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第6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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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吴孟辉来说,他同样是震惊莫名,他没想到大明朱家的地位已经沦落到这等地步,以至于曾建辉曾社长根本不把衡王府与衡王世子放在猪狗一般的地位上。
要知道衡王府与今上的血缘关系虽然已经十分遥远,但终究也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后代,是真正的大明藩王,有希望千秋万代传承下去,在吴孟辉的眼中,衡王府不但根本配得上林雅兰,严格来说是林雅兰有点配不上衡王世子。
那可是正正经经的藩王爷啊!
可不是那些郡王或是比郡王低一级的镇国将军,虽然藩王府讲究与小户人家结亲家,但以衡王世子的身份也是地方数得着的大户人家。
过去象曾建辉这样的地方豪强,别说跟衡王府攀上一门亲事,就是能跟下面的郡王、镇国将军以至畏国将军攀上一门亲事,那都是以为是一件荣耀至极的事情,觉得自己有祖宗保佑。
可是不过是过了一位天启皇帝而已,才区区七年时间而已,象曾建辉这样的大商人、大地主已经开始嫌弃衡王府的出身太低,配不上自己的义女,而且汤家会馆里的这些大商人、在工场主或是其它有地位的人物都完全赞成曾建辉的意见,甚至形成了一种公议!
现在海北的上层风气变化得太快,已经到了吴孟辉完全看不懂的地步,他只能庆幸大家都出面替林雅兰撑腰,林雅兰这件事终于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只是他还是有了一个深深的迷惑!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信王刚刚登基,事情办起来看起来也是有声有色,甚至已经开始查办天启朝那些在朝廷无法无天的阉党,虽然不能说天下太平,但至少也是有英主之相,怎么大家对大明的这位新皇怎么就放弃任何希望了。
吴孟辉完全没明白这一点,他只是发现在接下去的几个月之中,越是在海北镇这次休养生息中获益最大的存在,自身态度就是越强硬,越发主张尽快出兵东南,甚至有些商人到现在都没用上“崇祯元年”的新年号,而是继续沿用天启八年的年号。
之所以继续沿用天启八年的年号,自然不是因为留恋天启这位悲剧性的大明天子,而是他们表明与大明朝廷彻底保持距离的一种姿态,因此再次来到汤家会馆的吴孟辉一肚子地不解地说道:“督抚大人的休养生息是一个好政策,怎么咱们会馆里就象是野火燎原一般,怎么压都压不住,汤老板,你怎么看?”
第1027章 畏惧引发的大潮()
汤水建是个老实厚道人,他听到吴孟辉这么问就说了一句实在话:“老吴,你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到现在还没明白?大家这么闹腾,还不是因为害怕啊!”
“害怕?”
吴孟辉完全没明白汤水建话里的意思:“他们用得着害怕吗?”
他知道现在抱着这种主张的可不是汤家会馆里的这些人,他们店里的伙计有不少人也是抱着这种吊民伐罪的想法,甚至敢在他这个大掌柜面前公开谈论这件事。
但是这些人终究是见识有限,只要柳督抚说上一两句话,他们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但只要督抚再说一句,他们就是真正的温和派。
可是现在坐在汤家会馆里的这些人,绝对称得上是海北镇的中流砥柱,一个个都是腰缠万贯,不是大商人、大工场主、大矿主也至少是个大地主,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兵荒马乱的局面才对,怎么现在颠倒过来,他们比海北镇的那些大人物都还着急。
吴孟辉可是很清楚他们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正式付绪于行动,主动帮着海北镇打探方方面面的情形,他们明明是享受最多和平红利的一批人。
汤水建明白吴孟辉心底的种种不解,他当即告诉吴孟辉:“我是天天在这边呆着,最明白大家的感受,之前辽东战火频传,大家的日子也得艰难,支撑一天是一天,所以什么事都不会想得太长久,明天能赚个三五十两银子就是最开心的事情沁,但是现在督抚大人主张暂时休养生息……”
他继续说道:“虽然辽南、朝鲜还有其它方面每个月都有战报传来,但是过去一个月至少死伤几百甚至好几千官兵,有个月我记得将士死没将近五千人,现在一般也就是死伤百八十名海北将士而已,若是一切太平的话,一个月死伤之数也就是三五十名而已……”
“正是托了督抚大人的福气,大家不但生意蒸蒸日上,钱粮上负担也减轻了至少二三成甚至三四成,大家眼下都是财源滚滚,眼见着日子这么继续下去,肯定会有金山银山到手,终于有机会闲下来好好想一想,于是终于害怕起来了!”
吴孟辉完全不理解汤水建的这种说法,闲下来与大家害怕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大家既然害怕又出现这么多抱着如此强硬立场的主战派,只是汤水建很快就问起了一个问题:“老吴,你问你一句?海北镇横空出世之前,你手上有多少伙计,而现在你手上有多少伙计?”
这个问题把吴孟辉给问呆住了,但是他很快就给出了一个极其明确的答案:“当初是十七个伙计,没错,总共是十七个伙计,而现在光是在名册的伙计就是两千一百人!”
他之所以只说“在名册上的伙计”,那自然是因为至少有数百伙计虽然不在吴氏车马行的名册之上,但也是替吴氏车马行效力,这里面的情形非常复杂,他也没办法一句话说清楚,但是如果把不在名册上的伙计算上来,差不多有三千人日夜在为吴孟辉奔走。
只是听到这,汤水建就笑了起来:“老吴,你跟我都不说实话,这些年的生发之数可不止这一两百倍啊!”
这当然是很正常的情况,当年能接下去一个有三五两银子利润的大运单,吴孟辉就会让老婆晚上加个菜,而今天吴孟辉刚刚拒绝了一个至少有五百两利润的小运单,原因不就是因为这运单太辛苦,他已经看不上这种小单子了,这些年他自家的变化可以说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而汤水建已经联系起汤家会馆里的实际情况说起了这其中的利害得失:“大家的情况虽然比不上你老吴,但是这小日子过得都不算太差,谁不是这些年干得有声有色,别人不说,你就说你身边的小吕?他若不是机缘巧合,救了督抚大人一回,能有今天的日子?不要说宇文拔都这些人了!”
吴孟辉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是啊,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是蒸蒸日上,这日子完全就变了样!”
现在汤家会馆里的这些海北镇中流砥柱,实际很少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出身,他们虽然有不少出身于豪势之族,但是海北镇崛起之前顶多就是地方的土霸而已,很多人家里甚至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而这些年他们跟随柳鹏以后虽然被许多海北的世家大族认为是一群真正的暴发户,但是这些年海北军风声水起,这些世家大族也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开始跟这些他们眼中的“暴发户”全面合作甚至有了联姻关系。
现在吴孟辉不由长叹了一声,说到这一点他已经明白海北镇社会的这些中流砥柱为什么会这么好战,完全是害怕被打回原形:“大家担心的不是信王事情做得不好,而是害怕信王做得太漂亮,做得太有声有色,是大明的中兴之主!”
虽然这些大商人、大工场主、大地主、大矿主或是其它来历的显赫人物能有今天这一步,绝对少不了个人的拼搏奋斗,但是谁也知道海北军的崛起是他们成功的最大因素,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他们或许自许为“英雄”,但是海北镇崛起却是最大的时势。
而荒唐胡闹的天启皇帝连同与他一起荒唐胡闹的阉党已经成为历史的故纸堆,而刚刚登基几个月的信王或者说崇桢皇帝却是做得有声有色,看起来颇有中兴之主的迹象。
只是大明如果中兴的话,海北镇连同因为海北镇得以发迹的这帮“中流砥柱”就会如同不可一世的阉党一样被扫入历史的故纸堆,看到阉党被彻底清算的下场,汤家会馆的这些“海北中流”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甚至有更多的担心,如果阉党只是与“朝中众正”有政争关系的话,他们这些“海北中流”就是真正的“大逆无道”,在中兴之后的清算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这些“海北中流”大多是白家起身起于微末,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可怕至极的情况,如果说之前辽东战事不断,他们的生存压力大得惊人,而现在柳鹏采取休养生息政策,他们终于能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喝茶喝酒,顺便考虑一下长远的问题,就发现了如此可怕的前景。
汤水建甚至直接拿吴孟辉举了一个很现实的例子:“老吴,你自己说说,如果信王是大明中兴之主的话,你就算能逃过这一劫的话,现在的这份家业能剩下多少?”
吴孟辉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前景实在太可怕,他知道一旦发生如此可怕的场景,他肯定首当其冲。
他与海北镇之间的关系实在又太过亲密,简直就是跟一家人差不多,甚至到了“海北军至处必有吴氏车马”的地步,他就是用尽一切办法花钱免灾,最后能保全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嗯,还能剩下十分之一的家业……十分之一已经是很好很好了,可能只有当初那十七个伙计甚至直接被满门抄宰!”
现在他能明白为什么越是既得利益者就越发好战,不但不把大明朝廷放在眼里,甚至已经到了公然谋逆的地步,就是现在大明与海北之间的利益已经到了完全对立的地步。
如果说信王是大明中兴之主的话,那么吴孟辉最多只能保全十分之一的家业,那么反过来信王成就不了中兴事业,那么吴孟辉继续紧紧跟随柳督抚按现在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他的家业至少是现在十倍甚至百倍。
正是明白这一点,吴孟辉可以说是恍然大悟:“早日出兵东南,这是咱们海北方方面面的根本利益啊!”
既然信王有中兴之主的迹象,那么海北镇诸方最应当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把信王的中兴伟业扼杀在萌芽状态,而一场席卷数省的大战足以让信王这几个月的一切努力都尽化乌有。
汤水建很高兴吴孟辉能明白这一点,他告诉吴孟辉:“我觉得督抚也迟早会明白这个道理,现在他之所以继续休养生息,还是因为建奴的缘故啊!”
汤水建这从长远来看问题,以海北军现有的战力来说,不管是南下、北上还是西进都可以势如破竹,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几场大战的善后,难怪汤家会馆的这些“海北中流”会对这件事特别热心,甚至自带干粮去刺探两直隶的一切虚实。
毕竟建奴是海北镇的大号头敌,虽然这几个月皇太极按兵不动,但是过去数年之间海北军每一次遇到建奴都是一场真正的苦战,若是太早发动或许就会建奴凭白占了便宜。
因此吴孟辉也觉得汤水建说得不错:“督抚大人应当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恰当的时机还没到!我回头就跟大家好好说一说,让大家千万别着急,这次休养生息到现在为止才八个月而已!”
只是与吴孟辉所想的完全不同,柳鹏完全没想到海北镇上上下下会有这么一个全面主战的大潮:“这是搞什么?不过休养生息才九个月而已,怎么咱们海北镇的风气全变了!”
第1028章 恩义已绝()
柳鹏一说到这一点,那边钟羽正就脱口而出:“是啊,休养生息是现在海北的既定国策,是督抚亲自定下来的,是谁破坏这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他说得十分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两分怒意,而他身边的亓诗教也是跟钟羽正一个调子说话:“是啊,现在海北的局面好不容易有一点起色,是谁想把咱们海北带到邪路上去……”
而是听到他们这么说,那下面庄调之就是一百个不乐意了,他当即质问道:“两位就算是万历朝的老进士,何必这么动气,休养生息虽然是现在海北的既定国策,但这些事情并不是既成不变……”
他直接就点破了钟羽正与亓诗教的身份,那就是“万历朝的老进士”,而他庄调之却与这两位老进士不同,是柳鹏一手提拔起来的新人,正是这重特殊身份让庄调之可以毫无忌讳地说话,而他这么一开口,那边钟羽正与元诗教就觉得不合适开口了。
正如庄调之所说的那样,他们的身份是“万历朝的老进士”,在海北镇的身份跟改嫁的媳妇差不多,难免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何况他们之所以强烈赞成柳鹏的“休养生息”政策,心底未尝没有这种对于大明的愧意。
只是柳鹏却是毫不客气训了庄调之几句:“钟老先生与亓诗教先生都是咱们海北镇的长久出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