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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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推官也知道这案子实在太大,根本遮掩不住,因此他当即请教道:“你们登州府不是也有过一回,那一次你们登州府是怎么操作的?”
柳鹏当即传授了一点宝贵的经验,说清楚自己这边是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来天大的事情根本没掀起任何波澜来,而孔推官当即说道:“这一回还得仰仗柳少了,事成之后,我有重礼相谢!”
柳鹏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青州府这回跟我们登州府有些不同,姚厂公可是差点连命都丢掉了,田太监那边更惨,现在还起不了身!”
孔推官当即问道:“田太监能不能撑得住?”
田太监即使死了也不能死在青州境内,不然就是后患无穷,而柳鹏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能说五五开啊,老孔啊……实在是这事闹得太大了!”
一个都知监太监兼山东税监受流贼袭击死了在自己的辖区,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因此孔推官当即开出了价钱:“柳少帮帮忙吧,你能不能跟姚厂公好好说一说,田太监即使不行了,最好也在青州府之外再不行,只要把这件事办好,我有一份重礼相赠,姚厂公那边也有重礼相谢!”
看到了柳鹏仍然是犹豫不决,孔推官果断拿了主意:“柳少,你行行好,今年的秋蚕就包在我身上,保证你们在青州府至少多收两成的蚕茧。”
两成看起来是小数字,实际却是大得惊人,多收两成代表王道一掌握了青州府一半的秋蚕,只是柳鹏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老孔啊,这跟你说句实话,这秋蚕的事情我根本没惨合,我只是收王老知府银子过来走一走,替他摇旗呐嚷而已。”
柳鹏这么一说,孔推官觉得无从下手,只是他虽然出身举人,却是一个真正的老奸巨滑,很快就想到了主意:“那就算我没说,不过既然这话我说出口,王老知府也是我朋友,那我就一定帮朋友办到!今年的秋蚕,你们登州至少能多收两成!”
孔推官这么说,柳鹏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老孔你实在太客气了,虽然这秋蚕跟我关系不大,但终究是在我们龙口出海,那我尽力帮你在厂公面前说一说,能不能成事就不好说!”
“尽力就行,尽力就行!”孔推官当即说道:“只求柳少出手帮忙,只要过了这道难道,我愿意千金相谢,绝不食言!”
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这位孔推官倒是大方得很,跟县一级的官员出手不能相提并论,要知道查抄了常典史的家,也不过是查出一千七百两的现银而已。
而柳鹏也表示理解:“我到时候在厂公尽力说一说,到时候把事情往知府、通判身上推一推,老孔你就能过关了!”
第267章 姚厂公的开价()
对于孔推官来说,象柳鹏这么一个小书办叫他“老孔”简直是无礼至极,但是现在为了自保,他不但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还觉得柳鹏叫他一声“老孔”才是没把他当外人的表现:“好好好,我可是听说柳少有司礼太监的门路,到时候姚厂公如果一意蛮干的话,你也可以请司礼监出面帮忙缓和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是孔推官还是有点信心不足,因此他很快就转换了另一种说法:“对了,柳少,我觉得该让厂公把按察副使一并请过来。
青州府常驻有山东按察副使一名,但这个“山东按察副使”只是他的头衔而已,而他真正的职务是“青州兵备道”,负责主持整个青州府的兵备事务。
这个道台缺在天下道臣之中并不算上上之选,嘉靖年间王世贞九年考满,吏部觉得他应当外放做一任学政,只是当时王世贞得罪了严嵩,因此吏部两次帮王世贞报了学政都被严嵩驳回,最后严嵩把王世贞扔到青州来作了一任兵备道。
但无论如何,道臣都是清流官,对地方事务有着近乎无限的权限,可以随时在青州府这一帮风尘俗吏身上拉屎拉尿,而孔推官这帮风尘俗吏不但得把道臣拉的屎吃下去,还得处处小心随时打点,生怕道臣一个不开心就掀桌子了。
而现在这官马大道上出了袭击太监车驾的大案子,孔推官已经想起来了他固然有责任,但知府老爷的责任更大,但是第一位的责任却应当由兵备道来负责。
“青州兵备道”,一听这名义就知道谁来扛起责任来,青州府的兵备已经松懈到这种程度,归元寨敢在公天化日之下纠集数百亡命之徒围攻代天巡狩的太监车驾,死者数以百计,也该轮到姚厂公跟田太监在道臣身上拉屎了,也让兵备道知道吃屎吃尿是什么滋味了!
只是孔推官算盘打得很如意,事实却很骨感,那位按察副使、兵备道臣根本没露面,具体原因却是巡视海防去了,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纯粹的借口,可是现在却只有王知府带着府里的一帮同知、通判、经历、照磨一起赶过来了,共同承担着姚厂公的滔天怒火。最新最快更新
还好因为柳鹏特意提醒了一下姚厂公,姚厂公首先就拿兵备道开刀:“兵备道臣怎么没有过来了?他高第好大的胆子啊,他就是这么整饬兵备吗!”
王家宾赶紧说明了一下:“厂公,高登之现在已经不是青州兵备道了。”
“登之”是高第的字,这位前任青州兵备道在晚明历史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而柳鹏当即就问起了缘由:“高兵备去哪里了?”
“登之今年三年考满,三月已经调任湖广左参政了!”
今年正好是一个考满之年,黄体仁黄知府三年考满调任道臣,而青州兵备道高第也是同样三年考满,他原本已经作了三年大同知府,现在是又是三年道臣,所以就进了一步,转任湖广右参政。
湖广右参政的实际职务虽然还是道臣,却能分守荆西,比青州兵备道显赫得太多,而且这一任道臣任满不出什么差池,肯定就能再进一大步,只是现在姚玉兰对于青州兵备道怨气很重:“湖广右参政,就凭他在青州干的好事,应当是湖广右参议才行。”
孔推官、周同知一行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湖广右参政”和“湖广右参议”一字之差,到底有什么区别,姚厂公为什么要让高兵备去就任湖广右参议。
倒是王知府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他现在已经做了一年多的青州知府,而对于青州知府以后的仕途有一个完整的规划,一般来说,如果往上走的话,一般都会想办法往道臣升转。
天上间几百个道臣的缺哪个好哪个坏,他都是了如指掌,分守荆西道的湖广右参政可以算是非常非常不错的位置,而湖广右参议虽然差了一个字,却同跟湖广右参政天差地别。
这个差距不仅仅体现在品级上,参政是从三品,参议只是四品,更关健的是,湖广右参议的本职是“提督太岳太和山宫观”,差不多就是具体分管武当山风景区与丹江口水库的湖北省副省长,只要一看分管事务就知道,这个位置有点清苦。
可问题在于,武当山上除了高高在上的湖广右参议之外,还有一个同样高高在上的提督太岳太和山镇守太监,镇守太监的折子可以直达宫城京里,欺负起湖广右参政来向来是不遗无力,结果湖广右参议在武当山上就纯粹成了一个摆设。
在这种情况下,湖广右参议被赶出了武当山后迁到郧阳府,放弃了自己的本职以后有了新的兼职“抚民兼分守下荆南道”,本来以为日子能美滋滋几天,没想到太岳太和山的太监已经又把魔掌伸过来了。
提督太岳太和山镇守太监在天顺以后权力越来越大,不断插手地方事务也就罢了,甚至还有新的兼职“分守湖广行都司,并荆州、襄阳、郧阳三府所属州县并卫所,及河南附近淅川、内乡各该、哨堡、巡司”,继续能在湖广右参议头上拉屎拉尿,拉完了以后还能把参议老爷当手纸用。
除了提督太岳太和山太监之后,就在郧阳城内,还有一座湖北左参议无法反抗的大山,那就是驻节郧阳城的郧阳巡抚,别的道臣只有一个婆婆,可是分守下荆南道却有两个把自己管得死死的婆婆,一个高高在上的湖广巡抚,还有一个与自己同城的郧阳巡抚,一个婆婆都难侍侯,何况是两个婆婆,自然成了一个最受气的小媳妇。
他还只是分守道,在襄阳还驻有一位职权相近的分巡道跟他抢饭吃,王知府觉得姚厂公既然是内府中人,肯定知道提督太岳太和山镇守太监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湖北右参议是怎么一个苦差使,而王知府关心自己日后的升转,也同样清楚湖广右参议就是一个大火坑。
因此王知府一直觉得升道臣的时候是千万不要跳进这个大坑,而他对于高第这位兵备道同样是有些怨言,听到姚厂公这么说,王知府当即笑了起来:“厂公你这是要放过高兵备一马,您若是真出手了,他就是去了荆西,厂公也有办法收拾他!”
姚厂公哪有这能量,只是她嘴里却是另一种说辞:“他既然离任几个月了,本公没空到湖广查他的小帐,倒是孙兵备好大的胆子,王知府,你递话给他,让他拿五千两银子出来。”
五千两银子?这位姚厂公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东三府是穷山恶水,干满一年青州兵备道,手上也未必有五千两银子,若是捞钱的本事不到家,搞不好干满了一任青州兵备道,都没能攒下五千两银子,可是这位厂公却是好大的胃口,一开口就是让孙兵备拿五千两银子出来消财免灾,这得让他把知府任上攒下的银子都拿出来。
因此王知府觉得姚厂公果然不愧是内府出来的人物,实在也贪婪了些,只是姚玉兰下一句却是吓了王知府一大跳:“你们府里也拿五千两银子,至于这五千两银子怎么出,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就行!”
“你们商量着办”,这话意思就是走府里公库也行,府里几个知府、同知、推官、通判之类的大人物把这钱分摊了也行,反正姚厂公只需要见到银子就行了。
可这也太不把知府老爷当人看吧,虽然王知府觉得自己理亏,现在也是怒了:“厂公,你不要欺人太胜!”
只是姚玉兰也不跟王知府客气:“王家宾,你带这么多闲杂人等干什么?让他们赶紧滚开!”
王知府带的可是不什么闲杂人等,都是府里的要员,哪怕不是经历、照磨这样的官身,也是府里的不入流官员或是最顶尖的几个吏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青州府最豪华的一班阵容。
只是这样的阵容,在姚厂公的口中却成了闲杂人等,王知府先是勃然大怒,接着又明白这肯定必有内情,人多嘴杂,这些八品、九品甚至不入流的官员若是在场,到时候肯定会惹出事来。
因此王知府一甩袖子,当即改变了主意:“没听到厂公的话,还不给我滚出去!”
说话间,十几个不入流或是低品的官员带着一班府里顶尖的吏员已经一路狂奔退了回去,倒是经历司的陈经历想要留下来旁听,结果王知府一眼瞅见他,直接就把他推开了:“还不给我下去,这里没你的位置!”
经历司的经历老爷是正八品的正身官员,管着州里的文书收发,说起来也是个相当要害的位置,平时他也以为自己是号人物,但是今天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在青州府的大老爷里面,他什么都不算。
留下来的最低的也是正七品的孔推官,他左瞅右瞅,越发觉得得意起来,在青州府,只有他这个级别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大人物,只是姚玉兰的下一句却让孔推官差点吓出毛病了。
第268章 再干三年()
他用力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确认自己刚才确实没听错,姚厂公刚刚讲的确实就是:“只收这一万两银子算是太便宜你们了,要遮掩田太监的死讯,一万两实在太便宜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田太监死了?就在官马大道上遇到数百流贼的围攻,然后一个皇帝外派到山东监税的大太监当场死亡,这件事如果遮掩不住,他的推官肯定是保不住了,搞不好连个冠带闲住的机会都没有了。
司礼监和内府那些太监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一想到这一点,孔推官差点就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即使如此,他已经是连站不稳都站不稳了,而王知府也不由脱口而出:“姚厂公,您千万别吓咱们,你是说田太监田税监现在不在了?”
“不在了!”姚玉兰很冷静地宣布了田立义的死讯:“田太监是都知监出身,凭着一把骨朵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但是他的骨朵使得再好,终究还是敌不过几十个亡命之徒!”
真相并没有姚玉兰说得这么光彩,田立义根本连拿出骨朵的机会都没有,他看到流贼冲上来撒腿就跑,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