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乱帝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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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声劲马嘶鸣,他得见女子背影缓缓转身。
是龙羽!
她骑在马背上,安然飘渺遗世独立。只擎一根马缰,踏林间满满的枯叶蝶徐徐而来。其实她早已经听到我在她身后的穷追不舍,所以她才肯停下马转过头对我笑。
阿耶索朗喘息声浓重,“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是不是逸言冷落了你?可是你知道,他只是为了不让你知道他的战争计划。
毕竟一边是他一边是皇上,一边是西域一边是京城。
“阿哥,别问我为什么。龙羽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处境,这次出走我没有告诉逸言,事后他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我相信阿哥和我,内心其实都是不希望战争倾向安平和乐的人,希望阿哥不要拦我,龙羽去心已定,即使现在追来的是逸言,我还是会离开。”龙羽一片情深意切,对于身后一直追赶者她的阿耶索朗,她心怀感激也为之动容。
“既然你一心要去,索朗便送公主一件东西。”阿耶索朗从腰间取出一块轻灵通透的琼琚,“这东西是阿娘留下的,阿娘本是中原人,家族世代行商四海结识众多商客贵族。公主随身戴着这一琼琚,如遇危险和其他不测,都可借以脱身。想必公主临幸前走得急,身上没有带多少银两。”索朗又从身上取出几串钱递给了龙羽。
“龙羽谢过阿哥的深情厚谊,龙羽自当来世回报。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他日再来与阿哥诉说今日未来得及言说的衷肠。龙羽拜别阿哥!”接过阿耶索朗从马上丢来的银钱和琼琚,清泪瞬时夺出眼眶。她策马转身,没有回头地奔向京城的路。
“前路茫茫,一路走好”。阿耶索朗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向着那清秀淡雅却韧骨独支的那画中女子挥了挥衣袖。
索朗投卿以琼琚,不为伊人报之以木桃也。
我知道你还是那日一心无瑕向暖阳的明媚女子,我知道你在草原的灯光下对着不曾展面的画卷的哀伤,甚至我知道每当你面对巧儿时如在刀尖上淌的揪心,我却只能为你兀**一缕茉香,他日成败在此一举时若天意成双索朗再许你一世无忧笑靥如花。
片刻间,阿耶索朗举着手中已拆封的信给了正在和叔伯们商议大事的阿耶逸言,直直地几乎是硬生生地摔在那万里江山如画的版图上。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没看到我和叔伯们正在商议发兵之事么?”阿耶逸言对面前失魂落魄的阿耶索朗大声训斥。
他从来没对阿哥如此粗鲁过,而阿哥也总是以亲和力强做事耿直的耐心一直辅佐在阿耶逸言的身边,不管阿耶逸言说什么计划什么,阿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问二话。可是今天的阿哥,行为表情却像丢了魂失了魄一样一反常态。|
阿耶索朗只是半晌站立着,眼神没有一丝丝的光华。方抬起眸,“公主走了。”
看着眼前阿耶逸言愤怒的瞳孔渐渐放大到转为惊疑,悔恨,焦虑,直到爆发。“什么时候,你见过她了!她去了哪儿?!你快告诉我!”他死命地摇晃着眼前只低着头,却暗自伤悲的阿哥,他不言语。
“她啊,终是离开草原,离开我了……”阿耶逸言眼神空无一物,他松开了紧握住阿哥肩臂的双手说。“既然已去,又何苦留字迹?”言罢,顷刻间一封红笺书只作漫天纷纷的雪花散落在地,轻飘飘的。
阿耶逸言这十几年的筹划和苦心经营,你转眼间就可使之魂飞魄散!你当我当真是只为了我自己么,楚离!
对于龙羽的忽然离去,众人都暗自扼腕,只有阿耶索朗在略过一簪娇弱刻薄的金钗后终抓住了一对侧目窃喜的眉眼。
aptr51 鎏筠花坊()
“她啊,终是离开草原,离开我了……”阿耶逸言眼神空无一物,他松开了紧握住阿哥肩臂的双手说。“既然已去,又何苦留字迹?”言罢,顷刻间一封红笺书只作漫天纷纷的雪花散落在地,轻飘飘的。
对于龙羽的忽然离去,众人都暗自扼腕,只有阿耶索朗在略过一簪娇弱刻薄的金钗后终抓住了一对侧目窃喜的眉眼。
*****
水榭楼台,高阁盘坐,舞起琴声和抬眸看庭前花落。
是人只说鎏筠花坊才女阡茉绝代好颜色。舞一曲离歌倾,轻盈婉转如青萍;捻一缕青丝系,腰若流兰纤尺素;回眸似流觞曲水起转合,也有青莲灵动足下踩,轻纱一胧辞调含笑语脉脉。
只不到三个月,阡茉轰动京城,众多王公,卿本将臣,贵家公子纷纷闻声沓至。每每只十四五日才得一见的阡茉独场,座无虚席。那时京城大大小小的商铺杂货店交易买卖万人空巷,皆围聚在鎏筠花坊阶前,几次围堵的坊内女子不得出户,也曾叫来修葺的木工多在磨破的木缘上多加固了几排。
要问各位坊内高楼悾栽谙凶诺模伦沤跣彗甭蓿环患淇勺孕写┧笙涞模滓鲁ど吏嫒唬灰灿蟹煌饽窘咨吓偶纷诺模巳何跞痢
可有见过阡茉仙子真容的?
有的说,阡茉妆下一双灵动如王母天池那潭清水,脉脉动人;有的说,她挑开面纱之下朱唇轻点闻檀香;外界众说纷纭,而坊娘只笑言道:
阡茉贪独,生性如水眼角朱砂泪一点,以半面轻纱遮,从不示人。
可每逢月十一或甘七前一天的日子,坊间又会收到纷至沓来的礼品,只为求窥得仙子一面。
每见到阡茉默默立于镜前对外界尘嚣不闻不问,坊娘又总会抚摸着娇艳盛放的花圈和白花花的银两频频叹息。
“阡茉啊,你可叫娘说你什么好?哪有放着这大把的银子不要的呀,就算你的眼光高,那大好的青春年华和绝美的面容不是让你拿来挥霍的,可不好生挑了个如意俊朗拴住他的心。趁着这京城里数你风流当时……”坊娘又忍不住开始劝阡茉。
“又不是叫你跟那西街旁的柳巷姑娘一样,只是同咱坊内的女子露个脸,倘使你不愿频频见人,那就偶尔露个脸。那都是好商量的嘛!”
鎏筠坊是正经的花坊,来往坊间的有三种人,一种是楼上雅座的王公贵胄,一种是席间坐着谈笑的书香世家,一种是豪门望族却常常来去匆匆。而那些平常人家或是家底没有什么地位权势金钱依仗着的,皆不得入坊间席上座。
特别是近来两三个月阡茉的名声远噪,许多文人墨客贵族公子闻香来寻,坊娘更是把每月十一和甘七的坐席要求越抬越高。可谓精挑细选,有时会有达官显贵光临,许多席位都需要提前一天的预订,订的晚了可就进不来了。
阡茉只是缓缓起身,欲言又止,最后侧着坊娘的身子出了阁楼。“娘忘记了,今天不是十一亦不是二十七。”
“这丫头!”坊娘看着已经翩翩离去的阡茉又伤了心,“亏我坊娘好心救了你留你在坊间,否则你的小命儿早就被河水冲走了,哪儿的还有今日的繁华日子好享?!”
aptr52 又见浣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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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茉自是早早离去了,听不见她在这里瞎嚷嚷,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
龙羽那日与阿耶索朗拜别后,十分落魄,辗转还未进到京城里就身无分文。最后已是沦落到荒郊野外的偏僻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饿又累又渴,最后倒在了河边。还好坊娘出船回来看到了这开坊十几年来都未曾见到过的俊俏佳人,索性就给救了回去,留在了鎏筠坊里好生调养着。
龙羽自是知道,这鎏筠坊是为京城闻名的书香歌舞坊,向来只接待文人雅客或豪门望族或王亲贵胄,为了感激坊娘,她也同意了留在鎏筠坊做事。
但唯有一个条件就是避不见人,而且一个月只出场两次。
龙羽正穿梭在坊间阁楼之上,面挽轻纱。
今天不是她出场的日子,她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走动走动。
不过,她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间和隔壁的几个姐妹之间的房间之间走走,在没有安排她的场次的时段,倘使她贸然出现在宾客们的视线之中,那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阡茉姐姐,你站在这里干嘛?”粉蝶该出场了,刚巧撞到了正在楼阁上走动的阡茉,她有点惊慌。
龙羽才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她也不想破坏了粉蝶的出场。“没什么,只是有些闷出来走走。我这就进屋去……”龙羽的表情淡然,没有惊起一丝的涟漪。
她来到这里后,说话是能省则省,少之又少。她甚至想过,如果坊娘同意,她以后出场都不需要出声了。这样她想隐藏的那些,面容,声音都可以隐藏起来,那样的话谁还能找得到她?
粉蝶虽是对于龙羽的出场每每出风头,坊间只是她一个人的独领风骚,她早就看不惯。奈何龙羽深得坊娘器重,也知道龙羽自有三分骨气高傲在里头,也不敢得罪她,只能把嫉妒和眼红都往肚子里咽。
正当粉蝶下了楼,龙羽才听得楼下坊娘高喝一声。“哟,这是什么风把谢公子您给吹来了?”
“今儿个又是谁上场啊?”
仅仅听到这里,龙羽已经耳疲不支了。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无非是哪家的闲公子哥或是哪个大将军光临鎏筠坊,坊娘不免寒暄几句以示尊崇。龙羽总是不爱听这些话的,于是三步并作了两步就要转身进了房中。在和门的那一瞬,却真真地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
“琴妃…”
“在外叫我浣琴即可,免得被人发现。”
“是,娘娘。”
龙羽下意识的把脸上的面纱用手紧了一紧,从门内微微探出头来。心里暗念,“琴妃么?她怎会来鎏筠坊?!”
当龙羽眼睛探出去时,那谈话的人已经和一轻捷身影的女子走进了不远处的阁楼厢房中。这使龙羽有些惶恐,难道说皇上也来了?他们不会是知道了我出走西域的事,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罢?
可是皇上并没有跟琴妃一起来的样子,反倒是琴妃行踪诡秘。
而自己一直觉得,自己藏匿的还算可以,他们没有理由发现。而且,鎏筠坊虽说是高雅之地,但还属歌舞烟花一般都是男子来的较多。这次琴妃私自出宫却来了这种地方,莫非……有什么隐瞒着皇上的事情!
龙羽向来聪慧过人,经历了一番漂泊和考验,她显然现在愈发比以前还要机警了些。
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离开西域孤身一人拜山涉水来到京城这地方。
龙羽知道,如果一直待在远离是非之地的地方或许看得见的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和安宁,而暗流其实早已在她看不到不易察觉的地方涌动着,看不到的危险才是最为可怕。来到这繁华又人心拥挤的地方,既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绝处逢生,如果有机会她必定会紧紧抓住然后扭转乾坤。
aptr53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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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离开西域孤身一人拜山涉水来到京城这地方。龙羽知道,如果一直待在远离是非之地的地方或许看得见的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和安宁,而暗流其实早已在她看不到不易察觉的地方涌动着,看不到的危险才是最为可怕。来到这繁华又人心拥挤的地方,既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绝处逢生,如果有机会她必定会紧紧抓住然后扭转乾坤。
她要扭转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更是她心爱之人的命运,她要用自己的作为去保护他去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就算是希望渺茫,可是只要是为了他只要是他那就都不用在乎。
正在这时,龙羽见坊娘超这厢房走了过来,她便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坊娘的手把她拽到了一旁。问道,“坊娘这是要去哪?”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要管起我来了?我正是要去给那厢房的客官添酒水喝呢,快别与我拉扯。”坊娘推开了龙羽拉着她的手,看起来那厢房的客人大有来头。
可是,坊娘未必见过琴妃,不一定知道那厢房里坐着的有位女子就是当今皇上的宠妃。
“什么样的大官人竟然还要娘亲自去添酒水?叫小厮去不就得了?”龙羽故意去问,龙羽想着或许同琴妃谈话的那男子来头也不会小。
坊娘却用十分媚俗的世态眼光笑道,“那客官进坊后给了我不少打赏的银子,我从他掏腰包时候看见他腰间挂的是宫里的腰牌。想必也是那达官显贵,当然要尽力讨好一番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客人还等着酒水呢!”说着就笑嘻嘻地转身欲走进那厢房去倒酒。
坊娘开了这京城第一家名坊,十几年来并不是没见过世面。既然她识得皇宫里的腰牌,那人就是能够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