糊谁?”
祁连二怪中,“黑风刃”丁大山怪声粗哑的道:“副总管说得对,姓沙的啃他娘本事再大,不见得就能抗过我哥俩的一阵杀!”
另一怪汉名叫何大冲,右面颊上长着一块红毛青痣,大刺刺的凛然一笑,道:“沙成山,你不错是条汉子,我姓何的也不是孬种!且莫以为你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我何太冲在道上也榜上有名。今夜你先用奸再施诈,哄得爷们团团转,这口鸟气我们受够了!别说你是‘二阎王’,便真的阎王老子,何大爷也要踢他七脚,揍他三拳!”
沙成山笑笑,道:“真是番豪语,有时间的话,沙某一定把你的这番话刻在你的墓志铭上以流传后世!”
何太冲大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且看谁替谁刻墓志铭吧!”
何大冲的那柄沉重锋利、寒光激射的砍刀高举过顶,削薄的刀刃竖立成线地对着沙成山,一副力劈华山架式,刀未杀下,已令人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攻击沙成山的却是“黑风刃”丁大山!
就在“白星子”何太冲高举砍刀的时候,丁大山的砍刀已斜肩带背的杀来!
沙成山的身法真是快得吓人,他鬼魅一现的从于副总管身侧闪过。口中沉声,道:“于副总,我没时间同你们泡磨菇,你也出手吧!”
还有敌人这样逗人的,简直目无余子,无以为甚!于副总管本想由“祁连二怪”拦杀沙成山,自己立刻去追丘兰儿,闻得沙成山此语,心中怒骂——王八蛋,是你自己找死!
三把砍刀,发出窒人的“咻”声,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呼轰着无数刃芒照上敌人!
沙成山的身子淬然旋起,人只腾起一丈,口中狂喝犹似旱地打雷:“寒江月刃!”
是的,又是那种令人有登上刀山之感的杀招!
一天的星月,比不了沙成山四周的刃芒闪烁明亮,枯枝簌簌声响,压不住一阵金铁撞击之声。
空气中响起的裂帛似的刺耳声里只有鲜血在迸溅,而没有半声哀号,三条人影——高大的影在地上扭动,就是没有喊叫呼号!
当然,若是人的喉管被切断,这个人又怎么能叫得出声音来?
沙成山十分放心,因为他下刀的手法他自己最清楚,不用再去查验,三个人准定活不成了!
淡淡的,沙成山对即将断气的三人,道:“对不起,我没时间为三位刻墓志铭了!”
于是,沙成山缓缓的走了,他带着一种厌倦与无奈的心情匆匆的走了!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于副总管会压着心头一口气,努力的以手挤着鲜血,在地上写了个“沙……”也只有一个“沙”字,他便瞪着大眼睛不动了!
沙成山很快便追上了丘兰儿,他已经在心中盘算过了,一定要把丘兰儿带到一个地方去!
是的,只有到那儿,丘兰儿才可能平安无事!
当然,沙成山把他的计划对丘兰儿说过之后,丘兰儿立刻点头同意!
于是,他们绕道往南去,方家集的事也只有暂搁一边了!
天亮了,凤凰岭上的龙腾山庄,总管张长江一早便站在庄门楼下面,他正在等着于副总管的回报!
然而,直到快近午时,尚不见于副总管与“祁连二怪”回转,这时候他不得不急急的找来伍大浪商量!
就在这时候,山道上出现两个人——一老一壮,二人走得十分稳剑如果仔细看,这二人都不简单,一位是川南龙爪门的掌门白良,另一位是东海来的“冷面豹”贝海涛。
这二人都是沙成山的对头冤家,闻得龙腾山庄二公子被人杀害,便顺道折来凤凰岭,方便的话,准备与江厚生合作以对付沙成山!
张长江正在等候伍大浪的到来,见白良二人已到了庄院前,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去,深深抱拳,道:“来的可是白掌门吧?”
他指着贝海涛又问:“这位是谁?白掌门请介绍一下,如何?”
哈哈一声笑,“铁爪”白良指着贝海涛,道:“东海太极老人门下传人贝海涛,人称‘冷面豹’的,就是我这位老弟台!”
笑笑,贝海涛仍然是傲骨嶙峋的不多说话!
张长江忙伸手一让,道:“真对不住,庄主伤子之痛心情不佳,凡是登门的道上朋友,都要先去我家二公子停尸地方指认一下,可有人识得江湖上谁出手尽往要害处切的,一经证实,庄主必定有重赏!”
白良心中十分不快:我以龙爪门掌门之尊来到你凤凰山上,江厚生不亲自迎接,至少也要先进庄一叙,没得倒先去看他被人杀死的儿子江少强,真是岂有此理!
贝海涛仍然未开口,但见他冷视着张长江,满面不悦之色,光景对于张长江也是甚无好感!
绕过高大的围墙,又走过一段山道,深树后面,断崖之下便露出个大山洞,仍然是二十四名身穿软皮黑色劲装大汉金刚怒目的守在洞口,见张总管走到,立刻抱刀施礼,十分恭敬,而对白良与贝海涛二人不理不睬!
张长江一走入洞中,便愤怒的沉声道:“我们龙腾山庄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老爷子这几年又甚少出庄,对于下属的管束也十分严厉!想不到有人不长眼睛,竟一举杀了我们二公子等八人之多!二位试想,谁能咽下这口气?”
贝海涛未开口,仍然面罩不悦之色!
白良重重的道:“是狠毒了些,且容老夫看过之后,或许会知道一二,也说不定!”
山洞很深,进去三丈以后便靠洞壁上面的长明灯来照明!
白良与贝海涛二人紧跟着张长江,没多久便到了洞中的宽敞地方,那里停了八具尸体!
张长江亲自掀着覆在尸体上面的单子,双目却直视着白良与贝海涛二人……干瘦的贝海涛双目如炬,他看了尸体之后未开口,仍然一副冷傲之态!
白良就不同了,当他仔细看了江少强脖子上面的刀口之后,立刻惊呼,道:“我知道是谁的刀法了!”
张长江全身一震,道:“白门主,你说,这是谁的刀法?”
伸手抚摸着面上的疤痕——一条从左面颊到下巴的刀口,白良沉声道:“张总管,你应该看到白某面上的刀疤吧?还有……”张长江点着头,道:“是很像一个人下的手。白门主,你说,他是谁?”
这时候贝海涛开口了!
他的语声就像是铁球坠地,铿锵而又干脆:“沙成山——‘二阎王’沙成山!”
张长江几乎面色变得青紫,黑而浓的粗胡子不由得根根颤抖……是的,张长江说不出话来了!
捋着白髯,白良重重的道:“不错,正是沙成山出刀的手法,‘银链弯月’!”他似是十分沉痛的道:“二公子怎会惹上姓沙的?”
就在这时候,伍大浪从外面跑进来,他是认得白良的,立刻笑着走上前,道:“白门主也赶来了?”
一把揪住伍大浪,张长江叱骂道:“都是你这个‘武大郎’,害得我把真凶放走,临去还加上个丘兰儿!你说,我怎么去向庄主交待?”
伍大浪猛摇着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沙成山干的!”
张长江怒道:“出招一样,刀法雷同,他们都受过姓沙的害,你还说什么不可能?我要你负责!”
伍大浪指着张长江的手,道:“张兄,你松开手吧?”
白良对伍大浪道:“这件事八九就是沙成山干的,错不了!”
伍大浪仍然摇着头,道:“沙成山正为我们庄主办事,两件宝物在方家集出现,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怎会远去两百里外的沙河?”
他一顿,又道:“更何况他与丘兰儿之间尚有一段梁子,试想,沙成山会为丘兰儿拼命?我实在不敢苟同!”
张长江愤怒的道:“姓沙的骑了一匹快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