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仙河-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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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知交难觅()
前事种种,岂是郭昊所能逆料。他急切间催动第三层功法已是大忌,再加这一段经文早已被人篡改的颠倒凌乱,贸然施用,顿时惹出大祸。
“果然不行么?”此时此刻,郭昊只觉似有无数钢刀在体内奔突窜走,时而纠缠翻搅,时而挺刃互刺,丹田中更是乱成一团,不知有多少道灵力乱流翻来覆去,滚起震落,一时间腹痛如绞,冷汗淋漓而下。
祝雪念觉察有异,明眸一睁,正望见郭昊一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得芳心一凛,随即暴躁狂烈的气息从郭昊身上散发出来,灼如火碳。祝雪念更是吃惊,再也顾不得故意与他疏远,道:“你灵力错乱纷杂,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你做了什么?”
“不用管我,你继续行功压制住寒冥阴气要紧。”郭昊牙关紧咬,心知自己若继续与祝雪念五指衔接,难保体内不受操控的灵力乱流不会冲入她体内,便欲收回双手。岂料祝雪念已先一步有所动作,忽然柔掌前伸,两人双手十指顿时紧扣在一起,旋即一股浩然清灵气息从她的掌心传了过来。郭昊身上疼痛倏然一缓,心中却大吃一惊:“你做什么?”
原来祝雪念倾尽全力,寒冥阴气依旧势不可挡,此时已然迫至心脉。情知自己生死只在顷刻之间,她心中一阵冰凉,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就以这些年修炼之功助你一臂之力,也不算可惜,总比我死了之后带进坟墓好得多。”
“谁说你一定会死?等你练成天脉九篇神通,自然就会痊愈如初。快放开我!”郭昊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想将手掌抽出,奈何祝雪念修行委实强他太多,此时心意已决放弃对寒气的压制,两人四手更如黏在一起一般,任郭昊如何挣扎扭动,就是挣脱不得。
“原来你也知道天脉九篇的事,定是爷爷跟你说的。他们大家都瞒着我,这些事我反倒不如你清楚。”祝雪念手上运功,口中说道。
情急之下道出天脉九篇的隐秘,郭昊虽觉后悔,但此时他全部心思都在祝雪念身上,哪还有余暇去遮掩解释?但祝雪念显然有所误会,以为他是从祝九渊处听说的此事。
“你快些松手,我不想害你!”郭昊担心的事终于出现,暴躁的灵力乱流似乎找到了宣泄之处,齐齐往双掌处冲去。他心中惊慌不已,照此下去,祝雪念必然性命不保,语气近乎哀求。
祝雪念恍若未闻,展颜一笑,刹那间流露凄然绝艳的美,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便在此时,郭昊双臂筋脉之中肆意奔流的冷热驳杂的气息终于灌入她双掌,与她身上精纯的太虚灵力撞在一处。出人意表的是,祝雪念感知到刹那间的不适之后,两条手臂之上忽然生出灼热之感,炙得肌肤生疼,肆虐全身的寒气在这里竟然有冰消雪融,稍稍退却之势。她如何能够想到,郭昊身上传来的这股狂暴灵力,竟然具有驱除寒气之能,忍不住喜极而泣,珠泪双流。
郭昊初得太虚灵力入体,疼痛便见缓和,此时后续之力不断传来,截然不同的灵力并未冲撞倾轧,反而交叠相缠,不可开交,隐隐显出水乳交融态势。此时两人气劲相连,郭昊修行较低,只能觉出祝雪念手掌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祝雪念却能察觉他身上所生一些变化,立刻想到其中或有玄机,含泪提醒道:“你不要推拒阻挡,任由我的太虚灵力与你自身灵力相触便是,想来以太虚灵力冲融从和之力,或可消解你身上痛苦。”
郭昊依言点头,望见她脸颊泪痕:“你这是”只觉掌心太虚灵力绵绵不绝从她掌心传来,便错以为她为了相助自己,竟已倾尽全功,全然放弃抵御寒气侵蚀,不由得心头大震。
他从小便饱受歧视,虽然生在杨家,但自杨严以下,几乎都对他冷眼相视,极为反感。伯父堂哥待他虽好,但杨峥终年离家,对他母子几乎很少过问;而杨云也另有亲生弟妹,说来总是隔了一层。后来跟随陆元放赶往凰羽山拜师求艺,一路奔波,更是拿他当仆役一般使唤,如今虽有了师徒之名,却也不曾行过拜师大礼,更是未曾授过他半点艺业,细论起来,这位师父反倒不如羽画峰上三年间师祖祝九渊指点他更多。这四人于他而言,都是敬重之心大于亲近之意,远不如在母亲身边可以撒泼打赖,任意笑闹来的快活。
然而从羽画峰下来之后,这些日子为了躲避凰羽门弟子追赶,夜间行路,日间藏踪,时而说笑,时而争辩。祝雪念巧笑嫣然,娇俏顽皮却心肠柔软的模样一直都在眼前,几乎时时刻刻都不曾分开。郭昊嘴上不说,内心里实似找到了儿时玩伴般的欢快喜慰,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实是从所未有。此时陡然发觉祝雪念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不遗余力相帮自己,不由得悲怒欲狂。
天脉九篇本非正派法门,当中隐藏凶险更深且巨,这一段经文更是经人篡改过的,以郭昊悟性,潜心修炼尚且难以安然无恙,此时突然心绪大变,直是雪上加霜一般。那刚刚安静片刻的灵力重又变得狂躁起来,瞬间将祝雪念渡来的太虚灵力压下一头,在体内横冲直撞,如火奔流。
祝雪念几乎与郭昊同时感知到这剧烈变化,大吃一惊,道:“‘静虚玄默,以沉心火,无垢无尘,是为渺冥。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静之,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形灭,三毒难生。”这是太虚无极道法之中静气凝息的要诀,极为精深,凰羽门中寻常弟子不予传授,祝雪念未得师长允许,告知郭昊,已是违背门规之举。但当此万分危急的当口,她根本管不了那许多。
却见郭昊脸色赤红似火,更有几道浅显黑气宛若百爪蜈蚣一般,张牙舞爪,时显时隐,而与自己紧扣相握的手掌亦是滚烫如火。
“他修的什么道诀?竟然如此诡异!”祝雪念心中骇然,她体内寒毒有所舒缓,却犹是剧烈,只是一味强自隐忍才撑到当下。殊不料就在此时,胸口忽然又冷又闷,咳地一声,一缕鲜血洒落船舷。
郭昊身热如沸,对身外情形却是一清二楚,正欲按照祝雪念所诵口诀运功行法,陡见她咳出的鲜血迅即凝结,月光照射之下,映出惨惨幽芒。紧接着祝雪念竟自娇躯一晃,双目一合,晕了过去,
第137章 湖中偶遇()
郭昊心头一慌,急忙一抓一带,顺势将她扶住,只觉娇躯柔软,着手火烫。略加思忖,便知是自己手掌过热,因此才感觉不出祝雪念身上冰冷之感,突然想到:“师公曾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反过来讲,是不是天下之至坚,也可以驰骋天下之至柔?现如今我身上灵力变得滚沸如火,可看作是至坚之力;小念体内的寒气偏属阴寒,自然就是至柔之力了。就此推论,我若以这股灵力输入她体内,或有可能助她抵御寒气。”
若放在往日,郭昊定然不敢轻易尝试,但当此之际,祝雪念气息已极是微弱,哪里还容他犹豫耽搁?将她臻首靠在自己右肩,左掌按压她小腹,右掌抵在背后大椎穴,不等他运劲催吐,狂躁肆虐的灵力便已如江河决堤一般,向祝雪念体内冲腾而去。
此时,祝雪念身上寒毒已呈无可遏制之势,照常理而言,就算她本人修成天脉九篇御灵境第三层功法,也是难以挽回性命。而郭昊强行催动尚未修行过的经文,登时引起激剧变化,体内鼓荡滚烫,如被雷噬火灼,实是痛苦不堪,已处在走火边缘,照此下去,也是必死之局。然而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到,他竟然会这万分危急的当口,突发奇想,作此决断。也正应了他颠倒祝九渊所说过的那句话:天下之至坚,亦可驰骋天下之至柔。此时他体内因修炼走入岔道而生,奔雷烈火般的灵力乱流,比天脉九篇原本所载法诀威力上或许不及,但就猛烈暴躁而言,却是犹有过之,正是寒气最大克星。
未过多久,祝雪念身子竟起始变得滚热发烫,她于昏迷中也感觉出了这炽热之力,“嘤”的一声,苏醒过来。发觉自己正靠在郭昊怀中,他手掌紧贴自己背心小腹,道道汹涌热力如波如涛,如炽如焚,不断冲来。
虽然胸腹间依然难受至极,但郭昊感觉得出,灼热之气已不复先前那般猛烈,见祝雪念醒来,不由得喜出望外,道:“这法子果真有用。你身上哪里最觉难过,便立刻将这些开水似的灵力引去那里。”说话之时,心神微分,热力反扑,脸色登时又红了几分。
祝雪念情知他看似随和,其实性子执拗,打定的主意,很少有人能拉得回来。略一查察,果然身子不再阴寒似冰,当即不敢怠慢,将道道热流往胸口处引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祝雪念只觉寒意终于褪尽,浑身上下灵力弥漫,旺盛蓬勃,温热之感阵阵传来,实是前所未有的舒畅美妙。忽然郭昊手掌一松,往后倒去,祝雪念急忙将他贴在自己腹间的手掌抓住,郭昊身上仿佛没了骨头,被她这么轻轻一拉,头脸恰好压在她肩上,两人几乎脸颊相贴。觉出他呼出的气息掠过自己脸颊,虽略显微弱,好在细致绵长,当无大碍。祝雪念探知之下,知道他身上危机也已解去,一时间喜不自胜,轻声道:“你不听我话,教你的太虚无极道法法诀为何不肯照练?”
郭昊此时丹田中空空荡荡,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答道:“我怕来不及。”一句话方刚说完,双眼一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来不及么?”
夜寒水冷,万籁寂静,祝雪念语声轻柔无比,宛如梦呓,似乎深怕吵醒了身后少年一般。其实她如何不知,若郭昊只顾一己安危,先行运转太虚法诀,等到自身麻烦全部解除之后再去帮她,那么祝雪念恐怕已是生机全无了。不过世事之奇,无所不有,正因郭昊如此做法,才使得他自身暴躁狂乱的灵力有了发泄之处,不仅暂时压制祝雪念体内寒气,也解了他自己即将神魂颠狂,筋脉爆裂而死的危厄。所谓因祸得福,一举双得,大概便是如此。
将郭昊手掌握在手中,从未有过的温厚之感从他掌心传来,祝雪念意念催持,太虚灵力运转不息,片刻之间,丝丝清气缓缓溢出,一道氤氲青光宛若光环般,将她与郭昊两个罩在其中。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祝雪念正以太虚无极道法相助郭昊调气养息,温润筋骨,忽听得“叮叮咚咚”琴弦声响,一艘大船灯火辉煌,正向湖心驶去。只听一女子声音唱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语音清幽,琴音渺渺,闻之令人神醉。
“她唱的什么?真是好听。”祝雪念肩头一轻,原来是郭昊被歌声琴音唤醒了来,第一句便问道。
祝雪念虽然不明诗中深意,但按句索意倒是难不住她,回道:“她唱的是一个小伙子在如云的美女环绕之中,不爱那个美丽娇贵的贵族少女,不爱慕那锦衣华服的姑娘,却只对那缟衣綦巾,衣着朴素的姑娘倾心的意思。你爱听的话,我也会唱几首呢。”不待郭昊答应,樱唇轻启:“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祝雪念哪里懂得什么民生疾苦,这诗句全是往日听风恨昔念过的,此时见郭昊似乎有些喜欢,便照搬过来。她只唱了几句,那边已然停歇的琴音忽然又再响起,激越飞扬。
以祝雪念之聪慧,焉能听不出这是船上乘客在与自己歌声应和,她原本只是在郭昊面前卖弄的心思,此时不由得兴致大发,唱词语调愈发的悲怆婉转:“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这诗句以前我好像听人读过,不过可记不得是谁了。”郭昊若有所思,随后赞道:“你这歌唱的可真好听!”
祝雪念嘻嘻一笑,煞是得意。就听那边大船之上女声悦耳说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真不知是怎样的绝妙佳人,才能唱得如此好曲!”
祝雪念知她在赞叹自己珠玉之音,得意的看了郭昊一眼,却见他一脸茫然,似乎根本没听明白人家在说什么,不由得心下暗恼。
此时就听船上有一男子说道:“真是凑巧,你们这一唱一和,倒使我想起了当年偶遇陆师兄之事。”女子咯咯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只顾着一心只想着天下大事,黎民安危,早把当年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忘干净了呢。”男子笑道:“怎么会?”从舱内走出一条魁梧身影,冲着郭昊小船朗声说道:“是哪位朋友在此,可否迁移大驾,请上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