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主-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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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问题根结在什么地方!”
“你说得没有错,你和我都很清楚问题地根结在什么地方。”周承熙周身充斥着阴冷的寒气。目望皇宫的方向,低喃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步之差,便身不由己!”
计划如此顺利。顺利得都让上官敏只能干瞪眼。她只好自我开导,幸好这是一个无法用人类文明的智慧语言沟通的野人。
周承熙走后,如意吉祥两人面带笑容,从暗处走出来,跪伏在上官敏华前,提前预祝她大功告成,上官府大仇可报。
吉祥笑道:“小姐真是神机妙算,能把太子妃失贞一事算进新策弊端之中。太子竟是丝毫不察,还按小姐心意定了规矩,无端端惹了一身骚,连大师爷也夸小姐之谋青出于蓝!”
上官敏华摇首,道:“你们不懂,他很快就会想明白是中了计。”
两个暗侍纷纷劝她立即撤离。上官敏华又摇头,回道:“大可不必,如今他身处十面埋伏之境,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非他舍得这东宫之位!太子殿下,你说是也不是?”
如意吉祥吃惊,猛地回头,真见周承熙满身肃杀,冷冷而笑,抚掌道:“是极,上官良娣真是天姿聪慧,连本王的反应都算在其中!”
上官敏华侧过身,两个针锋相对的年轻人又一次冷冷相对。
如意吉祥摆出防御挡在少女之前,周承熙手一扬,刀风闪过,上官敏华只觉左际垂鬓断裂。两个暗卫倒抽一口气,可见周承熙手上功夫不弱于绝顶高手。周承熙微微而笑,笑意未达眼底,他举起两根手指,中间夹着一片枯叶,瞄准上官敏华的眉心,问道:“你这般聪明,倒是说说,本王接下去该如何做才能去掉所有烦恼?”
上官敏华似无所觉生命之危,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就像两人是在讨论明天晚膳吃什么一样淡然。她回道:“我若是你,便去请中山郡王出山。周承熙双指一勾,半片枯叶插进院墙之中,于无星地夜色中回过头,轻声道:“你这般聪明,样样都想到我肚子里头去,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要留着你好好玩玩呢,我的良娣娘娘!”
说完,猛地大笑,转身就走。
隔日,如意吉祥还有章潮生那边都传来不好的消息:中山郡王地亲兵昨夜子时驻扎于西山之脚。
“小姐,太子城府如此深沉,大师爷意思是请小姐先退,复仇一事再从长计议。”
上官敏华不惊不动,道:“别把他想得太厉害,他最聪明也只是将计就计。转告大师爷,一定要拿下北衙禁军!有它在手,日后太子也不能奈何我等。”
“大师爷也是这个意思。”两人相看一眼,才问道,“大少爷担心南衙这边出问题。”
上官敏华冷冷挥斥:“国师大人自有思量,届时他如何做,非人力所能为,叫大公子少动些歪肠子,还是多想想事成之后,以何营生当家立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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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俱往〗
继软禁之令后,皇帝又盘剥了周承熙来之不易的东宫六卫统领权。
人人议论,大周要换储君。
是时势所迫,亦是有心人的算计,为保太子之位也为保自己性命,周承熙与中山郡王达成逼宫协议。
确信中山郡王所属的军团驻近大都郊区三百里时,章潮生安排了一次会面。他说:“敏华小姐,中山郡王与太子协议,他日事成,中山郡主长女须居甘泉正宫。我等此举是为他人做嫁,不若退。”
上官敏华沉吟,道:“大师爷,你我皆知,此前流言所为何往。即便我有心欲取正宫之位,眼下也保不住,不若先以予之。”
“此话怎讲?”
“大师爷,帝皇君侧容不得猛虎。昔晋山王势头何其猛也,也为圣上施计所破。这中山郡王韬光养晦多年,我辈何必与其硬碰硬。还不如借太子爷之手除之。”
章潮生眸中精光一闪,颔首称是。两人又商量一番,决意将上官诚埋下的暗棋全部取出,把中山郡王的人换进大都内,暗中扶持周承熙谋逆。
二皇子派也不甘寂寞,积极奔走各方,四处收集民意,游说大臣给皇帝上书废周承熙太子位。大都势力暗潮涌动,风云翻滚,这个新年过得极为不凡。
农历十二月初,江惠妃念及上官敏华年幼失怙,在太子府孤伶无人照管,向皇帝讨了旨意叫她进宫陪那些个妃子过年。
上官敏华心中虽奇,也未想过逃跑。她抱了檀琴,便去了宫里。住的还是旧日的延庆宫。偶尔奉旨意去江惠妃那里陪她吃饭,有时会碰到皇帝,这种时候是最难熬的时候。
不是从前那种害怕对方砍掉她脑袋的害怕。而是一种狂烈地愤怒与残酷的冷静在心中交织。她总是难掩心中极端的痛苦,想要拿刀子砍了皇帝。
就是这个人。毁了她地一切。也许她不够重视老狐狸和美人娘亲,他们也不是她存世的唯一意义,所以他们离去,她可以伤感,她可以流泪。她还可以保留理智,告诉自己那是历史地轨迹,不是她的人生。
但是,在这个她怎么努力也没有存属感的封建世界,曾经她找到过自己的人生意义。一种积极地热烈地甜蜜地酸涩地情感,压抑而美好,浓烈而不张扬,让她有所期待地度过十个春秋。
但是,皇帝毁掉了它。
那个人。几乎是她不断向前追逐的方向。若说他是她人生唯一地意义,也有三分道理。因为复仇之后,她不知何往。
她的希望那么安静。那么渺小。眼前这个人一手毁掉了她的未来,她如何不恨!
皇帝打量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时常要江惠妃提醒。才会回神。上官敏华不知其意,她尽量低头。不让人瞧见她眼底的真正意图。
二十七那一天,离除夕夜还有三天,周承熙领亲兵发动政变。
那一天,皇宫上空箭如雨飞,杀声震天,色如火焰在燃烧,无辜者的鲜血染红大都的宫墙。宫里侍卫宫人们东奔西跑,不知所以。得知周承熙攻进皇宫消息的那一刻,上官敏华掩不住仰天无声地大笑,她抱琴面向冷月而坐,起手抚曲。她神色肃穆,目中有一种执念,使心性沉静的她生出一股子坚定而又从容不迫地气势来。
如意吉祥不时将外面的形势变化传进来,上官敏华琴声未断,只是面孔越绷越紧,琴声依然轻柔而激越。
“报,小姐,南衙禁军将太子爷拦下了。”
上官敏华点点头,未有定夺;不一会儿,他们又来报,南衙禁军在宣楚和吕明望的两手夹击下,不堪一击,不停倒退,太子爷领军畅行无阻,杀进越阳殿。两人皆言能得国师之助,太子逼宫夺位已成定局。
须臾,又报北衙禁军统领文公公领三千精兵,将太子爷地军队拦在殿前,南衙禁军与北衙禁军正式对垒;两方大混战,在北衙禁军优势兵力的推进打击下,周承熙大军在南北两支禁军前后夹击中奋力突围。
“文公公?禁军第一高手,能挡千军万马!”如意吉祥两人纷纷咂舌,两人均未曾想到,皇帝最秘密地亲卫队,由大内总管文公公统领。北衙禁军名声在外,与南衙行伍出身地亲卫不同,其内每一人皆武艺高强,能以一挡百。
在同样未得地方军队支持的时候,皇帝只要手握这支队伍,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还好,咱们有小春师傅。那一手春风抚柳剑,可令天下高手俯首听命。”
“那是,小春师傅出马,所向披靡!”
“还是小姐有法子能说动小春师傅在最后关头相助。听得两人在那儿一唱一和,上官敏华嗤笑,道:“说动?不过条件交换罢。”
如意吉祥神情皆变,道:“小春师傅地许诺?小姐,你怎地如何浪费!你完全可以和小春师傅要求那甘泉宫之位,小春师傅绝对做得到!”
上官敏华转过眼珠,无动于衷地应了一声哦,并没有多少可惜。
“小姐,今夜你谈的是何曲目?”
恰在此时,大相国寺外的钟声敲响。
当!
丧钟已鸣。
上官敏华缓缓闭上眼,对着远处的孤月,道:“凤求凰。”
“您说什么,小姐?”如意吉祥奇怪,即使他们不晓音律,也知如此关头,弹奏凤求凰是何等地不合时宜。
上官敏华回过头,很郑重地告诉他们,她弹的确确实实是凤求凰。
三人在延庆宫里说笑,宛若指点江山。
天蒙蒙亮,鲜血浸染的皇宫散发着强烈而浓郁的血腥之气,四处暗色的涂抹与飞溅,承载着权势下的无谓牺牲。
上官敏华推开宫门,墙外假山旁,秦关月朗眉星目,向她伸出手。
第099章〖血印〗
这个时节,寒雪点点,皇宫内外早已消了柔软的气息,连宫墙都透着一股子坚硬如刀锋的冷意。
秦关月牵着上官敏华的手,缓缓走在古朴的宫道上。他说要给她讲一个曾经的故事,这座皇宫主人背后的故事。
当正德帝还不是正德帝的时候,他和司空高、秦关月同拜一个师傅,年少的时候还一起闯荡过所谓的江湖,三人兴趣相投,品味相近,以至于后来他们同时都喜欢上那个叫雪儿的女子。
那个女子选择了大周的储君,秦关月和司空高黯然退出。当他们都以为有情人将终成眷属时,先帝驾崩,以白太妃为首的氏族,将正德帝拥上皇位,他们强烈反对出身寒室的雪儿入主东宫,皇帝做出妥协,封其为华妃,赐居耀华宫。同年,南梁大肆进犯国土,皇帝、秦关月和司空高三人协手将南梁逼退,初显三位青年才俊的过人天智以及君臣一心的团结凝聚力。
然而,后宫椒房专宠的那位女子最终死于嫔妃争斗之中,死时还有七个月的身孕。
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上官敏华问道:“夫子当日曾说不救甘氏门人,是因为华妃之故?两人来到皇朝台省处,他们踏上皇朝台省处,登台远望,整个都城都笼罩在深冬的寒气之中。
秦关月用眼神告诉她,确实如此。她又问及:“这,还与爹爹有关?”
秦关月神色清雅,他已淡漠了少时深沉无望的爱恋,只余岁月沉淀后的淡淡风华。他回道:“当今圣上曾向信之兄求助。希望得到上官氏的支持,扶助雪儿为后,并保其在宫中性命。不过。你父拒绝了。”
上官敏华失声而笑,道:“所以。皇帝便将华妃的死归于上官家?”
秦关月点点头,道:“陛下受此创,性情大变。他忘却曾经地抱负,一心一意执着于为华妃复仇。太妃白氏蛮横地阻止后位人选;皇后甘氏更是昔日谋害华妃的黑手;上官氏则在陛下最需要的时候,选择放弃。。。这些人既与大周权势息息相关。又是陛下地仇人,必当除去。”
“夫子,您何必与敏华说这些,敏华不懂的。”上官敏华地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怕极了秦关月后面要说的话。
秦关月执她的手,眼神坚定而执着,透露出头角峥嵘的星光来。他转头说道:“元殊(上官敏华字)自当明白,大周要的是基于开拓进取地君主,而非目光短视心胸狭窄的复仇者。”
上官敏华手欲缩。秦关月紧紧拽住,眼睛锁住她,丝毫不放松。逼视道:“玉山要元殊助延庆稳坐帝位,玉山要元殊助他横扫四野。玉山要元殊助他为万世明君!”
少女素着脸。神色有些(炫)畏(书)惧(网)又有些讽刺,混合着柔弱与坚强的矛盾气质。她想张口说她做不到。但秦关月岂容她退却,他说她当日曾起誓不教人主宰她的命运…………“夫子心中所想即敏华所想。”
“即使前途多舛?”
她曾说:“凤凰涅,浴火方能重生。”
回想来,当日上官敏华霸气无限,如今隐忍暗伤,早已失却那日锋芒。
秦关月问她原因,上官敏华抬起眼,不知怎地就想起二十年前落霞山一战,皇帝秦关月和司空高等三人是何等意气风发,岁月悠悠,往事变迁,如今只留秦关月一人还在坚持昔日统一中原的梦想。
她又想起那个“不许人间到白头”的西南名将司空高,那个承载她情深几许的人,这让她的心特别地柔软,脆弱得无法抵挡秦关月尖锐地诘问。
她撇过头,轻轻回道:“敏华仍弱女子,无甚远大抱负,夫子还是另择盟友罢。”
秦关月淡笑,眼中透出寒意,道:“元殊可问过自己可愿为丧家之犬叫中山郡王千里追杀?元殊可愿做人鱼肉,任他人宰割?元殊可愿身后任由他人污蔑名声渎没家族名声?”上官敏华无语,秦关月倒是把她的性子拿捏得有七八分准确,她确实不容许自己做一个失败者。
秦关月又放软了声音,诱哄道:“元殊若是心底有思慕地人,除却名份,你与心上人可朝夕相处,为师以命担保延庆绝不会为难于你。”
上官敏华怔忡地回望,万般思绪不知从何说起,秦关月逼得急了,她陪以苦笑,低喃一声:“他已经死了。”
秦关月大愣,任他何等聪明,也想不出上官敏华肋周承熙谋逆的真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