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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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羽也不再多言语,扔给玄烛两卷绢布。
绢布织造细腻,玄烛看不出来材质,只隐隐看到上面用极为细小的金丝绣成云纹,细小得几不可见。
一卷《魄体》,一卷《冯虚决》。
“今日时辰早就过了,你拿着这两卷绢布,记熟上面的内容。明日告诉我有何感悟。”
说罢,炙羽长袖一挥,便消失不见了。
玄烛也不急着回去,捧着两卷绢布细细读了起来。
《魄体》讲的是强身健体之法。
一般修行之人,只在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锻造体魄。而后,窥得门道,便可用灵气滋养体魄,这比依靠强身健体之法要快得多。所以修行之人的修行方式虽多,但很少有人去深究强身健体之法。倒是研究如何用灵气滋养体魄不胜枚举。
而《冯虚决》则是一些奇门步法,虽比不得修行之人日行千里,但习得后总比玄烛用两只腿跑路要快得多。
这两卷绢布对现在的玄烛来说,真真是最适用的。
玄烛大致浏览了一下后,决定研习《冯虚决》。毕竟早一日学会,便可早一日在这偌大的凌天居行动自如,不会为了从她的院子走到炙羽这儿就走断两条腿。
第5章 争执()
玄烛这一看,就忘了用午膳。直到花月前来寻她,她才察觉已经过了午时。
玄烛望着花月不耐烦的脸,就知道他还在因为名字的事情生气,一时有些尴尬。
花月也不看她,冷着一张脸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玄烛猛然听到他这么说,有些莫名其妙:“去哪?”
“九哥让我带你去山下集市逛逛,你若不愿去我也正好省的麻烦。”说罢,花月作势要走。
玄烛连忙起身拉住他,说到:“去去去。”
花月嫌弃地排掉她的手,身形一震,化作五彩鸟,驮着玄烛往山下飞去。
花月心里憋着一口气,故意飞得极快。
玄烛没用修为护体,只觉得猎猎寒风吹在她脸上就像千万把刀子在割她的皮肉一般。
好在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花月就收了羽翼,落在了一座城外。
涿光山南边的望州城盛产夏布。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城,但到了交易的时候,街上也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入了望州城后,玄烛先是找地方将炙羽给她的三颗珠子换成了钱物。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丁点大的三颗珠子竟如此值钱,银票加碎银一起,总共换了三百多两银子。
玄烛笑得合不拢嘴。小心的将银票叠好装进荷包里,又仔细将碎银数了好几遍,确定无误后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兑好了银子,玄烛拉着花月找了一家酒楼,进了二楼的雅间。
中午研读那两卷绢布太过入神没觉着饿,这会儿倒是有些饿得心慌了。以前过的穷日子,玄烛早就想看看这酒楼的雅间究竟长什么样。
点了一斤煮羊肉,一盘菘菜,玄烛又小心地询问花月要吃点什么。
花月早已过了依赖水谷的阶段,对于玄烛这种贪恋口腹之欲的行为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玄烛也不恼,又点了个莱菔汤和一碟子酱肉,吩咐小二赶紧上菜。
“真是羡慕你和小鹤。”玄烛突然说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自我出生以来,可从来没享受过一天这样的日子。”
玄烛的声音里带了一缕悲切,花月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玄烛嘴角勾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我知道对于你们这些身负修为的人来说,只有凡人才会贪恋这些口腹之欲。虽然我不能修行,但也不该耽于此道。”
“但你不知道呀,那时我和爹爹在一起,每日都担惊受怕,生怕那些人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把我们抓走了。”
“我们无法修炼,必须靠这水谷食物维持生存。爹爹就像凡人一样,每日出去做工换取食物。我就坐在家里盼啊盼啊,从日出盼到日落。生怕哪天爹爹一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每日见到爹爹平安回来,我都很欢喜。爹爹说我怎如此喜爱吃食,其实我只是喜爱爹爹平安回来。”
说到此处,玄烛垂下眼帘,神色有些黯然。
花月心下有些不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柔婉了些,说到:“你爹不过是结束了这一场轮回。”
玄烛点了点头,正欲回答,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小二哈着腰,一脸谄媚的推门走了进来。
“两位小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朱家小姐刚刚到了咱家店里,点名要这间雅间。小的已经给二位额外安排了一间,还请二位行个方便,移步过去。”
小二见玄烛不过十三岁的模样,花月化作人形后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二人衣着虽不是粗布麻衣,但颜色素净。望州城不大,城中之人他虽说不上都认识,但总是面熟的。而这两人又面生得很,他便断定了他们二人是外乡小门小户家的一对兄妹。
朱家无什权势,但夏布生意做得很大,据说家中金山银山都没地方放。小二自然不敢得罪。
这酒楼总共就四间雅间,只有这一间正好能看到外面柳岸花堤。若说朱家小姐专挑这一间也不无道理。
小二虽然一脸恭敬,但玄烛倒是听得明白。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他们移步,从未给过他们选择的余地。
玄烛有些生气,但不想节外生枝,便起身拉着花月准备离开。但花月却依然坐在那里,丝毫未动。
小二见状,以为二人初来乍到,不知这望州的形势,赶紧说道:“二位怕是外乡来的,这朱家是咱们望州的大家,夏布生意做得很大,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店铺,咱们得罪不起。二位今日让了这雅间,待会儿我在朱家小姐面前提上一句,这几日二位在望州行走也方便一些。”
玄烛自然是听出了小二话语里的威胁。
若是不让,只怕他们在望州行走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玄烛突然想起在鞠凌于天的时候,爹爹曾经给她做了只纸鸢,告诉她在纸鸢上写上心愿后放飞,若有机缘,可被天道窥见,心愿便会实现。
她想了一整晚,这才郑重地在纸鸢上写下心愿。可刚出门,纸鸢便被村长的女儿凤妞抢走了。她心下不服,冲上去和凤妞扭打起来。结果她被抓花了脸,凤妞的额头也磕破了一块。
村长带着人找到她家来的时候,爹爹只能对着村长点头哈腰,不断地道歉,让她把纸鸢拿出来给凤妞。
凤妞一脸耀武扬威地冲她挑了挑眉,最后还啐了一口唾沫在她脸上,骂她是个没娘的野丫头。
玄烛从那时候开始,便知道,天道为公,世道却不公。
这金钱权势,都是能吃人的东西。
“算了,我们换一间吧。”玄烛叹气,扯了扯花月的袖子。
小二听了赶紧点头,侧开身子,让出道来示意二人出去。
花月却依然坐着。
正僵持着,忽然听到一个女声从门外传来:“为何如此之久?”
话音刚落,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见到雅间里的二人,眼中有些诧异。
少女一袭杏红色长裙,腰上绣着层层叠叠的各色蝴蝶,衬得少女格外娇俏。
小二见到少女,腰又弯下去几分,笑道:“朱小姐,您稍等,这二位刚要让出雅间……”
“谁说要让?”花月打断了小二的话。
朱羡鱼听了,脸色沉了几分。端看了花月一阵,见花月剑眉星目,不由有些羞涩,柔声道:“我并不知道二位在此。若是平日,我去其他雅间也无妨。只是今日我手帕交从北方来到望州,我在此为她接风洗尘,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不可。”花月冷言回答到。
玄烛扶额。
她真的不想惹事啊,可花月这样,她有什么办法。
朱羡鱼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娇宠,鲜少这般低声下气地与人说话。听到花月直接拒绝她,十分气恼。继而又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可知我这手帕交是何人?”
朱羡鱼有些轻蔑地扫视了房间中的人一圈。
“她可是雅山弟子。”
在这凡人的世界里,纵然你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却也盖不过修行之人得以窥天机的机缘。
得了这机缘,哪怕只是小有所成,这力量便足够在凡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绝大部分的凡人,是没有这机缘的。
朱羡鱼原本以为他们听了会害怕,会赶紧离开。却不想二人的表现都有些奇怪。
花月自然是不为所动,依旧坐在椅子上,顺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而原本有些退缩的玄烛,此刻却直直地盯着朱羡鱼,眼神里有一些……愤怒?
朱羡鱼不知道她在愤怒什么,她也不想知道,转身吩咐小二将乔映岚请上来。
“小鱼,怎么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乔映岚刚走进雅间就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些糊涂,疑惑地看了朱羡鱼一眼。
“滚!”一个没走,又来一个,花月已经很不耐烦了,怒斥道。
乔映岚被吓了一跳,骤然被骂,眼中立刻染了怒气,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冷笑道:“也不知哪里来的乡下人进城看新鲜,来这酒楼装贵人。”
接着,乔映岚又额外瞥了玄烛一眼,说:“瞧这小丫头面黄肌瘦的,怕不是家里存了好几年的钱,你偷了来才来这见见世面吧?也不知你那穷酸爹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背过气过去?”
说罢,自顾自地掩嘴笑了起来。
她向来毒舌,又因着雅山弟子的身份,世人总是让她几分,倒是让她对自己的毒舌有几分得意。每每看到别人对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便莫名地欢喜。
原本听到“雅山”二字,玄烛就有些忍不住。现在乔映岚又将她爹爹嘲笑一番,更是怒气冲天,却只是死命地咬着下唇,任由血腥味在嘴中蔓延。
“呵……何必忍?”
玄烛脑中忽然出现炙羽的一声轻笑,一直以来的强忍轰然坍塌。
玄烛一个闪身猛地冲了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乔映岚的脸上。
乔映岚一时不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脸上顿时红肿一片。五根手指印瞬间嚣张地爬上了她细嫩的脸颊。
乔映岚被打得有些懵,等反应过来立刻拔了剑朝玄烛刺了过来。
玄烛虽然没有修为,但几百年来东躲西藏的日子,让她的身手比普通人敏捷很多。
饶是如此,她也只是堪堪避过了乔映岚的剑锋。
第6章 冯虚()
乔映岚见状反手一个横劈。
玄烛避无可避,眼见那泛着寒光的剑锋朝离她的面门越来越近,脑子里忽然又闪现了炙羽不紧不慢的声音。
“冯虚十二式,藤绕三膝。”
玄烛猛然想起今晨炙羽走后,她在丝绢上所读,也来不及多想,电光火石之间,步履轻退,复又左移。几个步履后竟真避过了乔映岚的剑式。
虽是避开了,但玄烛不由得有些后怕,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好你个穷酸女,还真是有几下子。”乔映岚说罢,剑式变得更加狠辣,一招一式都朝着玄烛的命门而去。
炙羽无意中开了神识想看看二人。花月性子顽劣,有时候过分了些,怕是会欺负玄烛。没想到恰巧让他看到了这么一幕。
问玉见炙羽仿佛开了神识在探寻什么,望了望面前的棋盘,棋盘上九颗黑子整齐排列,蓄势待发。
“还下吗?”
炙羽点了点头,落下一子。
“冯虚八式……二式……十七式……六……十五……”
乔映岚的剑几度擦着玄烛的皮肤而过。玄烛来不及害怕,她此时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极度认真地听着炙羽的指引,生怕稍有差池便命丧于此。
“哗!”又是一剑横劈,将雅间里一个青瓷花瓶劈了个稀烂。
小二见到这番场景也慌了神,哭着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哎哟……小心椅子……”
见一直伤不到玄烛,乔映岚一咬牙,左手悄悄捻了个决,一道不起眼的白光朝玄烛的左脚射去。
“三式……”
玄烛听言正欲向右移步,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脚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动弹不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乔映岚的剑锋也随之劈了下来。
正当玄烛觉得彻底完了之时,只听“当”的一声。乔映岚的剑在劈到玄烛的一瞬间,她身上突然闪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光,乔映岚的剑被这层红光弹了出去。
乔映岚虎口被震得发麻,脱了力,手中的剑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入了墙中半尺之深。
“昊日宗……你是昊日宗的人?”乔映岚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