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曲-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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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滚下去！”
“是。”
说罢，玄烛便收了剑，退了下去。
乐山望着玄烛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直至望着她转身进入内间，这才收回目光。
“想不到你整日研究那些琴棋书画的虚物，还能教出这般优秀的弟子。”
“阿年确实聪颖，只是容易走歪路。她定是昨日得知那酒的效力，又自己偷喝了一些。”方善解释到。
“阿年……”乐山细声唤了一句，眼神变得迷离莫测：“对了，方善长老。我见你喜爱这阿年多一些，我倒是听阿鱼说，那名女弟子很是机灵。不如你将她让给我？”
方善本就不欲收弟子，若不是蝉风，他此次也不会收弟子。
既然知道阿年便是念念，那柔芷自然不是。且柔芷心术不正，他本就不欲留她。既然乐山想要她，那便给他便是。
思及此，方善的眸子变得清澈起来：“既然乐山师兄喜欢，那弟子你便领回去吧。”
说罢，方善摆了摆手。予姝会意上前：“师父。”
“你去将柔芷领过来。”
“是。”
不一会儿，予姝便领着柔芷进来了。
柔芷有些虚弱，说话声音都有些游离。听到方善说欲让她拜乐山为师，只是思考片刻，便点头同意，朝乐山磕了三个头，便随着他离开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 寻药（）
乐山刚迈步跨出门，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方善。
“对了，还有一事。”乐山的眼神朝内间看去。
方善心中一紧。
“你刚刚那名叫阿年的徒儿……”
“你想怎样？”方善连忙打断道。
乐山低头轻笑了一声，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方善定会以为他不过是个友爱的师兄。
“方善师弟还真是疼爱这个阿年啊……”乐山顿了顿：“我原本也对她挺感兴趣的，毕竟她居然能够指使厉雷厉霆替她偷咱们雅山的密酒。”
“你说什么？”
“不过今日一见，倒是兴趣全无。不过是个醉心力量权势的弟子罢了。”
乐山摆了摆手，四名弟子将厉雷厉霆押了上来。
“这二人既然能做出这事儿，我便不能留他们。师弟你送了我这么好一个弟子，那这两个，就当我的回礼吧。”
说罢，也不等方善点头，那四名弟子将厉雷厉霆朝地上一推。乐山便带着一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直躲在内间的玄烛，这才挑了帘子，快步走了出来。
厉雷厉霆二人躺在地上，面色发青，连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力。玄烛快步上前蹲下，左右各执一手，开始把脉。
半晌后，玄烛将二人的手放下，眉头紧蹙。
方善站在一旁，并未表现出讶异。
皎兽无法修行，这是千万年来，不变的天道。玄烛本是皎兽，可如今不仅能够修行，且修为深厚，这本就惊世骇俗。那么，她在一年内能够精通岐黄，这便也算不得什么惊奇之事。
他这个徒儿，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如何？”予姝问到。
“中了毒，后又受了内伤，损了经脉和丹田。”玄烛神色凝重，思考了片刻后，说到：“师父，师姐，我需要下山一躺。”
“下山？”予姝皱了皱眉。
雅山门规森严，除年关之时有二十日的假期，平日里未得准许，不可私自下山。
“你去吧。”方善丝毫没有犹豫，“最好……别再回来了。”
予姝不可置信地望着方善：“师父，您说什么呢？”
玄烛亦是笑了笑，双眼弯成两道月牙，眸子粲动地望着方善：“是啊，师父，您说什么呢。我还要和师父修行呢，怎能被乐山长老这么一吓，便再也不回来了呢。”
方善干笑了一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劝阻，她还是要回来，便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内间。
玄烛嘱咐了予姝两句，便准备启程离开。
雅山离姑射山约摸两万里。玄烛没有坐骑，只能依靠冯虚决赶路。算上来回，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玄烛离开前，看了厉霆一眼。
这毒来势凶猛，且内伤加剧了毒性与蔓延速度。厉雷尚且还好，挨过这四五天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厉霆原本就有毒缠身，如今这般，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她取药回来。
思及此，玄烛再不敢耽搁。予姝唤来了大鹏，二人跃上鹏背。
大鹏展翅而起，不一会儿，便下了雅山。
“玄烛，我便送你到这儿。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我在雅山等你回来。”
说罢，予姝上前抱了抱玄烛。
玄烛心中一暖，眼眶微热，点了点头。
予姝摆了摆手，让玄烛早去早回，便爬上大鹏的背，折返了。
玄烛一转身，便看到立在自己身后的炙羽，穿着一身黎色长衫，乌黑的长发用一枚玉簪挽起，手中拿着一把用黎色长布裹着的剑。
“走吧。”炙羽说到。
“你与我同去？”
炙羽没有回答，反是问到：“你不想？”
玄烛红了脸颊：“我……”
“那就是想了。”炙羽朗声笑了笑，迈开长腿便朝远处走去：“走吧，让我看看你的冯虚决如何了。”
有着炙羽在身侧，玄烛竟只花了一日半便赶到了姑射山。析泽此时并不在姑射山，想到上次见着析泽，析泽抱怨炙羽让他替他坐镇。玄烛心下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还非得让一座神尊去坐镇。
“怎么了？”见玄烛眉头微蹙，炙羽问到。
“那日师父说，他替你去坐镇，究竟是为何事？”
炙羽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小事。”
“小事？”玄烛狐疑地看着他：“小事需要神尊亲自坐镇？”
“六界那些老顽固，总是这样，很烦。”
“……”
此时找药要紧，玄烛便不再追问。
轻车熟路地进了密室，玄烛却发现密室中的药材竟然少了大半。
玄烛转头望着炙羽：“你确定是小事？”
“怎么了？”
“师父为司东方大地的神尊，一般的事，不需要劳动他。何况此次是你们二人。现下这密室中的药材少了许多，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既然用到药材，那便是有伤亡。我觉得有些心慌。”
玄烛定定地望着炙羽，眼神由最初的怀疑，慢慢地变成了满满的担忧。
炙羽望着她盈盈的双眸，心中一动。
他的姑娘，果然聪颖。
炙羽笑了笑，一把揽过她的腰，在她的嘴上轻轻啄了一口，又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脑后的长发。
“你放心好了，真是小事。我与析泽皆是天道所择，以护四时万物之序。能有什么事？”
玄烛细细想着他说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世上，大概还没有他与析泽做不到的事情吧。
二人抱了一会儿，玄烛便将他推开，轻车熟路地找起药材来。
好在她所需的药材还有不少，唯独少了一味苣文草。
苣文草是三净山上的一种小虫，遇到危险之时，会从口中吐出细小的绿色丝线，将自己包裹住，伪装成野草。
这种小虫没有什么伤害性，三净山上遍地皆是。可它却是一味解毒的良药。
“你那儿可有苣文草。”
“没有。”
“你不是也会些岐黄，这苣文草是最常见不过的药材，你怎会没有？”
“就是因为太常见了，所以我才没有。”
玄烛转念一想，确实炙羽身边的物什，皆非凡品，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好吧……当她没问。
好在姑射山离三净山不远。
玄烛将需要的药材包裹好，放入乾坤袋中，便拉着炙羽朝三净山去了。
第77章 上山（）
三净山坐落于姑射山以西三百里处的三净湖上。
山上三条河流，从山顶沿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顺流而下，汇入三净湖中。
现下是深冬季节，三净湖的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三净山也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玄烛与炙羽二人，掠过湖面，沿着净念河逆流而上。
净念河河畔两侧积了厚厚的雪，冰雪将两侧的河畔冻住，只剩下中心还有清澈的河水，在汩汩地流淌着。
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山腰处。
玄烛从乾坤袋中拿出小药锄和一个竹篓，蹲了下来。
三净山中的苣文草不少，只是现下是冬季，山上盖了白雪。她又不敢用术法扫去积雪，毕竟苣文草娇弱，丝毫外力都会有损它的药性。所以找起来倒是麻烦了不少。
玄烛用手一点一点地剥开厚厚的积雪，细心地在一堆一堆的枯草中寻找着苣文草的踪迹。
炙羽则一跃而上，坐在一根树枝上，斜倚着树干，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壶素晖酿，喝了起来。
树下少女一袭白衣，几乎与地上晶莹的积雪融为一体，却更衬得她那一头青丝温婉动人。
炙羽一仰脖，咽下一杯酒，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丝苦笑。
莫负韶华，因为韶华过后，再不见这般美好的韶华。
半个时辰后，玄烛望着自己药篓中三三两两的苣文草，扁了扁嘴。气鼓鼓地抬头望着树上的炙羽，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他目光盈盈，仿佛最深的古井，最浩瀚的星空，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不语，却让她在他的眼神中，似乎看见了整个乾坤。
“阿烛，你这么盯着我，我会吃不消的……”炙羽似笑非笑地说到。
玄烛羞得红了脸，赶忙转身，找了块石头，拂去上面的积雪，一屁股坐了下去，假装整理药篓中的苣文草。
炙羽将酒收入乾坤袋，一跃而下，步履悠然地朝她走了过来。
“害羞便害羞，折腾你篓子里的那些草做什么？”
炙羽走到她面前，定住了脚步，轻笑到：“大半个时辰，才采了这么些，你这折腾两下，不就白忙活了？”
玄烛剜了他一眼：“我自是知道要如何收拾这些苣文草。”
炙羽蹲下，伸手摸了摸玄烛的额发：“生气了？”
玄烛拍开他的手，露出一副灿烂的笑颜，眯着眼睛说道：“怎会？我怎敢生神尊大人的气？小女子巴结神尊大人都来不及呢！”
炙羽被她这幅谄媚的模样气得朗声长笑，立起了身子，朝她伸出了手：“来。”
玄烛微怔：“做什么？”
炙羽不语，只是将手放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等着。
玄烛将手小心地放入他的手心中，指尖刚触及他的掌心，便被他一把捉住了手，扯进了怀里。
玄烛惊叫一声。
炙羽一只手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个旋身，便从地上飞离两丈来高。
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带着她在空中旋转，身旁的风也随着二人的身姿旋转，带着地上的积雪而起，绕在二人身边。
炙羽速度极快，即使是玄烛目力好，也难以看清身边的景致。只望见漫天的雪花，从地面旋起，缭乱纷飞。
玄烛惊讶地望着这纷飞的雪花，霎时有种四时倒序的感觉，微微抬头望向炙羽，却见炙羽一直盯着自己。
望着怀中的人儿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炙羽轻笑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
渐渐地，炙羽的速度越来越慢，身边的雪花也愈来愈稀少。最终，炙羽抱着她落在了地上。
双脚一沾地，玄烛便轻轻推开炙羽，大口地喘起气来。
“我头晕。下次再莫用这样的法子戏弄我了。”
炙羽笑了笑：“看来，以往我教你的修行之法，你未曾好好研习。修为还是如此之潜啊。”
“哪有。我可是很努力了。”
炙羽若有所思地望着玄烛，点了点头：“嗯，那便是脑子太笨。”
“我才不笨！”玄烛剜了他一眼。
炙羽拿出一个乾坤袋：“我这乾坤袋中，有十万绢丝的修行之法，本是觉得你笨，替你准备的。既然你说你不笨，那算我白准备了……”
说罢，炙羽作势将乾坤袋收回去。
玄烛赶忙跑到炙羽身边，踮起脚，一手攀上炙羽的胸口，一手伸直了便要去夺那乾坤袋：“不不不……我虽然比凡人聪慧那么一点点，但是和神尊大人比起来，还是笨得很，笨得很……”
炙羽捉住她的手，让她将手收了回去，又拿着乾坤袋瞧了又瞧：“既然你都承认自己笨了，这乾坤袋给你也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玄烛眼睛亮了亮，仿佛一只饿狼见着了肥美的兔子。
“只是，这毕竟是十万绢丝，别说是凡人，便是神族之人也少有如此多的绢丝书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