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婚随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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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沉重的回忆
好不容易摸索着打开门，连灯都不开就按着记忆里的客厅格局往沙发上走去。一路上都没有碰到那些家具，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人。
轻轻的把怀里的闭着眼睛的女人放在沙发上，还在她的头下放了一个抱枕，确保她不会掉下来之后才起身走到门边打开灯，一时间屋子里充满的光亮。
原来还紧闭着眼睛的慕阳不舒服的眯起眼睛把头埋进抱枕，其实她没有睡着也没有完全醉，虽然喝了很多酒，但她头脑没有完全被麻痹，她知道楼曦带她回家了，所以她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动。
楼曦从浴室里拿出用温水湿过的毛巾，来到沙发上看到的就是女人趴着躺在沙发上，脑袋深深的钻进抱枕，双手还紧紧地箍着抱枕。
担心她把自己给闷着，楼曦轻柔的把女人连人带枕头的翻过来抱在怀里，侧过身子坐在沙发上，用自己宽阔的身躯挡住刺眼的灯光，慢慢的扯出被她抱在怀里的抱枕，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就出现在他幽深深不可测的眼眸里。
感觉到脸上有温湿的东西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的脸，慕阳的眼泪又出来了，不是她矫情，只是感受到楼曦的呵护，心里的悲伤和委屈难受不断的不断的涌出来，仿佛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了。
闭着眼睛流泪的慕阳没有看到楼曦此时心疼得脸都皱起来，一手紧紧地搂着女人，又怕搂得太紧弄疼她，又担心力气不够会摔着她，纠结着松了又抱紧，另一只手慌乱的用毛巾擦去流下来的泪水，只是那双阖上了黑曜石般黑亮的眼睛此时的泪水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完，而且越擦越多，心疼的叹了口气，双手怜惜地把女人搂在怀里。
埋头在楼曦怀里，慕阳的眼泪流得更快了，仿佛刚才喝下的酒全都变成水，而且这个宽厚温暖的怀抱让她可以放心的哭。
原来还只是无声地流泪慢慢的多了呜咽声，然后慕阳终于哭出声来了。
楼曦一直都没停过的轻轻的顺着慕阳的背脊抚摸，这样伤心的女人让他揪心的疼，用尽他的温柔给她关爱和安慰，刚才在酒吧她也是无声地流泪，看着她无声地流泪他的心跟针扎一样的疼，都已经是满脸委屈悲伤还哭不出来，这女人是有多么的隐忍，直到听到小声的如小猫一样哀伤的呜咽声变成放声大哭，楼曦的心才缓和了一点点。
哭吧，大声的哭出来心里的委屈才没那么难受。
伸手搂着楼曦精壮的腰，慕阳用尽所有力气的哭，哭声在午夜寂静的房子里特别的明显，哀伤充满的房子的各个角落，也布满了男人的心头。
慕阳感觉只有哭出来心里的难受才会降下来一点，哭着哭着她也开始胡乱的表达自己心里的委屈难受。
“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要我……”
“我……恨你……我爱你……你不配……”
“他……死了……你害死的……”
“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
……
楼曦听着怀里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嘴里说着支离破碎的话，只能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安慰她，用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宠溺的摩挲着。
慕阳话让楼曦的心更加的难受，那是除了担忧心疼外的失落，从那断断续续的话里楼曦在心里形成了一个猜测。
她心里爱着别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楼曦的心里一下犹如掉进冰窟一下的冷得难受。
苦笑的看着还在继续哭着还用脑袋撞着他胸膛的女人，感受到怀里的轻微的疼，感觉比不上心里的疼。
沉睡了这么多年的心好不容易才看上这么一个女人，可惜她却在心里藏着别的男人，认命的自我嘲笑一下，心里很多被他隐藏着的疑问都涌出来。
他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在无人的黑夜里她连背影都透着忧伤，为什么她会在相亲的时候去问那么奇怪的问题，离婚吗？
不，他不会同意的，他说过没有能够说服他的理由他不会同意离婚。
他楼曦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即便是现在她不爱他爱着别人，但听她的话似乎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这样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活的他都不怕更别说已经死了的，既然那个男人还留在她心里，那他就用更多的爱更多的关心温暖填满她的心，把那个男人挤出去，他要用他积蓄了这小半辈子的爱爱到她爱上他为止！
想通了，楼曦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低声的安慰着怀里的女人，但也只是一句“乖！”。
虽然是简单的一句话不过效果很明显，伏在他身上的女人开始慢慢的歇住了哭声。
“乖！”
楼曦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慕阳哭得很尽兴，哭得声音都哑了，也说了很多，脸上到处到时眼泪鼻涕，现在她的脑袋嗡嗡的响，但是楼曦的声音她还是能隐约的听到。
感受着给自己安慰温暖的怀抱，慕阳用靠在男人怀里的侧脸像小猫一样亲昵的拱了拱，心里的委屈都消散得只剩下一点点。
今天她喝了很多，但是越喝以前的事情就越清晰，那些她以为已经埋在黑暗角落里的过往又冒出来，很重很痛，压得她踹不过气来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安静的靠在楼曦怀里，思绪却飘回到那个摧毁她所有幸福的那天。
……
十年前，她还是一个充满梦想幸福快乐的高中生，在最花样的年纪里鲜活张扬的笑着。
那时的她有梦想，她要考上大学，去大学里获取更丰富的知识，去大学里感受那浪漫的青葱爱情！
那时的她有着最知心的朋友，她们在一起讨论数理化，一起抱怨政治历史的乏味，一起评价哪个班草校草打球的姿势最帅气！
那时的她有着美满幸福的家庭，她有宠爱她捧她在手心的父亲，有慈爱的母亲！
虽然她没有兄弟姐妹，但是她受到了父母的关爱，即便是他们工作很忙，但是他们偶尔的关心已经让她感到万分的满足。
她以为这一切会一直陪伴着她，她可以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等她高考之后可以到知名的学府求学，然后认识一个温柔疼爱她的帅气男朋友，他们相伴度过美好的大学时光，一起手牵手走出大学的校门，在社会上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组建一个温馨的小家，一起奋斗挣钱买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宝宝，他们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偶尔遇上假期还可以带着孩子和丈夫一起回去看望在小镇上的父母……
她想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她知道人世险恶，在书本上看到了人心的险恶无常，但是，那时候的她却相信只要她怀抱着美好的梦想，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黑暗，那她看到的就一定是光明的！所以她一直努力学习，为了那个美好的蓝图描绘的未来。
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她始终都忘不了那击碎她晴朗天空的那一天。
在南方温暖的小镇是没有飘雪的冬天的，那里的冬天总是吹着寒冷的风，冰冷又潮湿的空气。
她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她终于等到学校放月假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日不是要庆祝自己的出生，而是要感谢父母给了她生命，让她可以体会着生活的幸福美好！
为了给父母一个惊喜，她故意说学业重，复习紧张，所以这次放假她不回家了，要在学校好好复习。
生日那天早上，她早早就起床了，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就奔跑着跑出校门往车站跑去，背包里是她趁着紧张地睡觉前的一点点时间织成的两条围巾，她可是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两条围巾织好，一条红色一条蓝色，爸爸一条妈妈一条！
在车上，她还在想着爸爸妈妈下班回到家看到她做好的一桌子好菜还有收到贴心的礼物那开心的面容，一定是最美的，而且她还准备好了相机，把那最幸福的一刻拍下来！
连日来的开心在她下车后看到的那一幕后全都消失殆尽。
当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上倒背如流的车牌号，她满心欢喜的偷偷跑上去躲在车子后面，想给车里的人一个惊喜，如果他看到他宝贝的女儿神奇般的出现在他面前时那表情一定很惊喜！
故意用脖子上的围巾蒙住下半部脸，猫着腰偷偷走到车窗前，一下子站起来，只是看到的那一幕让她永生难忘。
车子里的两人拥吻着，男人熟悉的背影她不会认错，承受了她童年所有的快乐的肩膀依旧那么的宽阔，但是那个女人却不是她的妈妈……
那一刻她呆住了，手机械的在车窗上一遍一遍敲着，等到看到车里的男人惊讶的目光时她已经泪流满面，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到了他脸上的慌张、歉疚、惭愧……
“我回来了。”一张口就尝到眼泪的咸涩，她还是流着泪笑着说完这句话。
说完了，下一秒她转身跑着离开她无法接受的地方，她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忘了刚才看到的一切。
小镇本来就不大，她跑在每一条熟悉的街道，心里的痛不可抑止的疯长，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心疼的滋味。
这里有她美好的回忆，她牵着他的手走过这里的每一条街道，买过这里的每一个店铺里的商品，仔细找找还能找到她小时候刻画在某幅墙上的画，但是这一切现在看来都那么讽刺。
在人群里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不想回家，她现在没有家了，她不知道去哪里。
现在她只想离开所有人的视线，离开……
一直跑，跑到她的肺里的空气都稀薄了，连呼吸都火热地发疼才停下来。
慢慢的沿着小路往山上走，现在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她逃避了，逃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在一个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墓前，在周围还有一棵长得萧条的木兰树。
跪在墓前她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荒无人迹的山里，回应她的只有偶尔鸣叫的小鸟，直到她哭到她的心都发疼，再也哭不出来来，眼睛都肿的发疼。
这里埋着疼爱她的外婆，她不知道去找谁，所以只能来这里，只有这里才能让她心安。
“外婆，我该怎么办？”
跪坐在墓前，她一次次的问，但是没有人回答她，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她越发的记得那些她最珍惜的记忆。
记忆里他总是宠着她，每次她闯祸了都是嘴上唠叨几句，但是从来不打她。
奶奶说她小时候总爱哭，每次哭都哭得惊天动地的，谁也哄不好，但是只要他一抱着一准停。
她记得小学时有一次她哭着从学校跑回来说某某男生撕了她的作业本，还打了她。等到小学毕业的时候那个男生过来跟她说当年弄哭了她，他很抱歉，不过他倒是被她的爸爸打了两巴掌，疼得要命，还警告他说不许再欺负她，那个男生还说以后他也这么宠着他的女儿！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生活在云端的幸福公主！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感到自豪！
她还记得初一那年暑假她打球不小心摔断了腿，那时候她还是可以慢慢自己走动的，但他还是坚持每天都不厌其烦的背着她上楼下楼，宽厚的肩膀一如小时候那么的极富安全感。
……
现在，那所有的记忆都犹如一把把刀插在她的心上……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回走，她还有母亲，她不能让母亲再为她操心了。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才看到，那个发了疯一样一条街一条街一遍一遍地找自己的男人，他们说他找遍了小镇所有的地方，包括那些荒废的老房区，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她喜欢放学之后跑到街上去玩，每次都忘记时间，他总是下班之后骑个摩托车一路寻下来，找她回家吃饭。
一脸冰冷的看着惊慌失措的父亲，她面无表情的绕过他，不忍心看着担忧自己的母亲，也不想听到旁边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关切话语，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此时她身上的衣服沾满的泥土，眼睛又红又肿，鼻子红得都看到脱皮后的血丝，脸上全是干涸之后的泪痕和鼻涕的痕迹，面无表情的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没有了生气。
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哭了一天悲伤过度，又在山上吹了一天的山风，那天晚上她发烧了。
这次她整整病了半个月，从发烧感冒引起咳嗽，引发了支气管肺炎，后来还开始了全身性的皮肤过敏。她每天都吃不同的药，发烧的时候还严重反胃，连着两天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就连喝一口水都吐，在医院里靠着输营养液维持营养供给。
当时虚弱得连自理都困难的她冲着他嘶哑地喊，说他害死了她的爸爸，让她变成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他是杀人凶手，她恨他。
那时候躺着全都是白色的医院里她真的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