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之上-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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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口盘问起胖子。陈亦锋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除了清理门户之外，还有个词叫就地分赃。
“佳人所赠，你们秃驴自然不懂其中妙趣。”陈亦锋针锋相对毫不相让，光是这小和尚的本事恐怕就不在丑丑之下，要是师兄弟二人联手，胖子真得赶紧找地儿跑路。
“十二道中医、食、文、服上四道自不用多言，中四道兽、乐、算、酒也算情谊之交，即便是下四道乞、尸、巫、赌里面也没有梁上君子。施主切莫妄言，偷盗本就是大罪过。”小和尚说完竟逼近陈亦锋等人，看样子是认定了胖子偷窃。
“哼！臭秃子我不和你多说。此物乃词疯子寒山前辈所赠，正是一结秦晋之好的见证。我虽不是四方院弟子，却也熟识西池一脉，别往我身上泼脏水。”胖子知道的只有这么些，金玉门的第二代显然是吓不倒小和尚，他知道的人里面来头最大的，就是悲风口中的那位孙妈妈。
“胖子，你可真不老实啊。你的女人使着无量山的御剑诀，你却说自己出自昆仑，你倒真适合跟我一起行骗江湖。”末世上师也没有帮小和尚的意思，只是在远处嘲讽胖子，目光依旧全放在心儿身上。
“不是的。。。。。。光头哥哥，胖叔叔不是坏人。。。。。。”心儿年纪小，不明白里面的玄机，糊里糊涂就站出来帮胖子辩解起来。
陈亦锋被小姑娘的话气个半死，自己也就大了小和尚七八年，怎么就叔叔了？
“这位小施主……你是？”小和尚忽然往心儿身旁挪了数步，猛地回头打量末世上师，末世上师倒仍旧气定神闲，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叫心儿……”小女孩不敢提灵叶洲，家没了让心儿惴惴不安，她对所有人都有了些戒备心。
“他们的目标是那女孩。女孩身上有灵力。”悲风站在胖子身边开口道，这或许是个契机，趁两人争夺女孩之时安全脱身。
“真打不过？”陈亦锋不甘心，忙活半天贼首未诛，以后难保不会再有第二个末世教。那小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骗了自己不算，如今又起了贪欲。这样的和尚还不如觉贤来的磊落。
“没把握。动起手来我保不住你。”悲风压力很大，上回红发女人的太玄经就差点让悲风吃了亏，如今再加上一个带灵力功法的，怎么想都没有胜算。
“等机会逃。”胖子当机立断，既然悲风已经这么说了，万万不可再心存侥幸。
“周围被那男人布置了结界，你一定抱紧我。”让悲风压力巨大的另一个原因就在这，她还没见过能改变自然环境的结界，也不知是不是太玄经的玄妙之处。
“师兄可有兴趣？”三痴对着末世上师憨厚笑道。
“师弟自便。”末世上师报以同样的笑容，这是他们都从对方的笑容里读出些什么来。救人易救世难，密藏当前，当仁不让。
“小和尚就先谢过了！”说罢三痴变成一道虚影，风驰电掣奔向女孩。
“不必！”末世上师脚下风起云涌，缩地成寸，这一方天地统统在他掌控之中。一步便赶上小和尚，同样龙抓手探向心儿。
“丑丑我们走！”胖子一见时机已到，大吼一声，只要跑下山就能有无数援兵，再不怕他们。
只是让陈亦锋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丑丑竟然违抗了自己的指令！
大狗一跃而起，猛地扑向女孩身前，胖子甚至没抓稳被甩了下去，幸好被悲风一手接住。不光是大狗，连小咪哑都抱着葫芦四力齐出，无数攻击阻挡两人。这还是头一回胖子说话不好使。
胖子愣住了，这女孩什么来头，丑丑和小咪哑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帮忙！”气归气，陈亦锋还是喊了悲风一声，自己靠肉身强健朝小和尚撞去。
陈亦锋此刻内心五味杂陈。
丑丑自钱塘出来就一直跟着自己，可以说是胖子患难与共最好的伙伴。胖子都数不清多少次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少次把自己性命交到丑丑身上。胖子忘了，自己和丑丑究竟是什么关系。丑丑不属于陈亦锋，它是酒鬼大叔的宠物，只是丑丑太听话让胖子忽略甚至遗忘了这一点。
小咪哑更是。作为超阶变异体，本就不会随便屈从于一个人类，还是孱弱的胖子。胖子能让咪哑听话，除了他太小什么都不懂之外，大半是因为曾悦。如果小怪物真的不再听话，胖子还真没什么有效办法。
说到底，他们不是悲风。没有像器灵老头那样的约束，他们没有义务听从胖子。
胖子的处境有些像唐三藏，手下除了大徒弟有个紧箍咒制约一下，其余都只能讲道理、讲情分。只可惜胖子不是玄奘法师，他敏感非常却没有精深的佛法，这一刻陈亦锋那矫情性子又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感情越深，失落感也就越重。这也就是人们常问的值与不值。
唐舒婷不在可没人会察觉这么微小的事儿来。悲风倒是没让胖子再失望，剑光斩在末世上师面前，生生阻断了他的去路，脚下有加快几分，一下子缠住小和尚，给丑丑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嗷呜！”丑丑一把咬起心儿，扔上自己后背，片刻不停重新往回蹿去。丑丑下意识还是认为胖子身边最是安全。
“畜生休走！”小和尚分身乏术，气得破口大骂，倒是一旁的末世上师不急不缓追来，忽然闪电般探出两指，丑丑躲闪不及，后腿上留下个大大的血洞。
“嗷呜！”丑丑剧痛无法自已，硕大的身躯竟被一击倒下。听着丑丑传来的连声哀鸣，胖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什么，酸涩苦闷更是火辣。
“剑！”陈亦锋本就跑在半道离丑丑不远，这回速度竟奇快无比，三步冲到末世上师身前。
悲风一愣，很少看见陈亦锋这么奋勇无前，这还是那个动嘴勤于动手的胖子么？反正悲风也没什么把握，索性把御虚凌空刺向末世上师，顺势交到胖子手中。
没了御虚照应，悲风的压力渐渐大了起来。没想到那三痴小和尚道行也是不浅，挥砍间透出的灵力让悲风变得狼狈。
胖子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在吃一个小女孩的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把一条狗当成了兄弟。他只知道现在需要发泄，那两个始作俑者便是最好的对象。
“雁归南！”黄光四散，汹涌冲向末世上师。末世上师刚准备抓走心儿，却被扰人的黄光打断，一摆手便把剑光掩去了大半。
“云隐深！风吟晚！”胖子还在往前冲，一脚踏出剑光四起，末世上师身边云雾缭绕，杀机深重。可还是没用，末世上师又是一指，剑光形成了云雾被破了个大洞，声音来不及传入他耳畔就消失一空。太玄经确实强悍无比。
“师兄你这金刚禅指愈发精进。天外之法确实神奇。”三痴小和尚越来越顺风顺水，压制悲风的同时还有闲工夫关心这边战局，看样子随时准备抽身而去抓走心儿。
胖子挡不住末世上师的手指，这一下是朝着丑丑的头打去，若是让他得手丑丑绝对没命。胖子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大概是丑丑辜负了自己，他偏偏要对大狗更好。想也没想扑在丑丑脑袋上。
陈亦锋来不及再用石守拙，唯一的寄托就是星体。只是扑上去的一瞬，有只小手抓住了自己残缺的手指，这一刻，陈亦锋的世界忽然静止了。
这是种奇妙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慢下来直到静止，包括胖子自己也是，他再没办法动哪怕半分。可是身边的一切又是无比清晰，胖子感觉到天空的呼吸，感觉到大地的脉搏，感觉到流水的心跳。这山林中的一切都像是活着一般，胖子分明体会到了这天地间的情绪。西风狷狂花草悲戚，山石坚守游鱼倦怠，就连这庙中的佛像都为觉贤垂泪。
胖子眼中出现了一颗灰黑的种子，它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它落在地上，埋进土里，它一点点吸收着身边的养分，努力想要探出脑袋，日复一日，终于生出了幼苗。
幼苗没有停止，它还有更想做的事，它想变成大树为花草遮风避雨，它要长大。可是幼苗只有那么一点点，如何成参天大树？没有人知道。它不管，依旧努力吸收水分、养料和阳光，每天高出微不可见的一点点。
年复一年，幼苗长成了花朵，终究没有实现当初的心愿，花朵不懊恼，不放弃，它不愿听人说，它还要再加把劲。
四季交替，生命轮转。花朵终究还是有枯萎的那一天，这一天到来，花朵没有遗憾，没有不甘。虽然不曾参天，也曾为青虫蝴蝶遮蔽风雨，花朵同样有它精彩的一生。它的种子散落四方，它的枝叶落在土地。包含着它的心心念念，又是一颗全新的种子悄然落地。
一切有情，悲欣交集。
胖子这一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忘却了些什么，终究还是放下了些什么。
“石守拙，拙石守。”金光流过，重归无色。
“灵力！庞大的灵力！”四个声音几乎同时惊呼出来。
第202章 破冰寒雪平（）
“石守拙，拙石守。”陈亦锋心自清明，思绪沉浸在一股静谧深幽的苍古之中。这是种很玄妙的感受，世间万物都是手脚的延伸，自己也成了花草砂石的一部分。
金光缓缓在胖子身上流转，包裹住身下的丑丑，身边的女孩，脚下的土地甚至半空的寒风。石守拙，不止是顽石，万物都化成了金光。金光转瞬即逝，胖子身上再无半点防护，不过也不再需要了，这方天地已经成了顽石本身。
所有人惊骇无比，首当其冲的便是一指击来的末世上师。
年轻人万万想不到，此处明明已经成了自己的结界，周围一切竟毫无挣扎便脱离了掌控。金刚禅指难进半寸，似是周围的空气、土地都在奋力抵抗，别说是打在胖子身上，就连收回手指都是不能。
“不可能！你究竟是何人？昆仑坐忘境的前辈也没有这般神力。。。。。。太虚境的高人？不可能……”三痴小和尚真被胖子唬住了，陈亦锋自称出自昆仑，小和尚一门心思往昆仑山上想，这一想差点儿把自己吓死。
所谓的天下三剑也好，医道五绝也罢，都只是针对各门派依旧出来走动的高人前辈。坐忘境已经慢慢淡出这些名利，更何况太虚境？小和尚师出小灵山，同样是三山之一，昆仑太虚境不清楚，可自己宗门里那几位金身罗汉。。。。。。都是一样的。
“苍生如我，我即苍生。既无慧根，杀两个和尚倒也无妨。”陈亦锋手中的剑更显浩然，花鸟虫鱼，山风林月，门鼓石狮这一切无关之物尽是同仇敌忾，把自己小小一分力量附在御虚之上。
悲风来不及惊叹，更没时间多问。她明晰的感觉到剑身灵力如虹，瞬间消失回到青锋之中，这样零距离体悟观感的机会太稀罕了。
就连丑丑和小咪哑都瞪大了眼，全神贯注看着胖子。灵力是纯净无暇的力量，大狗和小咪哑同样能从中获益。
最激动的还属心儿，胖叔叔果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胖子身上有女孩熟悉的感觉，甚是心安。
“道心。。。。。。你一点功法都不会，偏偏悟得道心。。。。。。天意啊天意。”末世上师终于有了些和尚的样子，身字周围朱黄二色并起，抵抗着拙石守的全面压制。本是防御的剑招摇身一变，动用灵力竟成了攻防一体，不得不说器灵老头确实无与伦比。
“三痴你还等什么！想一起死吗？”末世上师奋力催发佛门功法，可始终摆脱不得拙石守的力量。他清楚，一旦到了道心这个级别的战斗，就不能期望所谓的理了，等胖子能量耗尽无疑只能是笑话。所谓的万法皆空，诸行无常，除了拼死反抗别无它法。
“你偷去的经文呢？快！”三痴小和尚没曾想自己招惹来了个大麻烦，心里苦涩，硬着头皮只得上前帮忙。
三痴本无妄念。三叹师兄盗佛经典籍下山，戒律堂的师兄弟下山追捕，不料三叹习得天外功法实力精进，无奈之下只能遣迦叶首座亲传下山。三痴小和尚便是其中之一。
小和尚在连云追踪到三叹的下落，却不愿轻易冒进，正好碰见胖子便来了个投石问路，逼一逼三叹。本也没想对胖子如何，偏偏此处出现了让和尚都动心的宝贝。
至于那条街的幻象，便是他小灵山的绝学——梦幻泡影，胖子这样毫无防备的单一目标最是容易中招。至于那些玉镯子、金戒指，也只是随便摆放的，三痴小和尚还没有探因知果的本事。所谓的遗物，大多只是引诱胖子的道具罢了。
三痴虽然功法厉害，毕竟年轻心性，在小灵山挑再多水念再多经也不曾见过红尘诱惑。乍见异宝，何如不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