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倾三国-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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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病弱的丞相,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倒在丞相床前大哭。
丞相伸手抚摸着我的肩膀,只是叹气,然后附耳过来,一一交代身后之事。
当夜,丞相支撑着安排完所有的事项,又吐了几口血,昏阙过去。
我强忍悲痛,按照丞相的嘱托秘密调兵,与参军蒋琬和特地从成都赶来的杨仪商量丞相身后之事。
从此之后,我会坚强,因为我是继承了丞相遗志之人。
商议已毕,众人分头行事,我则回到了丞相的帐篷前。
摒退众人,我独身守在丞相床前,我会亲自送他走最后这段路——以他的儿子和唯一的弟子的身份。
********
月中天。一股异样的气氛惊起了有些昏昏欲睡的我。
看看丞相,惊讶地发现他已经醒来,正目光灼灼地直视前方,右手紧紧地握着左手小指上的那枚戒指!
“丞相!”我扑上去,摇晃着丞相的肩膀。
丞相却仿佛听不到我的声音般,目光仍是直直地瞪着前方的空气,喉咙里发出低哑含混的声音。
我凑过去,勉强听到丞相是在自言自语。
“来了……你终于来了吗……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吗……”似低泣,似感叹。
“丞相!丞相!”我有些害怕,连声唤着他,双手按住了他乱动的身子。
“我要出去……出去……”丞相两只手在空中挥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我无奈,只得帮丞相围上一领披风,然后扶起他的身子。丞相真的好瘦,瘦得似乎我一只手就能将他轻松举起。我偷偷擦去了眼泪,小心将丞相抱到外面。
在猎猎的寒风中,丞相似乎安静多了,盯着群星闪烁的夜空,目光是一片清明和温柔。
我不由自主地随着丞相的目光,仰望着深蓝的夜幕。
突然,一道耀目的光刺痛了我的眼!
我的眼睛猛地瞪大!
诚如赵子龙将军所说……星星,落下来了……
我此生从未看见过这么璀璨的流星雨。
一颗接着一颗从天幕滑过,带着绚丽的色彩和光芒,将黑夜照得也如白昼般明亮。
就像是我小时候在许都看过的烟火,静静地绽放在深黑的夜幕。
这是丞相,燃烧了生命后留下的最后一道彩虹。
一颗巨大的、白色的流星出现在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慢慢往我们的方向而来。
那颗流星是那么明亮,那么灿烂,将其他的流星都映得黯然失色。
我的心突然又开始狂跳!
那不是一颗流星,应该说,那不仅仅是一颗流星!
耀眼的白光间,隐隐有着人的身影。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团白光缓缓靠近,落下……
女子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皮肤放出微微的银光。
她在我面前弯下腰来,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搂过丞相的肩膀,纤长的手指滑过丞相憔悴惨白的面庞,然后将丞相紧紧抱在怀里。
我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似真似幻的女子,喉咙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这才注意到了我,抬起头来,冲我微微一笑,年轻而清丽绝俗的面庞看来却是那么的熟悉……
“凌?”我不敢相信地低语。
眼前的人,的确是在多年前便消失的那个女子!
她又笑了,明亮的眼睛俏皮地弯起,声音如天籁般美妙:“请问你是?”
“在下姜维。”
“哦!”她恍然地点点头,目光重新打量着我。
“你知道我吗?”我很惊奇,已经离开多年的她,如何知道我的存在?
“伯约将军,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的事情,还要继续拜托你。”她轻笑着说,然后看看我,眉心微微拧起,又加了一句:“以后自己小心,要注意提防小人和奸臣。”
我张着嘴看她,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女子,给我非同一般的感觉。仿佛她一直在冥冥中看着一切,甚至可以预见未来。
“你……是神仙吗?”我居然傻傻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她耸耸肩,姿态优美。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但是却不属于这个世界。能召唤我来到这里的,只有他……”她低头,看着怀中的丞相,目光透露出的是铭心刻骨的爱恋。
“我要带他回去了,幸好时间还来得及。”她看看已经逐渐黯淡下去的流星雨,最后向我笑了笑,“一切拜托你了,姜伯约将军。”
我是丞相的义女
她拉起丞相的左手,握紧了他小指上的那枚银戒,然后一团白光再次笼罩了两人,她的笑容逐渐变得透明。
我愣愣地看着,甚至没有想到阻止她将丞相带走。
白光逐渐变得强烈,我抬手挡住了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已是空空荡荡。
“丞相!”我大呼。
刺骨的寒风吹过,将我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条原本属于丞相的披风,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余温。
丞相走了,和他心爱的女子一同走了。
即使不在这个世界上,仍旧祝愿他们能够幸福。
我含着热泪,向着丞相消失的地方叩下头去。
然后起身,毅然回营。
********
第二天清早,军中的高级将领们获知了丞相已于昨夜故去的消息。
当他们赶来祭拜时,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棺材。
棺中并没有丞相的遗体,只有一些丞相用过的遗物。
当然,这个秘密,我会永远带着它,将来,也要它和我一起下葬。
几天后,魏国退兵,丞相最后留下的锦囊妙计发挥了作用。
已经自动成为最高将领的我,指挥着士兵们有序地撤退。
走之前,最后看了看这片丞相消失的土地。
一阵秋风吹过,五丈原上落满了黄叶。
伴随着那几句凄美缠绵的词:
“风把漫长来时路吹断,再回首情还在人已散……
日夜背负着相思的重担,让英雄气短就唯有爱……
假如半生奔走最后,留不住红颜知己为伴……
就算手握无边江山也有憾……”
丞相,你此生无憾了。
我微笑着,泪流满面。
章绫(篇外)
“先生,我来看你了。”
我将那束寄托了我全部思念的白菊轻轻地放在墓前,双手合一,诚挚地祈祷。
秋风飒飒地吹过,扬起漫天的黄叶,我的双眼也在凄迷的烟尘中慢慢模糊。
“已经五年了,你们现在幸福吗……”我喃喃自语,胸口瞬间涌上强烈的悲哀和酸楚。
泪水点点滴滴地飘散在风中,我无力地跌坐在墓前的沙尘里,手指紧紧地绞着衣角,生怕心里那个曾经血肉模糊的陈年伤口会再次绽开——
因为,那种直达灵魂的彻骨的疼痛将把我撕得粉碎!
我颤抖的手指,轻而舒缓地拂去墓碑上的积尘,像在抚摸甜睡中的婴儿,生怕搅扰了墓中人的安息。
这个墓里,长眠着我今生最爱的人。
那个神一般的,我永远无法靠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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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
那时,我还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女孩儿。
我的家在成都城外,以养蚕缫丝为生。这也是蜀国大多数人民的生活来源。
我是家里的大女儿,小名唤做阿绫,下面是两个妹妹:阿绢和阿绮。
我长得并不漂亮,身材瘦瘦小小的,但是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有一双灵动的眼眸,像秋水一样清清亮亮的,为我平凡的脸孔平添几分清灵之气。
我们家并不富裕,一家人勤勤恳恳地劳动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但是日子过得平和安宁。
当那场可怕的灾祸降临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不过十四岁。
父亲应征入伍,不过半年便在一场对西南蛮族的战争中阵亡,母亲悲伤过度,再加上积劳成疾,很快也撒手人寰,留下了我们孤苦无依的三姐妹。
在流尽了所有的眼泪后,我抱着两个尚在稚龄的妹妹,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将母亲安葬在屋后的小院里。
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个夜晚,狂风刮过我们家破烂的草屋,带着像女人哭泣般的呜咽声,我们三姐妹紧紧抱在一起,缩在墙角,抵御着极度的恐惧和寒冷。我低声哄劝着哭得声嘶力竭的两个妹妹,直到她们在我的怀里睡着。
经过那一夜,我正式告别了懵懂的童年,迅速蜕变为一个坚强的少女。
因为这个家,需要我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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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母亲治病的时候,已将本就微薄的家财几乎耗尽,我们现在一无所有。
走投无路之下,我不得不去求助父亲生前的一位友人,他在那场战争中侥幸生还,也正是他带回了父亲阵亡的消息。
这位可亲的大叔,我永远感激他。
他不仅将我们三姐妹从濒临饿死的境况中解救出来,还到处托人找关系,将我送进了正在征选婢女的丞相府。
如果没有这位大叔,我也就永远没有机会见到他。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我垂着头,盯着阳光在高大的树影间投下的斑驳,心下一片茫然,夹杂着丝丝的不安,那是对未来的无助和恐惧。
我们这一大群女孩子已经在这里跪了许久。我偷偷揉着已经跪麻的膝盖,大着胆子抬头,看着遮在头顶的荫荫绿叶发呆。
“喂,就是说你呢,把头低下!没规矩!”一个很有威严的老人声音蓦地响起,我吓了一跳,吐吐舌头,急急地把头重新低下。
“你们都是挑选出来的清白人家的女孩儿,如果能被选中留下来,是你们的荣幸。在这丞相府里工作,要懂得进退的礼仪,我现在就来说明一下……”老人的声音嗡嗡地在耳边响着,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因为我饿了,真的很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只喝过一碗薄薄的稀粥。现在,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翻来绞去,我只得不停地揉着以缓解极度的饥饿感。
又不知道跪了多久,我的脚都已经麻木了。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进,一阵极清极淡的气息从我鼻端一扫而过。
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气息!那里面带着些我所不熟悉的墨香和书卷香,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让人心安的沉稳之气。
接着,一个温和好听的男声打断了那个老人的喋喋不休:“严松,差不多就行了,都是些孩子,别吓着她们,让她们都起来吧。”
“是的,丞相。”那个老人的声音听来非http://。常恭谨。
咦,刚才走过去的人,就是我们蜀国的丞相诸葛孔明吗?我按捺不住飞扬的好奇心,稍稍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前方的那个穿着灰色素袍,手摇羽扇的人。
耀眼的阳光从他背后透出,衬得他的身影如神砥般修长挺拔。他脸上带着宁静而又悠远的微笑,眼眸如潭水般深邃。
虽然他在人群里不是最高大,不是最英俊,不是最亮眼,但是却无疑是众人的中心,全因他身上那股沉稳的魄力和无可置疑的权威。
那是经过多少沧桑纵横和人情世故才会有的气势啊!
只不过是这么一眼,这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已经在我的心里成为永恒。
他的目光轻轻地从人群中扫过,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当望到我这边时,我还没来得及收回那道近乎放肆的视线。
啊,糟了,我迅速移开眼睛,脸红心跳地低低垂下头。
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几转,我如芒刺在背,不禁暗暗懊恼不该因为一时的好奇心而这么大胆,要是断送了这次良机,如何对得起辛苦送我进来的大叔?
这时,叫做严松的那个老人开始点名了,叫到我的时候,我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回来。
“绫女!有叫绫女的没有?”那个老人有些不耐烦地叫着。
身边的人推了我一把,我这才恍然大悟般地叫出声:“啊?是我,是我!我在这里!”
身边传来众女孩吃吃的笑声,我脸红得更加厉害。
“到前面来。”老人有些不满地看着我。
我应了声,慢慢走到前面,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看。那股越来越浓的气息萦绕在鼻端,让我有些窒息的眩晕。
“你姓什么?”他——蜀国的丞相,居然亲自向我发问了,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姓方,我叫方绫。”我低低地答,声如细丝,手心都捏出汗来。
“绫啊……哪个绫?”他似乎是琢磨了一会,才缓缓地发问。
“绫罗绸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