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仙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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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照料的一丝不苟,这时被杨琳踩折了一支,心里说不上多惋惜呢。只是他心里一急,说话吐字便不太利索。
杨琳嗤笑道:“诶呦!还‘芬芳美丽’呢,你一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又懂得什么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丢人现眼就好了。”杨昊鼓着腮帮子道:“我怎么就不懂了?妈妈教过我的,芬芳美丽就是分外美好的意思。”
杨昊在郭家处处受人白眼,不独杨琳为然,除了有数几人外,这偌大的庭院中,再无一人把他当做一回子事。穆文兰久历人情冷暖,虽然心疼儿子饱受委屈,脸上却装作一片云淡风轻,道:“小琳,这么早来有什么事么?”杨琳不再继续调笑杨昊,不情不愿的道:“听说他还有一个未过门的老婆,是真的吗?”
穆文兰眉头微皱,道:“你是从哪听来的?”杨琳道:“人家昨天已经来到洛州城了,晚上就在客房住下,杨家上下没有不知道的。恐怕也就只有您二位悠游自在,对家里来的贵客不闻不问吧。”
穆文兰心下一沉,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眼见母子二人都不作声,杨琳大感无趣,冷哼一声:“伯父命我过来知会你们一声,吃过早饭便去前院宜春堂与客人会面。”
“什么?你是说大伯他老人家回转来了吗?”杨昊兴奋无已,大声问道。杨琳却面露厌恶之色,阴阳怪气的道:“鬼叫个什么劲?你原本姓郭,可并非真的就是我们杨家人。说大伯也只是我的大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不要表错情才好。”
杨昊争辩道:“你你你瞎说,大伯跟我说过好多次;对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一样的对待,没有谁亲谁疏,谁远谁近。”
杨琳瞥了他一眼道:“拜托,那是他老人家心情高兴,随口说说而已。哄小孩子的话你也能信?怪不得云哥说你是长不大的孩子。”
杨昊更是不悦,道:“你真不像话,居然说谎来骗我!云哥才不会说我坏话呢,他对我最好啦。”说到这里,仿佛想起郭云对自己种种好处来,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杨昊越是这样,杨琳越觉得他傻不可耐,面上厌恶神色越来越浓,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他这副白痴模样,冲着穆文兰道:“婶婶,爹爹有句话让我转告你,最好不要在伯父面前胡乱的搬弄是非,到时候害得家里失和,气坏了老人家身子。”说罢,又狠狠白了杨昊一眼,这才离开。
穆文兰知道杨严这是惧怕他苛待自己母子的事会被长兄得知,这才先行打发杨琳这小丫头过来知会一声。
十多年过去,杨铮虽然精神矍铄,身子康健,但终究年岁已老,万一有个好歹,殊非穆文兰所愿。杨严也算小有算计,深悉穆文兰于杨峥当年救回儿子的恩德一直感怀无已,为顾周全自当隐忍。
“若不是为了隐藏行迹,我岂会这般容忍你们?”望向杨琳小丫头即将消失的背影,穆文兰平和的面容慢慢变得有些阴冷。
“娘,你说什么?”母亲口唇微动的动作尽数落入眼中,杨昊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穆文兰还不想儿子知道自己埋藏许久的心事,神色一缓,道:“没什么,娘只是想快些带着你去见大伯而已。”
“好啊!”杨昊欢呼雀跃,若不是杨严私下有令:不许他们母子擅自接近宜春堂,杨昊恨不得立时前去与大伯相见,心想许久没见,大伯的白胡子一定更加长了。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早饭是由阿福送了过来,从原来只有一份清汤清水换作了四菜一汤,当中出奇的多出娘两难得一见的荤腥小菜。穆文兰心知杨严做贼心虚,兄长刚一回来,他便急忙收敛劣行,善待起自己母子来。
虽然饭食可口,但杨昊心里巴望着赶紧去与伯父相见,只是胡乱填了几口,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在那里细嚼慢咽。他自来老实孝顺,强忍着没有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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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儿虽然天生木讷,但性子却还是与父亲像个十足,谁若对他好一点,就恨不得掏心扒肺给人家。不过,杨老爷子确是不曾薄待于他,昊儿也本该如此。”看着儿子心里长草般的焦急模样,穆文兰若有所思。
宜春堂布置古拙大气,有名家字画高挂于壁,是杨家议论要事和接待贵客的所在,平日里除却有数几人外,根本不允许闲杂人等入内。杨铮在此接待楚夕柔二人,可见对她很是看重。
此时几人已在宜春堂中落座,杨峥年纪已老,须发花白,腰杆却挺得笔直,居中坐在上方主位。斜睨左手边与他并排而坐的南天宗长老雁环一眼,见他双手扶膝,端坐不动,两只眼睛微微眯起,仿佛闭目养神一般。当着主人面前这般神态倨傲,端的是无礼至极,不过杨铮尽管心中有气,却也不好发作,将目光移到一旁亭亭玉立的楚夕柔身上时,才眉毛舒展,布满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指着一旁的梨花木椅道:“夕柔姑娘,我与你祖父虽是旧交好友,但我老头子可万万没有他那般知文懂礼,你在我面前不必过于拘束,大大方方的坐下就好。”
楚夕柔颔首作礼,道:“您老过谦了,当年楚家遭奸人陷害,陷身追杀。群敌环伺之下,若非有您仗义出手,恐怕我一家六口难免罹难。夕柔性命,可说全是拜您所赐,又如何能在您的面前失了礼数。”
一番话勾起杨铮往日记忆,豪迈一笑道:“楚老哥为人就是太过固执,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总是念念不忘,当时的我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孩子,你爷爷远在万里之外,现在就听我的,好好的坐下吧。”
楚夕柔含笑称谢,在椅子坐下。杨铮继续说道:“自从上次京城一别,至今已三年有余,现如今你祖父他身子可还安好?”楚夕柔面露惭色,道:“说来惭愧,自从七年随师父一道到了横断雪山,夕柔便谨遵师命,一直闭门苦修,至今而止尚属头一回离开山门,是以对家里情形全然不知。”
杨铮虽为世俗武人,于修道之人的清苦却所知极多,道:“修真之士,无有日月,小小年纪便要忍受与亲人分离之苦,可也难为你了。”
两人正自闲谈,三道身影走进门来。当前一人四十多岁年纪,下颏微须,正是杨家如今的掌事之人——杨严。在他身后紧跟着的,是杨峥长子杨云以及杨严幼女杨琳。
杨严话语不多,朝向上方二位长者施礼之后,在楚夕柔对面坐了。杨云开口道:“父亲,婶婶带着小昊到了,现下就在门外。”闻听这话,别人未觉怎样,一直彬彬有礼的楚夕柔却忍不住心头一颤,掩于袖中的玉手陡然攥紧。
第9章 事有意外()
“让他们进来吧。”
杨铮望了低头不语的楚夕柔一眼,心中若有所思:“有些事情终不可免,这就叫‘傻汉子终究要见婆娘。’”杨云答应一声,往外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目光微不可察的从楚夕柔姣好的面容扫过,脸上不可避免的掠过一丝惊艳之色。
未过多时,穆文兰母子进得屋来,杨昊一眼便看清上首端坐的,确然就是思念许久的伯父,登时面露狂喜,噔噔几步跑上前去,握住杨铮大手道:“大伯,您终于肯回来了吗?昊儿想死您啦!”情真意切,欢喜无限。
杨铮在外游历多年,此时陡然见到被自己曾经最为疼爱的侄儿,纵使他饱谙世故,却也忍不住有些心情激荡,轻抚着杨昊乌黑的头顶,道:“昊儿,伯父不在的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吗?”坐在一旁的杨严眉毛一紧,紧紧盯着杨昊,唯恐这傻瓜将自己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大伯,昊儿好着呢。倒是您一年到头总在外头四处流浪,难得有一顿饱饭吃吧?不然怎么会饿的头发胡子都快全白了呢?”出乎杨严意料,杨昊没有指谪自己这个伯父的不是,而是再次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傻话来,杨严不由得心下一松。
只这一句话,杨铮便看出如今的杨昊并不比从前强上多少。但他尚且知道记挂长辈,这份心思已算难能可贵,不由得老怀稍慰,只觉自己没白疼他一场。
自打杨昊就如这间屋子起,楚夕柔目光就悄悄落在他身上。现下她终于明白,自己猜测果然没错,十数年来,爷爷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强行逼迫自己嫁的,就是面前这个又傻又呆的家伙。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伤心,又是失望:“我堂堂天之骄女,被公推为南天宗年轻一辈最杰出弟子,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能和这种人走到一起,荒废一生。我——决不答应!”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声嘶力竭的呐喊,楚夕柔慢慢抬起头来,目光深处坚毅与决绝的火焰,愈烧愈烈。转瞬之间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的目光转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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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杨昊纠缠了好一会杨铮方得空闲,便瞧见楚夕柔脸上神色变幻,不过他并未说破,指着旁边的老者道:“文兰,我替你引见贵客,这位是南天宗来的雁环长老,道行精深,德高望重。”
穆文兰敛衽行礼,挑了几句客气话讲,雁环依旧眼也未睁。穆文兰见状,也假作未见。岂料雁环蔑视之态如此明显,连杨昊也看出来了,别人顾及颜面,不好说什么,他却不知颜面为何物,直言不讳道:“老人家,我娘是因为心里敬重你,才肯向你问候行礼,可是你怎么不睬人呢?我以为这样做不好。”
杨铮暗道不好,这雁环本来就孤高冷傲、自以为是,这下必定记恨不可。
果然,雁环一直眯着的双眼豁然睁开,那目光竟如刀风卷雪,冷如冰,凛如霜,寒如雪。霎时间,宜春堂内诸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杨昊首当其冲,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寒意刺骨,似有一道冷至极点的寒气包裹全身。
杨昊虽不由得心生畏惧,想要离开雁环远一些,却发觉脚下沉重如山,如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竟是半步也移动不得。
“请雁长老饮茶!”一声低喝,出自杨铮之口。
尽管明知以雁环身份,不会对一个小孩子施以重手,但杨铮性子素来刚硬,岂容他人在自己家中放肆欺人?话音未落,他大手便即下沉,电光石火之际,桌上下人刚刚奉上的热茶连杯带水便朝着雁环飞去。
雁环确是只想小小惩戒杨昊一番而已,瞥见茶碗飞来,当下冷哼一声,适时收回加诸于杨昊身上的寒阴真气。杨昊身子一软,险些就此跌倒,只是他一缕坚不服输的执念还在,立刻强行立住身形。
雁环有心卖弄,本是扶在膝上的右边手掌迅速上撩,竟然后发先至,在场众人大都没能看清发生什么事时,杯子已被他牢牢握在手中。起始杨铮还未怎样,然而当雁环将杯盏放在桌面,掀去盖子,一股寒气顿时顺势涌出。饶是杨铮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小吃了一惊,心想:“此人瞬间凝水成冰,修行还算不凡。”原来刚刚还热气腾腾的茶水,此时已变作一坨冰块。
雁环相貌寻常,却露了这样一手绝技,杨铮与穆文兰虽不免赞叹,但还不至于大惊小怪。唯有杨严咋舌不已,暗想:“这雁环手段如此高明,确是厉害!嫂嫂负气离家已久,如今的杨家可惹他不起。”起身一揖道:“杨昊这孩子从小便傻,说出话来也是狗屁不通。雁长老世外高人,功力通神,咱们平日是想见也见不到的,还请您高人雅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杨铮暗怪弟弟太没骨气,寻思道:“雁环不过南天宗区区一个长老而已,咱们犯得着跟他低声下气?”
马屁难当,被杨严一番吹捧,纵然雁长老道行通天,超然物外,也忍不住心怀大悦。心道杨家虽然不济,总还有个识趣的人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看样子不打算再计较了。
杨严心下稍松,神色不善的瞥了杨昊一眼,想着须得当众狠狠训斥他几句,好教兄长莫要老是记挂旧情,把心思期望放在这傻瓜身上。
岂料未待杨严张口,杨昊却盯着雁环,原本澄澈若水的目光满是不屑之色,道:“你这把水变成冰的戏法马马虎虎,但也没甚么好得意的。福安巷讨饭的张二麻子会的比你多的多呢。”
“呃!”见杨昊居然把南天宗绝学贬得连乞丐也都不如,杨严恨不得抓着他脑袋狠狠捶上几记老拳,好叫他别再继续多嘴多舌,若真的惹怒了雁环,后果不堪设想。哪知杨昊还不算完,立马又想起另一件事,接着说道:“对啦!你不只比张二麻子差得远,连他的跟班的小兔子都不如。就在前天晌午,我还见过小兔子和李财主家儿子李竺打赌来着。小兔子跟他说能把金子变作石头,李竺说什么都不肯信。两人便用一锭银子作赌注,之后就在大伙眼皮底下,小兔子一下子就把李竺拿出来的银锭子变作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