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权色-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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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宇已经走进了御书房,孝宗赵昚脸上凝重的问道:“叶卿家,关于庆王府中私藏凶手之事,是否属实?”
安静的御书房里,此刻气氛显得十分的安静,赵昚的询问之音回荡在叶宇的耳畔。
“启禀陛下,此事属实!”
“除此之外,可有其他证人?”
叶宇嘴角微微一动,显然是在有些犹豫,不过随后便直言道:“庆王府内的管家已经招供,那密室中的四名凶手,确实是庆王豢养的死士……”
说完这些话后,叶宇便没了言语,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多说一句乃至一个字,都会出现自己意想不到的效果。
赵昚听了叶宇的回答,平缓的气息此刻陡然乱了,伴随着剧烈咳嗽的赵昚追问道:“凶器也是等同?”
“在王府收缴的物证暗箭,与当日元宵节的冷箭样式相同,经过甄别之后,证实两者等同!”
得到叶宇的肯定回答,孝宗赵昚再也没有说话,因为剧烈的咳嗽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
梁珂慌忙地唤来内侍,亲自给赵昚送服丹药,直到许久之后,赵昚的咳嗽之声才渐渐地平缓。
但即便如此,叶宇能明显的看到,这一次赵昚的发病状况远比当初严重了许多。
因为他无意之间竟看到了,那捂住口鼻的洁白手绢上已然有了红色!
他知道,那是血,那是咳出的血!
看着赵昚那渐渐趋于平的脸色,叶宇眉宇之间流露出些许不忍,而更多的却是担忧,他不知道这个大宋皇帝究竟能够撑多久。
亦或是,自己的这个父亲,还能撑多久!
“陛下,老臣认为此事定有误会,这……”
张说正要出言替庆王说清,却被这虞允文直接打断:“张大人此言差矣,方才叶大人已经说得十分清楚,此事已经是证据确凿,难道张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庆王无辜?”
“这……我暂时是没有证据,但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庆王殿下一向恭顺孝亲,又岂会做出这等弑杀君父恶行?”
张说瞪大了眼睛,情绪游走于暴怒的边缘,指着虞允文就是一番叱呵!
虞允文却是不慌不忙道:“张大人,事实摆在眼前,本官也只是就事论事,况且这件事情本官也觉得并不简单……”
“哦?你也觉得此事有诸多蹊跷之处?”张说本要发飙,听了虞允文的这句话,就突然改变了语气与口锋。
张说本以为虞允文会改性子,能站在庆王的立场帮衬两句。可是虞允文接下来说的话张说有了吐血的冲动。
“不错,这件事情的确不简单,因为本官认为这件事情不单是庆王一人所为。方才张大人你也说了,庆王殿下一向恭顺孝亲,这等大逆不道之举定然是有人蛊惑!”
“虞允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允文依旧心平气和的回应道:“什么意思?张大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虞老贼,你!……”
看着这两位朝中重臣争论不休相互撕咬,叶宇自然是无语的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够了!”沉默良久的赵昚,最后无力的摆了摆手:“都退下!”
“陛下!”
张说直接跪倒在地,祈求进谏道:“陛下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庆王殿下绝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庆王殿下觊觎皇位,但陛下您已经对庆王放权,他又何必……”
“退下!”张说的进谏还没有说完,赵昚就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是……”赵昚的愤怒张说没了说下去的勇气。
随后几人便离开御书房,张说先是与虞允文发生了几句口角,随后狠狠地瞪了叶宇一眼,这才急匆匆的离开皇宫。
望着张说火急火燎地样子,叶宇知道这是要召集群臣进谏保奏庆王。
不急不慢的虞允文,这时来到了叶宇的身前,望着张说远去的背影自语道:“叶大人不畏强权秉公办理,实在是让老夫佩服!”
“虞相国,您这是在说风凉话?”叶宇侧目瞥了虞允文一眼,语气中带有几分戏虐。
“呵呵,叶大人说话还是那么犀利,不过老夫就是欣赏你这种脾性,将来若有所需,老夫定毫不推辞!”
“那叶宇就在这里先行谢过虞相国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如此客套的亲近,他叶宇自然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至少在表面上,他要做到和善待人,无论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二人正在说话间,突然从宫中急匆匆赶来一位公公。近处观瞧,这位公公正是叶宇的好友刘武岳。
“叶大人,还好您没有出宫,少了杂家不少脚力……”刘公公边走边说,几步已经来到了近前。
叶宇一见刘公公,就知道必有要事,于是急忙追问道:“怎么,是不是陛下传召?”
“正是!陛下口谕,叶大人婉月宫觐见!”
“哦?婉月宫?”
叶宇一听这名字就感到一阵疑惑,因为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后宫的名字。而他身为一个臣子,在这后宫被召见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吧。
就在叶宇犹豫之际,刘公公已经扯着叶宇的衣袖,焦急道:“叶大人,快随杂家复命,如今陛下正龙颜不悦……”
“哦,那刘公公前方带路!”
叶宇跟随刘武岳火速前往婉月宫,而虞允文却是望着叶宇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随后嘴角露出一丝恍然笑意,淡淡道:“果然,果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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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事态严峻要变天()
婉月宫;其实就是一座皇宫幽静小居;虽然没有其他后宫妃嫔宫殿大气;但却是极为雅致与清幽。
当叶宇跟随刘武岳来到这婉月宫的时候;叶宇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暗忖这大内皇宫何时有了这么一座幽僻的庭院。
“武岳兄;这婉月宫为何与其他宫殿不同;倒像是个民间小居?”叶宇终究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只好向身旁的刘武岳询问道。
刘武岳与叶宇很是熟稔;所以也就无话不说;于是边走便解释道:“叶大人有所不知;这座婉月宫建造于十年前;也就是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二年;之所以与其他宫殿不同;杂家倒是不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见刘武岳欲言又止;叶宇顿时来了兴致赶忙追问。
“不过这么多年来;陛下每每有心情抑郁;以及处理不了的大事时;陛下都会来到这婉月宫小住几日;至于究竟是何原因;杂家就不得而知了……”
“哦?陛下还有这等喜好?那这婉月宫还真是解忧去愁的好地方”
听了刘武岳的讲述后;叶宇此刻终于明白赵有为何会在婉月宫;因为庆王意图行刺的这件事情;对于这个作为父亲的皇帝;是一件极为棘手而又十分痛心的事情。
所以;赵有选择在这里召见他
至于这个婉月宫为何有这种疗伤的;恐怕也只有赵有自己知晓了。
二人说话之际;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婉月宫的内庭……
阴郁的夜色没有一点星光;似乎在映衬着此刻赵有的心境。叶宇跟随刘武岳走过长长的回廊;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池塘边。
初春的天气;对于南方的杭州而言;已然是翠红叠影芬芳飘散。
池塘边有一处简陋却格外清幽的草厅;刘武岳送到这里便没有再前行陪同。叶宇整理了一份衣着;便径直向草厅方向而去。
草厅里隐有几缕青烟缭绕;厅中的竹制桌案上放着一套古朴茶具;桌子的右侧是一个煮茶所用的炭炉。
叶宇人还没有走进草厅;就已经远远地将这些摆设尽收于眼底。
“微臣参见陛下”
“免了;这里不是朝堂;叶卿家就不必多礼的;坐吧”赵有的脸上看不到悲喜;十分平淡的招呼叶宇坐下说话
叶宇也没有客气;就顺势坐到了对面。他的这个行为;若是放在明清两朝;定会遭致不遵君父之罪;但放在宋朝却并没有这么的严苛。
“叶卿家;应该知晓朕此刻召你前来是何事……”赵有说着;就从右边的炭炉上取来煮好的茶水;先是给叶宇的面前倒了一杯茶;随后再给自己斟满。
一个毫无掩饰的行为;却是让叶宇吓得不轻;他赶忙站了起来;惶恐道:“陛下;这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赵有手中的茶壶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随后才放回桌案上问道。
“君臣有别;身为臣子的;岂能接受陛下斟的茶;这杯茶;微臣不敢饮”
叶宇是个现代人的思想;对于尊卑看得并不是很重。但是看的不重;并不代表无知。
尤其是在君臣关系上;叶宇一直是谨小慎微;因为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最为难测;所以在这方面他是以:平等之心去相处;尊卑之行去应对。
如今这赵有不仅给他斟了茶;而且还是第一杯;这种有违君臣之礼的行为;使得叶宇脑里的警钟瞬间敲响。
赵有却轻轻一笑;随即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一向都是不遵于礼法之人;为何今日却是如此注意繁文缛节
“这……”叶宇心说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说我平常肆意妄为?
“好了;坐下饮茶;这可是你当年制的毛峰与紫砂壶;这二者联合共用;真可谓相得益彰;来;尝一尝朕的煮茶手艺如何?”
“呃……微臣遵旨”叶宇施施然的缓缓坐下;郑重地端起茶盏请轻呷了一口。
赵有抬眼望着叶宇;凝声问:“如何?”
“好茶陛下煮的一手好茶”叶宇带着十二分微笑;很是真诚地说道。
而叶宇的回答并没有得到赵有的满意;反而有些伤感道:“朕这一辈子;一直想做个有作为的皇帝;可是如今皇帝没有做好;也没有做到一个称职的父亲”
“陛下;您登基以来……”
叶宇很想安慰一番赵有;却不料赵有直接接过话茬:“你不必安慰朕;其实朕心里很清楚;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终究是残酷的。如今朕不能光复祖宗伟业;甚至连身边的亲人;都要置朕于死地;难道朕真的老了?”
这个问题很尖锐;所以也很难回答。若是用奉承的话去搪塞;这个时候反而是一件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的叶宇;习惯性地选择沉默。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叶宇见赵有一脸忧戚郁郁寡欢;终究是于心不忍的安慰道:“身在帝王家的人;其实是这个世上最为可怜的一种人。他们享受别人一生无法企及的荣耀与财富;却也甘受这荣耀、财富背后的巨大风险……”
“所以;陛下;作为父亲;你;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错生了这个帝王之家或许这就是命运;陛下虽是天子;但也终究是个凡人;又岂能凡事尽如人意?”
听了叶宇这番客观的解说;赵有似乎情绪有所改观;抬眼看着叶宇;说:“卿家能如此思虑;着实是让朕心中大慰关于庆王的案情;不知卿家有何看法?”
终于说到了正题;叶宇轻轻地放下茶盏恭敬道:“庆王殿下的案情已经明朗;微臣虽有心相助却以无能为力……
“朕想让你救庆王;卿家可愿意?”赵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颇有为难之色的轻声问道。
赵有此刻说出这句话;倒是让叶宇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这件事情不该出自当今陛下之口。即便赵有有意让他暗中私心救庆王;也不会直接的当面表露心意。
一般常见的方法就是由他人代为转述;亦或是用含而不漏的言语让臣子明白天子心意。
不过赵有如此坦言相待;倒也体现出此刻内心深处的焦虑。
“陛下;庆王所犯之罪可是谋逆大罪;微臣又有何能力相救?”
“卿家不必过谦;以卿家在民间的声望;以及在天下士子中的地位;只要卿家改判此案另有缘由;相信天下人定然信服”
“陛下所言虽说有理;但若是如此;那我朝廷还要律法作甚?若是微臣顺从陛下做了这件事;那么微臣岂不是辜负了天下人的心?”
叶宇说到这里;却十分郑重的起身;随即向赵有施身一拜;斩金截铁道:“陛下一人之心;而失去天下百姓之心;微臣做不到”
“咳咳;咳咳……”叶宇强硬态度的回应;让赵有的情绪陡然上升了不少;因此又牵动剧烈的咳嗽之中。
“陛下;还请保重身子”
叶宇在一旁安慰着;赵有就势从一旁的要瓶中取出丹药;贪婪地吞下那救命的药丸;随后以茶水送服才渐渐缓解咳嗽。
缓解病情的赵有;一脸虚弱的望着叶宇;眼中隐隐泛有泪光;随后又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说的没错;不能因为朕的一个人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