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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离月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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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玄烛回到药谷的时候,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那哪是找了师父,简直是找了个儿子,整天上蹿下跳个没完。那些个神尊不都是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吗?怎么她这个师父就这么话唠?还这么贪吃?

    她是个皎兽,要靠水谷之精生存,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神跟他抢什么吃的?!

    玄烛往河里扔了块小石子,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却又很快淹没在了水流之中。

    忽然她感觉到似是有人在看她,猛地回头张望,却只看到层叠的山影,和空中的一轮明月。

    大概是自己这几天太紧张了,有些错了吧。

    “你不将她带走?”析泽望向他身边同样隐去身形的炙羽问到。

    “让她在姑射山待一段时间。”

    “你对这丫头似是有些不一样。”

    炙羽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定定地望着坐在河边的玄烛。

    “哎哟!我就讨厌你这副装深沉的模样。”

    炙羽冷着脸瞟了他一眼,析泽立刻改口到:“行行行,尊驾九帝,怎么都行。”

    “玉须丹的事怎样了?”炙羽问到。

    “上次在蕉州的时候,便有些迹象,可这几日又没了动静。我估摸着还要再等一段时日,但是快了……”

    “快了是多久?”

    析泽思考片刻,说道:“不出一个月。”

    “除了玉须丹,你再教她些医术。”

    “我说你可真是雁过拔毛!”

    炙羽抬眼望着他说:“你不是她师父吗?”

    析泽语塞。

    好像是这么个理……顿时感觉有些上当。

    “算了算了,我回去睡觉了。你身子也刚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转身踏了祥云便走。

    炙羽“嗯”了一声,却没有回过头看他,而是继续朝山谷里望去。

    玄烛脱了鞋袜,将光洁粉嫩的双脚浸没在河水里。

    河面倒映着月光,玄烛摆动着双脚,勾起河水,踢向月影。月影被不断袭来的水珠击成碎片,在河面璨动。

    炙羽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小几,置于身侧,又放了个蒲团在地上,有些慵懒地坐在了上面。接着,他又拿出一副酒具,酒壶里的银色酒酿晶莹香醇,如月辉一般。正是玄烛所酿的素晖酿。

    炙羽给自己斟了一杯,右手执起酒杯,却不急着喝,拿在手上细细把玩,眼神却一直在玄烛身上流连。

    玄烛四处张望了一下,这谷中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便放下心来,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炙羽长眉一挑,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玄烛光着身子缓缓步入水中,清冷的河水慢慢没过她的脚踝,膝盖,腰肢。

    春意阑珊,夜晚的河水有些凉意,但恰恰好让她觉得清爽。

    玄烛捧起一抔河水,淋在肩膀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流下,最后又归于河水之中。月光轻轻地披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道温润的光晕。

    炙羽仰头,喉口微动,咽下一杯酒,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玄烛穿上衣衫,觉得身上的疲惫之感全无,清爽了许多,顿时也没了睡意,便坐在河边赏起月来。

    这会儿要是有酒便好了。

    玄烛瞥了瞥嘴,忽然想起那日被自己牛饮的梅仙,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喝到。

    玄烛轻启朱唇,轻柔的声音和着叮咚的河水声,飘荡在山谷之中:

    “月色空转廊,廊无影,月无心,

    竹影笑弄风,竹不语,风不停,

    君去不知信,杳杳不知归期。

    拨琴弦,轻声叹,

    曲不成调,问君何时归,

    慰我离愁心,慰我离愁心,

    独邀杯,空对月,

    醉不成眠,问君何时回,

    解我相思意,解我相思意……”

    炙羽耳边萦绕着玄烛的歌声,仰头咽下一杯酒,轻笑一声,自言自语地呢喃道:“问君何时归,解我相思意,问君何时回,慰我离愁心……”

第25章 岐黄() 
昨日吵吵嚷嚷了一整天,直至上了床,玄烛才想起埋在自己额间的那颗朱红丸子。

    第二天一早,玄烛梳洗完毕,便打算去找析泽问问这事。只是还没走出竹楼,便见着析泽抱着一大堆绢丝爬了上来。

    析泽挤开玄烛,进门后将绢丝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玄烛问到。

    析泽一脸神秘的说:“先叫声师父来听听。”

    玄烛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师父……”

    对于玄烛这种乖顺的态度,析泽显然很满意:“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父,那便不能白让你叫。这些都是为师多年珍藏,你且先背着,一定要一字一句皆可背诵,切不可马虎了事。待你熟记之后,为师再亲自指点你。”

    析泽似是不放心,又嘱咐到:“这些绢丝上所记载,你若是有不懂,一定要来问我,不可闭门造车,更不可胡乱瞎猜。”

    玄烛见着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心中更是好奇,拿起一卷绢丝翻阅起来,这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这些绢丝所记载的,乃是岐黄之术,且皆是举世难寻的绝本。

    岐黄之术,关乎性命,自然不可有丝毫马虎。玄烛抬起头,冲着析泽郑重地点了点头。

    析泽却突然一笑,说:“你别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其实有为师在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把你教坏了。”

    “对了。”玄烛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是怎么回事?”

    析泽的神情变得比刚刚更加神秘莫测:“还未到时机,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总之,为师不会害了你。”

    玄烛没有再追问,她也相信析泽不会害了她。

    析泽见她没有追问的意思,便转了话题:“你跟我来。”

    析泽带着玄烛到了竹楼之下的一块一丈见方的岩石旁,岩石上有个隐秘的暗格,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刻着云纹图腾的石块。

    析泽轻轻扭动石块,那块岩石便发出沉闷的轰隆声,缓缓地转动,露出藏匿其后的一条阶梯,阶梯向下延伸,最后隐没在黑暗之中。

    析泽捻了个决,轻轻一指,一簇火苗瞬间从他指尖窜出,跳动着朝阶梯之下而去。不过眨眼功夫,阶梯两旁的石灯便被悉数点亮。

    玄烛跟着析泽进了石洞。

    阶梯向下延伸了大约五丈的距离,接着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借着石灯的光,玄烛发现这甬道的两侧石壁上,竟是整齐地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抽屉,抽屉上刻着字,似都是药名。

    甬道程“米”字状分布,中心是一个石室。石室也如同甬道一般,石壁上皆是放有药材的抽屉。

    玄烛大致估摸了一下,竟有七八万种之多,并分为八类,分别放置在八条甬道与其相连的石室之墙之上。

    除了凡人常用的草、木、虫、石、谷五类之外,还有另外三类,但并未标出具体的种类名字。

    而石室之中,则摆放着各种岐黄之术所用之具,且一看便知,皆不是凡品。

    “你日后早晨在竹楼内读那些绢丝,午后便在这儿认药材。”

    玄烛望着这满屋子的抽屉,愣了神,这要认到什么时候去?

    “可是,我没打算出来这么久,我还要回望州城等我的朋友。”想到炙羽,玄烛神色一暗。

    “你放心吧,你那朋友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玄烛猛然抬起头望向析泽:“你怎么知道?”

    析泽咧嘴一笑,说:“因为我是神啊。”

    “……”

    玄烛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但一来她确实不知道炙羽什么时候回去;二来她也是真心想学这岐黄之术;三来额间的朱红丸子迟迟不解决,她也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最终,她还是决定留了下来,只是央着析泽帮她送封信出去,放在城主府。另外,又让他将城主令交给城主府中一名姓朱的管事。

    刘管事为人爱贪图小利,但朱管事却是个实在人。玄烛将城主令交予他暂管,也比较放心。

    对于析泽来说,从姑射山到望州城,三万里的距离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但他却嚷着这跑腿的活太累,让玄烛无论如何也要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才行。

    “你一个神尊,为何总是贪这口腹之欲?”玄烛翻着绢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食色性也。这口腹之欲可是摆在男女之事的前头,六界多的是耽于男女之事的神魔妖兽,为何我便不能贪这一点口腹之欲?”

    玄烛听到他将男女之事挂在嘴上,不由得红了脸,不再说话,认真地看起绢丝来。

    析泽见着她这副模样,瞬间乐了:“你这小皎兽,怎么说也得三四百岁了吧,听了这话居然还能脸红?”

    玄烛翻了个白眼:“你既然知晓我是皎兽,那那日为何又口口声声称我为凡人?”

    析泽大笑了两声:“你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若是那日我当众称你为神兽,那些个神魔妖兽,用脚指甲想也能猜到,神界除了你们皎兽一族,谁人会弱成这样,一点修为都没有。到时候,怕是不出三天,你便被啃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行了,你赶紧去帮我送东西吧。”玄烛下了逐客令,“晚上我去西山小院炒几个菜。”

    析泽便笑着拿了信与城主令便起身出了竹楼。

    姑射山南的主殿内,析泽将信封摆到炙羽面前。

    “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个在南,一个在东,左不过几十里的距离,却要传信。”

    炙羽接过信,说到:“还不是时候。”

    “你莫不是怕小丫头见着你这副模样心疼吧?”似是想到了什么,析泽忽然敛了笑意,说:“你这又是替她拜师,又是为她练玉须丹的,你该不会……”

    炙羽没有接话。

    析泽的神色变得有些慌乱:“你明知……”

    “我自有分寸。”说罢,炙羽小心地撕开了信封。

    析泽走后,玄烛便坐在竹楼里读绢丝。

    析泽特意写了一卷绢丝,为她注明了顺序。玄烛现下看的,正是第一卷。

    这绢丝上所述乃阴阳五行之理。

    世间万物分阴阳,有阴则必有阳,而有阳则必有阴,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衰。这不仅是岐黄之理,世间万物皆是如此。而人的十二经脉,则对应这阴阳此消彼长的过程。

    阴阳之外又分五行,五行分别对应人的脏腑、五官、情志、形体。

    不过读了一会儿,玄烛便被绕得有些头疼,手边又没有笔墨绢丝,无法做些注解便于记忆。只能放了绢丝,想要去寻些笔墨来。

    玄烛先是去了一二村,向村民询问才得知,村中之人皆以农耕为生,自给自足,并无人认字,更别说笔墨一类的物什了。

    玄烛无法,只能施了冯虚决,下山去了集市。

    姑射山下最近的城池,便是这渚城。

    玄烛寻了一处文房铺子,选了些笔墨与绢丝,又挑了两方砚台,却尴尬地想起,自己的荷包早就被江九歌给拿走了,身上只剩下不到一两银子,定是不够买这些个文房的。

    “姑娘可挑中了?”见玄烛犹豫再三,管事问到。

    玄烛冲他尴尬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东西,说到:“忘了带钱,明日再来。”

    管事一听瞬间沉了脸色,见她一身素色衣衫,出门也未带个丫鬟仆妇,便说到:“这文房之物可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更何况是书绢了。姑娘若是没钱,便少学人来逛这些铺子,免得耽误了人做生意。”

    玄烛不愿与他争辩,正欲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到:“我媳妇儿不过没带钱,你怎的就这么羞辱她?”

    玄烛抬头便见到江九歌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管事见着江九歌,一改之前的高傲,弓腰作揖,笑着说到:“江公子,您可是稀客啊!在下不知这位是尊夫人,还望江公子,江夫人海涵。”

    江九歌笑着冲玄烛说:“媳妇儿,想买什么跟为夫说,为夫有钱!”说罢,江九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了桌上。

    管事见着银票,脸上瞬间乐开了花,伸手准备将银票收起来,却被江九歌用折扇打了一下手,立刻又缩了回来,朝着江九歌笑得一脸谄媚。

    “我媳妇儿还没说买什么呢,管事的便如此心急?”

    “不敢……不敢……”

    玄烛不愿搭理二人,抬脚便朝门外走去。

    江九歌见状,收了银票,赶忙追了出去。

    “诶……诶……诶……好歹做过两天的同伙,不带这么翻脸不认人的。”

    玄烛停下脚步,瞟了他一眼说到:“呵,我倒是不知道,还有只顾自己逃命,不管他人死活的同伙。”

    江九歌听了赔笑到:“你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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